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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闺蜜
作者:泗水刘年本章字数:2.5万更新时间:2019-05-23 16:58:41

孟秋萍回到家的时候,王瑞丽早就已经下班回来了,正独自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摆弄着手机。王瑞丽一看到孟秋萍推门进来,便一骨碌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喜形于色,连声大叫。

“妹啊,你可回来啦。”王瑞丽冲着孟秋萍喊道,伸手招呼着孟秋萍,“快过来,姐跟你说件好事。”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孟秋萍一脸纳闷。

“都搞清楚啦。”王瑞丽满脸兴奋,“店里账目的事情全都搞清楚了,中午你跟我打完电话后,我就跟严总汇报了。严总听说后,当即决定让王秘书赶到兴宁店里和我一起锁定证据。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当时张小敏和赵婷当场就吓傻了,在我办公室里就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交待了。原来全是张林在背后捣鬼。”

“张林?”孟秋萍猛然想起那个开着亮金色“野马”跑车的男子。

“就是他,个混蛋,自己在场子上赌输了钱,欠下了不少高利贷,于是就唆使赵婷和张小敏盗取公司的营业款,没成想这俩丫头还真就听他的了。他们把小票的第二联折起来,打印的时候只有第一联给客人,第二联的内容金额全是伪造的,还有张林准备了和店里一模一样的二维码标识牌,等客人多的时候就让赵婷偷偷地换成赵婷名下的二维码,下班之前再换回来,这样前后总共侵占了39万余元的营业款。”王瑞丽恨恨地说道。

“侵占营业款那可是犯罪呢,你们公司怎么处理的?”孟秋萍好奇地问道。

“张副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得大发雷霆,把张林叫到公司大骂了一通,后来在董事会上,张副总主动道歉并承担责任,赔偿了39万被侵占的营业款,并且承诺会在公司财务制度上做出改动,交出了部分财务权力。严总和公司的其他董事这才没有深究,放弃报警。”

“那俩丫头呢?”孟秋萍突然打断王瑞丽问道。

“开除呗,还能怎样?要是报警,这俩丫头以后就全毁了。”

孟秋萍听了,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言语,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张小敏和赵婷的在店里忙碌时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瑞丽一把搂住孟秋萍,“这次幸好有你帮我,否则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说吧,要姐姐我怎么奖赏你。”

“奖赏吗?让我想想。”孟秋萍做了个鬼脸,故意地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好,想好了我再告诉你。那个,奖赏有没有有效期?”

王瑞丽呵呵一笑,说道:“没有,永远有效。”说完,便抱着孟秋萍笑作一团。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瑞丽非要和孟秋萍睡一起,说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孟秋萍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俩人洗漱好之后,便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先聊着,东扯西扯,好不尽兴。这时王瑞丽突然侧过身子,眯着双眼凝望着孟秋萍,不无伤感地说道:“你说咱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不是帅哥来哄我们睡觉呢?”

孟秋萍听了,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丽姐,你瞎想什么呢?”说完,便往王瑞丽跟前挪了挪身子,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轻声说道:“来,丽姐,你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来的宁波啊?”

“怎么来的,坐火车来的呗。”王瑞丽呵呵一笑,打趣地说道。

“说真的,丽姐,当年你怎么想起到宁波来的呢?你说宁波离你们家那么远。”

“高考失败,恋爱失恋,双重打击,哪有什么方向?我有个远房亲戚刚好在这边工作,当时心一横就过来咯。”王瑞丽嗫嚅着说道。

“跟我说说呗,反正我也睡不着觉。”孟秋萍微笑着说道。

“哎,都是伤心事,提它干嘛,跟你说了我就睡不着啦。”王瑞丽把头埋进枕头里,作势不理孟秋萍了。这反而更激起了孟秋萍的好奇心,她使劲地晃了晃王瑞丽的肩膀,撒娇地说道:“丽姐,我的好姐姐,你不是说要奖赏我的吗,你就讲给我听听嘛。”

王瑞丽禁不住孟秋萍的哀求,只好转过头来,叹了口气,盯着孟秋萍说道:“好,好,我讲给你听,不过有一点,只许听,不许问,好不好?”

“好。”孟秋萍满口答应,顿时高兴地叫了起来。

王瑞丽侧过身来,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脑袋,望着孟秋萍幽幽地说道:“有些事情我都要快忘记了,要不是你今晚问我,我一丁点也不想回忆。其实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考个211或者985应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师们也对我都很又信心,可是我却一直有个大问题困扰着我。”

“什么大问题?”孟秋萍忍不住打断了王瑞丽的话头,好奇地问道。王瑞丽顿时白了一眼孟秋萍,孟秋萍赶紧忙不迭地赔笑道:“不问,不问啦。”

王瑞丽继续说道:“可能是初中那会,那时候小不懂事,例假来的时候沾了冷水,当时觉得无所谓,可是没想到就此落下了病根,每次例假来的时候都会痛经,那个痛,哎,想起来都痛啊。”说到这,王瑞丽禁不住皱了皱眉眉头。

“痛经的时候,我的脑袋就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哎呀,那个转啊,想死的心都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都没办法去想,就更别提说是专心考试了。你知道吗?更糟的是例假来的那几天居然就是高考的那几天,不偏不倚,哎,真是造化弄人。那时候我整天为这事忧心忡忡,愁得饭都吃不下去,但又没法和别人说。后来有个小姐妹告诉我说吃避孕药能推迟例假的日期,我听说后,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便偷偷到药店买了毓婷放在书包里,在高考的前两个月就开始服用,希望能够有效果。”

“避孕药还能这样用啊。”孟秋萍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瑞丽没有理睬孟秋萍,继续说道:“造化弄人呢,药是吃了不少,可例假还是如约而至。高考那几天,把我痛得是五脏俱焚呢,折腾得不像人样,鬼不像鬼。晚上睡不着觉,白天萎靡不振,脑袋昏昏的,好多题目都没办法仔细思考,就胡乱写一气,成绩自然好不到哪去。意料之中,高考成绩出来后,果然名落孙山,我的成绩连个二本都不够。”

“那你怎么没去复读呢?你底子那么好。”孟秋萍眨巴着大眼睛,忍不住问道。

“如果要是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我真的有可能就复读去了,可能我这辈子就不会到宁波来了,你也就不会有认识我的机会啦。”王瑞丽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

“什么事?”

“小萍,你有过喜欢的人吗?”王瑞丽没有理会孟秋萍,突然话题一转,望着孟秋萍低声地问道。

孟秋萍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有啊,初三的语文老师。”

王瑞丽笑了笑,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说道:“从高一开始,我就一直是我们班的班长,品学兼优的代表,是班级里同学学习的榜样,可是到高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喜欢上了咱班的体育委员。”

“他长什么样,帅不帅啊?”孟秋萍嬉笑道。

“当时觉得挺帅的,不过现在想想,其实他长得也就那样。”王瑞丽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啊?”孟秋萍好奇地问。

“喜欢需要理由吗?”王瑞丽笑着反问道。

孟秋萍一下子语塞,随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需要,不需要。”

“可能都是班干部的缘故吧,经常接触,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来了。”

“嗯,”孟秋萍认真地点了下头,“你们俩这是日久生情,两情相悦。”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王瑞丽苦笑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所以高考一结束,我就去找他玩,没想到在学校的男生宿舍门口遇见了他妈妈。他妈妈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一开始的时候对我还是挺客气的,和颜悦色,笑语连连,但是后来却发生了件让我终身难忘的事情。”

“什么事情?”孟秋萍有点好奇地问道。

“放假了,他们家要搬家,他妈妈让我拿出纸和笔记一下他们家新的地址,让我有空去他们家玩。于是我就打开书包,准备拿笔和纸,谁知那盒高考前没吃完的毓婷一不小心掉了出来,明目张胆地躺在地上。他妈妈一眼就瞅见了,脸色当时就变了,青得发紫,好恐怖的样子。我自己当时都吓蒙了,手忙脚乱地把避孕药捡起来,塞进书包,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的那个脸啊,滚烫滚烫的。后来他妈妈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反正从那以后我俩就再没有联系过。”

“他不知道你痛经吗,不知道你吃避孕药的事情吗?”孟秋萍有点不解地问。

“这种事情怎么能和他说呢?再说当时我俩的关系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王瑞丽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他后来也没找你,没问你什么原因吗?”

