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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竹林深处那一家
作者:魂遗世本章字数:4750更新时间:2018-10-03 21:04:35

襄军派大门前的碧纱灯笼灭了,已是半夜,门外望去,庭院里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你师父没等你?”席永和余惟在门外下马。

余惟挤出一丝笑容:“都这么晚了,不等也正常。”

席永没在意这话,脸上倒是有一些忧愠之色。然而他没让余惟发觉,而是刻意温温和和地道:“小惟,以后若是要出征,一定要过来告诉你师父。像今日这般,你身临险境,若非我救你……唉,欢儿和我们两口子不知要有多难过。”

余惟的心浸泡在这温热的水中,让她舒适了许多。她没有望向席永,她一直不好意思去望这个温柔而又稳重的人,她有些惶恐:“叔父,我对不住你,若不是因我,你也不用与靳将军见面。”

席永笑道:“若不是因我,你也不知米价上涨,也就不会有此劫。我素来知道你心思细,却不料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你都这般记着。”

余惟听了,眼光是逃窜的松鼠,不知该望向何处,脸却腾地一下子热了。她弯起嘴角一笑,却也不清楚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

“一定要记着,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头儿啰嗦啊。”席永的眼睛温然一弯,仿佛初春青笼的一弓弦月,亮亮的眸光会让人想到“柔驯”这个词。余惟浅浅望去,却将心水搅个天翻地覆,她难以呼吸,只是思索:唐升太让人羡慕了!

“好,我一定记住叔父的话。只是,叔父此生为了欢儿,委实再不襄助军队了?”余惟轻声问道。

席永道:“欢儿出嫁后,我一定会重新帮助军责军队的!你婶母也是这个意思。”

“若欢儿,终生不嫁呢?”

席永笑了:“你怎么会有此问?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嫁人?”

余惟的心擂着鼓,雷声般作响,她眼底居然轻然掠过一抹痛色,笑道:“我嫁谁去啊。对了,现在太晚了,婶母在家一定等着你呢,叔父快回去吧。”

一阵大风吹过,余惟的长发在空中乱飞,衣衫单薄的她看起来不经寒意。席永拿下自己马上的斗篷,双手轻然绕过余惟身后,温柔地给她披在身上。

余惟望着咫尺距离的他的脸庞,好想一张双臂环住他。隆重磅礴的甜蜜瞬间淹没她,却也只是这一瞬间,而那浩如大海的悲愁惆怅又霎时淹没了这甜蜜,更显得这甜蜜如此可怜。

他细致地给她系上斗篷带子,眼光是对待后辈的疼爱慈祥:“回去吧。”

余惟道:“斗篷什么时候带去?”

席永道:“明天过来吃鱼,斗篷你要是没有就不用给我了。”

余惟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明天我就不去吃鱼了。吃这些鱼的人只能有四个,我不作这多余的人。”

席永温柔一笑,知道余惟也看出了靳雍的意思。他点头道:“小惟心有城府,欢儿这一点就不及你。唉,只是靳雍是我兄长副官,如今军责主帅,靳砥又是后辈,我也没理由拒绝。若是欢儿能与靳砥有缘,为了欢儿后半生平安,我就必须帮靳雍击败戎天了。你若是愿意来吃鱼就过来,这也没什么。”

欢儿!余惟在心里轻叹,你也着实让我羡慕!

作别席永后,余惟拽着缰绳,一步一步在灰暗的庭院里走着。一切都安沉着,夜色很快就消溶尽了她不胜孤单又清瘦出奇的背影。

第二天,靳砥在梦中听到些微响动,他猛地起身,双眼依旧模糊,却精准地抓住了悬挂的削铁剑。

“是我。”靳雍笑道。

“父亲?”靳砥望了一眼帐篷外,那天大亮了,刺眼的阳光摇摇晃晃地。

“昨夜你睡得晚,今早我怕你起不来,就来叫你。你今日要去席先生家。”靳雍眼光亮亮地,似乎把儿子到席永家做客看成头等大事。

“是,父亲。”靳砥拿了件体面的便衣,“到席先生家吃鱼去。”

“我还有话要嘱咐你。”靳雍拉过儿子,笑眯眯地:“你小子知道你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父亲驻守军责这么多年,最大的愿望自然是打败戎天,收复耕屯。”

“这个心愿能实现,实现的关键就在于你。”靳雍淡然一笑。

“父亲是什么意思?”靳砥有些不解。

“如果席先生和席夫人能帮我,收复耕屯指日可待。”

“可我怎么让他们帮你?”

“欢儿。”靳雍沉沉地道。

“欢儿?”

