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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宫王子出长安 天上紫衣来下凡
作者:白可爱叫雪瑶本章字数:1.6万更新时间:2022-11-03 10:43:31

第二日清早,东都洛阳皇宫,近身太监洪公公和两个宫女服侍太后武氏更衣。

武氏随口问道:“昨晚那么吵,德妃是不是生了?”

洪公公躬身道,“恭喜太后,德妃昨晚生了个皇子,母子均安。”

“是吗?那皇上怎么不告诉哀家?”

“因为太晚了,皇上说不便打扰太后休息,交代今天一早再报喜,想不到您一早就问起这个。”

武氏点头道:“嗯,算他还记得哀家,对了,皇孙长的怎么样?像德妃多些,还是像皇上多一些?”

“这……小的也没见过,不太好说,不过,听宫里人议论,皇孙降生之时,金光耀眼,满室生香,都说这是吉祥之兆,皇孙将来定……”

“定什么?怎么不说了?”

“定……定是一代明君。”

武氏有些惊讶,接着便笑道,“这很好啊……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这孩子才刚出生,头发眉毛都还没长齐呢,就知道是不是明君了?”

洪公公察言观色,小心道,“太后您别见怪,他们都是瞎说的,作不得真。”

“真的又怎么了?要是真的话,那也是大好事啊,说明皇上后继有人,这是大唐和天下百姓的福气。”

“是是,太后洪福。”洪公公不敢再妄言,小心侍候武氏更衣。

等穿好衣服,武氏便道,“好了,你陪哀家去看看德妃,也看看哀家的好皇孙。”

“是太后。”洪公公应诺,接着便转身高声道,“太后有旨,摆驾德宁宫。”

德宁宫内室,李旦站在床前,怀抱着新出生的男婴,一脸的欢喜和慈爱,男婴一双漆黑明亮眼睛直盯着李旦看。

德妃斜靠在床头,看李旦高兴样子,笑道,“看把你高兴的,一大早抱到现在都不舍得放下。”

李旦抱着婴儿在床沿坐下,“你这么一说,朕还真的有些手麻了。你看,他长得多秀气,还有你看这眼睛,漆黑漆黑的,多像你。”

“真的?我看看。”德妃坐直身子接过婴儿端详,“皇上又说笑了,这眼睛小孩的都这样,哪看得出像谁,不过臣妾觉得,这鼻子呢,倒长得像皇上,你看是不是?”

“还真是挺像,你看这鼻子。”李旦点了下婴儿鼻子,突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朕有样东西要给他。”从怀里掏出块青白色玉佩递给德妃,“这玉佩是工匠用西域进贡的上等和田玉所做,白马寺主持大师开过光,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来,你给他戴上。”

德妃接过玉佩端详,只见那玉佩呈圆形,从中间分成两个对称的半圆,半圆雕刻着洛阳特有的牡丹花图案,细看之下,左右半圆还分别刻着“木”“子”二字,整个玉佩圆润光滑,做工精致。便道,“谢皇上赏赐,不过,你看他这么小,怎么带啊,我就先放襁褓里吧。”把玉佩藏到襁褓里收好。

李旦端详着孩子,感激道,“德妃,朕真的要好好谢你,谢你给朕生了这么一个可爱的皇子。”

德妃满心喜欢,靠在李旦怀里,“皇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哎呀,你说朕高兴得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你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皇上说取什么好就取什么。”

“嗯,那朕就仔细想想,到底取什么名字呢?”思索良久道,“哎,有了。”

“什么名字?”

“不如就叫隆基吧,取兴隆、固基之意,你以为如何?”

“兴隆固基之意……嗯,这名字的确是好,但是……”

“但是什么?”

德妃小心道,“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你给大郎取名成器,是希望他长大后能有大的作为,二郎取名成义,希望他是个忠义之人,现在三郎取名隆基,意思是希望他将来能对巩固大唐的根基和基业有所贡献,只是臣妾心里担心……”

“你是担心母后?”

德妃小心道,“皇上忘了贤是怎么被废的吗?臣妾是怕会引起母后……”

这时,却见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高声道“太后驾到!”

二人一惊,忙向门口看去,却见武氏在洪公公和众宫女太监簇拥下走进来,李旦忙整了下仪容,迎上去拜伏道,“儿臣有失远迎,请母后恕罪。”

德妃抱着襁褓挣扎着要起来,武氏上前几步止住道,“你刚生产,身子虚弱,不要起来。”

“谢母后。”

李旦小心道,“母后,您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当然是急着看哀家的小皇孙了,来,德妃,给哀家看看,看看哀家的好皇孙。”

“是母后。”德妃小心把襁褓递给武氏。

武氏接过襁褓,仔细端详,点头道,“你看这孩子可爱的,长得多俊啊,和皇上真像,洪公公,你看看,像不像皇上?”

洪公公上前看了下,赞道,“像,和皇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还有你看,这孩子的额头,天庭饱满,这面相,整个一个皇者之相,将来肯定是个有为的明君。”

李旦心里一沉,强笑道,“母后您说笑了,这孩子他还小。”

武氏责怪道,“哀家可没有乱说,想当年,哀家也是向京城里有名的看相先生请教过的,一看一个准。”

众人听着,心里惴惴,一时不知说什么,武氏伸手刮着小隆基小脸“啧——啧”逗着,却见小隆基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疑惑道,“你看这孩子,他怎么老是眼睛不眨地盯着哀家看呢?哀家怎么逗他他也不笑,会不会是,不会笑?”