“怎么可能呢,他也就是个毛头小伙子一个,遇到那样的事情,你还指望他能怎么样啊?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想呢,你又能怎么想呢?”

孟秋萍躺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脸上闪过了一丝悲伤的神情。

“在他眼里,我肯定是个作风不正派的女孩,背地里还不知是怎样的不堪。”说到这,王瑞丽的声音有微微颤抖,眼角禁不住地流出泪来。

“可这是误会啊,那你怎么不去和他解释清楚呢?”孟秋萍望着王瑞丽,突然感觉一阵心酸,抬手轻轻拭去王瑞丽眼角的泪珠。

“有些误会是根本没办法解释的。”王瑞丽深深叹了口气,“就算换做我自己,我也不会相信的。”

孟秋萍见状,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好呆呆地望着王瑞丽,一脸哀伤。

“后来我在家整整哭了一天,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基本上没出过门,后来得知自己的高考成绩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在家待不下去了,于是就离开了德州,来到了宁波。”

“你怪他吗?”孟秋萍突然打断王瑞丽,低声地问道。

“怪他干嘛,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后来我听同学说他考上了山东体育大学,在学校很快就交了女友,过得挺好的。”

“你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吗?”孟秋萍接过话头,有意地绕开了话题。

王瑞丽笑了一下,没有言语,伸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就是还缺少个男朋友。”孟秋萍突然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丽姐,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呗。”不知怎地,孟秋萍突然想起了李启玉,觉得他和王瑞丽很是般配。

王瑞丽“噗嗤”一笑,说道:“姐还要用得着你介绍啊?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想着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嫁出去。”

孟秋萍白了一眼王瑞丽,噘着嘴说道:“不嫁,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一个人?另外那个人呢,不要啦?”王瑞丽打趣道。

“心中有座坟,埋着一个人。”孟秋萍幽幽地说道,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听着这话,王瑞丽满脸诧异,眼睛盯着孟秋萍,没再说话。过了一会,王瑞丽这才伸出手去,把孟秋萍紧紧地搂在怀里。

早上,一缕阳光悄悄地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调皮地钻了进来,在房间里上下飞舞。不一会,孟秋萍就被刺眼的阳光惊醒了,她不知道昨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王瑞丽是什么时候起床上班的。她摸过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孟秋萍又赖在床上躺了一会,这才起身下了床,走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取出冰箱里的三明治,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开了瓶牛奶吃了起来。这时,陈强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沉的笑声,听着很是刺耳。

“他不用上班吗?这么闲。”孟秋萍心里暗自嘀咕着,微微皱了皱眉头,瞟了一眼陈强的房间,见房门紧闭,便没再多想。吃完早餐,孟秋萍便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看到精彩处,孟秋萍高兴得不禁地笑出声来,乐不可支。

这时,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响,陈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穿着身干净的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陈强刚想外大门外走去,见孟秋萍正在一边看电视,便然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便回过身来,径直往客厅这边走了过来。

孟秋萍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抬头见是陈强,也没理会他,继续低头去看电视。陈强见孟秋萍不搭理自己,很是尴尬,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孟秋萍抬眼瞟了下陈强,依旧没有理会他,继续看她的电视。陈强冲着孟秋萍勉强地笑了笑,讪讪地说道:“小妹,看电视呢。”

见陈强在故意搭讪,孟秋萍顿时心生厌恶,但又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上次你借我钱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陈强讪讪地说道,“你可真是个好人。”听到陈强这么说话,孟秋萍不意思再不搭理他了,两眼盯着电视屏幕,慢声说道:“没什么,不用谢了。”

陈强见孟秋萍终于说话了,不由得笑了笑,继续说道:“小妹,你工作找好了吗?”

“没。”

“现在好点的工作可不好找呢。”陈强望了眼孟秋萍,话题一转说道:“我和耀祖是多年的好朋友,我这次来宁波,就是要和小徐合作个项目。”

不待孟秋萍接话,陈强继续说道:“这个项目潜力很大呢,要是能开发成功,那就大赚特赚了。”

孟秋萍轻轻哦了一声,眼睛直盯着电视屏幕,似乎并没有在用心听陈强的讲话。

“听你口音,你是江西人吧?”陈强突然问道。

“嗯。”

“江西是个好地方呢,山好水好人也好,我最喜欢和江西老表打交道了。小妹,你江西哪儿的?”

“上饶。”

“上饶啊,我去年才去过上饶呢。上饶好啊,喝一口清华婺酒,啃一口萝卜猪蹄,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啊。”说到这,陈强脸上显得洋洋得意,好似真的喝酒吃肉了一番。

听到陈强这般说话,孟秋萍不由得呵呵一笑,反问道:“既然上饶这么好,怎么到宁波来了呢?”

陈强见孟秋萍愿意接话头了,就更有兴致了,说道:“像我们做生意的,全国各地到处跑,哪能在一个地方待下来呢,你说是不是啊?”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孟秋萍显得有点好奇地问道,她清楚地记得徐耀祖说他是来宁波找工作的。

“小生意啦。”陈强用很谦虚的语气说道,“我做二手车生意啦。”陈强瞟了眼孟秋萍,又说道:“生意是小生意啦,规模不是很大了,但是很赚钱的,一年百十万都没什么问题的了。”

“哇,好厉害。”孟秋萍听了,故意装着很吃惊的样子说道,“大叔,这么赚钱的生意你还不抓紧时间去赚,怎么还有时间在这和我闲聊啊?”

陈强见孟秋萍如此讽刺自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钱要赚,话也要讲的吗,上次你借钱给我,我得谢谢你啊。”说着,陈强便站起身来,用手指抚了抚头发,得意地说道:“那我不打扰你看电视了,我今天还约了上海的客人谈项目。”

孟秋萍冲陈强摆了摆手,头也没抬,继续看她的电视。陈强见孟秋萍这样,心想这个小丫头真难对付,油盐不进,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悻悻而去。

听到陈强离开的关门声,孟秋萍不禁冷笑了一声。孟秋萍又看了会电视,却又觉得无聊起来,就起身关掉了电视。走到客厅窗户边,孟秋萍伸手推开窗户,望着世纪大道上往来奔驰的汽车呆呆地出神。过了会,孟秋萍突然想起周倩倩好多天没联系了,于是便掏出电话,拨通了周倩倩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孟秋萍和周倩倩在电话里简单地聊了几句,周倩倩有气无力的答话让孟秋萍颇为担心,她的直觉告诉她周倩倩的状况很不正常。

周倩倩死活都不肯告诉孟秋萍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孟秋萍决定下午去玫瑰花园一趟,好在周倩倩这个没有拒绝,告诉孟秋萍到了玫瑰花园门口打她电话。

望着周倩倩从楼道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孟秋萍显得很惊讶,几天没见,周倩倩显得憔悴了许多,和前几天完全是两个人似的。

“倩倩,你这是咋着了,生病了吗?”孟秋萍关切地问道。

“我看着像生病了吗?”周倩倩哑然一笑,声音低低地说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哪里不舒服?”孟秋萍上下打量着周倩倩。

“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这里。”周倩倩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心脏。

俩人走进电梯,周倩倩软绵绵地靠在孟秋萍的肩膀上,幽幽地问道:“你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也不晓得给我打电话。”孟秋萍搂着周倩倩的腰肢,一五一十把这些天的事情讲给周倩倩听。周倩倩听了,顿时来了精神,禁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夸赞道:“行啊,看不出来啊,你就活脱脱的女版柯南呢,以后可以做个私家侦探了。”孟秋萍笑了笑,这时电梯门开了,孟秋萍跟着周倩倩走进了房间。

周倩倩刚打开房门,孟秋萍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她以为周倩倩又换了什么新式的香水,就笑着问道:“倩倩,老王从日本给你带啥香水啦,这味道,好特别哦。”

“香水?”周倩倩疑惑地回答道,“哪有什么香水?”

