江夜阑眉头紧皱,厉声喝道:“走。”
叶天晗欢乐搓澡,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紧张什么,洗澡嘛,大家就得一起洗。”
江夜阑怒火中烧,眼睁睁看着叶天晗向自己步步逼近,湖底的双手已是不知不觉攥紧。
叶天晗靠近,气息扑面而来,轻声一句:“切勿紧张,切勿紧张。”
江夜阑已是全身不自在,怒吼一声:“滚。”
声音震耳欲聋,可即便如此,叶天晗仍旧不以为然,一脸不屑看着江夜阑:“嚎叫什么,我又没对你怎样,怕个什么?”
晚清水彻骨凉,可江夜阑终究是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炙热,自上而下滚烫,叶天晗每靠近一步,江夜阑就呼吸急促,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掩埋在湖底身体早已有了反应。
叶天晗靠近,不以为然,他终究是不知道自己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虽说江夜阑性子寡淡,就算缺少七情六欲,可仍旧是一个大活人,水波倒影,未能见底,周身缠绕在二人身边的气氛越发旖旎。
凑近之时,叶天晗都觉得略显尴尬,脸上顿显不好意思,但奈何此人脸皮厚,故作镇静:“泡澡这个事,为何不喊上我?”
江夜阑见状转身背对叶天晗,冰冷一句:“晚清疗伤之地,岂是你说来就来的?”
叶天晗站在身后,目睹着江夜阑背上错综复杂的鞭伤,每一道都拜他所赐,若是不是他,江夜阑仍为江氏骄傲,如若不是他,他也不会留下终身不愈的伤。
叶天晗眉头紧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一言不发。
江夜阑未曾等到这个话唠再言语,猛的转身,四目相对,气氛一度尴尬。
湖水猛烈升温,江夜阑只觉得周身的湖水猛烈涌动,可卷起万丈波涛。
叶天晗轻咳两声,掩饰住尴尬,别过脸庞,温柔询问:“这伤......是不是好不了了?”
江夜阑眼眸低垂,终是不能开口。
叶天晗心怀歉意:“若不是我......”
话还未开口,江夜阑抢话一句:“与你无关。”
实在不想让叶天晗有半分愧疚,与其这般模样,不如就堵住叶天晗的嘴。
可叶天晗心中清楚,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半响,二人不知再开口说什么,就在这时,江归兮迅速赶来,本有要事告知,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张口结舌,猛的背过身子。
“二......二......师兄......”
“那个......”
话未落音,只听见水声潺潺流淌,一口气未及喘息,江夜阑已是站在了江归兮面前。
冰冷一句:“讲。”
一身轻薄中单,乌发被湖水打湿,赤裸着脚,俯身而立之时,并非人间可有。
江归兮猛吞口水:“秋江所带回的妖邪突然不受控制,眼下正堂已是乱成一片了......”
话刚落音,江夜阑已是起身跃起,踏云而去,还在湖中的叶天晗双眸一怔,半响,赤裸着身子从湖中站起来,春光一览无遗。
猛的捂住自己隐私的部位,扯着嗓子喊一声:“喂,等等我......”
踏上岸,手忙脚乱,边跑边穿鞋子:“呀呀呀......什么情况这是?”
随着江夜阑一同回了正堂之中,未及迈入,已是闻见一股浓烈的煞气。
正堂之中的小鬼嚎叫的撕心裂肺,未曾见过这个场面的弟子们,都缩成一团。
眼前的小鬼全身被一团黑气所包围,双眸充斥着杀气,已是丧失理智。
一旁的江萧正手握凤竹剑,剑尖灵气注入与怨煞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而江漠更是一头细汗,手指间攥紧的寒空金丝闪着光芒,可这一切,都不曾压制住眼前的小鬼。
只见小鬼费劲全身力气,努力的站起身子来,还差分毫就可挣脱束缚。
可天不助他,江夜阑及时赶来,入正堂之时,手指尖寒空金丝闪过,再次压制小鬼。
一手腕反转向上,寒灵咒顿显,手掌向前推去,寒灵咒牢固贴在小鬼胸口前。
顿时间,一切风平浪静,虽说正堂之中一片狼藉,可眼下小鬼晕厥,时间都似静止了。
所有的弟子都松了一口气,江漠一手俯于身后,一手自提白须。
看着小鬼惋惜一声:“实在可怜。”
江萧正走近,垂眸而过:“魔性大发,再如此下去该如何是好?”
听着人人自危,自然是有人敢这个时候开腔言语,白辰也突然站起身子:“这人恐是留不得了,就这样三天两头魔性大发,若是再不小心伤了人,该如何是好呀?”