帐篷内霎时安静了,儿子瞬间明白了父亲的心思。

可靳砥那少年人的心绪里,竟登时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倩影,她昨夜巧笑倩兮地分析了一通靳砥和张弗的身份。

他今日去吃鱼的动力,全在于他以为她会去。

“你不能拒绝,只因你是这军责城的将军,你父我是军责城的主帅,你我担着这片土地的平安。”

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是靳砥的权威,父亲是主帅,他是服从父亲的将军,父子的关系抵不过上下级的关系,靳砥明白,这种局面的产生,是父亲靳雍心中的血色心愿,靳雍心里捧着那些多年来在战场牺牲的将士的英魂。

而时间越长,靳砥越依赖父亲,他知道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此时靳砥的心中略感苦涩,他的目光凝滞了。

“娶了席欢,席欢就不能置身度外,而为了保证席欢的平稳人生,席先生和席夫人就必须出山,帮助我取得胜利。”靳雍说得一字一句很清晰。

“这不是奸计,军责数十年拿不下耕屯,所有人都痛苦。”靳雍眼睛里都是沧桑。

“我知道,父亲,这不是奸计。”靳砥抬眼。

“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我很担心你在这军营里讨不到老婆!如今我给你挑了这绝佳的人选,你非但不憧憬,反而有些发愁,这是为何?”靳雍疑惑,笑呵呵地问。

靳砥缓缓地系上了腰带,他轻然摆了摆头:“没什么。”

淡黄色的微光穿过片片正簌簌发响的青叶,打在地上斑驳淋漓。靳砥微微蹙着眉,垂头丧气地望着偌大的竹林。

这个任务他本来就不愿意去完成,何况还要费劲地绕过这老大一片林子。

忽而,清风送来了一阵温凉若水的箫声,在空里盘旋凌绕。靳砥微微一笑,箫声所来,必有人家,这是谁在给他引路呢?

心神一震,靳砥拨开这笔直纷杂的竹子,缓缓跟着箫声走。有的竹叶趁了风势,倒像利剑一般,划得他脸庞手背生疼。

他在心里盘算着余惟到底会不会去,如果她不去,他又背着这么重一个包袱,靳砥真担心他吃鱼的时候会被刺卡住喉咙。

靳砥不禁被自己的念头逗乐,如果被刺卡住,他要喝多少醋才可以缓过来?不知他家的醋剩了多少。

眼前一亮,一排整齐的小篱竖在前方,小篱后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庭院,庭院深处,有几间别致考究的房子。

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靳砥深吸一口气,走进院子,到了正中央房子的前方,他刚要拜见,却见这屋子敞开着两扇拉门,露出竹子铺成的地面,还有一个躬着身子的白衣背影。

这人把厚厚的头发在脑袋斜上方梳成个髻,还放下了一缕头发,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梳头太草率,不过别有一番风情,倒是很别致有趣。这人的背影瘦削清肃,不知是少男还是少女。此人躬着身不知在写什么,时而偏头听听,时而落笔疾速。

“我应该怎么称呼此人?”靳砥心内踌躇着,暗想这人不会就是席永吧?

他踌躇半晌,在此人身后拱手道:“这位兄台,我是靳砥,初次来席先生家,叨扰了。”

箫声顿止,这白衣人极利落地起身转头,露出明艳的一个笑来。靳砥吃了一惊,她竟是个十七、八的姑娘!

靳砥低了头,电光火石地转了心思,连忙拱手道:“席姑娘,你好!刚才……冒犯了。”

“哈哈哈……”清朗的笑声由远及近,白衣人走了出来:“你可倒好,头一次说我是个男的,这一次又把我认成了欢儿!”

靳砥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面前这个女子堪称绝色,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春风样的笑意,她眸光打了个波漾,狡黠一笑:“你再猜,我是谁?”

靳砥脑子忽地回现出来那个四十六岁的少年人的脸,心中大震,他忙地后退一步,连连作揖:“席夫人,晚辈失礼了!”

“你还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文绉绉的,还是个儒将军。”席永的妻子唐升开怀一笑。

“哪里,席夫人谬赞了。”靳砥微笑道。

“快进屋吧,席永他处理鱼呢,诶对了,你会做鱼么,一共四条鱼,可以他做两条,你做两条,比一比谁做的好吃。”两人说着进了屋子。

靳砥还没等回答呢,就听一个清凉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是不是吃我做的鱼吃腻了?”

“耳朵挺好使。”唐升忍俊不禁,“一条糖醋的!一条红烧的!”

“我不会做饭。”靳砥低声道。

“那有什么,我说着玩的!”唐升拍拍他的肩,又叫道:“那就两条糖醋的,两条红烧的!”

