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蕊抿了抿嘴,低着头。
许天雄却已经气的牙根痒痒!
“你!你算计的这么深!你行!”
“我不行,许大少爷,你才行!听说我要开茶楼,就想借这个势头再开第二家布庄,垄断朱雀城的所有布料,下一步要干什么?看我茶楼生意不好,是不是再跟我谈谈卖茶楼的事?前后都是你的,你怎么那么会算计啊!”
他说着拍拍胸脯,“你算计的令我害怕!所以我不得不保住我的茶楼,来先你一步。我是被你吓成这样的!”
江心蕊看了眼涂云轻,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忍不住撇嘴。
随即,自己的手就被涂云轻抓到手里。
“你看看,我夫人这细嫩的手,都这么红了,你的皮……也太厚了吧!”
江心蕊一凛,“涂……相公!”
她低声道:“许天雄这个人,记恨心重,还是别……”
涂云轻攥了下江心蕊的手。
示意她别说话。
又道:“许大少爷,脸皮厚,也有个限度!要不然你自己没感觉,我们这边打的人可还难受呢!”
涂家被叫来的家丁都笑了。
于伯也忍不住笑。
许天雄本来壮硕脸圆,现在左脸微微肿起,更是像个猪头。
这个窝囊气受的,许天雄指了又指涂云轻。
面露阴狠之色。
“你给我等着!”
语毕,他转身就走,身后跟着的一众小厮也赶紧跟随离去。
涂家是彻底清静了。
于伯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夸涂云轻。
“少爷!您真是太厉害了!难怪一开始他们闹,您说让他们闹,他们闹好!这是在给咱们帮忙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买到人家坚决不卖的地皮!您真是太聪明了!”
“那当然!”
涂云轻回头一看江心蕊,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是坐实了自己偷听的罪证是吧?破罐破摔,偷听成瘾了?”
江心蕊深知此事理亏。
低着头道:“我只是,一时看不惯他的那副嘴脸,我和他弟弟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他长我们三岁,自小就是孩子霸王,吃亏难受,占便宜没够,他……以前欺负过我,所以我一时气愤才失了冷静。”
不过江心蕊又道:“许天雄他就是个小人!你说他太狠,他以后会怀恨在心,和你对着干!”
“对着干就对着干呗,我还怕他不成?”
涂云轻往屋里走,于伯在后面拎着椅子。
“可他平生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让他出丑,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奚落他,他……”
“行了!谁让你突然冲过来又骂又打!还说我呢,不如看看自己!刚才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我是真小看你了!狗,驯得!饭,做得!男人,打得!你是真的大家闺秀?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江心蕊低着头,心里自然不服气。
但又不好辩驳。
只道:“你担心我是假的江心蕊,大可以去报官,让官府查我户籍。”
不过涂云轻也没有生气,毕竟江心蕊干的事,他挺支持,也挺满意!看那猪头的样子就是欠揍,江心蕊只不过干了他想干,但碍于谈判情面而没干的事。
“我也小看你了……”江心蕊嘀咕一句。
一直觉得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每日的事就是发发脾气,吃喝玩乐。
却不想,他竟然有如此头脑。
“总之,涂云轻,许天雄一定会报复你的,你说你开了茶楼,万一他去茶楼闹事……”
这么说着,她想起一档事,生前的这个时候,许天雄是有一段时间,脾气特别暴躁,回家也是又砸又摔,喝的醉醺醺的,莫不是因为这事受了气?
那之后……
“涂云轻,他一定会去茶楼闹事的!我敢肯定!”
因为在这之后,许天雄是召集了一帮人,天天外出,很晚才回家。
醉酒之后吐露出来的也是这个信息。
“他还敢闹事?脸怎么这么大!”
涂云轻不以为意,径自走进卧房里。
江心蕊便跟了去。
刚进了屋想继续说事情的重要性,涂云轻便猛地回头。
“喂!出去出去!”
“我……”
“我说过的吧,女人不可以踏进我的卧房!快出去!”
他扳着江心蕊的双肩,不容反驳地直接把江心蕊推出了房门。
“你这家伙!我在和你说正事,你竟然把我推出去!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些时日,我看你在外和丫鬟相处得当,也不是女人勿近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心蕊站在门外,与涂云轻只有一个门槛的距离。
涂云轻倚着门框,笑嘻嘻地道:“我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女人!要说就站在这里说,女人的脚是断不能粘上我这屋的一点地!”
“你!”
江心蕊这一次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女人?”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如果受不了守活寡,就赶紧卷铺盖走人!聘礼什么的我也不要求退,你走人就行!”