白辰也的话各位心知肚明,也实属有道理,冲着今日的场景,大家心中已是有了恐慌情绪。
白辰也看着江漠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继续道一句:“我知晓江氏门规有不准乱杀,可眼下已不算乱杀了,江圣主可觉得晚辈所言有何不妥?”
不等江漠开口,正堂外传来一声:“自然不妥。”
所有人正齐回眸,叶天晗双手俯于身后,趾高气昂走近正堂之中。
轻瞟一眼白辰也,冲着江漠开口:“老头,我觉得他虽为魔,可有改过之心,操之过急所以才激发了体内魔性,所以,我想问问,心急所迫而犯错,可算有过?”
江漠双手俯于身后:“无过。”
叶天晗听后一拍双手:“好,既然无过,对方有意改之,为何不再多给机会?”
江漠还未来得及开口,白辰也抢话一句:“这身为魔本就奸诈狡猾,谁知他是否是有改过之心,若是借助所谓的改过之心伤人呢?”
叶天晗别头看着白辰也,眼中尽显厌恶了,指着白辰也一脸不悦:“我说你这孩子,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和你有嘛关系?”
虽说语气有点并非严谨,可话实在不好听,白辰也自然不往心里去,白了一眼:“我只是说出了大家所想罢了。”
叶天晗听后冷哼一声:“大家?怎么着,大家都告诉你了怎么滴,孩子,我今儿还告诉你了,这人不能杀,想问为什么,我就是那个原因。”
白辰也刚要开口,江漠阻止一声:“好啦,都消停一点。”
白辰也傲气凌人,仍旧认为修行之人,持荣光大道,这小鬼自然是要被灰飞烟灭。
半响,江漠轻声一句:“为保此人魔性再发,先将其关入锁寒塔内,择日再论。”
锁寒塔并非什么善茬,里面终年不得见光,阴冷潮湿,塔底镇压邪魔元神,塔顶则封印江氏之物。
具体封印何物,无人知晓,这塔顶乃为禁地,而关入塔底的邪魔妖祟经过锁寒塔的灵力慢慢吞噬,最后将肉体与元神分离,肉身灰飞烟灭。
虽说,叶天晗被封印江氏寒山冰泉之内,可作为邪帝未曾感受过锁寒塔的威力。
怎么?难道是他魔性不够?还是心底太过善良。
江漠能有此番决定,无人敢反驳,江归兮与江方寻得令将其带入锁寒塔。
白辰也嘴角上扬,虽说没有瞬间让其灰飞烟灭,至少在白辰也看来,迟早的事情,切勿心急。
顾司深缓慢靠近,看着叶天晗询问一声:“老大,这该如何是好啊?”
叶天晗无可奈何,半响深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
人群散尽,叶天晗追上去,冲着江夜阑询问:“你知晓小鬼有意改过,对不对?”
江夜阑轻哼一句:“那又如何?”
叶天晗虽说话未说完,可要说什么,江夜阑早已知晓。
“你们江氏的锁寒塔并非人呆的,我想救他出来。”
江夜阑冰冷一句:“他本非人。”
叶天晗紧紧抿着嘴唇,压低声音,迫切解释:“江凌,不管他是不是人,我们都不可乱杀无辜,你可知晓?”
此话能从叶天晗口中说出,简直是稀罕之事。
江夜阑一言不发,挪步而行,叶天晗见状,心急如焚:“江凌,小鬼若是没有弃魔之心,在秋江之时他就会与我们一决高低,一争生死。”
江夜阑突然停下脚步,叶天晗直勾勾撞向了江夜阑的后背,突发一声“啊——”
用手捂着自己的脑门,龇牙咧嘴,抱怨一声:“停脚的时候倒是说一嗓子呀。”
江夜阑转身,轻言一句:“邪魔之时无需多言。”
“为何?”
江夜阑深吸一口气:“若是入了锁寒塔就受尽折磨,元神出窍之时有削骨之痛,常人无法忍受。”
叶天晗听后,目瞪口呆,看着江夜阑:“江老头不是说事后再论吗?”
猛的回神,抬眸紧皱眉头:“他骗人?”
叶天晗眼中怒火,江夜阑解释一声:“师父并非有欺骗之心,只是想将此人的魔性削弱再行考虑。”
叶天晗终究是按耐不住心中怒火,厉声一句:“我身为邪帝,可在江氏大摇大摆走来走去,难道他的魔性比我还要大?锁寒塔极为凶险,他本就无法控制心中邪恶之力,入锁寒塔,就等于是死。”
江夜阑眉头紧皱,看着心急如焚的叶天晗,实属无法解释,可似乎叶天晗所言,并未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