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不在一竽阁,却上来府中大小姐的院子,可是有什么要事?”晁灏这问得倒也客气。
却也指出来了赵悦儿一个姨娘,不在自己生的庶女的院子里,冒然到上房来,除非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大家都知道事出有因,否则。。
“姑祖奶奶明鉴”赵悦儿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把委屈做到底,因而给晁灏跪着磕过头后还是跪着回话,而晁灏呢?自然是“忘了”。
“先前二姑娘因为得罪了大夫人,被整整罚了四十大板,至今高烧不退,只是一口气吊着,可是婢妾人微言轻,却请不了大夫,婢妾怕,怕二姑娘她。。”
“住口!好好的,怎么咒竽丫头。”晁灏微微地一皱眉,转头问了程嬤嬷,“二姑娘的板子是谁罚的,为着什么事?”
“回姑祖奶奶的话,二姑娘的板子是国公爷罚的。那日国公爷同大夫人,大小姐,大少爷在关雎阁里说话。
二姑娘突然就要闯进去,说是大夫人找她。之后言谈间,就撞了大夫人的肚子。现下,大夫人还在床上呢。”
“住囗!你敢说大夫人流产不是你撞的!做什么要獭竽儿!”
“姑祖奶奶明查,当时国公爷也在,老奴怎敢说谎。”程嬤嬷丝毫不理赵悦儿,只和晁灏说话,这番说辞,还是国公爷教她的呢。
“赵姨娘,姐儿的名字,你如何叫得?”晁灏也不理其中官司,只怒斥着晁衡,“这衡儿也是,孩子们有过,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怎么还不给请医?”
“姑祖奶奶却是冤枉国公爷同大夫人了”程嬤嬷躬身一礼,缓缓地回着话,“二姑娘来找大夫人之前,先与大小姐有了争执。
日前二姑娘闯入了大小姐的一云阁,打碎了大少爷去年给大小姐的生辰礼物,”程嬤嬷刻意点出了时间,十二岁可是小孩子成人之前唯一的大生日。
“两位大概是起了争执,后来大小姐因为没有让着二姑娘,被大夫人打了二十个手板,罚去祠堂跪了三天。
之后大小姐被国公爷免了一天,提前从祠堂接了回来,大夫人觉得亏了二姑娘,便把先前老夫人指给大夫人安胎的武大夫给了一竽阁,让他为二姑娘好生调养,只当提前给二姑娘安排了陪嫁。
就是后来大夫人被二姑娘冲撞险些小产,大少爷还是做主给武大夫送去了二姑娘的一竽阁。
皇后娘娘暂时赐来的御医走了后,便是大小姐出去求医,如何是不给二姑娘求医了呢?”
“你们国公爷同大夫人也是,一大家子兄弟姐妹,最不好厚此薄彼。一则两个孩子胡闹拌嘴,要么都不罚,要么就都罚。如何只罚筇儿一个?
再则,姐妹拌嘴归姐妹拌嘴,刻意毁坏长兄赠予长姐的大生辰礼物,可是有违孝悌之义的,如何也不罚?
惯子如杀子啊。这衡儿与瑛儿还是年轻,知晓她们心疼长辈们的恩怨心疼竽儿那孩子。
每每也多多心疼她,筑儿,筇儿做长兄,长姐的也常让着她。可孩子该教就要教,怎么就要惯的孩子连最基本的忠孝礼悌都不懂了?
先前冲撞长兄长姐的时候不罚,这会冲撞了嫡母还只是打一顿饭子了事,日后岂不是要欺君罔上?”
晁灏这一番话却是说得赵姨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打着慈爱长辈的名头,让赵悦儿再怎么哭都是错。
“可是,可是,武大夫他医术不行啊,二姑娘已经高烧不退三日了,就求姑祖奶奶救救她,救救二姑娘吧!”
“住口!武大夫是大嫂专门请来给琬儿安胎的,如何不行?”
“可,可是。。。”
“筇儿呢?筑儿去应圣旨了,琬儿还在床上,衡儿有外头的事,那筇儿那?”
“回姑祖奶奶的话,大小姐去给大夫人求医了,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呢。”
“既是这上房没人,你在这里喊又有什么用,”晁灏瞪了赵悦儿一眼,好像很是紧张晁竽“别哭了,起来,随我来。”
说完,根本不给赵悦儿再哭的机会,直接转身直奔二房方向去。
“姑祖奶奶,您这里是去哪呀?哎呀,姑祖奶奶!”赵悦儿慌了,若是此时晁灏找了赵欣儿的麻烦,赵欣儿非恨死她不可。
可是她不敢拦晁灏,那可是宫瑛的亲娘,皇帝的岳母。又不敢违命自己走了抽身,心中也是暗暗后悔,早知她在,她不如先放晁筇一马好了。
“呀!姑祖奶奶!什么风把您给风吹来了!”
“请你们二夫人出来。”晁衍随晁衡公干去了,只有赵欣儿在。晁灏也不理出来应话的老妈妈,只自己在主位坐了,让赵欣儿出来见她。
“妾身见过姑母。”宫琬的亲娘赵欣儿是一百个不愿见的,偏她又是晁衡的嫡亲姑母,也就只能出来行礼了。
心里也是纳闷,如今大房乱得一锅粥似的,居然还有人来她二房,又见赵悦儿奴婢式的立在晁灏身侧也是明白了几分。
“要不,你们和大房分家吧。”
“我敬你是老爷的姑母叫你一声姑母,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赵欣儿一听分家,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恨不能把晁灏一扫把扫出去“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晁家的事有你说的吗?”