“母后,这孩子刚出生,可能还不知道怎么笑,兴许过一会就会了。”德妃小心解释。

“是吗?哀家还没那么老糊涂吧,想当年,哀家生显儿旦儿他们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第二天就朝着哀家笑了……乖孙孙,小孙孙,笑啊,跟皇奶奶笑个,啧啧……”

正在众人紧张的时候,忽而,小隆基眼睛一眨,嘴巴一咧,对着武氏便咯咯笑了起来。

武氏惊喜道:“你们看,他笑了,他对哀家笑了。”一阵欢喜。

众人松了一口气,德妃忙道,“母后你看,隆基他对着我们都没笑,但是一见母后您,他就笑了。”

“是吗?”

“对对,刚才儿臣还在纳闷呢,他早上一直看着儿臣,无论儿臣怎么逗他,可就是不笑,想不到母后您一来,他就笑了。”李旦附和道。

武氏欢喜道,“难道他觉得哀家比你们还亲?”

洪公公附和道,“太后慈眉善目,是小孩见了都觉得亲切,就更别说皇孙了,皇孙对着太后您笑,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了。”

“嗯,这孩子真是懂事,哀家真是越看越喜欢,哀家以后每天都要来看这俊俏的小皇孙。”

德妃放下心来,李旦忙道,“母后这么喜欢隆基,您什么时候想隆基了,就派人知会一声,儿臣就派人抱过去,用不着您亲自过来。”

“他名字叫隆基?是你给他取的?”

“是是,儿臣刚才胡乱给他取的,不好听,让母后见笑了。”

武氏思索道,“隆基……隆基……胡说,怎么难听了?哀家倒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小隆基啊小隆基,你以后的名字就叫作李隆基了,知道吗?”

小隆基嘴巴一咧,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武氏惊喜非常,“你们看,他又笑了,他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一样,真乖,真是哀家的好皇孙。”抱着小隆基不住亲着。

李旦、德妃见武氏出乎意料地这么喜欢小隆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许久,武氏离开,德妃抱着小隆基坐在床上哄着,李旦送走武氏从外面进来。

“母后走了?”

李旦点头道,“走了……你看,母后她这么喜欢隆基,你就不用担心了。”

“母后看来的确是很喜欢隆基,不过……”

“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会没事的,隆基也会没事的。”

德妃点头道,“但愿是臣妾多想,皇上……”轻轻靠在李旦怀里。

李旦搂着德妃,端详着熟睡的小隆基,心里一阵满足……

武氏回到寝宫,喝着茶,思索道,“金光耀眼,满室生香,难道真的是吉祥之兆?你信不信这个传言?”

洪公公小心道:“这传言呢,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你传我我传你,到头来,假的也变成真的,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原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信是真,不信便是假。”

武氏被绕的有些迷糊,“那你说,哀家是信,还是不信呢?”

“恕小的斗胆问,太后您是不是真的喜欢小皇子?”

武氏想起方才小隆基见自己欢喜的样子,点头道,“哀家真的很喜欢这孩子,他很有趣,哀家抱过这么多的皇孙,不是哭闹就是面无表情,就算当年旦儿也是一样,还真是没一个会对着哀家笑的。”

“既然太后您心里这么喜欢皇孙,那干嘛还要胡思乱想,让自己心里不痛快呢?”

武氏想了下点头道,“你说的对,哀家好不容易开心一下,怎么就净是想些不开心的事,好了,不想了。”

深夜,德宁宫内室,德妃已经睡下,小隆基躺在旁边摇篮襁褓中熟睡。两个宫女站在寝宫门口当值,旁边站着几个禁军守卫,一队禁军从走廊巡逻过来,经过门口,发出清脆脚步声。

这时,远处皇宫屋顶上,五个蒙面黑衣人躲过巡逻禁军,悄无声息潜行前进,一路直奔德宁宫。

黑衣人摸到德宁宫对面屋顶,便分成两拨,一个留在原地观察,剩下绕到宫门屋檐上。

两拨人确认四周安全,打了个手势,一齐飞身跃出,身在半空便暗器齐发,“簌簌”几声轻响,门口禁军和宫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倒毙在地。

黑衣人手脚麻利地把尸体拖进德宁宫,堆到门边,四个把住门口观察,一个摸进内室。

黑衣人摸到德妃床前,见德妃熟睡,便转身往旁边摇篮走去……

这时,一队禁军从左边走廊巡逻过来,领队的将军见宫门禁军和宫女全无,一阵疑惑,停了下来,见宫门紧闭,再细看地上,居然掉落有个细小的珍珠耳环,原来此耳环正是黑衣人拖拉的宫女遗落,门内刺客这时也见到耳环,暗叫不好。

那将军瞬间警觉起来,挥手示意,巡逻禁军便把宫门团团围住,拔剑出鞘,更有个小心离开前去报信。

此时的内室,黑衣人拿着支淬毒银针,举手间就要朝小隆基肉嘟嘟手臂扎下,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后面拉住道,“大哥。”

“怎么了?”

“我们被包围了。”

黑衣人大哥看了下四周,再看面前熟睡的小隆基,计上心来,“我有办法。”收起银针,一手抱起襁褓,“用他做人质,等出去了再杀。”

二人抱着襁褓走到宫门,从缝隙往外看去,却见外面灯火通明,大批禁军将宫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将军见人马齐备,高声喊道,“里面的刺客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是逃不掉的,快出来投降。”

黑衣人大哥略一思索,大声喊道,“我们手里有人质,你们妄动一下,我就杀了这刚出生的皇子。”

“你们别乱来,有话好商量。”

“只要我们安全离开,我们就放了他。”

这时,德妃被嘈杂声惊醒,再见摇篮空空,急道,“隆基?我的隆基哪去了,隆基……”奔出内室见五个黑衣人抱着襁褓躲在宫门后面,大惊失色,急道,“你们?你们抱我隆基干什么,快还我隆基。”就要过去夺襁褓。

