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竽哭哭啼啼慌慌张张地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被晁衡手下的人拖出去了，被按在地上的晁竽拼了命地挣扎扭动，却一点也挣不脱，“爹爹！怎么说竽儿也是你的女儿啊！母亲受伤是程嬤嬷撞的，爹爹纵然心里有火也不能拿女儿出气啊！

女儿还这么小怎么能挨得住四十个板子啊？爹爹您这是要打死女儿啊！呜呜呜呜！祖母！！救救竽儿啊！祖母！爹爹只疼母亲和大姐姐，根本不疼竽儿！”

“啊！！”沉重的板子声一下盖过一下，晁竽很快就剩下了尖叫嚎哭，晁衡手下的人板子下得很急，因为他们知道，晁竽自己心里明镜似的，这院里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她这个二姑娘。

她不过是哭给赵老夫人看的，今日赵太后又正好来看赵老夫人。若不抓紧时间多打两下岂不得便宜了晁竽这个祸害！

板子无情，很快晁竽的声音就越来越弱了，晁筇见娘亲这里有爹爹和大哥在很是妥当，就直接走出去看也不看晁竽，径直往赵老夫人的安心居向关雎阁的必经之路走去。

赵太后来了，皇后姨母也不会不来，前世她不懂，今生她要好好同她们玩玩！

远远地看着赵菁菁姐妹急匆匆地往这边来，还特转了一转从花园方向过来装作是在逛园子中突然得了消息，晁筇讽剌地匀了匀唇。晁竽的喊声有那么响亮吗，能隔着这么多居处走廊传到这边来。

算算时间，启慧姐姐同大哥婚期也快到了。前世因为自己，害得大哥英年早逝，启慧姐姐也被迫远嫁。今生她的启慧姐姐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嫁入晁家大房，到时候把掌家之权交给启慧姐姐，新妇上阵三把火，有什么奴仆小人打发不走的？且先忍她们些日子。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见赵菁菁姐妹过来，便向赵太后微微行了一礼。赵太后贵为先帝皇后，她的郡主诰命暂时还没有下来，本来是该跪拜磕头的。

可晁筇心里知道，就算她把额头磕漏了赵太后也会说她无礼，倒不如不费那精神的好。想想前世自己因为赵菁菁反而对赵太后百般隐忌，费力不讨好，还真是该忍的人不忍，不该忍的时候白白自讨苦吃！

“没规矩没教荞的东西！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你祖母平日惯着你哀家可不惯着你！”

真好，她没有教养就是娘亲教的，祖母就只是太疼爱自己了，那她就再没教养一回“老夫人怎么不在安心居里呢？祖父当年不是明令你不许出来的吗？”这次她也学晁竽，没人时候尽管肆意，等人来了大家再各凭本事装柔弱。

“晁筇你这个小畜生怎么说话呢！哀家的妹妹可是你的祖母，她今天出来不还是要给你这个害亲妹妹毁容的人求情！”

安心居乃是老国公晁深起的名字，意思就是让赵菁菁好好安下那份心呆在里面老死也别出来。之后晁深更是直接明令不让她出安心居的大门，这可是画地为牢，天大的羞辱。

如今却让晁筇这么个小萝卜头，当面给揭出来了，怎么能不恨？赵菁菁面上隐忍，拳头却是紧握的，这个晁筇，明明之前还想个傻子一样开口闭口地喊她祖母对她言听计从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来在家祠里那个姓郑的老妇同她说了什么了？这个宫琬可以啊，十年来她一直让张嬷嬷她们打尽她的旗号不让宫琬同晁筇单独说话。只有这件事上，宫琬让姓郑那个陪晁筇她没有办法拦。没想到就这么一天多的时间，宫琬就把晁筇教通了，这个女人，真是留不得了！

“老夫人是怕娘亲误会筇儿不让着妹妹而责罚筇儿吗？老夫人请放心，大哥已经帮着我同爹爹娘亲理解清楚了，娘亲也已经教训过筇儿了。

都是筇儿的不好，就算妹妹故意把大哥送给筇儿的头面摔坏又言辞无状激怒筇儿，就算筇儿当时是因为被张嬷嬷抓着往后退才没有顾得上自己摔倒的妹妹，就算妹妹说慌，筇儿也不该不让着妹妹。”

“你这个阴险小人，明明是你为了一副头面把自己的妹妹推倒，害她毁了容，如今倒反把一切赖在你妹妹身上！你小小年纪，哪学来的这样狠毒心肠！不要以为你那娘亲霸着你父亲，天下的人就任你们哄骗了！我们悦儿可是赵家嫡女，却被你娘压的只能作个良妾，如今你又要来害竽儿，你们是想把我们赵家赶尽杀绝吗？”

“太后慎言，如今您是皇家妇，已不是赵家人。”

“你那娘本来就是个假公主，如今更是出嫁了，还摆什么公主款子？哀家是她母亲，如今到她安国公府已有半日也不见她出来磕头！”

