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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租房(2)
作者:泗水刘年本章字数:1.6万更新时间:2019-05-04 09:52:58

迎着夕阳,张仲恩挽着杨娇娇漫步在明州大学的操场上,他把和孟秋萍分手的事告诉了杨娇娇,但是杨娇娇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显得高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吃完晚饭,杨娇娇陪着张仲恩到自修室自习,直到十点多钟方才回家,也没有让张仲恩送她回去。

回到住处,过道里一片漆黑,张仲恩摸索着打开房门,房间内杂乱不堪,换下来的衣服凌乱地堆在沙发上,垃圾桶里的垃圾也已经漫了出来了,几只泡面桶摞在一起,推在茶几上,散发出丝丝怪味。张仲恩见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便随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走进卧室,倒头就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张仲恩照例给杨娇娇发了条问候的短信,又试着拨打了一遍孟秋萍的号码,依旧还是盲音。张仲恩一脸无奈,躺在床上又胡思乱想了一番,方才起身,胡乱地洗了把脸,便挎上书包出门了。

偌大的副院长办公室里很是安静,空气中还漂浮着丝丝莫名的香气,若有若无,不知其味。张仲恩正襟危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抬眼望着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杨展,嘴巴紧闭,眼睛里却是充满了崇拜尊敬的神色。

杨展年近五十,人到中年,只是严格自律的生活让他远离了中年人惯有的油腻,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瘦削刚毅的脸庞散发出一股独有的成熟。他正在翻看着张仲恩的留校申请报告,看得很是仔细,不时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眼睛里时不时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过来好一会,杨展才放下那份申请报告,伸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缓声说道:“小张啊,报告我看了,写得不错,不过呢,除了要突出自己的优势外,还得要摆明自己对待学校的态度,你要让他们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们这所学校的,愿意为学校作奉献的。”

“是,是。”张仲恩随即应道。

“这届毕业生里优秀的学生有很多,实力都很过硬。你呢,当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留校名额也就那几个,所以你要努力争取啊。”

“杨副院长,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杨展点了点头,“娇娇和我说了你想留校的事,我肯定会考虑的,不过我希望你都是真心的。”杨展话里有话。

“我会的,谢谢杨副院长。”张仲恩连忙说道。

离开杨展的办公室,张仲恩按捺不住心中喜悦,掏出手机,给远在江西上饶的老父亲打去了电话,欣喜地告诉父亲自己留校的事情基本上定了。电话那头的老父亲听了,也是喜不自禁,连声说好。

下午没课,张仲恩决定去和义大道去找高翔,他估摸着高翔肯定知道些什么。那天张仲恩找不到孟秋萍,首先就想到给高翔打电话,电话里高翔支支吾吾的回答让张仲恩觉得很不正常,他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况且平时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张仲恩总会发现高翔看孟秋萍时的眼神不对,经常会呆呆地盯着孟秋萍出神。对此自己也没有过分多想,毕竟大家都是好朋友,可是男人的直觉却告诉自己高翔肯定是喜欢孟秋萍的。

透过电脑门店的玻璃门,张仲恩一眼就看到高翔正穿着工作服,带着手套,独自在零乱的工作台上摆弄着一台电脑主机,看上去很是忙碌。张仲恩站在大门前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翔子。”张仲恩轻声唤了一句。

高翔正专心致志地测试CPU,咋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很是意外,猛地抬起头。

“老张,你咋来了?”高翔显得很诧异,以往张仲恩从来没有到高翔的电脑店里来过。

“我来看看你啊,怎么,不行吗?”

“哪儿的话?”高翔讪讪地说道,“你个大忙人。”

“生意怎么样啊?”张仲恩抬眼望了下店里四周,随口问道。

“还行吧。”高翔褪下手套,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张仲恩,“来,喝点水。”张仲恩接过水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现在是淡季,买电脑的不多,大部分都是修修弄弄,挣点小钱。”高翔走回工作台,戴好手套,继续摆弄起电脑。“老张,你先坐会,我把这个修好,待会客户就要来取。”

“好的,你忙先。”张仲恩微微笑道。张仲恩其实很欣赏高翔的。高翔人聪明,脑子活,做起事情来也一丝不苟。刚认识高翔的时候,张仲恩就觉得高翔是个值得交往的好哥们,有空就会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无话不谈,只是后来时间久了,不知是何缘故,张仲恩觉得自己和高翔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好了,搞定。”高翔放下螺丝刀,拍了一下手,然后熟练地把主机后盖装上了。

“你技术这么好,没想过自己开一家店吗?”张仲恩笑眯眯地问道。

“想过,但我的性格不适合开店,开店做生意并不仅仅靠有技术就可以的。我最近在学PHP和易语言,准备下脚本挂游戏。”高翔解下工作服,走到张仲恩跟前。

“厉害,写好了到时候先让我体验一下哦。”张仲恩依旧笑容满面。

高翔哈哈一笑,未置可否,只是随口问道:“你呢,最近都忙什么了?”

