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清泉一般的声音响起，墨殇云姗姗来迟，看得出他也稍微装扮了一下，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微红的眸子之中依旧温和而平静，宽大的黑色汉服典雅而保守，素白的皮肤和漆黑汉服互相映衬，长长的能垂到腰间的白发虽然精心打理了一般，但是依旧显得没有多少光泽，被他用黑色的布条一扎，就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互相映衬之间，提升了不少光泽。

他不需要刻意逢迎，不需要妩媚妖娆，不需要呼气如兰，更不需要精心装扮，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没有人能够夺走他的光彩，世间第一，名副其实。他永远……是别的生物心中最美的样子。

“姐姐！”一个身影在所有人面前闪过这百米之距，一把扑倒了墨殇云怀里。

“姐姐，姐姐。”不停的在墨殇云怀里蹭来蹭去的袁知初内心罪恶的野兽正在咆哮，“留下他，抓住他，他是你的，你的！你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光。”

“我的……我的……”双眼睁的血红，用力的抱住了面前的人，哪怕看上去更像是被抱住的那个，“你是我的，你只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

花费了无数的理智，终于埋没了内心之中的野兽，刚想离开他的怀抱，突然之间的一股味道让他最后的理智也被吞没的一干二净。

那双为了平息内心而紧闭大眼睛睁开了，里面不再是纯黑色的眸子，而是血红色，一双眼睛都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刚刚他刚想在离开之前再次记住他的气味，那独属于他的气味。但是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神血的味道。

撕碎天地的罪孽瞬间爆发，混合上罪恶的神威，这是连神都需要去费力抵抗的威压。

“谁！”那双红色注视着墨殇云。

“没事的……”

“谁！”袁知初瞬间暴怒了，他在墨殇云身上闻到了神血的味道。附种成神之后，神是不能流血的，一但流血，永世不得寸进，修为逆水行舟不近就退。

这是断了登天之路呀。

如果不是墨殇云是支撑天地的古神，此时此刻早就已经变回凡人了，当哪怕如此，也只能维持原样。

“乖，没事。”墨殇云继续安慰，但是袁知初却趴在他怀里哭了“我……还是晚了！”

“没事的，不是那个时候，”墨殇云并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只是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袁知初的头顶，嘴角勾起了微笑，那一晚的月光之中，他就像是那月光之主，用手中的月光去抚摸少年柔软的头发，小心的安抚着他“姐姐在你心里那么没用吗？恩？”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除了傅雪凌和夏语冰都齐齐的打了一个寒战，这是墨殇云，第一次使用姐姐这个称呼，只是为了哄他。

众人心里一凉，果然在姐姐心里每个人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不过想起以前，的确，袁知初他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这个毫无争议的特权，从今以后，他叫姐姐，墨殇云会毫无顾忌的答应，这是一种奖励，一种补偿，亦或是……对当年自己的恨意。

那双荡漾着水波的大眼睛突然一愣，但沉浸在那种忧心和愤怒情绪中的生物是无法深入思考的，袁知初也不例外“不是的不是的，没那回事，抱着~。”奋力的解释在对上墨殇云无声的微笑之后瞬间土崩瓦解。只能采用卖萌和撒娇的战术，舍不得放手的袁知初在墨殇云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

“好啦好啦，都多大了，还这样。”墨殇云依旧一只手隐藏在宽大的袍袖里面，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

“不要，人家永远都是个孩子呀。”那双大眼睛微微地眯起来了，之后仿佛默念咒语一般的开始念出，“若果这个世上有人那么幸运可以充当你的守护者，那个幸运儿我希望是我。我的心神，我的肉体，我的全部都是你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所以姐姐……”那双大眼睛仰起头“杀了我也是你的权利呀。”

“叮！”一把黄金匕首落到了地上，上面的无色宝石还一尘不染。原来，那个姿势不是抚摸，而是……让这一刀无法躲避。但袁知初却直接说出了当年成神的时候许下的愿望，身为罪恶，却只为守护。而我既然可以舍命护你，也可以放手让你杀我。

