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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吃鱼
作者:魂遗世本章字数:4592更新时间:2018-10-03 21:08:32

席欢手里握着一个装满了醋的小瓶子,飞快了脚步往菜园赶。

晌午炽热的阳光灼烧着每一片竹叶,此时连风也没有。

席欢忽然把鼻子凑近一棵竹子,她轻轻嗅了嗅,有一丝得意。

忽然间,一阵清脆的砍伐竹子的声音打着节奏传过来,席欢朝那声音快步走了过去,斜眼一瞥,却见一个背着弓箭的男子正挥着手里的斧子,往一棵竹子上不停劈去。

“好啊,你个偷酒贼!”席欢把醋瓶子放好,原地轻盈腾空,踩着一片极小的竹叶,又在空中折下一根细长竹子,向那人后背打去。

竹子上的青叶在风的亢奋助势下仿佛变成了锋锐利刃,那人察觉,回身向左避开。

席欢却早已封住了他左边去路,“簌簌”两声,那人左脸上已留下了两道鲜红印记。

这人大吃一惊,仿佛平生从未被人这么揍过,还没回过神,又听“簌簌簌簌”四声,他右脸上又出现四道痕迹。

席欢道:“你偷我的酒!”

那人支支吾吾:“我,我,我,这酒是你的啊?”

席欢道:“若酒无主,是这竹子变出来的吗?”

那人被席欢说得哑口无言,忽然见席欢又是一竹子劈来,连忙反身要跑,突觉后背一松,再一抬头,这姑娘却已飞到了他身前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他的弓箭。

无数的竹子都仿佛她的卫士一般,森然立在左右,她右手瞬间把这强弓拉满,这人还未等再说半句话,倏地,一支箭破空穿了过来,迅地穿过了他头顶上的发髻,他被箭带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一直飞到箭扎在他身后的一棵竹子上,把他固定在了竹子前方。

席欢蹙着眉头,一双清莹的眼含着几许愠怒,不过也许这人此时的模样充满喜剧感,席欢“噗嗤”一声,一缕浅淡的笑如晕痕般化在脸上,气似乎也消了一些。

席欢走过去,反手挥了挥衣袖,箭被拔了出来,只不过还留在那人发髻上。

“以后不许再偷酒了。”席欢把弓箭丢在了地上。

“对不住。”即使被揍得这么丢脸,这人还是温和了声音向席欢道歉。

席欢偏着头望他,细碎的光影中,几缕碎发落在了他额头,那真诚的眼光里透着令人信服的负疚感。那几道红痕渐渐消退,这人眉眼清朗,看起来单纯诚恳。

“喂,看你不像是坏人,怎么偷东西?”席欢问道。

那人挠了挠头,似乎很不好回答,一个远远的声音在席欢身后传来:“弗弟,你怎么来了?你头发上扎个箭,是你发明的啊?”

席欢回头,靳砥和余惟来找自己了。

“你认识他?”席欢再回头看那人时,他正手忙脚乱地摘下被自己忘了的头上的箭。

“欢儿,这是咱们军责靳家军的张弗将军。”余惟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刚才偷叔父注进竹子里培养的酒。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席欢跑到余惟身边左看右看,根本没把这个所谓的将军当回事。

靳砥悄声问张弗:“怎么回事?”

张弗低声道:“靳将军因昨晚夺回粮食开心,下午要宴请众位将军,非要吃好酒,让我出去找。我以前在这里闻到过奇异酒香,便独自一人来此一探究竟,没想到竟然是席先生家的酒,还被她撞见,打了一顿。”

靳砥低声道:“爹为了让我自己来席先生家做客,骗席先生说今日我军各营要演练阵法,你得忙一天。要不,你这就走吧。”

张弗正要答应,席欢突然淡然一笑:“张将军,你好生贪杯,竟要偷我家的酒吃!但是念及我席欢刚才揍你揍得那么狠,你已经得到惩罚了,你就跟着我们一道去我家吃饭吧。”

张弗摇头抱拳:“我这般失礼,实在无颜面再去席先生家做客。张弗多谢席姑娘好意。”

“哼,要是我听到有四条糖醋、红烧鱼翘首候我,还是名大厨我叔父做的,万水千山都得跑去吃。”

“席姑娘,弗弟今日有军务在身。”靳砥道。

席欢望着靳砥一笑:“有军务还有时间砍竹子拿酒吃?”

余惟昨夜听到靳雍说今日军队各营要演练阵法,张弗无法前来,而此时张弗出现在这里,一转念间,她就明白了靳雍的意思。

但父亲有意,儿子无情,这是老天都无奈的事。

张弗道:“我……我……我忙里偷闲!”