“我和小萍分手了。”张仲恩突然脸色一变,紧紧地盯着高翔说道,“我一直打不通她电话,也找不到她人,她的东西也都拿走了。”

高翔听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也没有搭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三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她不声不响地就这样走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张仲恩有点伤感地说道。

高翔突然间觉得张仲恩特别地虚伪,心中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增长。

“其实我心里是非常爱小萍的。”

“那杨娇娇呢?”高翔再也忍不住了,打断了张仲恩的话头。

“我并不喜欢杨娇娇。”

“不喜欢你还和她交往?”高翔突然提高语气,略带怒意地反问道。

“我也是没办法,迫不得已。你知道的,她爸爸是副院长,我留校的事情只有娇娇能帮我,但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张仲恩一脸木然地说道,“等毕业了,留校的事情定了,我就和杨娇娇分手,回到小萍的身边。”

“虚伪,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把小萍当做什么了?你劈腿难道还有理了?”高翔见张仲恩如此视感情如儿戏,突然间变得异常怒了。

“小萍是我女朋友,当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张仲恩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我绝不能容忍你这样地欺骗小萍。”高翔愤愤地站起身来。

“哼,果然是你。”张仲恩一脸冷笑,显得忿忿不平,“你应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我知道你偷偷喜欢着小萍,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拆散我和小萍。”

“我下三滥?”高翔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脚踩两只船的样子,我就是不允许你欺骗小萍。对,是我,是我告诉了小萍你和杨娇娇的事情,你能怎样?”高翔怒吼着,近乎歇斯底里了。

“我能怎样,我......”张仲恩突然站起身来,一声冷笑,猛地挥拳重重打在高翔的脸颊上。

高翔万万没想到张仲恩会突然对自己动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抬手紧紧捂住脸颊,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张仲恩。不多会,他的嘴角救慢慢地渗出一丝血迹。

“我告诉你,这就是你背叛兄弟的下场,这就是你喜欢你兄弟的女朋友的下场。”张仲恩愤怒地喊道。

高翔捂着被打的脸颊,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你,张仲恩,以后别再和我提兄弟,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这一拳,咱俩之前的情谊一笔勾销。”

“好,好......”张仲恩愤怒地摇了摇头,又伸出食指,用力地朝高翔点了点,一时气短,满腔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便愤怒地踢开身后的椅子,转身重重地摔门而去。

高翔紧紧地捂着脸颊,瞪着张仲恩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中终于如释重负,之前还有的一丝内疚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周倩倩听说孟秋萍已经在殷家花园租好了房子,心里很不高兴,就软磨硬泡地央求孟秋萍在她那多住几天,好好陪她些日子。孟秋萍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她等到了周末再搬。

就这样,一转眼三四天就过去了,除了偶尔外出吃饭,孟秋萍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玫瑰花园,闭门不出,只是在网上浏览一些招聘信息。中润集团的面试通知估计是不会再来了,孟秋萍发现网上的招聘信息大部分都是那些中介发布的,试着打了几个电话咨询一番后,孟秋萍也就有点叹兴了。

周六上午,孟秋萍决定要搬出去了。这阵子以来,整天面对着周倩倩的花天酒地和漫天的悲观情绪,自己难免不受其影响,时常会叹气,情绪莫名低落。孟秋萍心里明白这样的情绪很快会让自己沉沦下去,自己不久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怨妇。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变成那样,于是就趁着周倩倩外出的时间,把自己的日常用品通通收拾打包好,乘着公交车往殷家花园去了。

殷家花园一如既往地喧哗,一片嘈杂。适逢周末,小区里车满为患,横七竖八地停满了小区的角角落落,拥挤不堪。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在小区里悠闲地转悠着,走走停停,怡然自得。一大群小孩在小区的游乐场里玩耍嬉戏,爬上爬下,吵吵嚷嚷,乐此不疲,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

孟秋萍吃力地把大行李箱拖进了电梯,已然香汗淋漓,喘息不定,她来不及擦汗,便伸手按下按钮。电梯很快就到了8楼,孟秋萍又努力地把大行李箱推了出来,稍歇片刻,这才掏出钥匙打开了802的房门。谁知刚推开房门,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就扑面而来。

“谁在做饭呢?”孟秋萍心底暗自嘀咕着,便伸头往厨房间瞧去。厨房里热气翻腾,油烟弥漫,油烟机马力全开,风扇呼哧呼哧地转个不停。灶台前站着一年轻女孩,正在吃力地掂着铁锅,翻炒着青菜。那个女孩身着便装,系着围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子,头上还戴了顶不伦不类的棒球帽,估计是遮油烟用的。刚好这时,女孩似乎也感觉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刚好瞥见了孟秋萍在看自己,便冲孟秋萍点了点头,咧开嘴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便转过头去,继续专心烧菜。

孟秋萍这才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的模样。女孩很是面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圆乎乎的小脸白里透红,两个小酒窝恰到好处地镌刻在脸庞上,很是喜庆;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采,十分灵动。孟秋萍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下,便推着行李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打扫得很干净,衣橱柜子都是新做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木材气息。孟秋萍放下行李,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