黑衣人大哥喝道,“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一手握住小隆基脖子上,小隆基兀自熟睡,浑然不觉危险。

“不,不要,你不要杀他,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孩子吧,他出生才两天……”德妃急得跪地哀求。

“想让他活命,就把嘴巴闭上呆着别动。”黑衣人大哥又转身对外面喊道,“外面的听着,我们现在就出去,你们动手的话,我们就和他同归于尽。”抱着襁褓挡在身前,拉开殿门。

那将军见宫门打开,黑衣人把襁褓挡在身前,忙道,“大家都别动,小心皇子。”

黑衣人大哥见禁军不敢轻举妄动,松了口气,抱着襁褓向左边走廊逼去,禁军投鼠忌器,不住往后退……

这时,德妃奔了出来,急喊道:“我求你们,快把隆基还给我,还给我……”

那将军担心德妃安危,上前拉住劝道,“娘娘不要过去,小心危险。”

德妃急道,“这位大哥,你要什么,多少金银财宝都可以,我都可以给你们,求你放了我隆基,求你们了……”

黑衣人大哥不耐烦,“少废话,我们出去了,就自然会放了他,别过来,都别过来……”借着襁褓,直往走廊上逼去。

禁军生怕伤到皇子,不敢近前,护着德妃一路紧随,直追到一个院子,黑衣人松了口气,正要退出院门,却见院门外一阵脚步声,李旦率大批禁军赶到,瞬间又把黑衣人团团围住。

李旦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皇宫?”

“皇上,快救我们隆基,隆基在他们手里。”德妃如遇救星,奔到李旦面前哀求。

“隆基?”李旦惊讶看着黑衣人手里襁褓,“你们……”

那黑衣大哥笑道,“原来你就是皇上,你看好了,我手里抱着的正是你刚出生的儿子,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就马上让开,让我们出去,否则,我们就先杀了他,让他陪我们到黄泉路上走走。”

“不,你们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这时,院子外面一个老将军手提一把巨剑,率领一队禁军过来,听得里面声音,停下脚步,略一思索便打了个手势,让禁军埋伏起来。

这时,院子里面,李旦急道,“你们别伤害他,只要你们说话算数,答应放了隆基,朕让你们出去,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黑衣人大哥大喜,“好,那还不让路,让我们出去。”

“好,你说话算数,快让开,让他们出去。”命令身后禁军。

身后禁军得令,朝两边分散,空出个过道来,黑衣人大哥抱着襁褓,小心朝院门口退去。

黑衣人退到院门,舒了口气,不料刚转身,老将军便从院门旁边跃出,大喝道,“看剑。”一剑横着往黑衣人大哥脖子扫去。

黑衣人大哥被突然袭击,忙急步后退,不料那老将军脚下不停,紧逼而至,巨剑灵活劈扫,招招致命,黑衣人大哥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手中襁褓用处,狼狈躲避。

突然的变故,场面一下混乱起来,其余四个黑衣人陷入禁军围攻,险象环生,不多时,两个更被长矛刺中,吐血身亡。

一个黑衣人眼见不能坚持,急喊道,“大哥你快走,别管我们。”

黑衣人大哥听在耳边,弹身一纵,飞上一边宫殿屋顶,施展轻功,往外面急速逃去。

众禁军弯弓搭箭,一排箭雨射去。

李旦急道,“住手,谁叫你们射箭了?别伤到隆基。”

老将军怒目而视,大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一跃跃上屋顶,直追黑衣人而去。

李旦见禁军围攻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急道:“小心,留下活口。”

两个黑衣人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半会便被打掉兵器摔倒在地,刀枪“唰”地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那将军上前一把拉下二人面巾,质问道,“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镇定下来,对视了眼,嘴中一动,嘴角溢出丝黑色血迹,脖子一歪,脸色逐渐僵硬。

那将军一惊,忙掰开二人嘴巴查看,惊道,“死了!”

“死了?”

“他们咬破含在口中毒药,中毒身亡,要抓住幕后真凶,恐怕要看徐老将军能不能抓住那个黑衣人了。”

德妃担心道,“皇上,我们的隆基能救回来吗?”

“徐老将军武功盖世,一定会救回隆基的,放心……”李旦安慰德妃,自己心里却也是惴惴,没个底儿。

那将军也劝道:“娘娘放心,徐老将军功夫了得,一定能把殿下救回来的。”

德妃心急如焚,呢喃道,“隆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许久,众人正等得心焦时,却见徐老将军从院门走进来,步履蹒跚,神色疲惫。

德妃见后面无人,急道,“隆基呢?”

李旦见徐老将军捂着腹部,手指间渗出血迹,惊道,“你受伤了?”

徐老将军忍住疼痛,吃力道,“没事,老臣还挺得住,只是……”

“只是什么?”

徐老将军跪下道,“老臣无能,我虽然追上那厮,重伤于他,但是老臣一时大意,中了他的飞镖,让他给跑了。”

“跑了?那隆基呢?”

徐老将军惭愧道,“让他给带走了。”

李旦惊得身子一软,德妃痛声道,“隆基……”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

李旦忙扶住道,“德妃……”

这时,太后寝宫,武氏在两个宫女侍候下穿衣起床,不满道,“这怎么回事呢,宫里都吵翻天了。”

宫女小心道,“张公公已经去打听了,应该快回来了。”

“好了,扶哀家到外面坐坐。”

“是太后。”两个宫女扶着武氏到外室桌旁坐下。

这时,张公公从外面匆忙奔进来,“太后不好了,德妃那边出事了。”

“德妃?她能出什么事?”

