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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4037更新时间:2019-10-15 19:37:14

聂寻往回走时,老远望见三五个壮实汉子勾肩搭背的,围着一名女子不停调笑。那女人的衣着在码头这样的地方甚是惹眼,又散着头发,脸上明晃晃写着“柔弱可欺”四个字。他愣神期间,又有几个人往前凑。聂寻大步赶过去,听到他们说的话:

“小娘子是打哪儿来?”

“孤身一人么?难免危险了点儿,要不要我等照顾照顾?”

“小娘子芳龄几何?”

... ...

聂寻额角隐隐暴起青筋,他不大客气地挤进去,护着燕婠往外走。大家发出不怀好意的“咦”声,有人想拦住他,但被同伴制止,后者用下颔示意聂寻腰间的刀,神色严肃。

二人走出一段,聂寻终忍不住出声:“被人围着,你不知道走吗?”

“你让我在原地,不要走动的。”她低着头,很小声地说。

聂寻仍听见了,第一次感受到气得说不出话来。码头本就人员混杂,也怪自己大意,就应该把她牵小狗似地栓在身边,走到哪儿牵到哪儿。若能把她的嘴堵上,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对这身金光灿灿满是刺绣的裙子很不满。

“先去买件衣裳吧。”

燕婠眼睛里立刻升起两个小太阳。

华灯初上,码头四周熙熙攘攘,客商络绎不绝,有不少纤夫在对岸喊号子拉船,大冷天的,光着膀子却也出了一身汗;刚停泊的外地货船上,源源不断卸下各种香料与布匹;主事的人站在渡口,大声讨价还价... ...燕婠还想再看,但被聂寻摁了回去。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成衣店,漂漂亮亮的丝绸是没有的,只卖当地土布和麻布。

她无比嫌弃,左挑右选都没找到合意的。聂寻一言不发,随手拿了件带兜帽的细麻斗篷,付钱。燕婠又开始哼唧:“好丑,我才不穿。”

然后... ...然后就被强行套进去了。

好在斗篷除了又糙又难看,也没其他缺点。穿上后果然暖和许多,她随聂寻找吃食铺子歇脚,一路走来,整张小脸热得红扑扑的,端的是明艳动人。

二人在汤饼店里落座,在等候期间,燕婠百无聊赖,将一根筷子横在指尖,寻找它的平衡点。有时筷子斜得厉害,但没有掉下来。她看着看着,忽然笑出声,对上聂寻的眼,不大好意思地说:“我想起之前,有一段时间小姨闹着要节食。她喜欢跳舞,可有个下腰的动作怎么做也做不好,所以决定过午不食——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呀!”

聂寻出乎意料地眉眼温和。

“有一次我去江府,玩到很晚回来,就饿了,在伙房门口遇到小姨,不知道要进去还是要离开,走来走去的。”她忍俊不禁,指尖上的筷子颤抖起来,她慌忙止住笑,一瞬不瞬盯着它。“小姨这样挺好的,肉嘟嘟的,城里的夫人们说,那是有福之相。小姨告诉我,她们都是拍马屁,私底下不晓得怎么笑话她。但我觉得,就算是奉承也好听呀。女孩子嘛,才不要太瘦。”

聂寻假咳一声:“所以你方才点了大碗。”

燕婠十分窘迫,脸愈发红了,强辩:“我中午都没好好吃饭嘛!而且大碗的只是汤多,胡饼和小碗的差不多嘛!”

汤饼呈上来,燕婠吃了几口,就开始拿筷子戳胡饼了。她见聂寻没露出丝毫难以下咽的神色,于是凑上前低低问:“你不觉得汤里面的羊肉太膻吗?”

他摇摇头。

“他们都没加胡椒!”

聂寻呛得连声咳嗽。

她怕不知道,能在黑市作为交易货币的胡椒,价格有多么离谱吧?一个码头附近的小铺子,怎么可能用得起?