窗外春光明媚,一片祥和,阵阵微风吹来,孟秋萍顿时感觉凉爽了许多,脸上的汗珠也渐有渐无了。待歇歇片刻,孟秋萍这才转过身来,扫视了一下房间,见房间里的一切都要重新收拾,肯定是个“大工程”,不由得深深地吁了口气,这才打开行李箱,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来。

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是都收拾好了。孟秋萍累得腰酸腿痛,正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这时房门处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孟秋萍只好勉强起身,打开房门一看,正是刚刚在厨房做饭的那个女孩。

“你好,”女孩笑容可掬,“认识一下,我叫王瑞丽,和你是邻居,就住你隔壁这间卧室。”

“哦,”孟秋萍微微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孟秋萍,很高兴认识你。”

“午饭还没吃吧,一起吃点吧。”王瑞丽盛情地邀请孟秋萍,“我今天休息,做了好几个菜,我还担心我一个人吃不完呢。”

“不了,谢谢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孟秋萍本能地婉言谢绝了,其实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地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早饭都还没吃呢。

“别客气啦。”说着,王瑞丽便拉过孟秋萍的小手,走向了餐桌。“你先坐会,我来把最后一个菜出锅。”

“那我来帮你吧。”孟秋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啦,你就坐着吧。”王瑞丽转身走进厨房,头也不回地说道。

待孟秋萍洗好手出来,王瑞丽已经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桌了。

“喝点什么,啤酒怎么样?”她又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一罐啤酒,抓在手里摇了摇,侧着头望着孟秋萍问道。

“不了,谢谢啊,我不喝酒。”

“那好吧。”王瑞丽把啤酒放了回去,又取出来一瓶橙汁,“那就橙汁吧,补充点维C。”王瑞丽笑着说道。

王瑞丽把橙汁倒满了两个纸杯,递了一个给孟秋萍,说道:“上帝发明了女人,也发明了橙汁。”孟秋萍听了,“噗嗤”一笑,伸手就了过来,说了声谢谢。王瑞丽侧身坐在了孟秋萍的对面,举起纸杯,笑着对孟秋萍说:“来,庆祝一下咱俩第一次见面。”

孟秋萍点头含笑,抬眼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王瑞丽的热情大方让她心里瞬间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正想说些什么,这时自己手机的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孟秋萍连忙放下纸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冲着王瑞丽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电话是周倩倩打来的,孟秋萍犹豫了一下便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周倩倩那高亢的声音。

“你个小丫头,怎么不和我说声就搬走了?”

“我......”孟秋萍含糊地应道,“今天周末,我看没什么事,就先搬过来了。”

“你现在哪儿呢,干嘛呢?”

“没干嘛,我在和新认识的室友一起吃饭呢。”孟秋萍笑着说道。

“好哇,你个喜新厌旧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周倩倩故意地嗔怒道。孟秋萍眨巴眨巴了眼睛,没有回答,只是呵呵笑着。

“明天下午老王回来,你陪我去栎社呗。”周倩倩突然话题一转,只是还没等孟秋萍说话,周倩倩又紧接着说道:“就这么定啦,我明天下午去殷家花园接你,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孟秋萍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男朋友啊?”王瑞丽冲孟秋萍眨巴了下眼睛,神神秘秘地问道。

“不是,我好朋友,女的啦。”孟秋萍说道。

“来,尝尝我的手艺,再不吃一会就得不热乎了。”王瑞丽热情地招呼着孟秋萍。孟秋萍拿起筷子夹起些鱼香肉丝放进嘴里,真的很香呢。孟秋萍不禁夸赞了一通王瑞丽的手艺,王瑞丽听了高兴地哈哈笑了起来。

吃完饭,孟秋萍想帮王瑞丽收拾碗筷,但是被王瑞丽拒绝了,没让她帮忙,笑着说孟秋萍细胳膊细腿的,不适合做家务活,让她回屋歇着。孟秋萍无奈,便倚靠在厨房间门边,跟王瑞丽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从聊天中孟秋萍这才知道王瑞丽是山东德州人,今年23岁,年长孟秋萍四岁。五年前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到宁波来投奔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后来在亲戚的帮助下到了百味佳快餐店打工。因为勤劳踏实肯干,很快就得到了百味佳公司领导的青睐,今年过完年回来,王瑞丽就被任命为百味佳兴宁店的店长。

孟秋萍双手抱胸,站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王瑞丽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心想王瑞丽真不愧是在快餐店工作的,做起事情来真是快。不一会,王瑞丽就收拾好了碗筷,又把厨房和餐厅里里外外拖了一遍,这才满意地解下围裙,招呼着孟秋萍一起到客厅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你都喜欢看什么节目?”王瑞丽摆弄着遥控器,歪着头问着坐在旁边的孟秋萍。

“随便,我很少看电视呢。”

“哦,”王瑞丽笑了笑,然后便舒服地把双腿盘在沙发上,冲着孟秋萍讪讪地问道:“不介意吧?”

“不呢。”孟秋萍笑了笑,伸手便抓了个抱枕抱在胸前。

王瑞丽没再说话,熟练地找了档言情剧,认真地看了起来。这时电视画面里刚好出现了一幕情侣分手的画面,看着女主梨花带雨般地痛诉着男主的劈腿出轨,王瑞丽恨恨地地骂道:“渣男,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想着出轨,真不知道这些人渣是咋想的?”

