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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者:千金求本章字数:2600更新时间:2019-02-02 10:56:29

顾青的娘花一两银子,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木,葬在了西山上。

顾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跟着棺木一块人土为安。

却成了游魂,飘飘荡荡。

这时山下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山脚下。从车上下来一个衣衫华丽的婆子和一个丫鬟。一双素白的手掀起马车的帘子,顾青好奇的便飘了过去,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赫然便是当初的林婉。

顾青却万分震惊。

她未想到再见时,两人竟是阴阳相隔。

这是昔日她最好的朋友,她见着仿佛不认识了。

林婉半椅着丫鬟身上,由着前面的婆子引路,款款的走到了一个坟前。

“你确实,她死了?”说着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馆,上面赫然插着一支羊脂玉簪,上面镶着一颗拇指大小似的红宝石,闪闪发亮,一看便价值不菲。

“回夫人,确实是死了,林忠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人从河里捞了出来,葬在了这座西山上。”夏婆子恭敬的回答。

偌大的将军府,只有林婉这一个女主人,任谁也没有想到,昔日在上河村秀才家的黄毛丫头,现如今正成为赫赫有名祈连成将军的夫人。

“死了便好”林婉道。

夏婆子不明白,夫人为何时常打探那顾青的消息,却在得知顾青死的那一刻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慰?对,确实是欣慰,或者夹带这一丝狰狞。尽管林婉成了将军夫人又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是她的心性又怎么能瞒的过在深宅里已修成了人精夏婆子。只不过,夏婆子明白自己是下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们先退下吧。”林婉遣散了自己身边的婆子丫鬟。

这时候的西山上,有些萧瑟。杂草乱生。

只见她缓缓的走近一座坟。似悲似喜,似狂似颠

顾青便听见她喃喃自语。

“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是秀才家的女儿,识文断字。而你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赔钱丫头,本就生的卑贱,就该活得卑贱。你也别怨我。要怪,只能怪你娘贪财,你命该如此。”说到这却不知想到什么,表情便有些咬牙切齿。“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那些个狐狸精,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便不在留恋,扭头便走。

凌乱的风中,顾青听见飘过来最后一句话,

“也包括你!”

顾青是不明白的。她甚至不知道林婉哪来的这么多愤恨。也不明白,最后那句也包括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魂魄无处落脚,夹杂着一丝疑问,最后落在了林婉的轿子里。

一路颠簸,在天黑日落之前到达了镇上一家叫福满楼的客栈。

顾青,活着的时候从未到达过镇上,却不知如此繁华,竟让人移不开双眼。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随着这声落下,呼呼啦啦,便出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弓着腰踮脸说道。“表姑娘晌午的时候已到达客栈。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对您讲。”

管事口中的表姑娘是祁连成表姨母的女儿。

说到这便扯远了。那是多年前,祈连成刚报名还未从军。家里人怕他无后,着急忙慌的为他订了一门亲,还是他自己怕回不来,耽误了人家姑娘,便偷偷的走了。

那姑娘也是个长情的,一门心思,等着他回来。却不料最后等到了他娶别人的消息。

好在当时已退了庚帖,可那姑娘也是个认死理的,总觉得自己该是表哥的人。一直未嫁。

“呵,还真不死心,想进我祈家门追到这里来了,我倒看看她有什么话说?”林婉被丫鬟虚扶着,柳腰款款,到显着有那么三分贵气。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管事倒显得越发恭敬了。

因为当初祈将军说过,凡是要纳进后院的女人,必须要经过夫人的首肯。

只因为这句话,让当初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站直了腰杆儿,也养大了心。

祈连成是一言九鼎的人,所以这些年,侯府没有纳过妾。

林婉让丫鬟叫了水,送进了房里。彻底的了了一个心事,她便安下心来。只要她不松口,那霍柔就休想嫁进来。

“表嫂在吗?,我可要进去了”门外响起了霍柔娇娇弱弱的声音。霍柔是南方人,长得娇小玲珑,说话的尾音,嗲声嗲气。

贱人就是矫情。林婉冷哼一声。便起了身。

丫鬟缓缓的打开了门。

顾青看着,也觉得,霍柔,真真是一个可人儿。

鹅蛋脸,柳峰眉,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正好配起她馆的随云髻,勾得那身段儿,显得婀娜多姿。

“表嫂不介意,这么晚了,我来打扰吧。”说着这样的话,却不见霍柔的表情,有一丝歉意。

林婉慢悠悠的,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水。上好的碧螺春,只有在恰当的时候,才能喝出那么一些韵味儿。“听管事的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老远的跟来?”林婉心情不好,也懒得费了口舌。

霍柔娇娇的笑着。

“我要嫁给表哥,而且是平妻。”

这一句话像是一声惊雷,震了林婉的五脏六腑。

“你、做、梦”

顾青听到林婉一子一顿的说。

“没有我的点头,你连做妾都没有资格。还想做平妻,真真的是做梦。”

“是吗?”霍柔显得并不在意这句话。相对于林婉的气急败坏,反倒是漫不经心,“表嫂今天是去会故人了吧?那故人,死了吗?”

林婉猛的站了起来。“哐当”一声,幅度之大,带倒了椅子,砸了茶碗。

丫鬟连忙的跪下。门外的夏婆子也冲了进来。而霍柔,却像没事儿人似的,那般惬意的笑着。

只有林婉知道这句话带给她是抑无可止的颤抖。

“都出去。”林婉厉声道。

“夫人……”夏婆子还想说什么,被林婉一记眼神瞪了回去。却不敢再冒犯。

“嫂嫂,你以为有些事情你做的天衣无缝吗?”霍柔还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成竹在胸。

林婉的心里便乱了起来,她想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的心慌,却发现早已被自个儿打碎。

“我做什么事了?容你这般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呵呵!那顾青是谁?”霍柔厉声道。

顾清正奇怪,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表哥当初追蛮人,不幸误食了合欢散。躲进了一个山村,在意识不清楚时,玷污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谁?想必表嫂比我更清楚吧。”

轰得一声,顾青有片刻的呆愣。随后,心脏像是被谁用手狠狠的揪住,撕扯的生疼。

“这般繁华似锦,锦衣玉食的生活。林婉,你过的可心安?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贞洁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怕是比命还重要。你可真真是歹毒,践踏着别人的命,享尽荣华。倘若让我表哥知道。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做你的夫人?我表哥乃被当今天子赞颂之人,还赠与一把虎翼宝刀,最是刚正不阿,若他知你如此蛇蝎心肠,他还能容你活?”事已至此,霍柔索性都摊了开来。

践踏着别人的命,享尽荣华。

这几个字无异于晴天霹雳。

顾青猛的冲向林婉。

可她只是一丝魂魄。魂魄是没有实体的,伤不得人一丝半分。

任她狞狰,任她凄厉,任她撕心裂肺。

她命本不该如此,却明白了林婉口中的卑贱。

枉她视她为知心。

她一次一次的扑向林婉,却又一次一次的穿身而过。仿佛不知疲倦,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甘。

她才明白活着,也许是好的,她不该死,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该是她的。

顾青,再也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也看不见,林婉,因为这句话血色全无剧烈颤抖。

她只知道她不甘心,不甘如此。

也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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