燕婠支着头,双腿在桌子底下晃晃荡荡:“我想吃古楼子了。去岁岑家做满月席,蒸了好大一个古楼子呢。据说里头塞了半只羊,拿葱姜蒜去腥,加桂皮香叶,又撒了一把胡椒,还有东鸣运来的香料。外表烤的酥黄,里头鲜嫩。蘸上秘制酱料,一口咬下去满齿盈香... ...岑家的酱料特别好吃,等我们回去,我拿一罐给你。”

聂寻闷声道谢。虽然笃定她刚出这扇门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等他吃完,二人又在街上买了点面团酥饼,才去脚店准备休息。

夜间下了场大雨,天空像被捅了个窟窿,九天银河落入凡间。雷声把窗户纸震得簌簌作响,油灯好几次险些被怪风吹灭。燕婠坐在床上,屋子无比暗沉,说不害怕是假的。

聂寻也真是,明日白天去问船家行程不好么,偏偏要这个时候离开。她可一点儿也不着急回去。

这时,窗户被大风撞开,夹杂着雨水扑进屋来,油灯立马熄灭,屋子里真真一丝亮光也无。燕婠一颗心几乎蹿到嗓子眼,之前看过的志怪小说齐齐涌上,脑海里全是各色张牙舞爪的妖魔。好在门外是亮着的,她忙冲出去,见四下亮堂,心稍安定。

屋外人声鼎沸,聚集了不少纤夫、客商、打手一类,放眼望去皆为男子,少数几个女子都扮男装,戴着深檐斗笠缩在阴暗处喝茶,一个赛一个不打眼。像燕婠这样穿招摇飘逸、颜色艳丽、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广袖长裙的人,还真没有。

燕婠既然都走出来了,又不敢回去,于是奓着胆子去柜台那边要火折子。但去柜台得穿过十几桌人,她眼一闭心一横,低着头想赶紧过去。一迈步子,惊觉双足森森,原来是出来太急忘了穿鞋。

诸事不顺啊!

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好容易到了柜台,却没人。燕婠无比焦灼,左等右等终于来了个伙计,气人的是总和她扯些有的没的。燕婠正手足无措,柜台突然被拍上一柄长刀。伙计倏地没了笑容,找出火折子给她,一溜烟地跑走。

她见那刀鞘颜色纹路十分眼熟,果然,聂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走吧。”

回去时,周围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少了许多。

等合上门,聂寻点了灯,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主子答应过,不出去的。”聂寻关上窗子。

“可是灯灭了... ...”

“你若怕黑,大可躲在被子里。实不该光着脚跑出去。”他眸色暗沉。

她心里的害怕和委屈铺天盖地,眼泪登时落下来,胸膛一起一伏,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聂寻傻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巴巴地憋出几个字:“别、别哭... ...”

“跟你有什么干系!你管我!”她凶狠道,但因哭腔气势十分不足,“我才没有哭!”

过了不到一会儿,又说:“你凶我做什么?我就喜欢光着脚出去,喜欢给别人看,你管我做什么!”

“我... ...”

她用力砸过一个枕头去,砸了这个,又砸另一个,然后是鞋、梳子、一串璎珞、一盒头油、几个尚有余温的栗子饼... ...聂寻愣愣地站着,也不躲。燕婠砸够了,也不哭了,抹把脸,抽抽噎噎的躺上床睡觉。

聂寻默默把东西收拾好,一夜无话。

雨淅淅沥沥落到天明,因昨日哭得太过头,早上起来眼睛酸肿胀痛,鼻子也堵堵的。聂寻端的粥只喝了几口,就厌了。她趴在窗台上看雨,想起昨夜哭得那样厉害,一时倍感尴尬。这真是丢人丢大了啊。

偏偏聂寻哪儿也不去,站在她身后捧着碗:“再吃点吧。”

“不饿。”

“你想吃别的什么吗?”

“不想。”

聂寻思忖片刻:“我们去买衣服吧。”

燕婠果然不说话了,老半天“哼”了声,不晓得是答应还是拒绝。聂寻忙道:“我昨日见布庄门口摆了件裙子,绣着牡丹。”

她忍不住说:“那是芍药。太丑了。成日摆在门口,料子都晒脆了,穿不得。”

聂寻极浅淡地笑了笑:“你喜欢哪件?”

她沉默一会儿:“危娘给你的盘缠又不多,买这些做什么?还有好一段路要走,省着点儿吧。昨日我见你找了好几次船家,就是因为银两不够吧?”