孟秋萍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有搭话。借着眼角的余光瞅着身边这位性格直率、大大咧咧的女孩,孟秋萍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小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王瑞丽突然问道。

“江东华联超市,不过现在辞职了,失业中呢。”

“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王瑞丽继续问道。

“找工作呗。”

“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不知道呢。我以前在中专学的是计算机,后来在华联做见习主管,现在辞职了,不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工作不好找呢。”孟秋萍讪讪地说道。

“又是一个迷茫的孩子。”王瑞丽打趣道,“别那么悲观失望,你要这么想,既然我现在都辞职了,那我就什么都可以干,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哦。积极的心态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

“是的哦。”孟秋萍连忙点头称是。

“平时都喜欢干嘛呢?”王瑞丽望着孟秋萍问道。孟秋萍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这几年和张仲恩在一起,都快忘记自己有哪些爱好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洗衣服做饭之类的,自己貌似还乐此不彼,陶醉其中,想到这,孟秋萍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傻笑什么呢?”王瑞丽轻轻拍了一下孟秋萍的肩膀,“要不下午咱俩一起逛街去吧。”王瑞丽建议道。

“不想去,没什么好逛的。”孟秋萍讪讪地说道。

“又来,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积极点,积极点,别整天闷在家里,会发霉的。要学会敞开胸怀,拥抱生活。”说着,王瑞丽便做了一个很是夸张的拥抱动作。

孟秋萍被王瑞丽的举动逗乐了,呵呵地笑个不停。

鄞州万达广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男男女女各色人等往来不绝,分外热闹。吃喝玩乐一条龙,娱乐休闲整体化,万达精准的营销吸引了诸多年轻人前来光顾,生意好得出乎意料,商家们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下了公交车,王瑞丽便拉着孟秋萍直奔满记甜品而去。满记甜品店里已经坐满了客人,点餐台前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王瑞丽和孟秋萍只好排在队伍的末尾,但王瑞丽似乎丝毫不在意,满脸兴奋地跟孟秋萍说起了满记的诸多招牌甜品,如数家珍。

王瑞丽和孟秋萍每人点了杯杨梅甘露,一边喝着,一边手拉手地在万达商业街里转悠了起来。东瞧瞧,西望望,逛完了这家逛那家。不论是新款的衣服,还是试用的化妆品,她们都兴致盎然,乐此不疲。欢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王瑞丽和孟秋萍又在汉拿山吃完了烤肉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坐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孟秋萍突然间发现,自己的生活中没有了张仲恩,原来也是可以很快乐的。

回到殷家花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刚走到楼下,孟秋萍就无意间瞥见一辆白色的途观停在路边,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房东徐耀祖的车子。“这么晚了房东来这这干嘛?”孟秋萍心里嘀咕着,只是没有多想便和王瑞丽一起走进了电梯。

打开802房间的房门,房东徐耀祖站在客厅里,正在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低声交谈着,看上去俩人似乎很是熟悉。

“房东,你怎么来了?”王瑞丽见了,有点惊讶地问道。

“呦,小王,你们回来了。”房东徐耀祖看到王瑞丽她们走了进来,便满脸堆笑地回答道,“这我朋友,刚从温州过来,准备在宁波找工作,在这暂住几天。”

802室共有三个房间,除了孟秋萍住的主卧和王瑞丽住了一间次卧外,还有一间卧室空着。当初王瑞丽来租房的时候,徐耀祖拍着胸脯说为了安全,另外一间也一定会租给单身的女生住,可现在却要租给一个中年男人。

徐耀祖似乎看透了王瑞丽的心思,便笑着走了过来,小声地对着王瑞丽说道:“他住不了几天,找到工作就搬走了,不会住多久的。”

王瑞丽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抬眼望了下站在一边的那个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一边,眼睛紧盯着王瑞丽俩人,点头哈腰,微笑示意。王瑞丽见状,便没再说什么,拉着孟秋萍走进了孟秋萍的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王瑞丽又和孟秋萍窝在床上,胡天海地地聊了会,讲了些在百味佳的趣事,这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徐耀祖已经走了,那个中年男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似乎正在小声地打着电话。孟秋萍见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群租房果然是这个样子。

孟秋萍洗漱完毕,便锁好房门,换好睡衣,懒洋洋地倒在床上。孟秋萍的睡眠一直不好,以前和张仲恩在一起的时候,每晚张仲恩如雷的鼾声都会让孟秋萍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能睡着。现在换了新地方,孟秋萍依然还是有点择床,很不习惯。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脑袋里天南地北地胡思乱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昏昏然睡去。

第二天早上,周倩倩一改往日的习惯,早早地就从睡梦中醒来,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任由瀑布般的秀发铺满床头。过了一会,周倩倩方才侧过脑袋,努力地扭动了一下腰肢,探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才七点钟,还早呢。”周倩倩暗自嘀咕着,“再睡会吧。”周倩倩翻了个身,抓过抱枕,紧紧地堵在胸前,蜷缩着身体,可是过了好一会,周倩倩还是睡意全无。

