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个我们绝对不行！”苏含还没有说话呢，周猛就猛地跳起来回答道。

见周猛如此说，对面的头头笑了起来，又向前走了几步：“小兄弟，这可是你的弟兄说的，你们给不了我们想要的，那我们可不就是要打劫嘛！”

周猛听得这话，正准备拔出剑，苏含拦住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半个多月的共事，让周猛对他逐渐改观，他下意识地提醒道：“别去，危险。”

苏含听见了，回过头，对他做了做放心的眼神，又再次向前走去。对面的头头显然也是不想轻举妄动的，知道这会儿是他们二人谈判的时候，对后面的兄弟们做了做手势，也向前走去。

二人最终相隔只有一米，两队人马对上，颇有种打擂台的感觉。

还是苏含先开了口：“大哥，我就坦白说了。”苏含顿了顿，看见头头微微点了点头，就继续说道，“我们这一路走来，这一群将士们也都疲惫不堪了，对上你们，我们毫无胜算。而你们，怕也是难以遇上官爷，有些事儿想请官爷帮忙，所以也没有轻举妄动。若是我猜的没错，您已经不想再做这个山大王了，想为自己洗白了。”

那头儿一愣，有些讶异自己的心思被眼前这小白脸全部说中了，他有些讪讪的，但山里人的直白与淳朴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白脸确实是厉害：“小兄弟确实是不错，我风雨飘摇惯了，倒也还好，这些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也该有个安稳生活了。其实我们抢来的钱也都够了，但是子孙后代，我们可也得为他们着想。”

“但是你何故非要做这皇商呢？”

“小兄弟，看着你挺聪明，怎么这会儿不懂了。当然是因为皇商来钱最快。”

“但是你可知，皇商这位置，可是不世袭的。”

“什么？凭啥啊，平时瞧不起商人也就罢了，现在连个世袭都没有，那做个皇商又有何用？”

“何止呢，皇商的规矩可比普通的商人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像大哥这样不爱受约束的人，我们若是真帮您得到这皇商的职位，您怕是还要怨我们让你受这么多规则的约束。更何况，皇商大多也都是皇亲国戚才能做。”

“可是，那为啥那么多人都想做皇商？那它肯定好。”

“大哥，他们不像您，皇商确实来钱快，但是下一代，谁能保证呢，您想着下一代，他们可没有。”

“小兄弟啊——”那头儿搭着苏含的肩膀，“我能看得出来，你人小，但是。”他指了指脑袋，“这儿确实好用。”

这会儿他们二人肩并肩了，但是两边的一众属下却傻眼了。苏含感受着投在自己身后那火辣辣的视线，心里颇有几分无奈，但是身旁这人显然是没有发现，他只得小声提醒道：“大哥，这还是在道上，被人看见，只怕是不好。”

他一愣，略微想了想：“王奇，带着弟兄们，帮这些将士们上山安营。另外，这两位首领是贵客，嘱咐兄弟们好生招待。”

“是！”之前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子应道。只见他明明是一脸正气，却生生被脸上的那一道疤破坏了，不过也不妨事，看得出是个有能力的，怪不得受他的重用。

苏含回头，看到周猛一脸疑惑的表情，只不过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只能是点了点头，朝着周猛示意一番。

随后，那头儿对着苏含说道：“小兄弟，来，山上请，我们详细探讨一下这些问题。”

“好的大哥。”

“哎，再叫大哥都生分了，我是李虎，这儿是虎岗。当初迫不得已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觉得这儿和我特别有缘分。”

“既然这样，李虎大哥唤我小苏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虎岗帮确实不赖，这儿，可是朝廷的一颗眼中钉，名声确实响亮。”苏含见李虎此时已经和他以兄弟看待了，心知这会儿李虎已经信了自己大半了，也就稍微打趣了一番。

“咳，这话说的，别当你大哥真的傻，这我还是能听出来的。”李虎有些恼，但还并未生气。

“怎会？李虎大哥若是傻，怎么能带领这一众兄弟夺得这天下第二帮的位置。”

“唉，这第二帮着实也不是我们想要得到的，若是让那第一帮的老匹夫听得我现在准备走商路，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

一路说着，这虎岗帮倒也不远。临近寨子的时候，苏含意外地看到自己的队伍并未进入建筑群内，而是在周边扎营。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李虎主动说道：“近年来帮内扩大了不少，平日招待客人都得好容易才空出一两间，这才让他们扎在这儿，不过这儿也还在我们的寨子内。”