“居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你啊,就别跟我吊书袋啦。”周倩倩微笑着说道,“来,随便坐,有点乱。”

的确挺乱的,客厅的沙发上堆满了换洗的衣物,茶几上胡地放着啤酒罐子和其他一些开口小包装塑料袋,烟蒂扔得满茶几都是,在茶几的隔板上还放着一些类似口香糖包装的锡纸。

“你这哪是有点乱啊,简直是太乱了。”孟秋萍笑着说道,“老王回来了,你也该收敛收敛了。”孟秋萍以为周倩倩还是一如既往地懒撒。

“收敛?收敛什么啊?”周倩倩一脸不屑地反问道,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随手抽出支香烟,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我是小三,又不是家庭主妇,房间乱点怕什么啊。”

孟秋萍白了一眼周倩倩,有点无奈地问道:“倩倩,你就准备这样一直下去吗?”

“这样不好吗?”周倩倩故作惊异地反问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要是一直都能这样我非常乐意,我要把小三这个底坐穿。”说完,周倩倩自己也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孟秋萍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老王去哪儿了,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我也懒得管,管那么多干嘛呢,他给我钱花,我陪他睡 ......觉。”提到睡觉二字,周倩倩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孟秋萍望了眼周倩倩,轻轻叹了口气,把身体往后仰了仰,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哎呀,”孟秋萍突然尖叫了一声,吓了周倩倩一跳。

“什么东西硌着我了。”说着,孟秋萍反手从背后零乱的衣服里摸出一个类似手铐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孟秋萍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东西,那两个皮带状的类似手环用一根细铁链连接,皮带的颜色竟然还是是豹纹的。

“给我,瞎看什么。”周倩倩不由得羞红了脸,一把抢过那个手铐状的东西,把它塞在背后,嗔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孟秋萍望着周倩倩的脸,见她脸色涨得通红,瞬间明白了那个东西是干嘛用的,不由得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不许笑。”周倩倩故意嗔怒道,“再笑我就收拾你了啊。”

“不笑,不笑。”孟秋萍还是有点止不住笑意,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呢。”

“怎么着,不行啊?你要不要试试啊?”周倩倩略带怒意道。

“我可不好这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孟秋萍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周倩倩干脆不理睬孟秋萍了,转过身去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吸起了香烟。

孟秋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让周倩倩送自己,只是想着周倩倩那苍白的脸孔,孟秋萍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担心。

微风摇曳,路灯昏黄,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嘈杂,夜晚的民安路凭空多了几分宁静。徐耀祖踉踉跄跄地从彼岸花酒吧走了出来,满脸通红,醉意朦胧。刚走了几步,徐耀祖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于是就半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喘着粗气。

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响了好久,徐耀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就胡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左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电话接通了,原来是陈强打来的,徐耀祖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也没听清陈强说了些什么,直到陈强把电话挂了好一会儿,徐耀祖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这时,从身后走过来一个女孩,边走边打着电话。女孩身材高挑,身着性感的黑色超短裙,瀑布般的秀发直泻而下,很是好看。女孩似乎是在和情人通话,不时发出一阵银玲般的笑声,声音甜美,柔情蜜意。女孩的说话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徐耀祖,他努力地睁开醉眼,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连忙抬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哎,小孟,你等......等......”徐耀祖不禁大喊了一声,叫住了前面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听到背后有人喊叫,转过头来,有点疑惑地望着徐耀祖。这时徐耀祖才发现女孩戴了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根本就不是孟秋萍。女孩不认识徐耀祖,见徐耀祖醉意朦胧,缄口不言,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知道他是认错人了,便没再理会,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个小丫头。”徐耀祖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才站起身来,又踉踉跄跄地往前着。他自己不知道是在骂刚才这个戴眼镜的女孩还是在骂孟秋萍。

自从那天晚上给孟秋萍打完电话后,徐耀祖的心里就窝着一团火,与日俱增却又无处发泄,再加上最近在牌桌上手气不顺,总是输钱,更是让他心烦意乱,看谁都不顺眼,似乎特别想和别人打一架。

徐耀祖早就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可偏偏就是天不遂人愿。早些年间,他的亲戚朋友也都帮着他张罗了一番,可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平凡的相貌,笨拙的言谈,飘浮的目光,以及瘪瘪的钱包袋,都让那些来相亲的女孩望而却步。前几年宁波城区棚户区改造,徐耀祖的老宅子适当其中,老宅子世传三代,终于荫萌后人了。徐耀祖摇身一变,从一个不起眼的乡镇青年进化为传说中的“拆二代”,他的钱包渐渐鼓起来了,说话的嗓门也渐渐大了起来,只是他那自卑的性格和扭曲的三观,常常让他陷入无尽的空虚之中。

第一眼看到孟秋萍的时候,徐耀祖眼前一亮,觉得天降红绳,心中禁不住砰砰地跳了起来,这是徐耀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当谈话中得知孟秋萍还是单身的时候,徐耀祖就暗自窃喜,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孟秋萍住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当高翔一个劲地压价的时候,徐耀祖并没有过多地讨价划价,这才以极低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孟秋萍。

那天,徐耀祖壮着胆子,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约孟秋萍去看电影,没想到却被孟秋萍一口拒绝,当时徐耀祖的心里并没是十分懊恼,反而在心里暗自赞赏孟秋萍的洁身自好,更加坚定了他想要追求孟秋萍的决心。可谁知就是短短的几天之后,他竟然得知孟秋萍有了男朋友,这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瞬间觉得万念俱灰,异常沮丧,自己心中的苦闷无人诉说,只能借酒浇愁了。

徐耀祖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居然走到了殷家花园大门口。徐耀祖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眼小区的铭牌。

“怎么到这儿了?”徐耀祖嘴里咕哝着,便摇晃着身体走进了小区,在小区里转悠了半天,这才在长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时,一对情侣从长廊边上走过,轻声细语,你侬我侬,路过徐耀祖旁边时发出阵阵嬉笑声。

“狗男女。”徐耀祖斜着眼盯着情侣的背影,嘴里不由得蹦出了三个字,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骂他们。徐耀祖在凳子上坐许久,耷拉着脑袋胡思乱想了一通,这才站起身来,径直往802房间踉踉跄跄地走去。

走道里的灯光很是昏暗,朦朦胧胧,看不清所在。徐耀祖眯着眼,仔细辨别了好一会,才看清了802房间的铭牌,他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努力地试了好几次,这才费力地把房门打开。

孟秋萍正和王瑞丽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说笑个不停,突然看到徐耀祖推门撞了进来,两个女孩都显得很惊讶,满脸诧异地望着狼狈不堪的徐耀祖。

徐耀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紧挨着王瑞丽。王瑞丽见徐耀祖一身酒气,便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

“你们都在啊,你们好吗?你们肯定很好,你看你们有说有笑的。”徐耀祖迷糊着双眼,嘴里喃喃自语道,说完,重重地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浓重的酒气。

王瑞丽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抬手扇了扇风,然后又捏住鼻子,厌恶地问道:“天呢,房东,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喝了多少?不多,两瓶红酒,还有.....”徐耀祖含糊地说道,“还有一瓶啤酒,哦,不对......半瓶啤酒,我只喝了一半,那半瓶是那个美女喝的。”

见徐耀祖这般语无伦次,孟秋萍和王瑞丽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小王啊,”徐耀祖无力地摇晃着脑袋,盯着王瑞丽含糊道,“你说你整天忙东忙西的,都图个啥啊,图个啥?找个好人家嫁了多好,多好。”

王瑞丽听了,知道徐耀祖是胡言乱语,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言语。徐耀祖又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你,小孟,找男朋友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男朋友说有就有了,你男朋友天上掉下来的,不要钱啊。”孟秋萍哈哈一笑,望了眼王瑞丽,说道:“房东,你这是咋着啦,咋能醉成这样啊?”

“醉,我没......醉......”徐耀祖用力地摆了摆手,“我徐耀祖别的不行,喝酒可是不含糊的。整个酒吧没人喝得过我,喝得过我。”顿了会,徐耀祖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长得丑,没文化,我自卑,可那又怎样...... 那又能怎样?”徐耀祖用力地挥了挥手,狠狠地说道:“可是我有钱,有钱,你看那些女孩不是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吗?”