“知道了,你不就爱吃这两种嘛!”这声音笑着。随即,扎着围裙、满手鱼渍的席永走了出来,笑眼一弯,仿佛所有阳光顷刻间都聚集在了他脸上,让人奇怪这个男子在居家的时候也俊朗无双。“靳将军,你先坐吧!一会儿就能吃上鱼了。不是我吹,我做饭的手艺可不赖,这些年都训练出来了。”

“席先生,做饭我一窍不通,今天我就等着吃了!”靳砥谦逊道。

“好的!”席永清朗一笑,又钻进了厨房里。

“席夫人,你们两个……是会什么法术么?”靳砥吃惊地问。

唐升微笑:“我所在门派有一种灵石,人如果在上面睡觉,就会容颜永驻。十几年前,我打算定居此地时,特地回了一趟门派,把灵石运了过来。”

“竟有如此灵石!”靳砥惊叹。

唐升端着一只托盘过来了,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绿竹茶壶,以及四个娇小的蕉叶杯子。

靳砥望着面前的一薄软宣纸,笑问:“席夫人,你刚才在写什么?”

唐升眉眼一弯,笑嘻嘻地道:“欢儿新作了一支箫曲,今早她吹来,我就边听边写曲谱。”

“噢!”靳砥眼光发亮,突见屏风后盈盈转出一个女子,靳砥见了,整个人都一呆。

这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肤色白皙无双,生得是清绝出尘,秀美绝伦,却仿佛还有孩童的懵懂稚气在。她一身月光般轻飘飘的白衣,走路矫健轻盈,恍若下凡的仙女。

靳砥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姑娘太漂亮了,他深深一揖,朗声道:“见过席姑娘,在下靳砥,这厢有礼了。”他心里暗想她今年十八岁,是不是也用那灵石作榻,才可如斯年轻。

席欢笨拙地微微下蹲回礼,有些脸红:“是这样么?我不懂怎么回礼。不过靳砥,我没见过你,你怎么说见过我?”

靳砥偷眼看了看唐升,唐升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靳砥道:“姑娘说笑了,我也没见过姑娘,我这是跟姑娘问好呢。”

他抬起头,却撞上席欢飘过来的一缕雏儿般的目光。世上竟有如此干净纯澈之人!靳砥暗想,不知怎地,他忽地想起了昨夜余惟那透着某种顽强的目光。

“欢儿,你应该叫他靳大哥。”唐升温暖道。

“刚才是姑娘给我吹箫引路吗?说真的,要不是姑娘的箫声,我还真找不着呢。”靳砥客气地说。

“是……是我。”席欢有些脸红,旋即偷笑:“今早听闻叔父说你要来,我就想出这招,我怕你困在林子里,被熊吃了。”

“啊!这林子里竟然有熊!我最害怕的就是熊了!”靳砥一副恐惧的神色。

席欢咯咯一笑,眼光清澈单纯:“骗你的,你怎么信了?”她眼光发亮,面色微微潮红。

唐升望着靳砥,微笑道:“靳将军是军责有名的大将军,我以为你不说打死几只熊就罢了,也不至于害怕熊。”

靳砥摇头道:“我怕很多东西,我怕熊,怕黑,还怕野猪。”

席欢在旁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这林子里唯一凶恶的动物就是野猪了,幸好你刚才没碰到。”

唐升也拍手大笑,浑不像个四十多岁的人,倒像直接回到了十岁以下。但这笑说不定也是她在掩盖她的疑虑。

“咱们坐下聊,靳将军,你用这绿竹茶壶给我们倒杯茶喝吧。”唐升道,“我刚才写曲谱写得手酸了。”

“那我来倒,怎么也没有客人来倒茶之理啊!”席欢疑惑地望着唐升。

席永这时处理完鱼出来了,他坐下来道:“鱼收拾好了,就等中午下锅。怎么这么久都没倒水啊?”

唐升道:“欢儿,你也知道,这茶壶是你叔父制作的,就是一个残次品,不过还有点玄机,你看看靳大哥会不会倒。”

席永笑道:“那咱们仨也用得很熟练了,倒水也不洒。”

靳砥答应了一声,在三人的注视下拿起茶壶,他感觉这茶壶里的水是满的。

这茶壶盖上有个明晃晃的小孔,靳砥一眼就发觉了。但他不动声色,没有去按住这个孔,而是手直接一歪,倒出茶来。

却见茶水不光从壶嘴里流了出来,还从壶盖流了出来,原来这壶盖太松了。第一只杯子倒满,茶水倒了一些在托盘上。

靳砥一笑:“这壶盖有些松,难道这小孔有玄机?”就轻轻按住了壶盖的小孔,再去倒第二只杯时,水一样从壶嘴和壶盖两处地方流了出来。

这下靳砥有些发窘了,但他究竟眼睛尖,又发现了这小壶把手上方也有个小孔。

靳砥伸出左手,又按住了这个小孔,两个小孔都按住后,再去倒第三只杯子,水只从壶嘴流出来了。第三只杯子倒满,茶水没流到外面去。

“原来是这样。”靳砥一笑。

却不知怎地,在倒第四只杯子时,靳砥放开了两个小孔,手直接一歪,茶水还是从壶嘴和壶盖两个地方倒了出来,托盘上登时都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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