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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选之路
作者:斐为本章字数:1474更新时间:2018-11-03 16:39:19

如果一定要给故事的开头设定一个明确的时间点,安澜想,应该是那个午后,那通电话,那个分数,那次的临时改变……她就是从那时候起,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命运”。

那是个闷热、暴晒的午后,安澜来到农行,办理人生中的第一张银行卡。在填完表格后,安妈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高考成绩可以查了。安澜心脏跳得很厉害,额头开始冒冷汗,这是她紧张的惯性表现。她说我害怕,不敢查,准考证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你帮我查吧。

10分钟后,安妈妈妈再次给她打了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考得算不错了。

安澜小心翼翼地问上了重点线没有,安妈妈迟疑了一下,说没有。安澜问她差了几分,她说3分。

此时的安澜站在农行的大门前,窄小的前檐丝毫不起遮挡作用,阳光火辣辣地直打在她身上。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整个人从脚底开始发凉,接着凉意迅速往上蔓延,然后双眼开始发黑,她有点站不住了。

安澜慢慢蹲下身体,紧挨着玻璃门,控制不住地痛哭了起来。她一向骄傲,一向优秀,但在当时的她认为最重要的人生转折点上,她却输得那么惨。

她考出了高中三年最差的成绩。

尽管如此,安澜并不打算复读。在高考结束后,搬离宿舍前,安澜从床底下一一把箱子都拖了出来,仅仅把里面的衣物都拿出来装好,剩下的原封不动地留在了原地。临走前,安澜看着脏乱不堪的宿舍,告诉自己,不管结果怎样,永不回头。高中三年,太痛苦、太压抑、太煎熬了,她丢掉了所有的课本、参考资料、辅导试题和倾尽自己心血的笔记,就是为了像勇士一样,断掉所有后路,被逼着奋力往前走。

尽管很多年后,回忆起高中生涯,安澜不再是仇视,而是变得很怀念。但如果上天给她一次机会,允许她坐着时光机重回到高一初入学时,安澜的选择依然还是NO。

她只是输了高考,但她不能输了人生啊。何况结果并不算特别糟糕,她虽然没有上重本线,但是按照往年的排名推测,安澜仍然有极大机会可以通过补录进入重点大学。

安澜的犟劲和不服输,加上安妈妈的聪明能干,母女俩在填报志愿期间把整整两大本高校报考指南都翻旧了,研究各个目标院校及有意愿填报的专业的往年录取排名,从而推算出录取概率,厚厚的书本上满是字迹和折痕。

尽管安澜和安妈妈都觉得在今年重点大学扩招的情势下,安澜通过补录进入重点大学应该是毫无悬念的事情,但为了保险和稳妥起见,他们还是认认真真地把本A的填报志愿填到最好。

一个月后,重点大学的补录院校及各个专业的补录分数线也都下来了,情况和安澜他们的预想出入不大,简单探讨过后,安澜很快就把志愿填好了。然而在提交补录志愿的前一天,安澜突改变了主意,把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调换了顺序,然后又把后来第一志愿的第一个专业和第三个专业调换了顺序。

最后,安澜被第一志愿的高校A大、第一个填写的专业录取了。

这个志愿的临时改变,并非没来由的突发奇想,也并非非改不可的必然。但它的发生却也是真真切切地影响着安澜往后遇见的人和事。

往后的某天,安澜无意中看到了一首诗,诗名叫《未选之路》,出自罗伯特•弗罗特斯。其中的一句话“我独选此路,境遇乃相异”,让安澜不禁想起那年提交的补录志愿。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如果她原封不动地提交了补录志愿,往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但对于当初的这个选择,她从来不曾后悔过。

那年高三的暑假,有1/3的酸涩,1/3的焦虑,还有1/3的甜蜜。酸涩不理想的高考结果;焦虑的是等待补录分数,等待录取结果的过程;甜蜜的是对大学的无限向往和满怀憧憬。

那个夏天,一切都还没开始,一切都皆有可能。班群、学院群、学校群每天几百上千条消息不断,凭着名字判断男女、想象美丑,还没见面就急于互相认识,到处都是蠢蠢欲动的青春气息。

那样的夏天今后是再不可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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