“不是德妃,是皇孙,皇孙被刺客掳走了。”

武氏惊得站起来,急道,“谁?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掳走哀家的皇孙。”

张公公小心道,“来了五个刺客,死了四个,另一个徐老将军追将出去,不料中了暗算,让他给跑了,所以查不出是谁。”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堂堂的大唐皇宫,守卫是何等的严密,居然让几个刺客闯进来,还把哀家的好皇孙给掳走了,说出去也没人信,这些禁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养他们何用?”武氏恼怒非常,众人吓得跪倒在地。

“那皇上派人去追没有?”

“皇上已经派人封锁全城,加派人手去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找回皇孙。”

“找回?人都被掳走了,哪会这么容易找回来,万一,万一找回来的是,那可怎么办?”武氏心急如焚,气愤难消,气道,“这个皇上,还有德妃,也真是没用,好好的,连个人也看不住,哀家还怎么指望他能治理好江山?真是令哀家太失望了。”

“其实,皇上他已经尽力了,只是当时刺客拿皇孙做挡箭牌,所以……”

“你不用替他说话,哀家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哀家最清楚……即刻传哀家口谕,着刑部严查此事,一旦查出是谁做的,谁是幕后指使,诛九族,严惩不贷。”

张公公一惊,忙躬身道:“遵旨。”

深夜,洛阳大街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打着火把奔跑在大街上,四处搜寻黑衣人……

街边屋檐上的一个漆黑角落里,逃走的黑衣人脸色痛苦,咬着牙靠在角落里,怀里抱着的小隆基兀自闭眼沉睡。

深夜,礼部尚书府,书房里点着檀香,武承嗣坐在桌旁,独自研究着围棋。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刘管家匆匆进来,小心道,“老爷。”

“怎么样?办妥了吗?”武承嗣头也不抬问道。

“出了点小麻烦,他们不小心被禁军发现,死了四个,一个逃了出来,不过掳走了婴儿。只是,现在还没见回报,眼下全城封锁,官府正四处追捕他。”

武承嗣心中恼怒,一把把棋子拨到地上,骂道,“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还指望他们干什么?”

刘管家忙跪下道,“小的办事不力,请老爷责罚。”

武承嗣想了下,叹气道,“好了,我不是怪你,你马上去办,出动所有人手,一定要尽快找到他,关键是那个婴儿,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是老爷。”

“还有,既然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那他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如果他还有命的话,就送他一程。”

“是。”刘管家面不改色应诺,似乎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深夜,洛阳大街上,一队禁军打着灯笼护送一顶皇宫轿子从大街上过来,一个小公公跟在轿子旁边。

这时,却见轿子里传出洪公公声音道:“哎,停下。”

轿子停下,小公公小心道,“公公。”

帘子撩起,洪公公走出轿子看了下四周,吩咐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是公公。”小公公躬身道。

洪公公踱着步往旁边一条漆黑巷子走去,走进巷子里,看了看天,嘀咕道,“这天真是够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蛇虫鼠蚁。”

走了几步,忽而踢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骂道,“什么啊这是……”小心向前踢去,踢到个软软的东西,掏出火折子点燃,小心看去。

借着火折子微弱亮光,洪公公终于看清,原来那软软的东西是个黑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洪公公开始害怕,但见黑衣人不动,便大着胆子推着翻过身来,现出地上一大滩血迹,吓得后退几步。

洪公公见那黑衣人还是一动不动,便试探了下鼻息,却气息全无,已是死透了。

“怎么有个黑衣人死在这里?难道是伤重不治?”拿着火折子向前面看去,却见不远地上有个襁褓,忙上前查看,却见那襁褓之中的婴儿正是小隆基。

洪公公又惊又喜,伸手探了下鼻息,见鼻息均匀正常,松了口气笑道,“你倒是舒服,还睡着呢,好了,该回宫了。”小心抱起襁褓。

走了几步,忽而想到什么停了下来,看了看襁褓里沉睡的小隆基,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心道,“你啊,逃得了这次,也不知能不能逃得过第二次,第三次……谁叫你生在皇家呢,如果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那多好,不用……”思索道,“平常人家……”略一思索,拿定主意,小心把襁褓放到一边,走出巷子,过去吩咐道,“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去趟隔壁街老伙计家,你们就先回宫吧。”

小公公担心道:“公公您……”

“用不着担心我,快回去吧。”

“既然这样,那公公您保重,我们就先回去了。”小公公带着禁军抬着空轿子往街上而去。

洪公公等众人走远,看了下四周无人,转身走回巷子,掏出个绿色瓶子,倒了点绿色液体到黑衣人尸体上,液体沾到尸身,便腾起一阵白烟,不一会便只剩下一滩血水……

次日上午,礼部尚书府书房,武承嗣和刘管家正商议着什么。

“什么?还没找到?”

“我们的人找了一晚上,两个影也见不到,会不会是被官府抓了?”

“不可能,要是被抓了,我们在官府里这么多眼线,肯定会有消息。”

“但是,这……”

武承嗣沉吟了下,决然道,“不管怎么样,你继续找,只要他一露面,就决不能让他吐露半个字。”

“是老爷。”

这时,突然房门传来几声敲门声,那仆人声音轻声道,“老爷,宫里来人了,传太后口谕。”

武承嗣惊讶道,“太后?知道什么事吗?”

“只说让老爷您即刻进宫觐见。”

“太后这时候召见,莫非?”

