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了。
烧烤摊的人,来了又走。
有两个看上去不过是高中生的情侣,来之前就是喝醉的样子。互相勾搭着肩,脸挨着脸。
高中生在他们的斜对面找地儿坐下,也不点东西,两人都把胳膊放在方桌上,抱着对方的头。
周童扭脸看着他们。
周童觉得周围的人都离得远了,声音也远了些。对面坐的两个男生,说什么,不多问一句,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童觉得自己的心跳太响,压过了这里的一切。
人离得远了,天却压得近了,那芽模糊的月亮仿佛伸手就能捏到。
先不乐意的是男高中生,横过一张脸,直接冲着周童吼:看什么看!
周童用左手把自己的脑袋扶正,看你了吗,我看傻子呢。
施家林一下就笑出来了,且收不住,肩膀夸张得一抖抖。
男高中生踢开自己的板凳就冲过来,一副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身板,透着不怯。
老板娘见状赶紧跑过来拉扯。其实不来劝,也许就没有这场架来打。
老板娘劝架的样子太认真,紧张的情绪太饱满了,让人觉得不打一架,都对不起别人起的势。
烧烤摊吵架打架总是差不多的套路。
靠得近的,把自个儿的小桌儿、塑料小凳子搬远一点,边吃烤串边看。
靠得远的,伸长了脖子,喝几口酒,再起个哄。
也有不动也不看的,自顾自喝着吃着,但要是有一星半点的唾沫星子、酒瓶碴子蹦到他那里,他窜起来战斗的速度比打架的人都要快。
周童没有看清楚是谁先动的手。
动静挺大,把警察都招来了。
都进了派出所。
全部关在一个空房间里,蹲着,不准说话。警察也是烦这群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
两个中学生惹的事挺大,女生的父母刚一进来,就要生扑男高中生,几个警察都差点没有拦住。
双方的家长开始打嘴架,闹哄哄。
周童一行三人,很快就办了手续出来了。
天都亮了,原来蒙蒙亮是这个意思哈。象一层很薄的棉絮裹在天地间,人在中间走着,有点绊脚。
周童左右脚一拉扯,差点摔倒,施家林一伸手拉住了她。
周童仰脸冲他一笑,慢慢地眨了下眼。
施家林的心,被这一眼,扎到了。
林茂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大口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