孟秋萍见徐耀祖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道:“房东,你瞎说什么呢,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

“好人?”徐耀祖翻了下白眼,“我是好人吗,我像好人吗,我喝好酒就是好人吗,我喝800元的红酒还不是一样被人耍嘛。”

王瑞丽见徐耀祖的酒疯耍得愈加厉害,连忙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徐耀祖说道:“房东,你是个真真的好人,来,喝点水醒醒酒。”

“我不喝水,我要喝酒,给我来瓶1000的,红的。”徐耀祖眯着醉眼,嘴巴里越发地语无伦次。

王瑞丽把纸杯放在茶几上,索性不理徐耀祖了,拿起遥控器调了档电视节目自顾自地看了起来。徐耀祖见王瑞丽不理睬自己,也觉得无趣,于是就回过头着头,歪着脑袋,盯着孟秋萍说道:“我说小孟啊,你说对于你们女孩子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嘛?”

“什么啊?”孟秋萍敷衍地说道。

“诚实,诚实最重要。”徐耀祖突然提高了语气,“诚实最重要,男朋友一会没有,一会有的,你说这算哪门子的事呢?”

孟秋萍脸色一变,隐隐地感觉到徐耀祖是在说自己,看着徐耀祖如此烂醉,担心场面马上就会失控变得尴尬,她必须得尽快结束眼前的局面,于是她灵机一动,笑着对徐耀祖说道:“房东,我觉得你才是最诚实的人。”不待徐耀祖接话头,孟秋萍又接着问道:“房东,你是怎么来的?开车吗?”

“怎么来的?”徐耀祖翻了下眼皮,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没开车,我不记得有开车呢,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

“你喝这么多酒,千万不能开车哦,现在酒驾查得太严了。”孟秋萍一本正经地说道。

“酒驾啊,没事。”徐耀祖咧着嘴笑道,“怕什么,我有哥们在公安局,酒驾进去了也能把我弄出来。”

“你这哥们这么厉害啊。”孟秋萍笑着说道,望了眼徐耀祖,又说道:“房东你还说你不是好人,不是好人能有这么好的朋友吗?”

“那是。”徐耀祖有点得意洋洋地说着,“我这哥们,十几年的交情,对我那可是没得说,上次派出所扫场子,把我抓进去了,后来我可是第一就放出来了。”

“真够厉害的,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孟秋萍露出一丝羡慕,又继续问道:“房东,你那么多房子,都租出去了吗?”

“房子啊,差不多吧,我想想。”徐耀祖摸了下脑袋,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基本上都租出去,没有剩余的了。”

“那可真够你忙的咯,那你每天......”孟秋萍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地和徐耀祖聊着,不一会,徐耀祖就背靠着沙发打起鼾来,渐渐进入了梦乡,他那瘦瘦的脑袋耷拉在一边。

听到呼呼的打鼾声,王瑞丽这才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徐耀祖,又望了一眼孟秋萍,有点惊讶地问道:“就这样啦?”

“不然还能怎样,你还能指望醉酒的人能有多自觉啊。”孟秋萍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样在沙发上睡吗?”王瑞丽很是无奈。

“那还能怎样?就这样吧,好歹这儿终究是他的房子,我们只是租住在这的,况且我们又不是他的朋友。”说着,孟秋萍微微叹了口气,又转眼瞟了眼陈强的房门,见陈强的房门紧闭,貌似没有人在,便朝王瑞丽使了个眼色。

王瑞丽会心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果然,里面没人应声,陈强应该是出门去了。

王瑞丽只好朝孟秋萍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们也睡吧,记得锁好门。”说完,便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又顺手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客厅的射灯还亮着。

沙发上,徐耀祖睡得很沉,鼾声如雷,此起彼伏。天快亮的时候,熟睡中的徐耀祖突然感觉到了咽喉处灼烧般的难受,这才猛然才睡梦中惊醒。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朝四周望去,客厅里空荡荡的,卧室的房门紧闭,悄无声息。徐耀祖一阵茫然,过了好久方才弄明白自己居然是在殷家花园的房子里。

“我怎么到了这里来了?”徐耀祖连忙站起身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口渴得厉害,便找到纸杯,接了点热水,一口气连喝了五杯,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徐耀祖转过身来,又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心头一片茫然。这时,宿醉难消,容不得他多想,他的脑袋突然阵痛袭来,恍如爆裂一般。他用力地拍了拍脑袋,这才依稀记起了昨晚的一些事情,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便赶紧走到沙发边抓起自己的小包,逃也似地匆匆地推门而去。

张仲恩的毕业论文答辩很轻松地就通过了。对老师提出的几个问题,张仲恩口若悬河般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旁征博引,无懈可击。他那完美的回答得到了与会老师们的一致赞扬,最终他以最高分通过毕业论文的答辩。

从多功能报告厅出来,张仲恩立即给自己的指导老师刘老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论文答辩高分通过,并感谢了老师的谆谆教导。刘老师在电话里听了也显得很高兴,免不了表扬了张仲恩一番,让他戒躁戒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挂掉刘老师的电话,张仲恩踌躇满志,心情大好。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见已经快十一点了,于是便转身径直往图书馆走去。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和杨娇娇约好中午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杨娇娇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短款连衣裙,扎了个麻花辫,打扮甚是清纯,颇显可爱。她悄然地已经在图书馆门口的角落里,安静地翻看着书本,静心地等候着自己的爱人到来。张仲恩老远就瞧见杨娇娇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心头一动,便悄悄地走到了杨娇娇的身边。

“如果不知道你看得是漫画,别人都还以为你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呢。”张仲恩走到杨娇娇身后,探过脑袋,瞧了一眼杨娇娇手里的《海贼王》,不无调侃地说道。

杨娇娇正看得出神,冷不丁地听到张仲恩的声音,似乎被吓了一跳,佯装嗔怒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漫画怎么啦?你不知道开卷有益吗?”

张仲恩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站累了吧?肚子饿了没?我带你吃饭去。”

见张仲恩如此柔情蜜意,杨娇娇顿时转怒为喜,高兴地应了一声,便把《海贼王》塞进书包里,然后就挽着张仲恩的手臂就往学校食堂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学校食堂。时近饭点,偌大的食堂里饭菜飘香,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张仲恩特意挑了个安静的座位,让杨娇娇坐好,然后自己去排队打饭。杨娇娇见张仲恩如此贴心,心里很是高兴,脸上溢满着幸福。她见张仲恩排队还要有些时间,便懒洋洋地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玩起了游戏。

过了良久,张仲恩方才买好了饭菜,端着餐盘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餐盘里堆得满满的,今天他特意多买了两个菜。他把饭菜碗筷都摆放停当,见杨娇娇还在玩手机,就往杨娇娇的碗里夹了些菜,说道:“娇娇,吃饭了,把手机收起来吧。”

“马上就好。”杨娇娇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道,“消消乐在最后一关了。”

张仲恩瞟了眼杨娇娇,没再说话,便自己低头吃起饭来。过了好一会,张仲恩碗里的饭都快扒拉完了,杨娇娇才玩完游戏,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回书包里,准备吃饭。

“哎呀,你买的啥菜啊?”杨娇娇拿起筷子拨弄了下碗里的饭菜,咕哝着说道,“都凉了,让人家怎么吃啊?”张仲恩望了一眼杨娇娇,也没说什么,伸手把杨娇娇的饭菜倒回自己的碗里,然后又给她重新打了份饭菜。

张仲恩很快就吃完了饭,又拿起勺子喝了口汤,这才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他抬眼凝望着杨娇娇,显得心事重重,半晌才轻声说道:“娇娇,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杨娇娇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吃着饭。

“我想等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带你回上饶。”

“上饶?”杨娇娇抬起头,一脸不解地问道,“去哪儿干嘛?”

“我好久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家里,顺便也让你见见我爸妈。”张仲恩到宁波上学四年,只有大一暑假的时候回去过一趟,其他的暑假时间都待在宁波勤工俭学了。

“那个穷地方,有啥好看的?不去。”杨娇娇咕哝着,低下头去继续吃放。

张仲恩脸色微微一变,但转念想了想,立马换了个脸色,满脸笑容地对杨娇娇说:“娇娇,我看还是回去的好,不是常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吗?”