武承嗣止住道,“别自乱阵脚,我先进宫见太后,你一定要把事情给办好了。”

刘管家躬身道,“是老爷。”

皇宫御花园,荷塘边的水榭里,武氏站在栏杆边凭栏赏荷,张公公在旁侍候着。

这时,小公公带着武承嗣过来,正要禀报,武承嗣止住,轻声上前跪下道,“臣礼部尚书武承嗣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氏回过身,见武承嗣跪在地上,便坐到一边,随口道,“起来回话吧。”

“谢太后!”武承嗣站起来小心侍候着。

武氏看了看武承嗣问道,“这两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呢?也不见进宫看看我这个做姑母的。”

“回太后,臣这两天除了在衙门办差,就在家里读些书,臣不能及时进宫看望太后,实在是臣的疏忽,请太后恕罪,臣以后定常来看望太后。”

“嗯,好,尚书大人果然好雅兴,还经常看书。对了,昨晚宫里面出了件大事,你可知道?”

“姑母说的可是德妃娘娘之事?”

“不错,有些人真是大胆,居然欺负到哀家头上,掳走了哀家的好皇孙,你这么聪明,可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武氏意味深长看着武承嗣。

“此人居然敢虏劫皇孙,当真是大逆不道,臣若是知道是谁,定将他五马分尸,以解太后之恨。”说的铿锵有力,大义凛然。

“难道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武承嗣吓得跪倒在地,叩头道,“太后明鉴,臣对太后忠心天日可见,就算给臣一万个胆,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武氏有些惊讶,继续道,“忠心?你的忠心哀家自然是知道,只是,哀家担心你的忠心做得过了头,就变成了其他的什么心了,这不好说啊。”

“太后若是不相信的话,臣可以剥心明志。”

“剥心明志?”武氏惊讶看着武承嗣,半晌骂道,“胡闹,剥什么心?明什么志?你把哀家当成什么了?纣王?承嗣啊,哀家不是怀疑你,是急糊涂了。你脑瓜子转得快,帮哀家琢磨下,此人如此熟悉皇宫地形,来去自如,想必定有内应,但是,这内应到底又是谁呢?”

武承嗣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太后英明,这内应定难逃法网。”

“法网?混账,哀家是让你来帮出主意的,不是让你阿谀奉承的。”武氏气得骂道。

武承嗣回过神,忙陪笑道,“是是,臣知错,臣知错……”

从宫里出来,武承嗣便带着刘管家直入书房。

武承嗣坐到桌旁,神情凝重,“太后已经觉察到宫里有内应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让他躲一躲?”

“躲?怎么躲?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昨晚来过,要是被查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武承嗣想了下道,“随便选个宫女太监做替死鬼杀了,再把尸体毁了,让他们找不到,再给他们点线索去找,这样,他们就会以为内鬼已经潜逃,就不会查到他的身上了。”

“这个主意不错。”

“这事就这么办,对了,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刘管家尴尬道,“暂时还没有。”

“还没有?到底去哪了呢?”武承嗣心中满腹的疑惑。

中午,洛阳城大街,一个车夫牵着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口,似乎在等着客人。

这时,洪公公带着店小二提着个礼盒从楼上下来。

二人走到马车边,洪公公吩咐道:“好了,放到车上吧。”

“是客官。”伙计把礼盒往车上放,不料不小心一脚踏空,礼盒一下贯在车上。

众人一惊,那伙计忙道歉道,“客官对不起,对不起。”

洪公公心提到了嗓子眼,见礼盒没动静才放下心,责备道,“刚才还嘱咐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好了,快放好,碰坏了你可陪不起。”

“是是。”伙计小心放好礼盒,退到一边小心道,“客官,东西放好了。”

洪公公掏出几个铜钱赏给伙计,坐上马车吩咐道,“走吧。”

车夫坐上车夫位置,马鞭轻轻一甩,驾着马车便往街上而去。

马车走在大街上,车厢里,洪公公轻轻掀开礼盒盖子,见小隆基躺在襁褓里闭眼熟睡,松了口气,笑道,“你啊,就继续睡吧,我的小命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哎,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不过,你还是保命要紧吧。”轻轻盖上盖子。

一会,马车走近城门口,远远便见城门有禁军设卡,拦住出城人员逐个盘查。

马车走到城门口,一个将军便上前拦住去路,“哎,去哪的?下车检查。”

洪公公撩起帘子走下马车,掏出块令牌道:“我是宫里的洪公公,是替太后出城办差的。”

将军接过令牌来看了下,小心还给洪公公,赔笑道,“原来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洪公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公请。”让到一边。

“你们这是?”

“昨晚宫中皇子被劫,上头吩咐,要严密盘查,防止贼人将皇子运出城去。”

“原来这样,那将军,我的马车是不是也要仔细检查下呢?”

“您这不是出城给太后办差吗?绝对没问题的,不用检查了。”

“谢将军信任,不过,按惯例,您还是检查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既然公公这么说,那小的就打扰了。”走过去撩起帘子往里面看了看,见里面摆这个礼盒,疑惑道,“公公,这礼盒?”

“里面是几样宫里做的御膳,是太后赏给一个住在城外熟人的,要不打开来看下?”

“不不,不用了,没问题了,公公,您可以走了。”

洪公公点头道:“嗯,那多谢了,告辞。”

“告辞,公公慢走,走好。”目送马车走出城门。

马车出了洛阳城,一路急行,不到半日功夫便到了座险峻的山峰山脚。

马车停在路边,洪公公拿下食盒,掏出锭银子递过去道,“这是你的车钱,不用找了。”

车夫接过银子,欢喜道,“谢客官,谢谢客官,客官,您不用小的接回去吗?”

