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预料之中的,蒋可上门了。她直接在殷信的引导之下上了李萧何的房间,见到了正在翻箱倒柜的李萧何,喊出了那一声久违的哥哥。
“嗯?蒋可!”李萧何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凝成了一尊石像,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她终于还是看到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看看你啊。”蒋可见到李萧何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烈,她忽而冲过去用力抱住李萧何,只担心李萧何会再次消失一样,两人这样坐在地上的样子在门外的殷信看来着实滑稽,就好像当年那个愚蠢的殷信一样。
“哥哥你知道吗!我考上了越州的一本!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分开了...”蒋可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恍惚,她费尽心思地在她的志愿里好不容易插上了一个越州本地的大学,虽说比不得她父母选的那些学校好,但是只要能和李萧何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她想见他的时候,他也在某个角落想见她...
“太晚了...蒋可,我已经报名参军了...九月份就应征入伍了。
“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哥哥,你为什么躲着我?你这样做,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知道我为了跟爸妈争取来一次越州有多努力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后面的话蒋可始终没有办法说出来,她试图擦干自己那已经决堤的泪水,努力的平稳自己的气息,但是久坐使得她有点头晕,好不容易踉踉跄跄站起来之后便往门口跑,殷信假装自己是刚刚路过的一般扶住了她,看着她远去之后才放心地走进李萧何的房间,脸上挂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
“妇联,你也有今天。”她低声说道。李萧何还沉浸在蒋可的哭声中,他没有听清殷信说的话,也懒得抬头看她,只懒懒应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下去吃饭吧。”她向李萧何伸出手,又换回了那个无辜不知所以然的表情,但她没有问李萧何蒋可去哪里了,只是无言的和他一道下楼。
你瞧瞧,这样的场景,和那天,是如何的一致。
一样的下雨天,一样的清晨,她决定找李萧何说明情况,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说:“妇联对不起,我已经想好了要转去你们班,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也许这句话就成为遗言了呢...妇联...”
他只是把伞交到她的手里,然后消失在了雨里。
他为什么不去陪伴她?他为什么可以那么铁石心肠的离她而去?
2
虽说殷信识时务,知道不该提起蒋可。但是情商一直不怎么在线的九天可就不会了。他在饭桌上直接就问李萧何他妹妹去哪了,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李萧何正心烦,听见九天这么一问,更加火上心头:“你还问我?昨天不是你接的电话吗?不是告诉你跟她说我不在了吗?你怎么又节外生枝让她来?”
九天无缘无故被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噎回去:“我也是好心好意啊...”
“好心好意?我求你这么干了吗!你少在那里自作...”
“你什么意思!我是看人家妹子可怜才帮忙的...你这人怎么这样!”
“好了别吵了,地址是我给她的,要怪就都怪我吧!”
眼看着两人越吵越凶,殷信连忙劝住,九天气不过就先上楼了。只剩下李萧何还在原地生气,偏生殷信的气他生不起来,只能疯狂往嘴里塞饭,但是他又一边用眼神偷瞄殷信,他担心自己突然的怒火会把殷信也吓到,又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李萧何内心的愧疚又开始涌动起来。
“殷信,你为什么一点也不问我为什么蒋可会来?又或者,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去问。
“你既然不愿意和我说,那就是你自己的秘密,我没必要瞎问。”殷信冷静的喝下一碗汤,她表现得像个局外人。
“她要来,是因为她终于考上了越州的大学,她要走,是因为我要去服兵役了。”李萧何说这话的时候依旧不敢看殷信,他已经让喜欢自己的其中一个女孩子伤心了,现在连另一个也要伤害,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可是,他伤殷信的心还少吗?殷信知道李萧何一定又在假装看手机逃避现实,她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只是默默把一只手从桌下拿出来,收拾起了碗筷。
他伤她的心不少了,所以她不能表现得像蒋可一样,她要始终大度,要满不在乎,这样才能减轻这个男人心中的愧疚。
待李萧何回房间,她才一步一步的挨着楼梯挪上。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尖上,她抱着一丝希望去努力,想要抗争,为什么,为什么现实还是不会为她所动呢?
“殷信!过来一下。”是九天的声音,他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似乎等了很久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似乎想要从殷信身上得到什么。殷信换了表情,一边和他进屋一边开始劝九天李萧何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今天对他来讲刺激太大而已,叫他不要往心里去。
九天叫她打住,他不是要和她谈这个的。
“那是什么?”殷信很是意外,如果不是这件事,九天还能有什么事情找她。
“前天我跟你说过的那本小说《预言笔记》,你还记得吧?”九天看上去已经没有往日那般中二,今天的他格外严肃,倒是让殷信有些不明就里。
“还记得,怎么了。”
“那本书里面的内容,写的和你还有李萧何的经历是一模一样的,我已经问过蒋可了。那本书是你写的吗?”
“不是。”殷信的脸色忽而变得凝重,她只说这两个字是为了保证不出差池被人怀疑。但是要真的不是她写的,她大可按照自己的性格来说九天几句,说她不喜欢言情小说,怎么会写这种东西。
但是她这两个字太严肃,太欲盖弥彰。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你还能写出与你所经历的事情分毫不差的小说。”
九天洋洋得意的说出这句话,为了说出这句话他甚至还刻意转过身去扮酷,他在等待殷信忽然瞒不住,承认自己就是在偷偷写小说的事情,然后他就可以收获一个作家朋友...
但是他转过身来,却看见殷信在哭。
他忽而有点不知所措,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她怎么哭起来了?难道刚刚李萧何给她气受了?小说写不下去了?只好好言好语的劝殷信别哭了。
殷信没办法止住自己的泪水,她哽咽着说出了她隐藏已久的秘密:
“你知道,那本小说,为什么叫预言笔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