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今成转过头看向王小杉，发现那人也一直盯着这边看，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答案，似乎很明显了。

牛今成快速的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排名表，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没有过多停留，反而在他名字下面的一行，看了很久，那一行显然是王小杉的成绩。

总分681，只比他的总分少了3分。各科成绩都是平均偏上，乍一看，不偏科，可在仔细看一看，会发现，这人的语文要比其他科目弱一点，还没到一百分。

要知道，他们的月考试卷是按照语数外各120分，其余100分算的。但是三门主科，只要没达到一百，都算不上是好成绩。

默默的记在心中，牛今成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可，他的座位明明在靠近门的中间一排，他只需要转身，直直往后走就可以了。可现在，他却要绕个弯走向里面的那条过道。

末了，走到王小杉座位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然后说道“排名十二，总分681，考的不错。”

“啊？”似乎是没搞明白他在说什么，也可能是没想通他为什么要突然过来跟自己说这个，王小杉的大脑，没能很好的处理他话中的意思。偏过头看去，却发现这人已经走开了，显然声音太小，这人没听到王小杉说的话。

走了两步，牛今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折返回来，坐到刘跃的位置上，目光与正在看他的王小杉撞了个正着。

“那个，你那支笔是在哪里买的啊，我在学校的小卖部看了个遍也没看到。”牛今成有些不好意思，他之前还说要还给她一个一模一样的笔，结果这都好几天了，他连那只笔是在哪里买的都不知道。

本来以为她是在学校买的，结果这两天，他在小卖部里学习用品的地方看了不下十回，愣是没看到一模一样。

“不用了，你这支笔也挺好用的”王小杉这才想起来这人的确说过这话，可她只是以为那人说的是客套话，况且，这么多天都没什么动静，她更是确定了那只是客套话，虽然，她很不想如此。

但现在，他居然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还真的去买了！虽然还是没买到。

“你真觉得好用？”牛今成好似是在怀疑她这话的真假，却也也好似是希望这人说的是假话，这样一来，他还是欠着她什么。

“嗯”王小杉点了点头。

“好吧，你觉得好用就行”牛今成站了起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还有失落。

一路走到后排，看着那几个正在打闹的人，真的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张尧，你起来，让我进去，还有你班长”。

“我去，你干嘛，吃枪药了啊你”张尧见他火气这么重，刚刚因为自己这一回考试进步了两名，而美好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说是这么说，但张尧还是将板凳向前挪了挪，好让他进去。

“我说，你直接从这边进不就好了，干嘛绕了一圈啊”班长周耀庭也忍不住抱怨道。“你到王小杉位置上干嘛呀，你说了什么？”

显然，这群人，刚刚谈论的话题，除了刚刚出来的成绩之外，就是牛今成竟然主动跑到女生位置上和人家说话，最关键的是，这个女生还不是一般人，这人是他们班里说话声最小，说的话最少的人。

说话声小，是因为，有一回上课，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王小杉站起来之后，众人只觉得教室安静了几秒，然后老师说了一句话“好，回答不错，你坐下吧”。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惊呆了，这人回答问题了吗？她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怎么老师就说她回答的不错呢？

事后，有人找距离她最近的人刘跃问了问，问题很直白“上课老师让你同桌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你同桌是怎么做到不说话也能让老师夸好的啊？”

这个问题问的，里面有多少羡慕，就有多少嘲讽和讥笑。也问的刘跃一脸懵逼。

他回到“她就是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啊，什么也没做。”

“你是在开玩笑吗？”那人似是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觉得这人不厚道，这么好的招数都告诉他们，“她明明就没有说话，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啊，难道她是意会的而非言谈。”

“她说话了啊，我都听到了”刘跃毫不理会这人话中的意思，只看表面。这人看上去有点傻，可是，也没那么傻，只不过，他不想深入，也懒得想。

那人一脸懵逼，有点不相信，明明他们都没听到王小杉说话啊。可看刘跃一脸的认真，他又有点怀疑自己了。

那人是话唠，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被班上所有的人知道了。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王小杉的声音有多小，这些老师们又有多厉害，即便听不清答案，老师依旧可以通过零星片语，知晓这个学生在说什么，哦，可能，这些老师还会一点点唇语，听不清，看的清也行。