他们已经近乎一个多月没有谈过这个问题了。
现在又谈论起来,江心蕊只是冷笑一声。
“我没犯七出之条,你休不了我。”
涂云轻撇嘴,好看的眉微皱。
“一个月都没圆房,你真能等啊。”
与其说等,不如说江心蕊根本不在乎圆房与否。
她自己乐得自在。
“江心蕊,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吗?我可以告诉你。”
江心蕊却摆摆手,“我不想听你的理由,我回房了。”
“喂!”
涂云轻讨厌这种被动感,赶紧上前一步,叫住已经下了台阶的江心蕊,“因为我喜欢男人!我是个断袖!”
他高声说出这句有损自己名誉的话。
一旁的于伯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少、少爷!您别瞎说啊!”
“我瞎说什么?我的事你怎么知道?我的事都放在心里,也不会告诉你呀!但是现在事关我一生的幸福,不得不说。”
涂云轻走到江心蕊的身边。
“我喜欢男人!并且只喜欢男人!儿时的我也不懂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愫,后来渐渐长大,才发现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所以我身边常跟着的也只有于伯和一些小厮,至于丫鬟,我想你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也看到了,没有一个人能踏进我的屋!女人进入到我的卧房,我就会觉得恶心,想吐!”
江心蕊新奇地点点头,“哦!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断袖本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不足为奇。”
“咳。”
涂云轻清了清嗓子,“那你更应该知道,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是没好结果的。”
这么说着,他歪头还亲了于伯的脸一下。
“哎哟,少爷!少爷您这是……”
涂云轻就是想恶心恶心江心蕊。
但是亲男人,他自己也觉得恶心。
倒是江心蕊笑了,“于伯年纪这么大,在相公你身边伺候多年,如父一般,是该亲。”
“我知道相公不喜欢女人,我也不愿你喜欢我,但这种事总归不好听,我留在这里,也算撑个门面,真有事的时候,相公还可以拿我当挡箭牌,左右想想,都没有坏处呢。”
“你……”
“那我先退下了。”
涂云轻抬手指着江心蕊的后背,舔了舔嘴唇,“这个女人!”
“油盐不进,柴米不吃!她滚刀肉啊?!”
江心蕊走进花园里,嘴角忍不住上挑。
最后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那小少爷的表情太好笑了!一脸吃瘪的样子更是滑稽。
涂云轻回头看了于伯,赶紧“呸呸”两声,又抹了下嘴。
“于伯,你洗脸了吗?”
“洗了。”
“那你应该洗干净点!”
涂云轻叹了口气,“去把朱雀城里有名的舞蹈班子给我叫来,茶楼顺利开张,我要庆祝一下。”
于伯赶紧道:“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欲走,涂云轻又叫住了他。
“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叫什么舞蹈班子你知道吗?”
“不就是跳的好的舞姬……”
“错!”
涂云轻的小扇子敲在手上!
“找男人!越漂亮的越好!最好是找那种男人!我说的你懂?”
于伯抹了抹头上的汗,脸都绿了。
懂是懂,但这个事,没法办!
“您真的要……要……”
“我像是开玩笑?!好好找!多找几个!实在找不到,就去打听那种专门给大户小姐跳舞的班子,那里面男人多!”
“是。”
涂云轻往回走了几步,蓦地,心口钝痛一下,他扶着门晃了一下身子。
于伯赶紧走过来,“少爷!”
“没事……行了,快去干活吧。”
“请大夫来看一下,上次落水,大夫就怕勾起旧疾……”
“我自己不清楚吗?没事!要有事我还能跟你说这么多话?!”
涂云轻打发于伯去干活,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道:“于伯,茶楼开业的当天,把家里的壮丁都带去,如果真有什么人闹砸,就把人拖走!省的扰了生意!”
“哦!您还是把少夫人的话听进去了。”
“为什么是她的话?我自己不能想吗?!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己想的,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
“是……”
“快去吧!给我找好看的男人,听到没有!”
没过几天江心蕊和黄云儿就接到家里要请歌舞班子来助兴的消息。
江心蕊不在意。
倒是黄云儿,这些日子一直不出门,从泥坑里跪出来之后,就臭晕了,又请大夫又吃药,光澡一天就洗了三个!
委屈的不得了。
听到这个信儿,顿时觉得自己也还不算太糟。
“起码,少爷看歌舞还愿意叫着我!那八成就是,原谅我了吧?”
身旁的丫鬟已经不敢多嘴,只是尴尬地笑笑。
“哦对了,那日你没有出卖我吧?”
“我什么都没说!您想,我若是说了,以少爷的脾气,您这些日子还能这么安生吗?以后……以后还是别动歪心思了!”
丫鬟自己也有小算盘,没说是因为指不定未来哪天,黄云儿真的一步登天,受少爷喜爱,毕竟少爷喜怒无常。
但可不是就由着黄云儿自己折腾!
“我知道,你的恩情我记得!以后有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