苏含点点头，不过生怕这样的区别待遇会让这群将士们心里起了怨恨，苏含和李虎说了一声后，还是朝着那一片营地走去。

“大人。”其中一个领队看到了苏含，忙过来和苏含打招呼。

苏含点了点头：“其他两位呢？”

“他们正在一起搭建着帐篷。”

“让他们停一会儿，我来嘱咐些事情。”

不一会儿，所有人就都聚齐了。这会儿听得苏含说道：“各位将士们，这帮派乃是天下第二大邦，但是这帮主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看得我们如此劳累，故引我们上山来歇息。只不过这帮内怕是没有那么多空地方，故要委屈你们暂时在这儿应付几日了。不过这几日倒是可以好生歇息一番。毕竟是第二大帮，料想也不会有这不长眼的上来找麻烦。”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心里的那一点不快也消散了，苏含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刚才李虎走的方向进入了寨子内。

刚进入门内，就有守在门口的兄弟上来，操着一口别扭的官腔：“大人，请跟我来。”

苏含听得这别扭的话语，觉得颇有趣味，便道：“不用客气，我倒是还要感谢你们愿意招待。”说完，还对着他灿烂的笑了笑。

“嘿，嘿嘿。”被苏含笑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摸了摸头，“我也就是听老大的话罢了。”

寨子不大，人不少，这盖起来的楼却还是稀稀落落的，也难怪他说寨子里怕是住不下。

不过是这几步的功夫，他们就到了一处房门前：“大人，这儿就是我们老大的房间了。”

“好，多谢。”

“来了？”

这语气，倒像是两个人认识了许久一般，苏含笑了笑：“是啊。”

“来了就先吃饭，我们这儿不比皇宫，没有什么精美的，不过肯定能让你吃饱。”

“多谢李虎大哥。”这确实是个人物，其实这事儿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但是他能够忍住，先不说，自然是让苏含高看几分。

“不必，反正，我们各取所需。”

李虎的坦诚让苏含有些心惊，幸亏自己肚子里存着的那些见解或许于他有用，不然还真不敢就这样赴他的宴。

或许这事儿对他来说真是一件大事儿，李虎今儿在宴席上不停地让苏含多吃些，极尽地主之谊。

“小苏啊。”

“我在。”

“用完膳，我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消消食吧。”

苏含知道，真正需要脑子的时候来了：“好，顺便再支支招。”

听得这话，李虎只是点了点头，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但是脚下的步伐明显加紧了些。苏含了然地笑笑，却是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苏老弟，快来坐。”到了地儿，李虎的动作颇有些迫不及待，一边招呼着人坐下，一边拿起下人备好的茶具，准备开始沏茶。

“好。”苏含也不推辞，这会儿还客套，那才真是不要命了。

“苏老弟啊，我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大哥，别急，我一会儿就说。”苏含拿起李虎的这泡茶，“李大哥的手艺是真不错。”见李虎想要开口讲话，苏含截了他的音头，“所谓皇商这么受人欢迎，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有钱，二是第三代有机会上学堂。”

“那你——”为什么把我拦住。

“我拦你有这几点原因。第一，皇商名下不允许有其他的商铺。”苏含如愿以偿地看到李虎噤了声，才接下去说道，“第二，皇商必须三代内家世清白。”

“我们难道——”不清白吗？他的话再次被苏含拦下了。

“李大哥，虎岗帮可是朝廷想要围剿的地方，事实上，你所有的兄弟——”后面那半句话，苏含不说，李虎也知道是什么。

但是李虎还是不死心：“我便也罢了，毕竟一方帮主，自然是有不少人认识我，可是他们如何知我的弟兄们的长相。”

“你忘了，所有虎岗的人都有你给的特殊的纹身。”

李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目前的条件，他一条都不符合。

“第三第四条，就是我和李大哥讲过的，不能继承，且规矩繁多。”

“那难道——”

“确实是只能经商，更何况铺子可以继承给后人。但是经商于李大哥而言，至少是极容易的一件事吧？”

李虎一愣，这都能看得出来，他忍不住问：“你是如何得知？”

“帮内人不少，仅仅靠打劫自然是无法支撑这么多人的开销。而我猜你不会有其他的来钱办法，所以只能靠经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