杨娇娇含着饭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才含糊着问道:“阿仲,我丑吗?”

“不丑啊,我家娇娇是最漂亮的。”张仲恩恭维道。

“那不就得了。”杨娇娇咽下嘴里的饭菜,一脸不屑,“丑媳妇才去见婆婆,我既然不丑,那就让他们来见我好了。”

张仲恩见杨娇娇如此没礼貌,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很是难看。杨娇娇见张仲恩有点不高兴了,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安慰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觉得我见不见他们没什么必要,等以后挣钱了多给他们一些钱就好了。而且......”杨娇娇故意停顿了一下,望着张仲恩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个中天国际旅行社最近推出个专门针对高校毕业生的毕业旅行产品,很划算也很紧俏的,而且只是小范围地发售。我妈妈找人费了好大劲才帮你弄了个名额,等你毕业了就带我一起去旅行。”

“旅行?”张仲恩脸色稍微缓了缓,低声问道:“怎么之前没和我说呢?”

“这不正和你说嘛。”杨娇娇得意地说道,“阿仲,你知道吗?能参加这个毕业旅行团的都是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一般人都没有资格参加呢。我妈说了参加这样的旅行团,就是融入圈子的机会,多结识一些这样的人,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大有好处。”

张仲恩听了,一脸凝重,便没再言语,似乎在独自想着心事。

“怎么样,你现在还要回去吗?”杨娇娇洋洋得意地说道,“你爸妈能给你提供这样的机会吗?以后就别再惦念着上饶那个破地方了。”

“那个,”张仲恩犹豫了片刻,似乎是纠结了好久,半天才讪讪地开口问道:“那个旅行团要多长时间啊?”

“45天。我妈说了,这个旅行团的内容丰富着呢。我们先去欣赏一下南太平洋岛国旖旎的风光,放松一下身体,然后再去冰岛看看北极光,攀攀岩,滑滑雪之类的,磨炼一下意志力,最后再去英国和美国,参加政经两界的萨隆精英聚会,广交朋友,充充电,多取取经什么的......”杨娇娇越说越兴奋,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再过20天我妈就要过生日了。”张仲恩突然打断杨娇娇的话头,喃喃地说道。

杨娇娇听了,顿时显得不高兴,秀眉一蹙,嚷嚷道:“你妈,你妈,就知道你妈,你妈除了生你,还能给你什么啊?”

张仲恩也有点按捺不住了,脸色一变,厉声责问道:“你怎么说话的?”

杨娇娇见张仲恩这般质问自己,顿时受不了了,立马变了脸色,怒吼道:“我怎么说话?你要我怎么说话啊?”说着,她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右手猛地一挥,把餐桌上的碗筷全扫到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然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娇娇尖利的声音划过餐厅的上空,盖住了原本喧嚣的嘈杂声,顿时吸引了食堂里其他学生们的注意,纷纷侧目。有的满脸疑问,有的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还有的在低声冷笑,一脸不屑。

张仲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盯着满地的碎片,脸色铁青,半晌才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沮丧至极。

宁波九五大厦位于宁波高新区,是一栋玻璃幕墙结构的高档写字楼,方方正正,很不起眼。王建军的公司位于九五大厦的第三十九层,也是大厦的顶层。三十九楼的过道口设有自动门,自动门常年紧闭,门禁森严,外人很难进到里面去。玻璃门上只是干巴巴地贴着几个不干胶字:宁波容若欢迎光临,乍看上去很是普通,毫不起眼。

宁波容若就是王建军的公司。王建军把整个三十九层都租了下来,又花巨资把里面装修得古色古香,奢侈豪华。偌大的大厅里宽敞明亮,两边摆放着绿意盎然的盆景,漂亮的接待文员正低着头在前台不停地打着电话。大厅的左边就是容若公司的办公区,开放式的办公间一字儿排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大厅的右边则是一扇暗红色的圆形檀木屏风,中间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福字。从屏风两侧进去,还有一道玻璃门禁,玻璃门后面就是王建军的私人空间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包括餐厅,客房以及健身娱乐器材。没有得到王建军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跨过那道屏风。

房间里异常地安静,一片祥和,而站在门口的张林心中却是异常地惊恐,惴惴不安。半个小时前,容若公司的人在洗浴中心找到了他,二话没说,便把他揪住塞进车里,径直带到了九五大厦。

他们让张林在王建军的办公室门口候着,没人和他说话,他也不敢开口,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张林不明就里,心头也是一片诚惶诚恐,偶尔用眼光偷瞄了一下四周,心里便七上八下,砰砰地跳个不停。又过了好一会,房门开了,一个黑衣黑裤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让张林进去,声音低沉而又冷漠。张林心头一颤,但仍强作镇定,惊恐地跟着黑衣年轻人便走进了屋内。

王建军身着一身暗红色唐装,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正低头俯身摆弄着八仙桌上那套紫砂茶具。王建军轻轻地从古黄色的茶筒里取出了一片七子茶饼,茶饼乌青发亮,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王建军举起茶饼仔细端详着,好似在欣赏珍贵的艺术品一般,半晌才由衷地赞叹道:“好茶。”然后便把那茶饼放在柔软的垫纸上,又仔细端详了一会,这才拿起了桌子上那把金黄色的竹制茶刀。

屋内除了王建军,还有另外三个年轻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裤,脸色严峻,目不斜视,整齐地站在王建军的后面。那个黑衣年轻人让张林站在一边,自己则走到王建军的身边,低下身子轻声耳语了一番。王建军头也没抬,也不言语,只是专心致志地把茶刀轻轻地插入茶饼背面的中心处,慢条斯理地撬起了茶叶。张林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扫视了一下房间,心想这个房间装修得真是豪华,真是有钱,心里不由得一阵羡慕。

过了半晌,王建军才低着头挥了挥手,但是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些金黄色的茶叶。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黑衣年轻人立即走了过来,他走到张林的面前,冷冷地低声说道:“老板叫你过去。”说完,他就转过身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好。张林赶紧走到王建军面前,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老板好。”

王建军没有搭理张林,过了半晌才微微哦了一声,只是依旧低着头,伸手轻轻地把撬下来的茶叶一片片地小心地捡到茶壶里,异常地认真,好似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待捡完最后一片茶叶,王建军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张林,缓声问道:“你就是张林?”

张林见王建军问自己的话,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忙不迭地连声答道:“是的,是的。”

“你是哪儿的啊?”

“象山的。”

王建军轻轻点了点头,神态自若,目无表情。他缓缓地转过身去,从电磁炉上拿起来一壶已经烧开的热水,淡淡地问道:“小张,你平时喝茶吗?”张林摇了摇头,满心疑惑,他不明白王建军为什么问他这些,不是应该问些还钱的事情吗。

“哦,象山人都不爱喝茶。”王建军的语调依然平缓,慢条斯理,“那你肯定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那我就来给你演示一遍。”说完,王建军便把那壶烧开的热水一下子倒进了盛着茶叶的茶壶里。

王建军把茶壶盖子盖上,望着张林,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说道:“第一步,醒茶。”张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很是茫然。“刚烧开的90多度的开水能瞬间唤醒已经沉睡了十年之久的茶叶,这种感觉,想象一下是不是很好。”说着,王建军麻利地把茶壶里的热水倒了出来,“但时间不能太长,时间长了就会影响茶叶的新鲜度。”

张林终于忍不住了,他鼓起勇气望着王建军说道:“老板,我欠您的钱我一定尽快给您还上。”

“哦,是吗?”王建军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小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遇到什么难处你跟我说,我们公司一向都是扶危救困,有难必帮的。”

看到王建军终于露出了笑容,张林这才感觉轻松了许多,深深地呼了口气说道:“难处倒也没有,就是最近手气不顺,老是输钱。”

“哦,这样啊。”王建军笑道,“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救急不救穷。”

“我知道,我知道。”张林陪着笑脸,“我一定尽快还上。”

王建军没再理会张林,伸手轻轻地取下茶壶,茶壶热气腾腾,雾气缭绕。他打开壶盖,倒进些许热水,然后便轻轻地盖上了盖子。张林见王建军再次不说话,就显得有点着急了,赶紧说道:“我哥是百味佳公司的副总,他很有钱的,我一定能还上钱的。”

王建军把剩余的开水浇在茶壶身上,茶壶上下顿时冒出丝丝热气。王建军放下开水壶,缓声地问道:“小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水浇在茶壶上吗?”