周倩倩眯着眼睛,瞅着窗帘间透过来的一丝阳光,呆呆地发神。昨天上午王建军打电话给她说今天下午从日本回来了,让她去栎社机场接他。想到王建军的模样,周倩倩心里是又爱又怕。她欣赏王建军那成熟优雅的气质,常常被沉稳大方的言辞所折服,王建军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沧桑让周倩倩觉得无比的亲切欣慰,似曾相识,而且王建军对周倩倩挥金如土的豪爽更让她深陷其中,欲罢不能,但是王建军那变态的性格和荒唐的要求却又时常让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羞愧不已。想到这,周倩倩不由得脸色一变,浑身微颤,紧紧抓着抱枕,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直到中午时分,周倩倩方才起床。她胡乱地挽好头发,木然地扫视了一眼凌乱不堪的房间,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房间来。自从上次王建军走后的四个多月时间,周倩倩几乎没怎么收拾过房间,前阵子还是孟秋萍帮着收拾了一次。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周倩倩总算把房间收拾整齐了,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周倩倩好歹有点心满意足了。

走进卫生间,周倩倩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这才褪下睡衣,慢慢走进浴缸躺了下去。真舒服啊,热水的温度瞬间渗透了周倩倩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周倩倩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水。周倩倩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四个多月了,虽然周倩倩天天美酒,夜夜笙歌,但独守空房的寂寞还是像座大山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洗完澡出来,周倩倩在衣橱了翻找了半天,方才找出来一套碎花小连衣裙。连衣裙通体丝质,缀以小花,黄白相间,自然又不失大方;裙摆轻扬,却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美妙的身材,只是好久都没穿过了。周倩倩美美地在镜子前转了又转,看了又看,她记得王建军曾说过最喜欢看她穿这身裙子的模样了。

从沧海路拐弯下来,周倩倩远远地就瞧见了孟秋萍的身影。孟秋萍穿着一身淡绿的运动套装,扎了个高马尾,背着小背包,正站在殷家花园小区门口低头摆弄着手机。周倩倩瞅着孟秋萍,心头一动,便紧挨着她的身边停下车来,用力地按了下喇叭。

孟秋萍被突然的喇叭声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刚想发火,没想到抬头便看见周倩倩正坐在车里冲着自己嘻嘻地笑着。

“你想吓死我啊。”孟秋萍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哟,小宝贝,今天怎么打扮的像个纯情学生妹呢。”

“怎么,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孟秋萍自恋似地说道。

“当然好看,就不知道会是谁看上了?”说着,周倩倩咯咯一笑,便把车子掉了个头,径直往城南高架上驶去。

王建军半躺在宽大柔软的航空座椅里,半斜着脑袋,一脸深沉,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舷窗外的朵朵白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次从日本回来,王建军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内心微微泛起的波澜,不同以往,心绪不宁。

刚过出站口,王建军一眼就看到了周倩倩和孟秋萍,她俩正站在前方的过道里。周倩倩相貌出众,那身翠绿色的碎花连衣裙在人群中也特别地显眼。好些日子没见到周倩倩了,王建军心里竟然有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思念,这种感觉却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倩倩。”王建军亲切地唤了一声。周倩倩正和孟秋萍在开心地聊着什么,突然耳畔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心头一喜,连忙扭过头去。

“建军,你回来啦。”周倩倩热情地打着招呼,赶紧迎了上去。“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人家啊?”说着,周倩倩便伸出细长的手臂,紧紧地勾住王建军的脖子,娇声颤语,全然不顾周围一众行人的目光。王建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做言语,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周倩倩的后背,以示会意。

孟秋萍站在周倩倩的身后,见周倩倩如此撒娇示爱,心里很不自在,略显尴尬。她一抬眼便见王建军正望着自己,孟秋萍连忙笑道:“军哥好。”

王建军朝孟秋萍笑了笑,微微点了下头,便轻声在周倩倩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周倩倩这才不情愿地放下胳膊,但是仍紧紧地挽着王建军的手臂,歪着头满脸深情地注视着王建军,爱意满满。王建军身着一身灰色西装,干净整洁,很是精神,瘦削的脸庞,五官分外分明,眼睛里不时闪过深邃复杂的目光,几许威严,几许慈祥。

机场停车场里,周倩倩的奥迪A4轿车静静地停在停角落里,因为是少有的粉红色,那辆车在停车场里特别地显眼。那是周倩倩20岁生日的时候,王建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小萍,你来开车吧。”周倩倩紧挽着王建军走到A4边上,便掏出车钥匙递给了孟秋萍。她的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王建军,好似生怕他会从自己身边溜走一样。王建军则走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的盖子,把行李箱放了进去,又顺手按下了后备箱的盖子,这才腾出手轻轻搂着周倩倩柔软的小蛮腰,拥着她一起坐进了后排座位。

孟秋萍接过车钥匙,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他们俩,嘟囔着嘴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系好了安全带,按下了启动按钮。