“已经和船家说好了,等雨停出发。”他没回答她的问题。

燕婠道:“你若同我说,我也不会硬要买许多东西的。”又小声嘀咕,“就买一点点。”

聂寻哭笑不得。

二人沉默片刻,他把手伸到她跟前:“这个,当做赔礼。昨日是我冒犯了。”

掌心躺着一根红绳,编了精致的金刚结,串一枚铜钱。燕婠没想到他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会主动送自己东西,展颜:“多谢。”

她单手不易扣好绳结,聂寻见状,低头帮她戴上。红绳皓腕,美好如画。

雨在第三日晌午停,码头的水如同千百头猛兽咆哮奔腾,黄浪滚滚向东去,裹带着不少断枝残瓦。一打听,才知道上游有个村子遭了灾,所幸无人丧生。河水在第四日趋于平静,二人准备着出发,终于在下午登船。

燕婠换上了绣秋菊的那件裙子,淡金色比莲瓣红更不惹眼,罩上细麻斗篷,带起兜帽,很不惹人注目。聂寻也换了干净着装,两人的衣裳洗净,搭在甲板绳子上晾,船一开动,迎风呼啦呼啦的,倒颇具烟火气息。

行船几日一直平淡,所遇都是琐事,比如燕婠抱怨聂寻醒着,知道下雨也不晓得收衣服啦;她有些晕船,船上又不卖薄荷膏啦;桂花头油一不小心抹多了,导致整个脑袋黏黏乎乎的,可是没办法洗头啦;船上伙食太差一天到晚都是鱼,她都快变成鱼了啦... ...

过一日,船终于在一处小镇码头停靠,船客有半个时辰自由走动,燕婠拉着聂寻到处找脚店,好歹可以洗头了。店内没有其他,拿皂角凑合用。又买了一小罐薄荷膏,兼零零碎碎几样东西。

时间很快过去,号子声响起,船客纷纷回到船上,大多数人都在甲板吹风谈天,燕婠也不急着去房间,和聂寻靠在船舷处说话。她挑了点儿薄荷膏放在鼻下猛嗅,顿觉神清气爽,连带着毫无特色且灰蒙蒙的江景看着也更顺眼了。

她晃晃小罐子:“你要吗?”

聂寻摇头。

“你怎么不晕船?”语气很是羡恨。

聂寻垂眸:“我之前,出过海。”

“那不是要坐好久的船?”

聂寻似乎不愿意谈这个话题,指指她的头发:“衣服湿了。”

发稍滴滴答答的,后背一小片被濡湿,她绾了绾湿发:“吹会儿就好了——呀,忘了买簪子,我先前的几根都被典当,现在只有发带了。”又笑眯眯地看着聂寻,“要不你帮我做一根?我见好几个小娘子,头上都用竹簪,倒很清新别致。我还没戴过呢。”

“可这里没有竹子。”他犯了难。

“什么时候都行,不要太粗、不要太细、不要太素也不要太花哨,就... ...”她比试着长度,“好看就行。我听说有种叫‘金镶玉’的竹子,颜色绿中带金,粗细很不错。”

聂寻沉默。

她又趴在船舷上往下看,自语:“不知道我那表姐把猫扔哪儿了,我应该先问出下落再射她一箭的。有了猫,路程不至于太无聊呀... ...”

衣裳总算干了,吃过晚饭,燕婠坐在床上叠衣裳。聂寻的衣裳半旧,关节处被磨薄,料子也不舒服,还破了几个洞,好在不大。

聂寻刚开门,就见她举着自己的衣服对着灯左瞧右瞧,他反手掩门:“我要出去一趟。”

燕婠起初有些尴尬,忙放下他的衣裳,听他这样说,不由问:“船这么点大,你能去哪儿?”

在码头脚店里,他就注意到一伙北赫模样的人不停偷瞄二人,那伙人腰佩弯刀、戴虎骨珠链,肤色黝黑,竟也在这艘船上。刚才二人在甲板说话,他们也暗地观察,或许是把二人当做了肥羊。

这些话聂寻不会跟燕婠说,他要做的,只是护好她。

“这到底是怎么了?”

“匹夫无罪。”他抵住门框,“燕娘子,今夜,一定不要开门。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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