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说，太子殿下会怎样同晨曦公主说咱们宫笃表少爷的事情呢？”虽然她只是个下人，不过就她眼睛看到了，那些事情似乎也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那两个外室，一个号称是误入情网，一眼误终生，实在难以自拨，一个号称是孩子可怜，她虽生活贫苦却洁身自好，原来是世子爷先做的孽。

而那个所谓心上人更是奇人，世子爷对她一往情深，她却说和世子爷只是兄妹之情，原是世人都心脏庸俗，只有她一个是天外飞仙，世外神姝。

更有甚者，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黄毛丫头，到是自视甚高的。听说她与世子爷在一块时，还常常谈论列国天下之事呢。

只是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不是由她自己空口白牙说的。咱们大历朝里，富贵如当今皇后娘娘，清贫如当年的尧梦郡主。

从来是不缺巾帼将军，姽婳英雄的。沙场朝堂，国内国外，还曾少过奇女子吗？哪里就有那个刻意卖弄半瓶水的黄毛小丫头的用武之地了？

世子爷要真的宁可喜欢她们，都不喜欢晨曦公主，那只能说明世子爷的品位有问题。但一个人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三个人？

显然三个都不是真心的，若是世子爷有什么成算，或自己有什么为难，也是还好。若是世子爷本性认为三妻四妾人之常情，倒也是个不堪嫁的。

晨曦公主是这几个贵人中难得的好脾气，处事友善，她与她母亲都曾经受晨曦公主的救命之恩。虽然她的主子一直都会是小姐，但她也真心希望公主她可以过得幸福。

“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为难女孩子，何况这件事情里错的是笃大哥。只是今天下午启慧姐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怕是太子哥哥也顾不上多说什么。”

“硬仗？今天下午不是咱们姑祖奶奶主持吗？”

“所以就算有所事故，咱们也怨不得旁人了不是吗？那可是启慧姐姐的亲外祖。这起子人，下三滥的招数只要好用也肯一在丢下身价用。”

“收起你那下三滥的脏话，这些话是该在大公主殿下面前说了吗？小心脏了大公主殿的台阶!”

“你个下贱的小娼妇，一个小娘爬上位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李夫人请慎言，我朝律法严明，妾是一辈子也不能扶正为妻的。即使妻子死了也是要在外面续弦的，永远不能将小妾扶正。

若真如李夫人所说的我是小妾上的位，那我家老爷可是犯了国法的，要打板子发配边疆的，这可是给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让路的好事。

只是不知道夫人可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就胡乱攀污，在大公主殿下面前这样公然诋毁官誉，可是要吃官司的。”

“放肆!我诋毁你家老爷什么了？你不要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挑拨离间了。别以为你有一个身为才女，处处体面的女儿，你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了。

你别忘了，你女儿小小才人到死也不过就是个仪人。你这辈子都别想母凭女贵当上诰命夫人，你能进宫不过就是踩着六皇女的面子而已。

不过你也不用十分太失望了，毕竟孙才人也不是你亲生的。况她生母的性命当初是折在谁的手里咱们大家心知肚明。

你还指望人家孙才人会有多孝敬你不成？不仅是孙才人，李家武侯府里所有的子女可都不是你的嫡亲血脉。

但可不是说你们堂堂李家没有嫡出，而是你李二夫人至今还无所出。这素来正室分三种。一种是原配正室，那是最尊贵。

另一种是平妻，是低等妾室抬上去的，只占个名头，也不过是高级妾室。还有一种便是继室，虽然也是正经的正室夫人，可在先人面前还是要执妾礼的。”

“你，你个小贱蹄子!竟敢这样子用这些话来糟蹋我!就算我是继室，那我也是我们家侯爷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大开正门迎回来的正室。

不像某些人，当初大着肚子寻死觅活的才得以进府。过了府之后，连个妾室名分也没有。谁曾想你没有妾室名分，竟然反因祸得福。

娶一个没有名分的人为继室，但还不犯以妾为妻的法了。毕竟大历律法只说不能扶正妾室，并没有说不能以丫鬟奴仆为正室的。夫人倒真真是好好福气啊

听说先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本来想着必能同孙大人白头偕老的。说来也奇怪啊，这先夫人没病没灾没痛的，连孩子都没生，就这么去世了。

