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次日清晨钟离凉音早早的出了房门,跑到客栈的柜面前打听,今日可有问斩之人。
她心底的一切都没有同夕儿讲过,夕儿那么的在乎冷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现在冷月情况不明,如若无事,又何必告知她徒添担忧,更何况掌柜告诉她,并未听说有人要问斩。
想来是无事的,他那么在乎冷月风明,即便情感受内伤所碍,也该不会真下狠手的。
只是她不知,事实并非南宫夜冥放了冷月。
就在昨夜,堇叶一身红纱长裙,出现在冷月的牢房内,一身冷傲的气质透着些许阴柔。
“呦!想不到堂堂冷侍卫,宫主的左右手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当真稀奇。”
堇叶忍不住调侃冷月,他因何事如此,风明都已经与她说的明白,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冷月这么傻。
风明既然要堇叶救冷月,就没办法隐瞒,自然南宫夜冥受伤之事未提及分毫。
自始至终南宫夜冥的身体状况,也只有钟离凉音,叶檀,他和冷月知晓,旁人面前从未露过半点口风。
风明站在一旁,忍不住为冷月解围。
“你啊,还真是半点没变,嘴上不饶人,冷月也是身不由己,一切还不是为了主子。”
冷月始终坐在那闭目养神,从堇叶进来那一刻就不曾再睁开眼睛。
堇叶见他如此毫无情面气不打一处来,她千里迢迢赶来看他,竟然就如此冷颜相对。
不过冷月不说话,她也无法发作,冷傲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暗自悲凉的心。
“真的没办法了吗?”
收起调侃,表情严肃的问风明,宫主那边,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风明摇摇头,主子那边他努力的求过了,不仅没有松口,还差一点同冷月一样了。
“如今,怕是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我为什么要救?他这么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值得吗?”
曾经宫主创立幽宫,堇叶加入之时便对冷月暗生情愫,百般讨好,可是冷月从来都吝惜给她半点柔情。
她还记得当初冷月回绝她的理由是,只想一心一意守护宫主,这一生都不会考虑任何儿女私情。
可是前几年竟听闻冷月爱慕上一名女子,还是个奴婢。
他宁可爱慕一个奴婢,都不正目看她一眼,难道她连一个奴婢都不如吗?堇叶怎能不气。
许是常年徘徊在腥风血雨之中,使堇叶的性情格外偏激,既然得不到便不如毁掉。
即便那是一个人,在一个杀手的眼中,人命是最微不足道的。
风明有些无奈,没想到她会这般刁难,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就算对冷月不满,但怎么都不会见死不救吧。
只是几年不见,她这性子似乎比以前更加冷傲了不少。
“得了吧,走吧,跟我去见主子。”
风明只以为她不过想在嘴上争争强,可是他想错了。堇叶此来是带有目的的。
“慢着,风侍卫,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现在能救冷侍卫的也只有那一枚玉佩了,而这玉佩本想留着保命用的,怎的会不明不白救了无关紧要之人?”
风明这才察觉堇叶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脸色露出凝重,本以为堇叶对冷月的情意不会见死不救。
现在看来,她似乎另有所图。
“你想要什么?”
风明语气之中透着些许冷意。
“要什么?风哥,我对冷侍卫的情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吧?我也不绕弯子,我要嫁给冷月,只要他答应我即刻拿出玉佩,绝不食言。”
见风明沉下脸,堇叶不得不放低姿态,内心里,还是怕风明的。
风明一向直接下达宫主的命令,在幽宫的地位与沁一不相上下,手段更是令人胆寒。
如若不是冷月被宫主处罚,她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必须把握。
风明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堇叶,还未来得及说话,一直闭目养神的冷月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仅一个字,尽带霸气狠戾,彰显着他的愤怒。即便沦为阶下囚,他还是冷月。
即便真的死了,也不会受人威胁,娶她?当真可笑。当年都不曾动过那种心思,如今有了夕儿便更加不可能。
见冷月如此绝情,堇叶也怒了,大有一种鱼死网破之意。
“既如此,就别想我拿出玉佩。”
“你可想好后果?”
这句话是风明说的,大有威胁之意,虽曾经并肩奋战,却远远及不上与冷月的情意。
为了冷月,他不介意牺牲她。
堇叶笑了,身为幽宫最顶尖的杀手,从来不知道何为怕,反而有一种嗜血的喜悦。
风明眉头紧皱,几年不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时间还真是能将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
早知如此,他不会告知她,让她来救冷月。
堇叶走了,三人不欢而散,冷月忍不住埋怨,风明就不该叫她来。风明苦笑,无从反驳。
“答应她吧,先出去在说。”
“你知道的,不可能。”
风明想试着说服冷月,但是正如冷月所说,他知道不可能,只是明日就要问斩,时间已容不得他们再想别法。
“你先答应,等这件事过了,我会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我说了,不可能!”
冷月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
“冷月!主子那至今都没有让叶檀诊治,这样下去很危险,我随时都会去执行主子的命令,你必须出去,主子需要你!更何况,你真的要让夕儿见到你身首异处吗!”
风明有些急了,就算他不顾自己,可是他说的也是实情,他一个人真的不行。
冷月眉间紧锁,两个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极力的隐忍着心底的愤怒,不发一言。
“我会去告诉堇叶你答应了,冷月,为了主子……”
风明走了,留下这一句话,冷月将十分的内力附于拳头上,杵在墙壁上,伴随着的是一声怒吼。
墙壁裂开,碎屑横飞,与此同时,冷月的拳头也早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可冷月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木木的盯着地面,眼神中从愤恨到凄凉。
他与夕儿,还真是祸不单行,如此,便再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