“没事,老身是嫁出去的女儿,但老身是晁家水字辈唯一的嫡系,亦是晁家族里的宗长,你夫君既是我的侄儿,若你不愿做我的侄儿媳妇,可以从晁家走人。”
“你!”
“侄孙见过姑祖母。”赵欣儿没有下文了,却又出来一个蓝衣女子。
晁灏打量着盈盈下跪的晁筝。如今的晁家,世人都说大小姐胸无点墨,愚蠢霸道,二姑娘温婉可人,可爱良善,而最有国公府嫡女风范的要数二房的嫡三女晁筝了。
此时的晁筝一袭水蓝衣裙,宽袖长摆,梳着端正的发鬟,打扮地如公府嫡长女一般。可她是三小姐,比晁竽还小一个月呢,小小的年纪,刻意求端正只会让觉得老气横秋,不伦不类。
“这是。。。。?”晁灏把询问的目光仍旧投向程嬤嬷。
“回姑祖奶奶,这是二房的三小姐。”
“哦,是筝儿啊,都长这么大了。”晁灏故意不让晁筝起身,只是十分亲切地打量着她。
晁筝便刻意跪着端正,扬起一丝得宜的浅笑,想像着自己是在太子面前受了为难却仍然有着大家嫡女的样子。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又有什么涵养功夫能入晁灏的眼?
晁筝心里也是恼恨,程嬤嬷介绍她为“二房三小姐”本是很合规矩。不过在她看来,这样的介绍可一点也不威风,要介绍她为二房的嫡小姐才好,最好直接说她是国公府里最有嫡女风范的贵女。
“今天你很高兴?”
“得见姑祖母,却是一件幸事。”晁筝刻意端着声音,音扬抑错,这是为选秀练习了很久了。
“混帐!于公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太后身体不适,于私你祖母同你伯母都还卧病在床,你在家里身着隆重还扬着笑脸,是何意思?”
“大家之女,怎可喜怒形于色?”
“你的意思是我动了怒,便配不上大家之女,高门之妇了?”
“侄孙并无此意,侄孙只是自幼听从母亲的家训,秉持大家女儿风范。方才姑祖母问,才不得不答而已。”
“这倒是说起我老婆子来了。”
“逆女!”晁筝还没及再回话,外头晁衍的喝斥就响了起来,“见过姑母。”
“衍哥儿回来了。且看看你同你媳妇儿教的好女儿,我大历礼法苛严,女子什么年龄如何穿着都是有说法的。
筝丫头的这一身隆重衣服,就是已经过了大生辰的筇丫头也是再等郡主诰命下来了日后了大宴席方才能穿。
今日府里一没有宴二没有席,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家里她的祖母,伯母还在床,她在此处盛装扬笑,若仍不管,要如何还能嫁得出去,还有哪家肯要她?”
“父亲,我。。”
“住口!来人把这逆女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关进祠堂为长辈祈福!”晁衍虽然不喜欢赵欣儿,不过原本他对晁筝这个嫡女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是他二房唯一的女儿,又一直素有端正的好名声,但若是不争气毁了闺誉,岂不是白费了他的一番培养,哪还要她有什么用?何况晁灏现在还不能得罪。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衍哥儿媳妇,你这是要造反不成?你家老爷在这里,怎么筝儿难道不是衍哥儿的女儿,当父亲的竟打不得她?晁家一共就三个女儿,竟个个不成样子!
如今先用家法各自教训了,待筇儿回来,我老婆子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宫里求一求。把我们家的那四个连上这三个放在一起,在孔嬷嬷手下好好学一学规矩。”
“拖出去,狠狠地打!就在门口,我亲自听着!”一听晁灏肯把孔嬷嬷也借来给晁筝学规矩,晁衍哪还顾得上心疼女儿,只希望晁灏好好出了气才好。
这二房倒底是晁衍当家作主的,晁衍说打便是打了,一会儿便有了拖了晁筝出去,按在地上,“父亲,父亲,女儿没有,女儿不是”
一向拿住晁衍的晁筝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挣扎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吞吞吐吐地什么也说不全,反是平添了晁衍的厌恶,“打!”
赵欣儿还要说些什么,却是被晁灏瞪得头皮直发麻,只得用帕子捂着嘴干看着。
“砰!”板子压着沉风下来,晁衍就在这里,他们又是跟着晁衍过活的,晁筝是嫡女,身后有赵家他们不敢下死手,但晁衍下了死命令,他们也绝不敢放水。
沉闷的声音直打地屋子房梁直转,赵欣儿早就跪在晁衍脚下哭得不成样子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晁筝咬牙挺着不肯叫出声,心里却是鄙夷,她这个娘,就知道哭!
同样是正室,晁筇犯了错总有宫瑛给遮掩,就算是打手板,也是宫瑛自己手下的放水。而她的娘呢?
这顿板子,一下都没有放水,说明父亲身边没有一个人惧她二夫人也没有一个人是她二夫人的。二夫人没有儿子,这后院里另有两个有身子的姨娘,她这夫人当的。
“听说姑母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