至于这人话少，班长周耀庭是最有体会的，他还记得那一回他主动去问王小杉“你怎么都不说话”。本来好心好意，关心同学，履行作为一班之长的义务，好吧，还存了点私心，这人笑起来挺好看，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结果，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的结论下的太早，这人一点都不好相处，她给出的理由居然是：她不想说话。

周耀庭无言以对，他能怎么办，也是，不想说话，他还主动个屁啊，别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我真的是后悔死了，早知道我才不去问呢，班长也是有脾气的好吗？”想到这里，周班长还是愤愤不平，心里还是很郁闷，这人真的太过分了，她就算是不想说话，也可以换个理由啊，要不要这么直白！

“哎，老牛，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啊？快说说呗，我看她还看了你好久”许岩忍不住问道，他是真的好奇。

对于他们说的那些言论，牛今成自然也是听过的，只不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他注意到她之前，那些话根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而在他注意到这人之后，那些话，也没什么人说了。一直到今天，他们再度说起，牛今成才想起来。

只不过，这人和他们说的那人是同一个人吗？怎么他不觉得她闷，也不觉得她声音小，更不觉得她不说话。声音小了，他靠她近一点不就好了，她不说话，他就多说点呗，反正他本就有点话唠。他倒是觉得她安安静静的，但是坐在那里不动，就总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追随她的目光。

“没说什么”牛今成一点都不想跟他们说。

“还说没什么，你吃饭时心情还好好的，刚刚从她那过来的时候，就变得一场暴躁了”周耀庭简单总结道。

“真没说什么”他绝不把话说出来，就让他们好奇去吧。

他们不知道的，他却知道，他们没和她说过话，他却说过，好像自己的心情没刚刚那么糟了啊。

认真的翻开书本，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回好像考的不怎么样啊，虽然他平时也没有认真学，对这些也不甚在意，可他不在意，却有人在意啊，比如他那个有点啰嗦的老妈，比如他那个不怎么管他，但每次考试都必定会问成绩的老爸。

再怎么样都不能跌出前十名啊，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底线，虽然这一次跌倒底线外了，他还有那么点高兴。

但期中考试是绝不能这样的，他可不想在家长会上让那人看到他被老妈啰里啰嗦的场面。

“我看了下，你是第十二名”刘跃在那里找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看了眼名次，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啊？”王小杉有些迷茫，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过来跟她说自己的成绩呢，她早就已经看过了好吧。“谢谢，我已经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刘跃帮她看成绩。

这一句谢谢说出口，她才想起来，她好像没跟那人说一声谢谢，毕竟他也帮自己看了来着。

“啊？你已经知道了，谁告诉你的？”刘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他也只不过是想报答她一直借自己作业的恩情，所以才帮她看成绩的，但现在，人家都已经知道了，他这报恩还能算数吗？

此刻，刘跃真的恨不得将那个提前告诉王小杉成绩的人拎出来打死，让他话多，让他多管闲事。

“我之前有看。”王小杉实话实说，只不过那剩下的后半句‘牛今成也跟我说了’，不知是处于什么心理，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那好吧”既然是她自己看的，刘跃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他总不能将她拎出去打死吧，那样的话，以后谁来借给她作业看啊。

上课的铃声响起，第一节课就是老班的课，哦，对了，老班教的是政治。

一时间，也没人敢说话，这课，既能是政治课，老班正常的给他们将思想政治，也能看着成绩表，将这节课上成班会课，然后针对每个人的成绩，噼里啪啦的说一堆。

不管是哪一个，单单是‘老班的课’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安静下来了，毕竟，谁都不想步张尧的后尘，成为下一个考试前被所有老师‘关照’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