“建军,累了吧,我在彩蝶轩定好了位子给你接风洗尘。”周倩倩搂着王建军的脖子,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嗯......”王建军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周倩倩的鼻子,低声说道:“真乖。”孟秋萍瞥了眼后视镜,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抿着嘴巴,微微哼了一声,然后便专心开车,对后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位于三江口畔的采蝶轩,待孟秋萍把车子停在采蝶轩的停车场后,天气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周倩倩紧紧地挽着王建军的胳膊走在前面,喜笑颜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好似一只快乐的金丝雀。孟秋萍则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一起走进了采蝶轩。

周倩倩定好的餐桌紧邻窗户,位置甚好,凭窗临风,清爽至极,还能远眺甬江上迷人的夜景。王建军见了,免不了把周倩倩夸赞一番,周倩倩见王建军当面夸奖自己,顿时喜不自禁,愈加喋喋不休了。不一会,服务员就把菜都上齐了,满满的一桌子,琳琅满目,色香俱全。

“来,建军,”周倩倩伸手捏起一枚樱桃鹅肝,送到王建军的嘴边,娇声娇气地说道,“张开嘴巴,吃点鹅肝补补,这些日子辛苦你啦。”王建军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孟秋萍,微微笑道:“好了,我自己来。”

“不嘛,我就要喂你。”周倩倩嘟囔着嘴,撒娇地说道。

王建军拗不过她,只得张开了嘴巴。周倩倩连忙把鹅肝放进他的嘴里,然后一脸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急切地想知道王建军对这道菜的评价。

“嗯,好吃。”王建军慢慢嚼着,仔细品味着樱桃鹅肝的味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周倩倩见了,非常得意,嘴巴一咧,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小萍,你也吃啊,难不成你也要我喂啊?”周倩倩一抬眼,正见孟秋萍坐在对面,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江景出神,便戏谑着说道。

听到周倩倩的言语,孟秋萍这才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受不起,受不起,我自己来就好啦。”说着她便叉起一枚樱桃鹅肝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采蝶轩的樱桃鹅肝果真是名不虚传,小小的鹅肝竟然做出了冰激凌的味道,入口即化,满口余香。

这时周倩倩端起杯子抿了口橙汁,侧身对王建军说道:“建军,你知道吗,小萍遇人不淑,被劈腿了,所以最近话说的很少。”

“哦,是吗?”王建军听了,便抬眼望了下孟秋萍,低声地说道:“我说小萍今天怎么这般沉默寡言了。”

“哪有,”孟秋萍笑着说道,“你俩那么地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我倒是能插得上话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电灯泡好了。”

周倩倩在一边听了,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很是得意,便伸手捏起豉橙汁凤爪,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你男朋友我见过,”王建军突然说道,“那小伙人看起来不错,眉清目秀,帅气十足,只是我觉得他心机特重,城府很深。你个小姑娘根本就猜不透他心思,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不待孟秋萍接话,周倩倩在一边插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贱人一个。还好是现在分了,要是等以后嫁了,我家小萍哭都不知道到哪儿哭去。”

孟秋萍粉脸涨得通红,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周倩倩,伸手捡起个最大的樱桃鹅肝放进嘴里,用力地嚼了起来。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王建军笑着说道,“慢慢来,不要气馁,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孟秋萍听着王建军的话,觉得很是顺耳,心里这才舒服了些许,便笑着点了点头。

采蝶轩的青石板话梅小排造型独特,别具匠心。酥软的油炸小排裹着密制的酱汁,甜而不腻,酸而不浊,非常开胃好吃。孟秋萍一口气吃了俩,方才解馋,但仍意犹未尽,余味无穷。周倩倩让王建军喂了自己一块小排,她那夸张的表情让孟秋萍觉得甚是好笑。

“你还在华联超市上班吗?”王建军端起橙汁,轻轻嘬了一口,望着孟秋萍问道。

“没,已经辞职了。”孟秋萍回答道。

“我之前就和倩倩说过,你不适合在那里上班,以你的能力会有更好的发展的。”

“就是,就是。”周倩倩忙不迭地随声附和道。

“那你现在准备干吗,新工作找好了吗?”王建军继续问道。

“还没,不太好找。”

“哦......”王建军听了,稍微沉吟了片刻,便抬眼望着孟秋萍,轻声说道:“要是实在没什么好去处,你可以到我的公司里上班,我给你安排个岗位。你要是到我公司一定能大展才华的。”

周倩倩白了眼王建军,没好气地说道:“小萍到你公司能干嘛啊?难不成要这么个美女去放高利贷啊?”