席欢笑道:“偷闲跑这么远?你是忙里偷闲,还是专程偷酒?”她挥了挥手,“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去吃鱼!都到我地盘了,还想溜?”

晴空里倏忽间涌来大片乌云,微风吹过,细雨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打在一簇又一簇密葱葱的竹叶上,天地仿佛被染成了一块深绿色的琥珀石。

四条鱼澄亮亮的,在竹桌上散着浓郁的香气,色香俱全。

席永笑着最后一个落座,声音在清凉的雨声中响起:“张将军,今日军务不忙?”

张弗眼光躲闪着:“靳将军……临时说不用我了,放我休息一天。我以前碰巧闻到过竹林里的酒香,就带着工具来这里寻寻看,没想到,竟碰上了席姑娘。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席欢把一个散着清香的小酒壶摆在了张弗面前,偷眼望他:“这还没喝酒呢,脸怎么就红了?”

靳砥知道张弗素来不会说谎,为他解围:“你小子真有口福,这顿鱼就被你吃到了。”

席欢笑眼一弯:“靳大哥,他这顿鱼是偷酒挨我揍换来的。”不由得多注意了一下张弗脸上的红痕消了没。

席永道:“欢儿,你赶紧向张将军赔罪!一定是张将军让着你,否则哪能让你占上风?你瞧你给人家打的,脸上这么多道划痕!”

张弗连忙道:“不用了席先生,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席欢欣然举起一杯酒:“张将军,我下手太重了,对不住!也多亏你不出手,否则我哪能打过你?”

张弗苦笑道:“我就算出手了也不是姑娘的敌手,何况我偷酒不对。”他仰头把杯酒一饮而尽。

席永道:“这酒是我放在竹子里培酿的,竹子上得先钻个小孔,大约注了几十棵竹子,都只酿了不到半竹的高度。张将军如不嫌弃,就带回去一些吧,正好也给靳兄以及兵家兄弟们尝尝。”

张弗和靳砥都道:“多谢席先生。”

唐升指了指一条鱼:“这条红烧鱼呢,席永他故弄玄虚,弄了一条纸片放在里边,我们把它放在最后吃,谁能吃到这条纸片,就是有福气的人,怎么样?”

席欢拍手笑道:“太好了!我最喜欢这些新花样!不过婶母啊,有没有福气,又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有人夹到纸片,也不见得最有福气啊!”

张弗和余惟不禁被席欢这番极有道理不信天命的说辞给逗笑了,唐升噎了一口饭,半气半笑道:“谁能娶你,当然是最有福气的了。”

席欢的脸忽地飞上了半层绯云,隆隆的雷声经过,门外是雨打青竹的清凉声。

酒过半巡,除了唐升,所有人都啧啧称赞席永的鱼做得好吃,席欢道:“婶母,你这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唐升微微一笑:“是!你说的是行了吧!”

余惟饮下一杯酒,冷意滑过五脏六腑每一隅角落,心底忽然漫过五个字:“都不是我的。”

余惟心底的话音还未落,旁边的靳砥突然向一直有些冷漠的她举起酒杯:“余姑娘,昨夜抢回粮食,你立了大功一件,在下敬你一杯酒。”

他的眼眸里有一片星海,璀璨得胜过昨夜的浩然星辰。

余惟有些不自然地上扬了嘴角,漫过一丝淡漠笑意,她连看都没看靳砥,轻轻地道:“刚才喝酒喝快了,我实在不能再饮。”

她望向了一旁的席欢,轻然微笑:“欢儿,你替我饮好不好?”那眼眸里有极痛的苍凉。

席欢微笑道:“当然好。别说一杯酒,就是你让我喝毒药,我也喝啊。”

席永道:“欢儿,今日有客,你说话别太无所顾忌了。喝什么毒药!”

靳砥的手在空中慢慢冰冷,他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眼光望向走过来的席欢。

席欢一挥飘然的白裙衫,轻然跪坐,微笑着极温柔地接了靳砥手中的杯子,微微仰头,温和地一饮而尽。

她喝完了,笑着对靳砥说:“靳大哥,给你杯子啊。”靳砥连忙收回望向余惟的目光,接了杯子。

唐升对余惟道:“小惟,我给你换茶吧。”

余惟连忙带着恭敬的笑意:“不用了,婶母,我喝慢一点儿就好了。”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从窗子散进屋里的竹叶清香气,三条鱼已经都要吃光了。

席永道:“我把桌子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吃那条鱼!”

余惟笑道:“我来帮您!”