孙才人的生母也是情深意重的，那就随先夫人去了，倒福气了夫人您白白得一个那么好的女儿，这么好的一个外孙女。”

“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在怎么说话呢？我对兆儿不好吗？全京华的人都知道，我对兆儿视为已出，你休要污蔑好人。”

“全京华的人？哼哼，夫人怎么不说天下列国的人都知道您对孙才人视如己出呢？您放心，莫说是天下人，就是在京华，您夫人也不算是个人物，没人有功夫议论，您贤不贤惠的。

再说，就算真的有人闲的无聊议论到夫人身上。说您待孙才人和孩子们不像亲生的。别说是别人，就算是我也会帮你反驳。

毕竟，看您这个样子，怕是对亲生的也不会有多好。不是所有人天生都有资格当母亲的，大概您多年不孕也是老天体恤您受不得这份辛苦吧。”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不得不使一直在细细品茶的昀君大公主殿下，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底下一眼。这种养教，还真是不值得看的。

“你个下贱胚子，在这里讥我呢你!你还是不要把话说太狠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生不出来吗？这么一个嘴贱心狠的妇人活该你怀了五胎，一个也没生出来。”

“你!贱人!”一个是侯爵夫人，一个皇女的亲生外祖母竟然在大公主添妆的大好日子里扭打在一起，满地的连滚带爬。

“来人，帮两位娘子醒醒酒。”坐在另一侧主位的晁灏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今个既是她主持，便不准任何坏她的外孙女的席面。

不一会儿便上来了几个宫人把那两个按在了地上，其余的人也自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坐着并老老实实的看着，当然也有老老实实的看戏的。

不管他们是要看谁的戏，宫人们手上动作是没有停的。几根银针插了又拨出过去，两人终于是老老实实地趴着了。

“给两位娘子穿上锦衣，今儿大喜的日子可别见了血。”晁灏一直用的都是娘子，这夫人和娘子的区别，大致也就是一个小姐和姑娘区别吧。

宫人们拿上来了厚厚地雪白雪白的棉被芯分别把两人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拿出又软又细的拂尘十分努力地帮着两位贵人醒酒。

“啊!!”闷棍敲骨，钝刀割肉，疼死人，又不沾血。“臣妾知罪了，臣妾真的知罪了，大公主殿下扰命啊!

皇后娘娘救命啊!臣妾等死，死不足惜，但今天可是大公主殿下大喜的日子啊。这种日子上一旦沾血可是要倒霉一辈子，请皇后娘娘就看在大公主面上就饶了小的们一面吧。”

“陛下救命啊!陛下救命啊!最是体贴臣民的陛下啊，求你救救你的臣子们吧!救救你们忠心耿耿的臣子的内眷吧!

当年我们几家把女儿送进宫当皇妾，真的是出于对陛下您的一片敬仰之情，绝无他意。无论是皇妾们，还是皇女们，还是臣妾们。

那都是皇后娘娘忠心耿耿，恭恭敬敬，绝无半点僭越之心的，可谁能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是这么不容我们？苍天哪，求上天垂怜垂怜，给条活路吧。”

说是已经快被打死了，可这口齿伶俐，一如往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都不带卡的，可见还是打得轻。

其实不得不称赞这俩人以大局为重的觉悟还真是挺高的。方才还互相揭短，互相扎痛处，说的互不相让，大打出手了。如今倒突然就和解，一致对外了。

“昀君大公主殿下容禀，妾身命妇钱妃恭祝殿下大喜。只是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得不说，钱夫人行礼禀事的仪态倒是比那几个好上不少。

“不急，不急，左右今天也只是借着父皇的恩典，借着如此好的日子，同各位夫人们一起唠唠家常而已。

' 钱夫人不必着急，若是觉得有话需要斟酌，不妨好好斟酌了后，再同从本殿与大家说起也是一样的。啊，夫人先请坐，不妨事的。”

昀君大公主很是大方地向钱夫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端的是嫡长公主的从容优雅，气吐如兰，眉眼之间俱是宽厚，平和的书卷香气。

这一番是堵得极优雅极棒极妙，可谏官出身的钱氏怎么会学会“住口”呢。一直扑通一跪，再有点壮士赴死的决心。

“纵然是会惹大公主殿下不悦，有些话臣妾也不得不说。堵塞言路，可不是先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