“不用了,一会自会有人送我回去的。”

“是是,那客官你保重,告辞。”

洪公公拱手道:“告辞。”目送马车远去,提起礼盒便往山路上走去。

洪公公提着礼盒在山路走了半个时辰,天上烈阳当空,已是汗流浃背,颇感吃力。洪公公停下擦了擦汗,看了看盒子,便继续往山上走去。

正走着,突然,旁边树林跳出两个汉子,手持钢刀拦住去路,大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你们是新来的?”洪公公气定神闲。

两个汉子见洪公公处变不惊,面面相觑,疑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们的寨主是谁,快,带我去见你们寨主,就说京城的老朋友要见他。”洪公公笑道。

两个汉子看洪公公和寨主关系似乎不一般,不敢怠慢,一个汉子拱手道,“既然是寨主的朋友,敢问尊姓大名,小的好回去通报。”

“你只说我是京城来的便是。”

“好,我这就上去通报。”转身便往山上跑去。

另一个汉子便招呼洪公公到一边树下休息,茶水侍候着。

不多久,山路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二人忙站起看去,却见一队人快步飞奔下来,领头的是个身体壮硕的中年汉子,那汉子远远朝洪公公喊道,“恩公……”

那汉子奔到洪公公面前,大喊道,“恩公。”便要跪下。

洪公公忙扶住道,“高兄弟无需多礼。”

“谢恩公,恩公,今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个小地方来了,以前我可是怎么请,您也不肯来的啊。”

“看你说的,好像我怕来你这里一样。高兄弟,我这次来呢,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要事要托付于你。”

那汉子正色道,“只要是恩公托付的事,那就是我高某人的事,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帮恩公您办好……走,我们到山寨说话,哎,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真是的。”提起一边礼盒陪着洪公公往山上走去。

洪公公笑而不语,看了下四周,“你这环境倒是不错啊。”原来此人正是这山寨的寨主。

高寨主笑道,“您这不是笑话我吗?这里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好的?我们快走吧,这太阳大。”二人并肩往山上走去。

山寨一间僻静的房间里,洪公公和高寨主坐在桌旁,说着什么。

洪公公放下茶杯,走到一边打开礼盒,抱出襁褓道,“你看这是什么?”

高寨主眼见洪公公从食盒抱出个襁褓,惊得合不拢嘴,忙走过去掀开襁褓看,却见襁褓之中,一个可爱的婴儿睁着个小眼睛看着自己,惊道,“这是?”

“你的为人我知道,也很放心,相信你不会对外人泄露,所以,我可以把事情清楚地告诉你。”

高寨主见襁褓黄色布料,上面绣着龙凤图案,疑惑道,“这布料,他难道是?”

“昨晚宫中有刺客闯入,他就是被刺客劫走出生才两日的皇子。”

“皇子?”

“本来呢,他是难以活命的,但是幸好,那个刺客伤重死在路上,而我那晚恰好路过,就救了他,这也是他命不该绝。”

高寨主疑惑道,“那为何不把他送回宫里,却抱来我这。”

“我又何尝不想送回去?但是现在宫里你争我斗,尔虞我诈,不是个安全地方,我要是把他送回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还要遭毒手。”

“那恩公意思是?”

洪公公认真道,“我想让你收养他,把他当做亲生孩子来养。”

“我收养他?”

“不错,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高寨主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只是你也知道,我是个山贼,而他是皇子,他跟着我,这恐怕……”

“你收养了他,他就不再是什么皇子,这个你以后对谁也不要提起,免得招惹杀身之祸。”

高寨主一惊,忙道,“是是。”

洪公公继续道:“至于你的山贼身份,我替你想好了,这里是一千两银子,足够你们一辈子吃穿用度,你就解散山寨,找个隐蔽的所在安静生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再也不要回到洛阳。”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

“这使不得,我不能要你银子。”

“你拿着,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亲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就拿着,备不时之需也好。”

“那,那我就代他收下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知道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才托付于你,你千万要保密,记住,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嗯,我知道。”

洪公公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离开这里?”

高寨主思索了下道:“不瞒恩公,本来呢,我早就打算解散山寨,归隐田园。对于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我也是腻了,我想把兄弟们安置好后,三天后就离开这里,回到我老家盘龙镇去。”

“盘龙镇?”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离这里快的话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那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没人会注意的。”

“那好吧,到了那后,好好照顾他。”

“哎。”高寨主点头道。

“对了,他的真名和出生时辰都刻在襁褓里的金锁片上,你先保存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他真实身世。”

“我记住了。”

洪公公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辛苦你了。”

三日后上午,山寨高寨主房间。高寨主收拾着包袱,一边,一个六七岁模样胖胖的小孩抱着襁褓,看了看直盯着自己的小隆基,问道,“爹,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对,爹带你和弟弟离开这里,我们回盘龙镇去。”

“他不是我弟弟,爹只有我一个儿子。”

高寨主放下包袱,走过去道:“力士,你怎么又忘了,虽然他不是你的亲弟弟,但是你也要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对待,千万不能对别人说他不是你的亲弟弟,知道吗?”

“是不是我对别人说他不是我亲弟弟,别人就会杀了他?”

“你看,弟弟这么可爱,你难道就这么忍心他被别人杀死?”

小力士急道,“不,弟弟这么可爱,我不许他们伤害他,弟弟,你放心,哥哥是不会让那些坏蛋伤害你的。”紧紧抱着襁褓。

“那他现在是不是你亲弟弟?”

“他是我亲弟弟。”

高寨主松了口气,拿起包袱,看了看四周,拉过小力士道:“我们走吧。”

“弟弟,哥哥抱你走。”力士抱着襁褓跟着高寨主往外面走去。

山寨议事厅,二十多个汉子分成两排站在厅中,高寨主和抱着婴儿的小力士站在前面,一边桌子上堆着一堆银元宝,众人神情落寞。

这时,排在前面,身材颇高的副寨主道:“大哥,您真的要解散山寨?”