王建军听了,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只好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只要小萍愿意来,我一定在公司设立新部门来拓展业务。”

“谢谢王总。”孟秋萍微笑着说道,“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好的,好的。”王建军笑道,“只要你愿意来,我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说完,王建军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周倩倩瞥了眼王建军,又望了望孟秋萍,脸上突然泛出一丝莫名的神情。

吃完晚饭,周倩倩便开车把孟秋萍送回了殷家花园。孟秋萍刚下车,周倩倩就匆匆地和她说了声再见,然后便火急火燎地驾车远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夜深人静,四周一片阒无声息,小区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堪堪能照亮回家的小路。孟秋萍沿着小路慢慢地往前走着,静心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整个下午,自己的心里竟然没再出现张仲恩的影子,这让孟秋萍心里也很奇怪,看来并不是谁都离不开谁的,朝朝暮暮有时候最多也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今晚吃得好饱,好久没有这么放纵过了,晚餐吃得这么油腻,这么尽兴,尤其最后的煲仔饭,到现在依然是唇齿留香,余味袅袅。孟秋萍觉得自己今晚又要胖三斤了,想到这,心里又不禁懊恼起来。

打开房门,孟秋萍惊讶地发现徐耀祖竟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看到孟秋萍推门进来,徐耀祖顿时显得很高兴,连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小孟,你回来了。”

孟秋萍微微点了点头,瞥了眼王瑞丽的房间,见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声响,估计王瑞丽应该还没回来。

“我过来看看我朋友,他没在,我就在这待了会。”徐耀祖忙不迭地解释道,只是他的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孟秋萍。孟秋萍轻轻哦了一声,没有搭话,只是抬手松了一下背包的带子,转身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个,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吗?”徐耀祖见孟秋萍要走,脸色憋得通红,连忙发声问道。

“没。”孟秋萍停住了脚步,淡淡地回了一句。她抬眼望了下徐耀祖,又继续说道:“今天和朋友一起吃饭去了,所以回来有点晚了。”

徐耀祖微微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犹犹豫豫。他抬手摸了下头发,有点羞赧地说道:“小孟,我这里有两张电影院的票,我公安局的朋友送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一起看个电影。”

孟秋萍显得有点惊讶,心想这个房东怎么会这样,自己和他又不熟,怎么能随便乱约人呢,便笑着说道:“谢谢房东啊,我最近很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呢。你可以请你的朋友去看啊。”孟秋萍特意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些语气,暗示徐耀祖自己并不是自己的朋友。

见孟秋萍一口回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徐耀祖显得有点尴尬,不知所措,稍微犹豫了片刻,才讪讪地问道:“那个,你,你平时都忙些什么啊?”

孟秋萍见徐耀祖没话找话,觉得有点烦人,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说道:“我最近在找工作,实在是没时间。”

“找工作啊。”徐耀祖自言自语地说道,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道:“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我认识很多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下。”

“不用了。”孟秋萍连忙说道,“谢谢房东,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了。”说完,转身便打开了房门。

看话说道这个份上,徐耀祖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只得连声说道:“好的,好的。”说完,就捡起茶几上的单肩包,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了。

听到外面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孟秋萍这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嘴里暗自咕哝了一声。这时她才感觉自己有点口渴,估摸着是晚餐吃了太多,于是就转身回到了客厅,接了杯热水端在手里,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没过多久,王瑞丽就推开大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孟秋萍抬头一看是王瑞丽,高兴地叫了声:“丽姐,你回来啦。”王瑞丽穿着紫红色的百味佳工作服,挎着个小白包,满脸疲惫。

“丽姐,今天周日,你不休息的啊?”

“今天店里出了点事,我临时加班的。”说着,王瑞丽便侧身做到孟秋萍身边,把小白包随手扔到茶几上,然后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半躺在沙发上。

“什么事?”孟秋萍好奇地问道。

“账目不对。”

“那做好了没有?”

“没呢。”王瑞丽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今天一天,现金收银和后台总账差了2000多块,怎么能对得上呢?”

“怎么会差那么多呢?”孟秋萍有点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呢,现在不正在查呢。”

“看来你们店里管理也很混乱呢,你这个店长可得好好反思哦。”

“你个丫头,我累了一天了,也没见你安慰安慰我,净说风凉话了。”王瑞丽笑着嗔道。

“好,好,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孟秋萍便起身来,倒了杯水递给王瑞丽。王瑞丽接过水杯,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缺了个店长助理,能招来的人都不怎么靠谱,靠谱的又招不来。”

“那还不是你们公司条件不够呗,引不来凤凰呗。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到。”孟秋萍笑着说道。

“呦,你个丫头,说得一套一套的哦。那我跟公司领导申请一下,你这只小凤凰会不会来我店里上班啊?”王瑞丽眯着双眼笑道。

“我才不要去快餐店呢,全是油烟味。”

“油烟味咋了?你懂个啥?油烟味才有生活的气息呢,你在家做饭就没油烟味啦。”

孟秋萍一下子回答不出来,知道自己说不过王瑞丽,索性就换了个话题,“哎,也别管有没有油烟味啦。丽姐,你说房东怎么老往这里跑啊?”

王瑞丽瞟了一眼孟秋萍,坏坏地说道:“我估摸着房东十有八九是看上你了。”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孟秋萍一脸窘相,无辜至极,可怜兮兮地望着王瑞丽,噘着嘴嘟囔着说道:“你猜今晚他和我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呢?”

“他说他朋友送他两张电影票,问我有没有空。”

“这还用说,房东肯定是看上你了,想约你呗。”王瑞丽认真地对孟秋萍说道。

孟秋萍一脸不屑,轻蔑地说道:“我就有点奇怪了,你说房东看起来都年龄都很大了,怎么就没老婆呢?”