张林用力地摇了摇头,满腹疑问,再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保温,为了保证茶壶内的温度,如果壶身温度降低了,那泡出来的茶的口感一定就会很差。”说完,王建军便抬头望了眼张林。

张林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他实在是搞不明白王建军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自己当初第一次借钱的时候可没这么复杂,签个字照个相,100万就拿到手了。

“那是你哥哥的钱。”王建军突然说道,“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还上?”

“我哥最疼我了,我要是还不上,他一定会替我还的。”张林嘴上虽然说着,但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想到哪就说到哪儿了。

“年轻人,”王建军笑了笑,“一定这个词啊,以后要少说,一定的事情往往到最后都是不一定。”

张林傻傻地笑了一笑,点头附和着,他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怎说。眼前的这个老板说话云里雾里的,让他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郁闷不已。

“这样吧,”王建军悠悠地说道,“那200万呢,你可以过段时间再还,不过呢,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要正常履行报账入账手续。”听到王建军说以后可以再还,张林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名下还有家公司,可以先帮你把那200万的帐平了,不过呢,你得重新写个借条。”

张林顿时喜笑颜开,笑着对王建军说:“那行,我写,我写,谢谢老板啊。”王建军见张林如此干脆地答应了,也笑了笑,朝身后的年轻人挥了挥手。

站在最里面的那个年轻人立即走了过来,他从黑皮包里取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招呼着张林过去。张林走近桌子,拿起纸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老板,这上面怎么是800万啊?”张林被吓得说话都哆哆嗦嗦了。

“那你觉得应该是多少?”

“不是200万吗?”看着纸上的数字,张林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200万是本金,还之前的200万,那剩下的400万是保证金,老规矩,一倍的保证金而已,我们是正规公司,我要确保一定。”王建军笑着说道,望了眼张林,继续说道:“你别担心,到时候你还200万就可以了。”

张林常常地吁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老板,你可吓死我了。”说着,便从那个黑衣年轻人手里接过签字笔,潇洒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张林麻利地在借条上签了字,王建军会心地笑了笑,一脸不屑,只是他又开始沉默了。他又低下头去,取过茶漏,放在公道杯上,然后熟练地来了遍“关公巡城”,把泡好的茶水挨个倒进了公道杯中,茶水通体黄亮,晶莹润泽伴随着一阵浓重的香味。张林站在一边,呆呆地注视着王建军的一举一动,心中觉得甚是好笑,心想喝个茶都这么麻烦,这个人到底累不累啊。

“来,小张,你坐下。”王建军招呼着张林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亲自泡的,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言语间,王建军显得很是得意。张林满脸堆笑,连声说道:“好的,好的,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王建军递了杯茶给张林,笑着说道:“十年的普洱,尝尝,仔细体味一下她的味道。”张林忙不迭地接过品茗杯,一口就把品茗杯里的茶水吞了下去。

“怎么样?”王建军急切地盯着张林,用十分期待的语气问道。

“好,好茶,好喝。”张林习惯性地伸出大拇指,敷衍着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好从何来,只是觉得那就是一杯茶水而已,而且是特别小的杯子。

看到张林一脸赞许的表情,王建军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满脸得意,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张林离开的时候,他的银行账户里已经有了100万。想到这轻松得到的100万,张林心里禁不住得意起来,心情大好,哼着小曲离开了九五大厦。

夜深了,中山东路上一片昏黄,乌蒙蒙地笼罩着夜色独有的宁静。王建军的黑色卡宴速度很慢,缓缓地沿着行车道往前行驶着。他时不时地瞟了眼后视镜,左顾右盼,似乎显得心神不宁。车子驶到银亿百货后面的时候,王建军并没有直接转弯进入玫瑰花园,而是径直往前开去,顺着银亿百货绕了个大圈子,待折回玫瑰花园大门口后,这才快速地驶入了玫瑰花园的地下车库。

王建军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客厅里的灯还在亮着,茶几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杂物,卧室的房门却是半敞着,隐隐约约能看到周倩倩斜躺在床上。王建军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色泛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后,熄灭了手中的烟卷,这才起身走进卧室,反手轻轻关上房门。

周倩倩侧身躺在软软的床上,已经熟睡,宛如婴儿。她那瀑布般的秀发铺满枕头,如梦如幻,黑色的丝质吊带睡裙轻轻地贴合着周倩倩曼妙的身体,纤细的腰部也显现出了一道完美的S形曲线,分外美丽。她那细长而又洁白的手臂胡乱地耷拉在一边,楚楚可怜。王建军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周倩倩,见周倩倩蜷缩着身体,顿时心生怜惜,便伸手拉过毛毯盖在周倩倩的身上。

这时周倩倩突然惊醒了,稍稍回过头来,见是王建军,便呢喃着说道:“老公,你回来啦。”话还未说完,她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王建军笑了笑,在床边坐了下来,他凝视着周倩倩那张精致的脸蛋,思绪飞扬。一方水土一方人,莫非东北的美女都一个模样么?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周倩倩静静地躺在床上,杏目微闭,喘气如兰,她那精致的嘴角微微翘起,小巧的鼻翼一张一翕,煞是可爱。王建军端详了许久,心头燃起丝丝爱意,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摸着周倩倩的脸颊。

终于,王建军像死猪一样瘫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过去。周倩倩默默地趴在床上,望着手上的东西,巨大的耻辱感瞬间袭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王建军这次从日本回来,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对周倩倩身体的摧残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无耻而又荒唐的要求,让周倩倩痛苦不堪,每每都要哭着求饶方能解脱。

刚认识王建军的时候,王建军的温柔体贴让周倩倩很快就投降了,毅然决然地辞去了工作,专心做起了王建军的小三。虽说以前王建军也有些变态的要求,但周倩倩还是能接受,有时候周倩倩身子还能从那些无耻的要求中体会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感,但现在王建军留给周倩倩的就只有巨大的恐惧了。

过来许久,周倩倩方才坐起身来,慢慢地抓过睡袍披在身上,神情木然地走到客厅沙发边上,软软地瘫坐了下来。周倩倩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浑然不是滋味,她甚至都怀疑起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想当初自己到江东实小附属幼儿园上班的时候,虽然有学历有身材有脸蛋,但因为是从农村过来的,略显土气,屡次被同事嘲笑奚落,后来在网络上交往了一男友,没想到竟然是个已婚的渣男,害得自己被小三了一次。被那个渣男的媳妇到学校大吵大闹了一番,周倩倩更是彻底地对自己失望了,直到遇到了王建军。

周倩倩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地盯着前方墙壁上的电视,那巨大的电视屏幕黑乎乎的,仿佛就像恶魔张开的大嘴,堪堪就要把自己一口吞进去。周倩倩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赶紧收回目光,抬手使劲揉了揉脑门。

茶几上零乱地摆放着些物品,其中有张被火灼烧过的锡纸特别地显眼,那是王建军用来消遣娱乐的。有几次王建军吞云吐雾的时候,还怂恿过周倩倩也尝尝,被周倩倩当场拒绝了,曾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对这样的危害是一清二楚的,她可不想自己陷进去。

此时周倩倩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突然间觉得心头一片荒芜,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虚无当中,她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也曾想过要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可是偏偏难遂心愿,自己孤傲的性格很难和同事处好关系,出众的外貌又时常遭人妒忌,无端诋毁。自从做起了王建军的专职情人,周倩倩也曾有段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但是她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当做筹码,这样的快乐很快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周倩倩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心想人生也就不过如此,什么奋发向上,什么洁身自好,统统都是骗人的谎言,人活着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自己高兴,为了自己快乐,既然自己感觉不快乐了,那还有什么是自己放不下了的呢?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无所谓了,什么风轻云淡,什么花开花落,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所谓。周倩倩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盯着那张锡纸楞楞地出神,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也无心去想了。