另一个矮胖副寨主也道:“大哥,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用不着解散山寨啊。”

众人附和道:“对对……”

“不要啊寨主……”

“是我们做的不对吗?我们改还不行吗?”

……

高寨主感激道:“各位兄弟,我之所以解散山寨,完全是因为个人的原因,与你们无关。况且眼下,虽说不上多好,但是只要凭着自己力气干活,还是可以吃饱饭活下去,完全没必要再干这种舔血的营生。”

高个副寨主道:“大哥要我们不做山贼,我们就不做。但是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大哥你去哪,我们就跟去哪。”

“对对……”众人纷纷附和。

高寨主一阵感动,拱手道,“你们的心意,我高某人心领了,但是说实在的,我不是你们的好大哥,干了几年,山寨还是个半死不活,大家也只是勉强温饱,没什么剩余。”

“这是因为大哥不肯伤及无辜,太仁慈了,就算打劫,也只是劫别人钱财的三成。”矮胖的副寨主高声道。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何苦相逼,好了,弟兄们,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说了,你们看,这些银子呢,共两千五,有一千两是我那个老朋友给大伙的安家费,再加上山寨里的结余,共是两千两,现在我都兑成了银元宝,每锭二十两,我们正好是二十个人,今天大家就分了,一人一百两,每人拿五锭,一百两,不算多,也不算少,够你们安个小家,搞个小营生,不用再做山贼了。”

高个副寨主急道:“大哥,您劳苦功高,应该多拿。”

众人附和道:“对对,大哥应该多拿……”

“大哥,您是寨主,理应多拿点。”

“对对……”

高寨主止住道:“你们忘了,我们当初创立山寨的时候,是怎么发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分家了,大家当然要平等,一视同仁,不能搞特殊,来,一个个上来拿,你们要是还把我当大哥的话,一个也不许拿少。”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愿先动……终于,高个副寨主下定决心,走上前对着高寨主道:“大哥,您义薄云天,请受小弟三拜,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跪下拜起来。

众人一阵感动,纷纷跟着跪拜喊道,“大哥。”

高寨主忍住眼泪,转过脸去,挥手道,“走吧,好好做人,以后再也不要做山贼了。”

高个副寨主站起来,激动道:“我们记住了,大哥,你保重。”向着高寨主深鞠一躬,叹了口气,拿起五个银元宝,依依不舍走出去……

众人已全部离去,高寨主坐在寨主座位上,一颗眼泪忍不住从眼角落下……

小力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小心道,“爹,他们都走了。”

高寨主回过神,擦去眼角泪水,看了看四周,“走了,都走了,爹亲手创立的山寨,现在又亲手把它解散了,好了,什么事总有结束的时候。力士,我们也走吧,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真正的家了。”拿起包袱,带着小力士走到桌旁,拿起剩下的五锭银元宝放进包袱背到肩上,接过襁褓,带着小力士往门口走去……

二人走到山寨门口,高寨主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山寨,一声叹息,拉着小力士便往山路下走去……

高寨主驾着马车奔跑在官道上,嘴里“驾……驾……”大声吆喝,小力士坐在马车里,拿手去划小隆基脸,逗弄着熟睡的小隆基。

忽而,小隆基迷糊地睁开眼来,小力士欢喜道:“弟弟你醒了,弟弟。”

不料小隆基忽而嘴巴一咧,居然放声哭了出来。

小力士急道:“弟弟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别哭啊弟弟。”

高寨主赶着车,急道:“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一醒来就哭。”

“你看下是不是尿了?还是饿了?”

“尿?”小力士忙伸手进襁褓去探,触手一片潮湿,忙缩回来,“咦,都湿了……爹,弟弟他尿尿了……”

高寨主放下心来,“你先哄着,过了这个弯,我再给他换。”

“好……弟弟乖,你别哭了,弟弟……”使劲哄着小隆基。

夕阳下,马车急速奔跑在前往盘龙镇的官道上,马车跑过,道上腾起一片尘土,留下高寨主驾车的吆喝声和小隆基的啼哭声……

一早,盘龙镇外深山,一处悬崖中间石台上,死去的母狐狸依旧躺在地上,小狐狸在旁挥动爪子刨土……刨到夕阳将落,终于刨出个斗大的坑,叼来树叶铺到坑里,铺满整个坑底……

小狐狸吃力地把母狐狸尸体推到坑里,眼看着母狐狸躺在坑里,嘶嘶悲鸣,泪水溢出眼眶,深邃明净的小眼睛充满着深深的眷恋……

小狐狸叼来树叶,一片片地覆盖到母狐狸身上……后脚踢土,把深坑逐渐填平,堆成个凸起的小坟……

小狐狸依依不舍绕着小坟走了几圈,忍住悲痛,纵身一跃,跃上石壁,一跳一跃地顺着山峰突出石头往上爬上。

许久,小狐狸爬到崖顶,眷恋地望了望崖下,转过身来,看着展现在眼前的广阔树林,豁然开朗,心情也舒畅开来,拔腿便朝着树林奔去。

次日一早,深山林子里,晨光斜照,鸟鸣阵阵。

小狐狸从一个石洞小心伸出头,警觉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没有危险才爬出来,伸出舌头舔食花朵上的露珠。

突然,旁边灌木丛传来沙沙声响,小狐狸警觉跃回洞口,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声音响处。

不一会,却见灌木丛里走出一只斑斓大 老虎,大 老虎张着血盆,威风凛凛,小狐狸大惊,连忙缩回头去,吓得簌簌发抖。

斑斓老虎迈着大步逐渐走远,再没有声响,小狐狸才小心出来,继续甜食着花朵上的露珠……

天庭月宫,兔儿神百无聊懒从远处走过,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个太白老君是不是跟我有过节,居然派了这么个苦差事,推也推不掉,哎,这凡间茫茫人海,要找到他们,不是大海捞针吗?”心中烦恼。

抬头间,见不远处亭子里坐着个青色人影,仔细一看,奇道,“那不是青女吗?自从武财神下凡投胎后,她就像失了魂一样,整天心不在焉,哎,真是可怜啊。”小心走过去,远远喊道,“哎哟,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撞到你。”

青女神情木然,坐着不答话,兔儿神略感尴尬,强笑道,“哎哟,你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等武财神回来了,恐怕连笑都不会了,那可怎么办啊?”

