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跟着皇后一行人走了一段宫路,来到皇后寝宫,心态比在大殿上轻松了许多。
瞧皇后刚才偏帮自己那态度,毕竟还算“名义”上的自己人,一直绷着的云汐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进皇后寝宫便胆大起来偷偷打量起四周。
哇塞,前面在金銮殿上不敢多看,这皇后寝宫仔细看下来也太奢华了吧!
只见皇后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内悬挂鲛绡宝罗帐,帐上绣遍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辉,似明月一般。地铺汉白玉,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看到了一国之母的奢靡,云汐心中不禁感叹,这老太婆还挺会享受的,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
“都退下吧。”皇后威严的声音想起。云汐心想,该来的总该要来了。
皇后支开了下人,只留下一贴身女官,转身缓缓坐在了凤椅上。
“赐座。”皇后的声音总是那么威严而冷淡,看来刚才的和颜悦色果然是装的,这老太婆也挺会演戏嘛。
“谢娘娘。”云汐战战兢兢地坐下,心想皇后费这心思单独见我肯定有事。
“欧阳云汐,抬起你的头来!”
皇后突然严厉的语气吓云汐一跳,又怎么啦,也跟独孤城一样翻脸像翻书一样。
云汐赶紧抬起头来,这才看清皇后的容貌。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丹唇,虽不算倾国倾城,但也能看出年轻时算个美人,关键岁月给她脸上留下的不仅是细纹,更有一种傲气的雍容,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小姐出身。
头上戴着五凤八宝凤钗,颈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尤其那一身红黄正色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文朝服,两袖旁绣着大多牡丹,鲜艳无比;裙板上也绣着金凤图案,华丽无比,处处无不彰显着她的母仪天下之尊贵地位。
就是那双丹凤眼似乎透露出算计和狠毒,让云汐很不喜欢,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果然一副好皮囊,怪不得睿儿对你如此着迷,那个傻孩子……”看到云汐的绝世容颜,皇后想到了司马睿,颇为叹息,这个司马一族最出众的侄儿,本有大好前程,奈何睿儿对此女子痴心一片,甚至不惜提出事成之后接纳已为人妻的欧阳云汐为正妻。
眼下这位低眉顺眼的欧阳云汐,从小常进宫参加宫宴,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天生美貌、性情温顺、才情横溢,关键身份是相国嫡女,能联合相国欧阳凌一派文官的势力,和睿儿本是天作之合,奈何皇上…皇后的眼神冷冽起来。
再美貌有何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管是为何目的,也已经配不上自己最偏爱的侄儿了。
云汐不知道皇后为何忽然对自己生气,但是从皇后前面的语气看来,云汐觉得她对她那侄儿倒有几分真心。
算了,还是先假装惶恐吧。于是云汐急忙假装受惊失措:“皇后娘娘…”
“你父亲有给你说过在七王府的任务吧?”片刻皇后恢复平静,转移话题淡淡的问道。
“回秉娘娘,父亲特意嘱咐过,要臣女获得七王爷的倾心,伺机打探王府的秘密,合适的时机再与王府里的内应接上头。“云汐如实回复,此刻还是要假装仍在合作。
“哼,从刚才城儿的表现来看,你任务完成得很好呀!”一想到刚才独孤城对云汐的宝贝样子,皇后就不舒服,自己安插过这么多女子想亲近独孤城都没成功,居然被她成功了。
感觉到皇后莫名的一丝醋意后,云汐假装害怕:“臣女惶恐…”
“好了,本宫是夸你做得好。”皇后厌恶地看了一眼云汐。
“多谢皇后娘娘谬赞。”云汐假装乖巧地问道,心里却想:老太婆先让你得意得意。
“你是如何获取城儿的倾心的?”皇后凌冽的眼神审视着云汐,陈朝第一美女和才女,当真这么与众不同?
云汐恭谨地低着头跪着,“回禀娘娘,臣女也没特别做什么,也许七王爷缺少接触女子,一时新鲜,才被臣女吸引而已。”
“哦?城儿可不像这么肤浅的人。”生性多疑的皇后可不容易轻信。
当初哥哥提出这个计划自己就担心,心性善良又专情的欧阳云汐做不到。欧阳云汐对睿儿一往情深,不惜以死明志,怎会愿意委身嫁给城儿。
哥哥后面派人回话说是欧阳云汐得了失忆症暂时忘了睿儿,而欧阳凌认定七王爷不是自己爱女的良配,所以听到睿儿还能接受欧阳云汐为正妻时表示会鼎力促成。
难道这个欧阳云汐真如欧阳凌所说得了失忆症忘记了睿儿?那她到底是如何得到独孤城的心的?独孤城可不是个简单的王爷,多年来看似恭顺,却已有逐渐分占司马氏一直独占的兵权之势,哪会这么容易动心,莫不成前翻城儿真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皇后越想越害怕。亦或是失忆的欧阳云汐真的爱上独孤城了!皇后心一惊。
“欧阳云汐!”皇后突然又这一吼,吓得云汐赶紧站起来跪下,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又变脸了。
“你,还记得司马睿吗?”皇后之前看欧阳云汐非常顺眼,但这次进宫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不喜欢,尤其看到她和独孤城的你侬我侬,总觉得会成为日后最大的威胁。
云汐这才明白原来皇后是怀疑自己,眼珠一转,低头回复:“臣女不记得。”
皇后眼神一黯:“好个不记得。”
“父亲也跟臣女略提过之前的往事,臣女听后很感触,虽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却也为司马公子的痴情所感动。奈何父亲嘱咐,为了欧阳一族,务必好好培养和七王爷的感情,臣女…”云汐故意表现出一种无奈。
“哦~”皇后眉头一皱, “你不愿意?”
“臣女听从父亲的安排。”云汐认真地回复。
听从安排跟独孤城当众亲亲我我,哼,不知廉耻。皇后厌恶地盯着云汐,继续追问:“本宫问你,你对城儿可有真心?”
“不曾,七王爷性格古怪,虽然有时对臣女温柔,但下一刻可能又冷若冰霜,臣女只是在执行父亲的安排,对七王爷,臣女注定是辜负了…父亲说过,事成之后会保七王爷一命不会伤害他,难道不是吗?”云汐决心把“善良”一装到底。
皇后这才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哼,果然还是傻女人。
“那是,只要确保城儿不会影响太子,就是你未来堂哥的天子之路,本宫是不会为难他的。”皇后这次发自肺腑的笑容,看在云汐眼里却令人发寒。
“未来堂哥?”云汐知道皇后的意思,故意装没反应过来。
“哦,没事。此事以后再说。”皇后心想既然你全然不记得睿儿,对睿儿来说也是件好事。正好,待会儿跟兄长见面时便告知,睿儿可以私下考虑起自己的姻缘来了,只要表面上瞒着欧阳凌,反正最后这对父女知道这么多,也是活不久的…
“不过城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王爷,千万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一切小心为上!”提到独孤城,皇后眼中的狠意甚重。
“是,臣女明白。”云汐心里冷汗直冒,有没有搞错,这皇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帮你,哼,本小姐还没决定帮谁呢,走着瞧。
“很好,你不要让本宫失望。”皇后最后还不忘再次嘱咐云汐。
“是,臣女定不辜负娘娘期望。”云汐最后也不忘再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