孟秋萍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她闭着眼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接通了电话,竟然是周倩倩打来的。

“哎,宝贝,在干嘛呢?”电话那头传来了周倩倩略显兴奋的声音。

“哎呦,我的姐姐,现在都什么点了?还能在干嘛?”孟秋萍声音疲惫,含糊地说道,“你怎么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周倩倩似乎一点也没倦意,声音亢奋,语气急促,她撒娇似地说道:“人家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就是打电话啊,打电话就是事啊。”说着,周倩倩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不待孟秋萍说话,就自行挂断了电话。

孟秋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嘴里咕哝了几句,懊恼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前几天孟秋萍终于答应王瑞丽到她的店里上班,刚开始上班,一切都重头再来,忙里忙外,每天累得不行了,一下班回家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现在被周倩倩这么一闹,顿时睡意全无,哈欠连天,心里好不烦躁,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了许久,方才昏昏然睡着了。

天色微明,夜色褪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赵婷微微睁开了睡眼,眯着眼朝四周看了看,见张林还没有回来,心想这家伙又是一宿未归,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婷和张林住在江北的广厦怡庭,当初张林在赵婷面前夸耀自己有车有房,存款百万,哄得赵婷团团转,但是当赵婷兴冲冲地搬过来和他同居时,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车子是他哥哥买的,房子也是他哥哥买的,至于存款,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压根就没那么一回事。赵婷眼见被骗,也是毫无办法,除了偶尔会埋怨几句,慢慢地也就认命了。

赵婷抓过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觑着眼,盯着窗帘上星星图案呆呆地出神。赵婷的哥哥很早就到宁波打工了,经过很多年的努力,终于如愿以偿地谋了份公交司机的工作。每次过年回家,赵婷的哥哥都会在家人面前吹嘘宁波人是多么多么的有钱,宁波那个城市遍地都是豪车,有些都是他这个老司机都不认识的车子,全是外国进口过来的,要值好多好多钱。这些都在赵婷懵懂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自己高中毕业后,自己二话没说,就拉着张小敏一起到了宁波,希望能在宁波找个合适的工作,其实赵婷的内心里还藏着她自己的小秘密,就是她希望自己将来能嫁个宁波人,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自己就能彻底摆脱农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了。

张林的出现,让张小敏天真地以为是自己的缘分到了,是老天爷故意那样安排的,于是面对着张林的百般讨好,赵婷也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这时,电话突然铃声响了起来,一下子把赵婷从思绪中拽了回来。她拿过手机看了眼,原来是张小敏打来的。赵婷和张小敏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无话不说,无事不谈,虽然俩姑娘都模样出众,气质脱俗,但悲剧的是俩人的学习成绩和她们的相貌成了反比。意料之中,俩人高考双双落榜,于是毕业后就结伴到宁波来找工作。

“喂,婷婷啊,起床了没?”电话里传来了张小敏熟悉的声音。

“还没呢。”赵婷懒洋洋地回答道,“刚被你电话吵醒。”

“怎么还没起呢?不是说好今天要去李惠利医院的吗?”

听到医院二字,赵婷这才想起昨天和张小敏约好去李惠利医院看医生,连忙一骨碌地翻起身来,冲着手机喊了声拜拜,然后便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

张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健壮,外强中干,很少能坚持三分钟以上。每当赵婷刚刚被撩拨起兴致的时候,张林就已经偃旗息鼓,草草收兵了,这些都让赵婷万分的懊恼,而更让赵婷懊恼的是半个月前突然发现自己下身白带增多,瘙痒不止。一开始赵婷以为自己无外乎是感染了炎症,吃点消炎药就没事了,可谁知瘙痒越来越重,竟然出现了数个米粒型的疹子,有些似乎都有糜烂的迹象,这让赵婷非常害怕。

赵婷走下楼来,一眼就看见了张小敏正坐在电动车上等她。张小敏一身牛仔装,通体一色,很是显眼,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样子。张小敏正在手机上摆弄着什么,也没注意到赵婷走了过来。

“呦,帅哥,搭个车可以吗?”赵婷悄悄走近张小敏,妩媚十足地说道。

张小敏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眼赵婷,随即说道:“可以啊,美女,不过你得让本帅哥亲一口。”说完,张小敏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好啊,你是要亲左边还是亲右边?”赵婷撒娇似地问道。

“左边还是右边啊?这个我得好好瞧瞧。”说着,张小敏便伸出手轻轻捏住赵婷的下巴,左右摇了摇赵婷的脸蛋,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哎呀......”张小敏突然发出来声惊叫,吓了赵婷一跳。

“你的脸怎么了?你早上没化妆吗?”

“化了呀,怎么了?”赵婷一脸诧异,连忙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打开仔细瞧着,瞧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经,不由得连声追问道:“快点说嘛,到底怎么啦?”

看着赵婷紧张兮兮的样子,张小敏在一边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到底怎么了吗,快说,我怎么看不出呢。”赵婷似乎显得有点急了。

张小敏这才止住了笑声,吃吃地说道:“你的脸上有点东西。”

“东西?什么呀?”赵婷以为自己脸没洗干净,连忙从包里翻出化妆镜,只是左右瞧个不停,也没看到脸上有什么东西。

张小敏觑眼瞅着赵婷可人的模样,心头一动,伸手捧着赵婷软软的脸蛋,满含深情地说道:“你的脸上,有点漂亮。”

赵婷闻言,脸色竟然涨得通红,连忙避开张小敏的目光,低头把化妆镜塞进包里。

李惠利医院很快就到了。张小敏把电动车放好后就挽着赵婷的胳膊并排走进了门诊大厅。大厅里看病的人真多,人头攒动,吵吵嚷嚷。张小敏环视了一圈,便让赵婷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来等候,她自己独自去排队挂号。

不一会,张小敏就拿着挂号小票走了过来,拉着赵婷往妇科门诊走去。妇科门诊在四楼,没有电梯,赵婷气喘吁吁地爬上四楼,已然累得面红耳赤。张小敏见状,一脸怜爱地对赵婷说:“乖,你得多锻炼了,以后跟着我跑步吧。”

赵婷没有功夫搭理她,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了口粗气。妇科门诊排了很长的队伍,张小敏把挂号小票交给值班护士,就和赵婷坐在椅子上等候,又给赵婷讲了些笑话来打发时间。

过了许久,终于叫到了赵婷的号了。俩人连忙起身走进了门诊室内,接诊的医生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头发花白,戴了副老花镜,慈眉善目。老医生接连问了赵婷好些个问题,又让赵婷伸出舌头让她看看。可能是眼睛花得比较厉害,老医生头凑得很近,头发都快要碰到赵婷的眼睛了,赵婷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看完赵婷的舌面,老医生起身走到检查床边,让赵婷躺在床上,随手拉起了窗帘,让张小敏在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老医生这才拉开窗帘走了出来,赵婷也从检查床上滑了下来,紧忙紧地扣好裤子。老医生坐回椅子上,用手扶了下眼镜,然后一本正经地对赵婷说:“姑娘啊,根据我的诊断,你这是患了严重的炎症感染啊。幸亏你来看得早,要是再迟些日子,就有可能发展为二期感染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听到老医生这么说,赵婷脸色顿时大变,恍如五雷轰顶,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

老医生望了眼赵婷,继续说道:“等会再去抽个血,做个化验,再确定一下具体的治疗方法。”说完,她又抬头望了眼站在一边的张小敏,悠悠地说道:“小伙子,私生活得注意点呢,你看把你女朋友害的。”

张小敏又好气又好笑,没再理会老医生的话,搀着赵婷的胳膊便离开了妇科门诊,一步一步走下楼去。赵婷一脸木然,嘴里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张小敏没好气地说道:“肯定是张林那个混蛋,不知到哪儿去寻花问柳了,把这病传给你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提到张林,赵婷顿时愤怒起来,忿忿地说道:“不行,我得找他问个明白。”说着,便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张林的电话。

“喂,老婆,想我啦?”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嘈杂声,张林依旧在赌场里逍遥,一边吆喝着,一边跟赵婷说话。

“想什么想?”赵婷恨恨地骂了一句,大声质问道:“我问你,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找小姐去了?”