“你有他消息?”青女一把抓住兔儿神手。

兔儿神被抓得生疼,急道,“放,放手,你抓疼我了。”

青女松手道,“你告诉我,武财神他现在在哪?”

“他?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不知道?”

“你别急着生气,玉帝呢,派我到人间去协助武财神和护珠仙子完成任务,你放心,只要我兔儿神下去,肯定会找到他的。”

“玉帝派你去?”

“对啊,这说来都怪那个太上老君,我又没招惹他,他胡乱就给我招揽了这么个苦差事,这次我真是被他害死了。”

“你不愿意?”

兔儿神看青女眼神不善,忙道,“不,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怎么说呢,这事就是太麻烦了,弄不好,一不小心弄砸了,那是要被玉帝责罚的。”

“这我不管,玉帝既然派你去协助武财神,你就一定要办好,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是是,我一定会办好的,我可不想被玉帝责罚。”

“那你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兔儿神思索道,“这个嘛,我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不过你放心,只要是神仙转世,他的身上就会有股仙气,是出生身体里就有的仙骨发出来的,我只要闻到这股仙气,就可以找到他。”

青女欢喜道,“那我们快下去找他。”

“现在?”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就是他们这才刚轮回投胎,到现在,算起来的话,也才过去几个月,他们还是躺在襁褓里的婴儿,我们怎么找?天底下那么多婴儿,我们总不能闯进别人家里,一个一个找吧?”

“那怎么办?”

“不能急,要等到他们长大了,可以出门的时候,才好下去找。”

“就算等他们长大了,那凡间那么多人,我们怎样才能遇见他们?这几率也太低了。”

兔儿神无奈道,“低也没办法,看来只能看我们的缘分了。”

“缘分?”

“有道是无缘对面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瑶池王母寝宫,梳妆台前,紫衣仙子站在王母身后,正为王母娘娘梳妆。

王母从铜镜看紫衣仙子拿着个发簪眼神迷离,一动不动,便问道,“怎么了?该插簪子了。”

紫衣仙子回过神,忙道,“对不起,我这就插。”顺手把簪子插到一边头发上。

王母端详了下,疑惑道,“是不是插错了?这支不是插那的。”

“对不起王母,我一紧张就忘了,我帮您重新插过。”忙拔出发簪小心插好,“这样对吗?”

王母看了下,点头道,“这次对了,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是王母。”扶着王母到一边桌子坐下。

王母拉紫衣仙子坐到身边,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还老是出错,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紫衣仙子抱歉道,“对不起王母,都是紫衣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不会再出错了。”

“别紧张,我不是责怪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没……没有,也许是休息不好,有些累了。”

“累?你跟我这么久,你的心事我会不知道?你就别骗我了,有什么心事,告诉王母,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王母……”

“等下,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你的好姐妹护珠仙子了?”

紫衣仙子犹豫了下,跪下央求道,“求王母成全。”

“好好的,怎么就跪下呢?有什么事快起来说话。”

“求王母恩准我下去帮助护珠妹妹。”

“这……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

“求王母恩准。”

“你先别急……有些话我要告诉你,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这样做……”

“谨听王母教诲。”

王母扶紫衣仙子起来道,“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要下去,帮助护珠仙子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武财神,是不是?”

紫衣仙子一惊,惊讶看着王母,黯然道,“紫衣让王母失望了,请王母责罚。”

王母摇头道,“这事怪不得你,你和武财神前世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只因前世夫妻之缘未尽,才有今日这业报,也是该有之数。”

紫衣仙子大吃一惊,惊讶道,“你说……我和武财神……前世是夫妻?”

“其中缘由,等你下去了自会明白,只是这次下凡,你必须重新投胎转世,你会变成一个凡人,再也没有仙法,你可要想清楚了。还有,本座也不妨告诉你,你现在还不是下去的时候,如果你现在执意要下去,就会打乱原有的德报,会承受更多不必要的灾祸,这个你千万要想清楚。”

紫衣仙子此刻又惊又喜,暗道,“难怪我一见到他就好像是在哪见过一样,想不到我们真的在前世见过,还……”想到这里,决然道,“无论要承受怎样的灾祸,紫衣都愿意承担,求王母成全。”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再怎么说 ,你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了,那好吧,我就答应你,玉帝那边,我自会说清楚,只是,我真有些舍不得你下去,毕竟你侍候了这么久,最明白我的心意。”

紫衣仙子一阵不舍,含泪道,“我也舍不得王母,但是现在我的心里,真的很乱,已经静不下来了,等我帮助武财神、护珠仙子完成了任务,还继续回来服侍王母。”

“那好吧,本座现在就送你下去,紫衣仙子,你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王母捻起手指,口中默念咒语,指尖泛起一阵白光,朝着紫衣仙子一指,一道白光射中紫衣仙子,紫衣仙子便越缩越小,化作一点金光。

王母宣道:“该了结的,还是要自己去了结,紫衣仙子,去吧。”手上一挥,金光便飞出瑶池,直投凡间而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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