“若娘亲是假公主，太后就自然不是娘亲的母亲。其实太后是不是娘亲的母亲倒无所谓。只是娘亲的嫡公主名份是先皇亲赐写入皇室祖谱的，娘亲的长公主更是陛下钦封的，太后说娘亲是假公主难倒是在质疑先皇与陛下吗？”

“太后娘娘，我们今天来看儿媳的，倒没有必要同个小孩子计较，还是让她去玩吧？”

眼见赵太后同晁筇较劲兴味正浓，赵菁菁是真的急，她如今可是暂时没有精力同晁筇纠缠，眼看晁竽的板子就要打完了，再耽误时间可就赶不及去救晁竽了！

纵然赵菁菁心里知道，晁衡还不至于要了晁竽的命。不是说他对晁竽还有什么父女情谊，而是他真的不在乎晁竽的死活，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在晁衡那儿，不过就是晁竽活着给她一口饭吃，死了给她一口棺材。他留着晁竽不过是怕宫琬平白被姐姐为难，才姑且留着她，故而他手下的人必不会打死晁竽。

虽不打死但可以打残啊，晁竽毕竟是顶了个晁姓，晁衡自是不会容忍自己名下有女儿嫁去赵家，哪怕这个女儿连族谱都没有上，哪怕不仅是他，全天下都知道晁竽是他们赵家人。

如果晁竽被板子打残了，成了个残废，妻妾成群，儿女成山，外孙女遍地都是的赵家自然就会放弃她。

毕竟晁衍的女儿晁筝也是“赵家人”，在赵家人眼里晁竽，晁筝都是一样的，甚至晁筝本来就比晁竽更好些。只要赵家不肯要她，那就是婚姻大事，父母作主，晁衡和宫琬想怎么收拾她动不得？至于赵姨娘，女儿出嫁要发卖个奴婢还不更容易？

可这对她赵菁菁来说不一样啊，她是赵太后的亲妹妹，可她是赵太后的庶妹。宫家晁家乃至皇族周家乱是因为家里有赵家人，而她们赵家妻妾成群，根本不用别人，自己都已经够乱了。赵欣儿也是嫡出，素来在家里她便不待见自己的姨娘，别看她作了儿媳后对自己百般孝顺，可心里明镜似的只是晁竽嫁回赵家她才不至于有朝一日成为赵家的弃子。不为别的，就她晁竽有把柄在她赵菁菁手里。

至于晁筇，变厉害了又能怎么样？有娘的孩子是个宝，若是没有了娘，嫡长女又如何？被封了郡主又如何？与太子定了婚又能如何？是太子只能说明他周启元命好，投生在她宫瑛肚子里成了嫡长子，却未必登上皇位的一定是他。

再说了，就算周启元登基为皇做皇后的就一定是昔日的太子妃吗？是，晁筇出身高贵，娘家背景强大，但若她没有子嗣呢？大周的元后素来是选宫家女的，她们倒还行至少没有让周家断了香火。

可姓晁的女人哪里有好生养的？晁深那个庶女晁静出嫁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个蛋生出来，晁静只是庶出，晁筇身为嫡长女可是血脉更为浓厚，自然也就更难生养了。

只要能让宫琬同宫姝，宫婳姐妹一般英年早逝，剩下一个不能生养的晁筇，即使万一让她狡幸爬上后位又能如何？

“你是个心软能忍的，哀家身为先帝遗孀难倒也要忍个小丫头不成？如今连郡主还不是呢，就想耍皇后威风了？别忘了，就算是你的皇后姨母在这也要叫我一声母后，何况是你？

你的死鬼娘会生不会养的，便让哀家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来人，晁筇冲撞太后，给哀家拿下，打她二十大板！”

“谁敢？”晁筇只是微微一笑，全然不把赵太后的话放在眼里。只见她轻轻勾唇，神色悠然，虽然是一身极不得体极其庸俗的服饰妆容，但却气质出尘，耀若九星。若是细看，大可尽见其脂粉难掩的精致五官。

赵太后身边的牙爪嬤嬷们倒是应声去示意侍卫了，可是底下的侍卫却没人敢动。若是晁筇还是往日那般愚不可及的形容他们或许还能考虑考虑，毕竟平日里的晁筇可是一个笨得自己受了委屈也占不到理的人。

但显然今日的晁筇很不一样了，他们现在再拿了板子上去？开玩笑，想那晁筇是何等的身份地位？

她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更是云起长公主之女。从陛下这边看她是侄女，从皇后娘娘那边看她是外甥女。

晁家乃是宰辅之家，举朝权势皆在于此，晁筇身为嫡长女，她的嫡亲大哥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未来丞相。

宫家掌尽天下人脉，到了这一辈又没有适龄的嫡亲女儿，晁筇迟早会入主东宫，母仪天下。

他们不比太后身边的那些嬷嬷，宫里素来都是流水的主子，铁打的侍卫。对比晁筇如此身份，他们又怎么会为了讨赵太后那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小小地欢心而轻易得罪这样的贵人？

“都死了吗？嬷嬷们上去打烂晁筇那小贱人的嘴！”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