“老婆,你咋骂人呢?”张林似乎被骂得一头雾水,“我不都一直陪你的吗,怎么会找小姐呢,小姐有你好看吗?”张林这时还不忘打趣地说道。

“你还狡辩,我现在都在医院了,医生都看过了,确诊了,那毛病肯定是你传给我的。”赵婷忿忿地骂道。

张林这才似乎明白是什么事情,他在电话里楞了一会,说道:“那又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挂点水消消炎就好了。我只挂了三瓶水就好了,不要担心啦。”

“混蛋。”赵婷愤怒地骂了句,挂掉了电话,一把抱住张小敏抽泣了起来。

过了许久,张小敏才安慰好赵婷,待赵婷情绪稍微稳定一下,就带赵婷去抽血化验,然后又挂水消炎,折腾了许久,直到傍晚时分方才离开李惠利医院。

坐在电动车后座上,赵婷轻轻地伏在张小敏的后背上,哀怨地问道:“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张小敏开着电动车,闭口不言,过来良久,方才轻声说道:“其实这也是怪我,如果不是当初我刮花了张林的车子,也就没有现在什么事了。”

“怎么能怪你呢?你是我的好姐妹,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怪就怪我瞎了眼。”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好现在看清了这个渣男。”张小敏恨恨地说道。

赵婷没再言语,继续伏在张小敏的后背上,双手紧紧地搂住张小敏,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吹过。那次也是这般模样,她们刚到宁波不久,张小敏新买了辆电动车,带着赵婷一起去兜风。不成想在中兴路口不小心擦着了张林停在路边的“野马”车,把车门刮花了一块。听到张林一本正经地说要赔两万块钱的时候,张小敏和赵婷都被吓傻了,两人在肯德基餐厅打工的工资全部加起来也才三千多块,怎么能赔得起呢?后来张林说要赵婷陪他吃顿饭就可以不用赔钱了,赵婷当时喜出望外,当场就应了下来。坐在高级餐厅的大沙发里,眼花缭乱的各式菜品和张林的甜言蜜语,让不谙世事的赵婷逐渐对张林产生了好感。

“今晚想吃点什么?”张小敏突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随便呢。”赵婷被张小敏的声音从思绪中拽了回来,“医生说不能吃辛辣的。”

“那就去吃粥吧,我知道有家粥店新开张,味道肯定不错”

“那好吧。”赵婷淡淡地应允道。

电动车载着两人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人民北路上的“古法粥店”。古法粥店才开张一个月,店铺前面摆放的花篮都还没有撤走,店面装修得颇有点古典气息,和它的店名很是般配。

张小敏停放好电动车,便和赵婷一起走进了店里,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服务员送过来的菜单上有各种各样的米粥,张小敏特意点了清淡的香芹砂锅粥,还要了盘红糖小馒头和几个小菜。古法粥店的米粥都用生米熬就,很费时间,前后至少得四十多分钟方能做好,趁着这个时间,俩人喝着小茶,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来。

这时,张小敏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小敏拿起一看,是她爸爸的号码。她把手机屏幕在赵婷面前晃了晃,叹着气说道:“我爸,又叫我回去。”

离家几年了,张小敏的阜阳话依然说得很地道,看着张小敏在电话里一本正经地敷衍她爸爸的样子,赵婷一个劲地窃笑。张小敏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望着赵婷幽幽地说道:“怎么样,我没猜错吧,又谁谁结婚了,又谁谁生小孩了,还是个双胞胎。”

“你爸那是催你早点结婚呢。”

“可不是吗?”张小敏讪讪地说道,“我都跟他说了,该结婚的时候自然就结了,整天就知道催,催就有啦?”

“叔叔是为你好,也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嫁不出去啊?”张小敏白了眼赵婷,反问道。

赵婷“噗嗤”一笑,望着张小敏说:“这个,你得问你爸爸了。”

“嗯,”张小敏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是得问问他,为什么小时候总喜欢把我扔进男孩子堆里,让我整天和男孩子一起玩。”

“嗯,”赵婷重重地点了下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叔叔是很有远见的。”

“啥远见啊?还不是......”张小敏突然闭上了嘴巴,没好气地瞪着赵婷,“你是在嘲笑我吗?”

“哪有?”赵婷咯咯地笑了起来,“青梅竹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不是常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么。”

张小敏嘟囔着嘴,见赵婷这般嘚卟嘚卟的,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这时,服务员端着熬好的香芹砂锅粥走了过来,香气四溢,让人不禁垂涎三尺。张小敏见了,顿时高兴起来,便不再理会赵婷,连声说道:“好饿,好饿,开吃啦。”

新鲜的米粥大火煮开,再放上点香芹,煨上几分钟,那可真是香透了。张小敏冲着香芹砂锅粥狠狠地嗅了一口,夸张地叫了一声,满脸陶醉。赵婷看着张小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说了句“馋鬼”。

张小敏夹起个红糖小馒头递给赵婷,说道:“来,吃点红糖馒头,补补。”

“补什么补?”赵婷突然有点伤感起来,“再补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张小敏白了眼赵婷,说道:“我可跟你说啊,不许那么悲观,否则我会罚你。”赵婷没有理会张小敏,把头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听说严重的妇科炎症会影响以后生育的。”

“净瞎扯,没那么严重。”张小敏笑道,“你啊,就是想太多了。别听那个老太太的,她还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呢,她看不清,眼花得一塌糊涂。”

“不过,我还真希望你是我的男朋友呢。”赵婷幽幽地说道,一脸深情。

“得了吧,你可别埋汰我了。”张小敏头也没抬,拿起勺子喝了口粥,又继续说道:“我一个人挺好的,再说了,我可养活不起你这个大美女。”

“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赵婷随口答道,“你说我是需要别人养活我的人吗?”

张小敏听了,微微一愣,白了眼赵婷,说道:“怎么想起问我这个问题啦?”

“其实吧,我也知道,我和那个混蛋张林在一起,别人都以为我是看中了他的钱,是他在养活我。”赵婷说道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实际上我根本就没用他什么钱,反而是我的工资都被他拿去用了,你说这到底是谁养活谁啊,哎,都没地儿说理去。”

“遇人不淑呗。”张小敏吞下了口米粥,含糊着应道。

“还好我遇到你,否则我现在连这碗粥都快吃不起了。”赵婷惨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自从上次被百味佳开除到现在,分文未进,以前的钱都快要花光了。”

听到“百味佳”三个字,张小敏突然把手里的勺子扔进碗里,恨恨地说道:“百味佳,百味佳,我这辈子怎么这么倒霉,以前在学校被人骗,工作了还是这样?”

赵婷见张小敏这样,知道张小敏对百味佳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连忙柔声地说道:“好啦,别生气啦,是我对不起你,拉你下水。”

“哎,宿命啊......以前在学校......”说到这,张小敏突然打住了,话题一转,脸上现出忿忿之色,“我说你也真是的,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就尽做些傻事呢?我就说你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赵婷知道张小敏在学校的那段往事,也不忍心见她提起,于是便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我都这样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呗。”

“这次幸亏命大,没有进去,否则就死定了。”张小敏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有点后怕,悻悻地说道。

“是的,是的,以后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赵婷陪着笑脸说道。

“婷婷,你知道现在兴宁店的店长助理是谁吗?”

“是谁?”

“孟秋萍,”张小敏拿起勺子,挖起一大口米粥送进了嘴里,望着赵婷说道,“就是那个在店里监视我俩的那个女的。”

赵婷轻轻地哦了一声,她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次百味佳东窗事发,张林从他哥哥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气得他指天戳地地诅咒了孟秋萍一通,怨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事咱可不能怪人家,谁让我们犯错在先呢。”赵婷捏着汤匙,单手托腮,轻轻地搅动着米粥。

“也是,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俩前脚被开除了,她孟秋萍后脚就到店里上班,你说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巧合不巧合也和我们没任何关系了,你,我,百味佳,孟秋萍,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有一丁点的关系啦。”赵婷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再想了。”说完,便低下头去继续吃起了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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