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达笙按下了车窗,看着或熟悉或陌生的村民。
认识姜达笙的村民会热情地叫她的名字,她也会寒暄一番。齐天为了方便他们讲话会停下车来等他们说完。偶尔有老人会问齐天的身份,姜达笙就说是自己的丈夫。
老人们都眯着眼睛笑了:“结婚了好呀,结婚了好。”
齐天把车停在了村里的废弃篮球场,年轻人都离开家乡去了外面,这个篮球场都被村里人拿来晒农作物或者让回家探亲的人泊车。
齐天两手提着礼物,姜达笙和齐佑安牵着手,一家三口往齐外公家走去。
村里很安静,偶尔会有几声犬吠,跑来跑去的土狗让姜达笙想起了大黄。
小时候它也是跟着姜达笙跑来跑去的。
齐佑安没有见过大黄,但是他想到了佑佑。因为要出来几天,佑佑被寄养在了宠物店,齐佑安很是不舍。
齐天他们刚走到小溪口,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位老人。
“阿笙。”
“外公外婆。”
姜达笙昨天晚上打过电话告知自己今天要来的消息,没想到外公外婆早早就在门口等了。
姜达笙带着齐佑安快步走过去。
“安安都长这么大了。”外婆弯下腰用手托起齐佑安的小脸蛋仔细地看了看。
姜达笙对齐佑安说道:“安安,快叫太公太婆。”
齐佑安挺着小胸脯,中气十足地喊着:“太公太婆。”
“哎,好孩子。”外婆更加怜爱地看着齐佑安。
“当年见到的时候眼睛还看不到呢,现在都好了。”
外公咳了一声:“这不是好事吗?快让孩子们进屋吧,坐这么久的车应该都累了,去屋里坐。”
他又看了一眼一边的齐天:“阿天开车也累了,快进去吧。”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姜达笙他们的齐天应道:“好的,外公。”
几人来到了堂屋,外婆去盛了三碗桂圆汤给姜达笙他们,这是这里的传统,正月里家里来客人了就要煮上一锅桂圆汤待客。
齐佑安拿着汤匙一口口地喝着汤,吃了一口桂圆肉就不动其他桂圆了。
外婆看着齐佑安感慨地说道:“阿笙小时候也只喜欢喝汤,不怎么喜欢吃桂圆。”
姜达笙的这个习惯还是长大了才改过来,自从生了齐佑安之后,她的饮食习惯也改了很多,原来她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姜达笙都不挑了。
外公走进里屋,拿了一个篮子和小锄头出来。
“太公去哪里?”齐佑安看着外公的装扮好奇地问。
外婆看外公换上木门后面的鞋子,笑道:“他去后山挖几颗笋,晚饭可以做腌笃鲜。”
齐佑安放下汤匙,跳下板凳:“我也可以去吗?”
他抬头看着大人们:“我还没见过在地里的笋呢!”
姜达笙给他擦了擦嘴:“你还小,太公带着你太麻烦了。”
齐佑安失望地低下了头。
“我也去帮外公吧,安安我带着就行。”齐天突然开口。
外婆要准备晚饭,姜达笙也要帮忙,她去不了山上,齐天待在家里也没事,带着齐佑安去帮外公挖笋也好。
还好今天齐天和齐佑安穿得都比较休闲,上山也方便。
就这样,齐佑安也拿了一把小铲子高高兴兴地跟着齐天和外公去后山挖笋了。
姜达笙和外婆在家里准备晚上的菜。
把一把青菜拿到水龙头下清洗,去年村里进行了水电建设,各家都用上了自来水。
外婆在一旁处理着家里腌制的咸肉,又看了看洗菜的姜达笙问道:“阿天那孩子就是小安安的爸爸吧。”
姜达笙闻言点点头:“是。”
外婆叹了口气:“既然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珍惜,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已经互相谅解了,那么就不要再轻易分开了,为了小安安,也为了你们两个孩子。几年前阿天其实来找过我们,问你在哪儿,可是当时我们和你也失去了联系,我看得出来,他很憔悴。阿笙,我知道你妈妈的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你看着文文静静的,实际上很执拗,这点像你妈妈,可是我不希望你最后会和你妈妈一样,你应该过得好,过得幸福,这样我和你外公也能放心了。”
姜达笙想,应该是自己怀孕和徐爸爸一起躲到了H市的那段时间,齐天以为自己跑回了老家,才会来找外公外婆。
姜达笙心中滋味难言,她拿毛巾擦了擦手,抱住外婆:“外婆,我会的,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天色渐晚,农村的家家户户吃完饭都比较早,炊烟升起的时候,外公和齐天父子回来了。
还没进门,姜达笙就听见齐佑安兴奋的声音:“太婆,妈妈,我们挖了好大一个笋。”
齐佑安怀里抱着一个约摸三分之一个个齐佑安那么大的笋,一摆一摆地走过来。
姜达笙连忙帮忙把笋抱下来放到一边:“这笋真的挺大的。”
齐佑安啪啪地怕了拍这个大笋,蹲在地上看着它。
外公边拿过齐天手里的工具放进里屋,边说道:“今天小安安也挖了几颗笋,看见这颗大笋高兴地不行。”
齐天也把满满一篮子冬笋提过来问道:“这些怎么处理?”