唯独这段时候,余惟才感到一丝放松与欣喜,她跟着席永进出厨房,旁边没有其他人跟随,她感觉自己在这时候完全得到了他、拥有了他。而让她庆幸的是,她这样的不能见光的心思好好地被她埋藏了起来,这拥有他的滋味,只有她自己一人去体会。她有一种近乎欣慰的开心,哪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假想,那她也觉得这就完全足够了。存在于她假想中的这一段拥有,就足以往她苦涩的人生中添加几许甜蜜,无论这甜蜜是否苍凉,是否带着哀伤。

而又有一段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他的孩子,他是自己的长辈。他能给她全身心的爱,能让她余惟的心永远不孤独、不沉痛。她仿佛一个在大暴雨中跑了很久的小孩,而席永给了她一个暖意融融的房屋。

桌面上现在只摆着那一条微凉的红烧鱼,席永把绿竹壶和六个茶杯拿了过来:“先喝点茶刮刮油。”

席欢偷笑道:“张大哥,你来倒吧。先提醒你,这壶是个残次品,你看怎么倒才可以不把水洒出来。”

张弗道:“好!”

张弗拿着把手,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小孔,而只用最原始的方法,倾斜了几乎看不见的角度。却见一缕清香热茶缓缓地从壶嘴倒了出来,而并没有茶水从松松的壶盖处洒出来。

六个杯子倒满,竟没有一滴水洒到外边。

茶水响声歇落,他整个倒水的过程温和顺当,毫不急躁,仿佛一缕空中散步的流云渐渐隐没在远山之中。

席欢愕然地望着唐升,唐升就也做出小孩的愕然模样:“张将军乃真人不露相啊!”

张弗忍俊不禁:“席夫人说笑了。”

“这种不按茶壶盖与小孔倒水不洒的武功,我以为只有我们仨加小惟会呢。”席欢惊愕道。

张弗笑望着耍贫嘴的席欢。

席永道:“得了,我做的一个坏壶,竟还让你发明出一套武功!”

唐升拿着一双干净筷子,道:“每个人轻轻拨一下,然后给下一个人!看谁能成为这最有福气的人!”

她把筷子给了张弗:“张将军,你先来!”

张弗双手接了,轻轻拨了一下鱼肉,并没看到,笑道:“席姑娘,你下一个来吧。”

席欢接过筷子,轻轻一挑鱼肉,叹道:“真的有吗?”她把筷子自然地给了靳砥。

靳砥一拨,也是没有,就浅笑着把筷子递给余惟。

余惟往鱼头处轻然一拨,力道有些小,也没有看到纸片,她把筷子递给正笑望着她的席永。

席永笑道:“我知道纸片在哪儿,小惟给我是想让我赢吗?”

唐升道:“那你就随意一拨,别拨到正确位置。”

席永听话地在鱼肉处一拨,然后把筷子给了妻子。

唐升笑着拨了拨鱼头的左边,没看到,笑道:“一轮已过,我接着给张将军了。”

张弗拿了筷子,拨开了鱼头的右边,蓦地里,一个极小的竹筒露了出来。

“哎呀,我找到了!”张弗激动地说。

席永笑道:“我藏得妙吧!”

席欢道:“也太难找了。为了难住我们,你把这么硬的鱼头都给撬开了!”

张弗把竹筒夹起来,轻然拿出了里边的纸片:“这上面好像有字,写了什么,我能看吗?”

席永道:“这字是我写给靳兄的,那就烦请张将军给带回去吧!”

靳砥和张弗对视一眼,张弗把纸片放回了竹筒:“好。”

席欢道:“既然张大哥已经找到了,那咱们就把这条鱼消灭吧!我拿去热热!”她端着鱼跑进了厨房,带着张弗的一缕眼光。

唐升拿出自己写的曲谱,问道:“你们有谁会乐器吗?这是欢儿自创箫曲的曲谱。”

靳砥道:“弗弟会吹笛子,可以让他拿去。”

张弗双手接了曲谱:“我试试,却不知席姑娘愿意吗?”

唐升笑道:“欢儿自己的曲子能发扬光大,她怎会不愿意。”端鱼的席欢回来了,道:“张大哥你拿去吧,只怕你军务忙,把这曲谱忘在了脑后。”

几人吃完了这最后一条鱼,外面雨也停了。靳砥道:“多谢席先生一家人款待,我和弗弟这就走了。”

余惟道:“那我也走吧,这么久不回去也不太好。”

唐升道:“小惟,我送你吧。”

余惟连连摇手,脸上一缕恭敬的笑:“不用了,婶母,我自己就行。这条路走了多少回了。”

席永抱出一大坛竹酒:“这酒你们带着吧!”

靳砥和张弗连连道谢:“多谢席先生。”

唐升道:“这谢什么呢,快拿回去给大家分了喝!”

席永一家三口望着葱茏的青空下,三个相伴离去的身影。席欢突然跑了出去,凉风灌满了她的白衣袂。

席永和唐升看到,她把靳砥拉到了一旁,说了几句话。靳砥神情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仿佛答应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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