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金毓正递过来的信，随意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凝重。

“写信给大理寺示威，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信里提及公主府，以微臣看来，此事还是要慎重些方可。”

花未九对着外面的侍卫打了个招呼，急匆匆掀开厚厚的门帘跑了进去：“姓杨的，我写完了，你看看，可不要小瞧别人！”

虽然已经是初春时分，但屋里还是烧着热烘烘的暖炉，门帘一掀开，带进去一阵寒风。

花未九一迈进去，正对上两双眼睛，其中一个她第一天就见过，是大理寺卿金毓正金大人，坐在对面的那位，才是她要找的杨秋白。

花未九没料到里面居然有人，一时之间尴尬地无与伦比，讪讪往回慢慢收脚，打算退出去。

金毓正笑了笑，问道：“秋白，你身边那个四喜我瞧着不错，怎么换人了？”

杨秋白不动声色：“笨手笨脚的，难入金大人的眼。”

转头对着花未九呵斥道：“还不将卷宗给我？”

花未九暗中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掏出卷宗弓着腰递给杨秋白。

金毓正探过身子：“这是什么案子？怎么由他来写？”

杨秋白随便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将卷宗送给金毓正：“下人想学学断案，正好金大人在此，大人不妨也来看看，写的可还能用？”

金毓正展开这几页还未归档的卷宗，细细看了一遍，点头道：“前面是文书的手笔，后面新加的一段话，想必就是出自这位小哥的手了。”

“让大人见笑了。”

金毓正捻了捻胡须：“唔，字还算是清秀，写的也还算是端正，今年多大了？”

花未九未曾想到大理寺卿金大人居然主动来问询自己，感觉这位大人确实如传说中一般平易近人，又听见他夸自己的字，她知道自己的字都是偷偷在村口私塾学的，实在算不上端正，于是带着点感激之色回道：“回大人，小人今年十五。”

金毓正点点头：“还算尚可，只是今后若是想继续学者断案，这字还是要继续练上一练。你如今跟的这位杨大人正是当年的榜眼，手中的字是得过圣上赞誉的，你好好学学。”

花未九诧异看了一眼杨秋白，这人前几次看起来就像个武将，没想到居然是秋试的状元之才。

金毓正想了想又问：“为何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说来老夫听听。”

花未九正了正神色，毕恭毕敬答道：“其实这个案子不难，小人看到的时候，就想起小时候经常在家乡的池塘边玩，人如果不探身出去，水中是不会映照出影子来的，那陈萧既然是在河边垂钓，想必与池水有一两步距离，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在池水中看见后面过来的人的倒影？更遑论还能看清那人拿着一块砖头了。因此小人推断，他的证词有假。想必是他失手砸死了他的兄长，这才想借此逃脱重责，改为轻判。”

末了，她想想又补充：“当然，这都是纸上谈兵，到底是不是如小人推断的这样，还需要去现场详细勘察才能知道。”

杨秋白笑了笑，不漏声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