外婆从篮子里挑了几个大小合适,比较嫩的笋,告诉齐天把剩下的放在架子上。
厨房里姜达笙和外婆忙着做菜,外公在灶台后面烧火,齐天和齐佑安两人就有些无所事事了。
外婆让齐天带着齐佑安出去走走。
“带着安安别走远了,等会儿饭好了叫你们。”姜达笙对齐天说道。
齐天也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他带着齐佑安顺着小溪走着。
齐天记得这条小溪在他小学的时候还是丰盈的,现在都已经几乎干涸了。
齐佑安捡起一个小石头扔进河里,石头和底下的石头碰撞,发出了闷声。
齐天带着齐佑安走着走着走到了曾经和姜达笙就读的小学。
学校已经荒弃了。
“爸爸,这是一个学校吗?”齐佑安问道。
齐天说道:“是。”
他看着生锈了的铁门,想要推开,发现锁上了,一旁的墙上写了一个鲜红的拆字。
齐天看了看周围,就感到裤袋一阵震动,是姜达笙叫他们吃饭了。
齐天一把抱起齐佑安:“走了,妈妈叫我们吃饭了。”
齐佑安哦哦地叫着:“吃饭咯,吃饭咯。”
晚饭很丰盛,食材多是姜达笙外公外婆自己种的,比城里的味道要好很多。
齐佑安特别喜欢姜达笙外婆做的红烧肉,吃的嘴边都是油汁。
姜达笙的外公外婆不停地给齐佑安夹着菜,嘴里还说着:“小安安要多吃点,太瘦了,小孩子就要白白胖胖的才好。”
姜达笙看了眼白嫩的齐佑安,这几个月,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胖了多少斤,双下巴都要出来了,她实在不能睁着眼睛说他太瘦了。
齐佑安倒是对自己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大口大口地塞饭:“嗯嗯,太婆烧的菜真好吃。”
不过两个老人看齐佑安吃的香,倒是很乐呵,姜达笙也就随他们去了,毕竟他们也不经常见到齐佑安,让老人家开心一下也好。
外婆也给齐天夹了一块肉,和蔼地说道:“阿天也要多吃点,都比以前瘦了。”
齐天愣了一下,很快说道:“谢谢外婆。”
姜达笙假意吃醋,学着齐佑安之前的样子说道:“怎么都不给我夹菜呢?外公外婆都不疼疼我吗?”
外公笑了:“小时候给你夹菜喂饭还少吗?这么大了还撒娇,不怕阿天和小安安笑你啊?”
姜达笙才发现大家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齐佑安还笑嘻嘻地说道:“妈妈羞羞。”
她脸上一热,今天餐桌上的气氛太好了,姜达笙也没想到自己脑子一发烫就做出了平时很少做的事,她连忙扒了几口饭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
吃过饭姜达笙想要帮忙洗碗,外婆不让。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我和你外公收拾就好,楼上你的房间我给收拾过了,你的床不够大,你外公另外给摆了一张床,床上的被子都是晒洗过的,底下的被垫多加了一层,应该够暖和了。”
姜达笙和齐天齐佑安在楼下新建的小浴室里洗漱了一下,她看着换上睡衣的齐天为难地说道:“浴室还没有热水,今天晚上洗澡是不行了。”
齐天搂着她:“没关系,一天不洗澡又不会发霉。”
姜达笙把被子铺好,一回头就看见齐天环顾着四周,齐佑安的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
她不由失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带着丈夫儿子一起回到小时候住的房间睡觉。
晚上姜达笙带着齐佑安睡自己原来的床,齐天睡在新的折叠床上。齐天本来还想和姜达笙睡一起,但是姜达笙不放心齐佑安睡在折叠床上。
齐佑安很久没有和姜达笙一起睡觉了,他闻着姜达笙身上的味道,抱着她说道:“妈妈好香啊,我好开心。”
一旁床上的齐天翻了个身,折叠床发出了不满的吱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