袁知初被这种黄金匕首封印神力从上古封印到了现代，对这种感觉在熟悉不过了，哪怕知道了，但当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依旧遵循了自己的本能，扑过去。再次封印又如何，只要下手的那个人是你就好。在你怀里，一切都是值得的。袁知初知道自己苏醒的太早了，看到这家当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姐姐的用意，用功德，来换众人的觉醒，作为罪恶的自己必须是最后一个苏醒，否则，事百倍而功不过半。于是，在开始他就知道结局了。

“对不起，姐姐……自私了。”说这话的时候，墨殇云才用双手环抱住了他。真的很惭愧，自己怎么会准备让他受这么大的委屈呢，为什么自己没去救他呢。那些日子，自己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吗？

“姐姐记得魔鬼守则吗？”撇了一眼地上的匕首，袁知初突然提出来了这个问题，

“恶魔守则？”墨殇云回忆了一下，念出了当初袁知初给天下魔鬼定下的守则，“今生今世，只爱一人，只恨一人。”

“不对偶，姐姐。”袁知初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微笑，明媚而狡狤“我是世界上第一个恶魔，恶魔守则就是我定的，第一条，只爱一人。第二条，只恨一人。第三条，若是同一人，那便让他心疼一辈子。”

墨殇云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你……！”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一把黄金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罪恶的神威释放，混合了破碎天地的罪孽，连神都会被定住一刹那无法动弹，所有人就这么看着那把黄金匕首被袁知初拿在手里，“姐姐舍不得，我帮你。”那双眼中闪过一抹凄然的神色。

黄金匕首架在脖子上，回眸一笑，“皮卡~丘。”

墨殇云只能看着，但却毫无办法，连他都被定住了，别人也是鞭长莫及“刷，噗！”所有人呆住了，那把黄金匕首碎成了两节，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傅雪凌。

“呼，呼。”刚刚因为第一轮无意识开启的的威压所以傅雪凌开了“天之泪”来抵御，而第二轮更加强势的主动也被“天之泪”所抵抗，于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雪花镖十二枚连发，不过出乎她的意料，一枚居然就把能刺入神的身体的武器切断。

墨殇云一把把还在愣神的袁知初抱到了怀里，“你恨我吗？”墨殇云狠狠地捏了一把袁知初的小脸蛋恨恨的问。

“哪怕全世界都觉得你对不起我，那也是我应得的而已。”袁知初仿佛没感觉到一样，只是拼命的往墨殇云怀里钻。

“不恨我……你认为这是宿命吗？”墨殇云宽大的袍袖把袁知初盖住了，只露出个小脑袋。

“你是我穷其一生的眷恋，为你而生，为你而死，这不是宿命……是幸福。”安然的闭上眼睛，找到了自以为最舒服的姿势的袁知初轻声的说。

抱了一会儿，袁知初从墨殇云怀里钻了出来，不是因为腻了，而是因为不管再不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转身面向墨殇云，单膝下跪，用手甩起了身后的袍子，低头宣誓；“你厌恶的，都没有必要存在，厌恶你的，都应当抹去；你痛恨的，都该承受永世折磨，痛恨你的，都是罪无可恕。你想杀死的，都应魂飞魄散；想杀死你的，都应……永世不得超生！”之后仰起头，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郑重，“自我回归之日你就是站立云端的众神之王！”

天地色变，这是效忠誓言，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改变命运的咒语，立下誓言，宣誓人必然会死在被宣誓者的前面，他不死，天下没人可以杀了墨殇云。神血的味道让他心有余悸，必须如此，自己死在他前面，这样他哪怕变回凡人也是长生不老的。

墨殇云没有阻止，因为他明白不能再拒绝他的好意了，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说；“何苦呢。”毕竟誓约立下，还有个作用，只要自己命令的，袁知初不能抵抗，只能执行。

趴在墨殇云怀里，袁知初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一想到你死去的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么的疯狂，所以，务必让我死在你前面。”说完轻轻阖上眼睛；“姐姐，我累了，帮我梳头好吗？”他真的累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傅雪凌却清楚地看到夏语冰一只手死死地摁住另一只手，一双瞳孔和那只躁动不安的手在一边的一只变成了白色，另一只还是黑色，很显然情绪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