王瑞丽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孟秋萍的小脸说道:“我的小妹妹,这些宁波本地大叔的心里都很奇怪的,不是你我能搞得懂的,反正以后记得离他们远点就好了。”

“那房东有没有跟你搭讪过呢?”孟秋萍望着王瑞丽问道。

“有,怎么没有。一开始我一个人来来租房的时候可热情了,问这问那,也说要约我看电影来着,后来我故意说了我男朋友的事,他的态度立马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你说逗人不?”说到这,王瑞丽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你有男朋友啊,来给我说说。”孟秋萍故意往王瑞丽边上挤了挤,一脸好奇。

“没有,哪有啊。我是骗他的,要不他以后还不跟着你没完没了啊。”

“怪不得呢。”孟秋萍听了王瑞丽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这些大叔来说,不要给他们一丁点希望幻想,否则就有的你烦的,你说是不是?”

王瑞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心思很重很细,花言巧语,很会算计,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我店里以前一外地女孩就是这样被别人搞走的,嫁了个爸爸级的二婚老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们远远的。”

孟秋萍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悟。过了一会,她突然直勾勾地盯着王瑞丽,轻声问道:“丽姐,你的白马王子到底有没有出现过呢?跟我说说呗。”

“没有。”王瑞丽一口回绝,“你怎么那么八卦呢?”

“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下吗,丽姐。”孟秋萍有点委屈地说道。

“没有就是没有,哪有那么多问题。”提到男朋友,王瑞丽似乎就变了个人似的,她把杯子里水一饮而尽,抬手就把空纸杯扔进了垃圾桶。

“我困了,我想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王瑞丽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孟秋萍见王瑞丽有点不高兴了,心里很是后悔,不由得暗暗责怪起自己来。

第二天早上,孟秋萍早早地就起床,特意到楼下买了两份早餐。回来的时候,王瑞丽已经洗漱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丽姐,早啊。”孟秋萍径直走到餐厅里,把早餐放在桌上。

“早,小萍。”王瑞丽随口应道。她用手拢了拢头发,圆圆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黑眼圈,孟秋萍一看就知道王瑞丽昨晚没有睡好。

“你怎这么早就起来了?”王瑞丽走到餐桌旁边坐下,伸手取过早餐。

孟秋萍抬眼望了下王瑞丽,伸手把牛奶递给了王瑞丽说道:“我起来给你买早餐啊,反正也睡不着。”

王瑞丽接过牛奶,会心一笑。她心里清楚孟秋萍肯定是为昨晚的唐突过意不去,但实际上她心里却一点也没怪罪孟秋萍的意思。她愈发喜欢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待会还可以睡个回笼觉。”孟秋萍撕下点面包,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王瑞丽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还得去公司总部一趟,把最近的总账都调出来和店里的账单对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说着,王瑞丽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我上班去了,你慢慢吃。”孟秋萍点了点头,嘴里含糊着应了一声。王瑞丽便转身走进房间,收拾好东西,跨上小包就出门了。

不一会,孟秋萍也感觉吃饱了,便起身收拾了一下餐桌,把剩下的早餐放进了冰箱,正想着要回房间补个觉。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另一间次卧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孟秋萍被这个突然的响声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了过去,这些天都没看到租这个房间的那个中年男人,孟秋萍都快忘记了这间房子有人居住。这时,那个中年男人从房间里闪了出来,他偷眼望了下孟秋萍,满脸堆笑地说道:“你好。”

孟秋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招呼,心里很不想和他搭话,便抬脚就要往房间走去。

“哎,小妹妹,那个,等一等。”那个中年男人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孟秋萍,“我想麻烦你件事情。”语气很轻,畏畏缩缩。

孟秋萍只好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诧异地问道:“什么事?”

“那个,”那个中年男人突然显得有点拘谨起来,搓了搓手,然后说道,“那个不好意思。那个我昨晚坐291路公交车回来时,在公交车上不小心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包就不见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孟秋萍听了,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没再言语,默默地注视望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他中等身材,已然发福,光亮的脑门上趴着几缕半黑不黑的头发,稀疏的眉毛间浸出几分猥琐之情,一张纵欲过度的脸上苍白至极,毫无血色。

“我今早坐公交和吃早餐的钱都没有了。我想能不能......”那个中年男人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喃喃地说着,“我想能不能向你借点钱,应急一下,等过两天我就还你。”

孟秋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大叔,我最近刚辞职,手里也没多少钱呢。”

“不用太多,够我零用的就行了。”

“那好吧。”本性善良的孟秋萍实在找不出借口来拒绝他,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100元,伸手递给了那个中年大叔。

“谢谢,谢谢。”那个中年男人忙不迭地说道,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过两天我就还你,过两天我就还你。”孟秋萍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个小妹妹,我叫陈强,谢谢你啊。”那个中年男人用充满感激的语气说道。孟秋萍只是回头笑了一下,便没再说些什么,侧身闪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见孟秋萍关上了房门,陈强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轻轻抖了抖手里的那张100元钱,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又皱着眉头,眯着眼盯着房门楞一会,这才转身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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