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在半路上小跑着,觉得又累又渴。
他抱着心爱的兔子玩偶,带着狰狞的面具,穿梭在人群中。
傍晚的太阳虽然不似下午般火热,却也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好像哭闹的孩子。
不多会儿,顺着记忆来到一废弃工厂,左右象征性地扫了扫,便快速进去。
映入眼中的是一漂亮的女孩,裹着一肮脏的破被单蜷缩在一狭小的角落,身上伤痕累累,长发遮住双眸,低低哭泣。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虽是废话,但凌惜还是哑声关心。他心疼地跑过去,将手里的小兔子玩偶轻轻放在地上,摘下面具。
上前想要扶起她,让她坐在玩偶旁边。可刚一碰她就好似一阵电流涌过,排斥得让人难受。
莫名的恐慌,不想让面前娇小的可人儿消失,明明自己发誓要保护她的。
“惜惜……”亦可抓着他的衣角,声音弱弱的。
如果说声音可以比作一种颜色的话,那这软糯的声音一定是浅紫蓝。
就好比月虹,不似彩虹般闪耀夺目,不似月光般柔美无能,更不似骄阳般火毒。
如铃般细腻,让人感受着造物者的不公。
凌惜顿了顿,笑:“今天是我的生日,父母会办生日派对,所以今天我不能陪你了。”
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和一堆糖果,似讨好似献宝。
“呐,这是我舍不得吃,特地留给你的。”
“你要去……哪儿……”敏感至极,完全忽视那些诱人可爱的糖果。紧紧地拉住凌惜的衣角,低低的苦吟,惑人又悲悯。
看着妖艳美丽的面孔,好似一朵娇开的天竺葵,让人完全移不开眼,全身心浸在其中。
“别。”凌惜见她的双眸发红,想都没想就上前一步,“亦可……别哭。”
她狼狈地摇着头,感受着自己的不堪,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把头深深埋在凌惜的怀里,一点一点,想要汲取他的一切。
“那你明天会来吗?”
声音小小的,带着些许傲娇,又带着点点试探。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会的。”凌惜在心里微微吁了一口气,声音也变得些愉悦,笑着将手里的巧克力和糖果塞进她的怀里,一点让人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亦可闷闷地接过巧克力和糖果,有几颗小糖果没有接住,滚到了地上。
“啊~”她轻呼出声,明明想要全部拿在手心里,可是却无法伸手。
最后,她只好坐在地上,将手里的,地上的通通放进怀里。
凌惜见她如此小心,凝重地看着她的头顶,不语。
剥开一颗糖,轻轻地放进嘴里。甜甜的水蜜桃味让亦可舒服地眯起了双眼。她想嚼,想要获得更多的甜,可是又舍不得,最后还是选择慢慢品。
不,她想要获得更多,更多,再更多……她本能地向自己的怀里看去,想要看看还有几颗水蜜桃味道的糖,却遗憾的发现没有了,更多的是草莓味。
失望又无能为力啊。
那微憾之瞥简直就是令人惊叹的引人,亦可生来就很美,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让人喜爱。即便这样,双眸之中却透露着纯净,一点瑕疵都没有。但如果被指教的话,很会让人沉沦。
“你真好看。”虽然经过几天的相处彼此会有些了解,但细细看来还是觉得她很漂亮,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我吗?”亦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颊微红,声若细蚊。
“亦可……我走了。”凌惜突如其来的转身和告别让亦可顿时慌乱无措,她不顾一切,起身抓住凌惜的胳膊,怀里的巧克力和糖果因为她一动作都撒了一地。
“不……不要……”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亦可,我真的要回去了。”凌惜声音里有些急切,但更多的是安抚。他再一次转身看着快要哭出来的亦可,十分懊恼,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我明天肯定会来的。”
“惜惜……”亦可咽了咽,感觉到嘴里的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甜,甜味只是稍稍,吃完之后更多的是酸苦。好似给人一甜头,又给人一巴掌。
“亦可,相信我,好么?”凌惜见她如此没有安全感,可又别无他法,知得爱怜地搂住她,由心试探。
软软的触感,夹杂着微微水蜜桃的香甜。
面前一位仅有七岁的孩子骨骼肌肤尚未完全发育好。可正是这娇小柔软的身子,让许多人都会为之赞叹,千金一掷都不为过。
“惜惜……我等你。”
……
他以为自己念念不忘的只是那一突如其来的保护欲,却不曾想还有自己内心的给她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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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惜没有爽约,他起得很早,几乎一夜没睡。
遗憾又碰巧,在母亲疑惑地询问他去哪时,亦可在另一边早就被人带走了。
凌惜不知道,还傻傻地站在废弃工厂里等她。这里除了钢管和钢板,还有……玩偶,没有任何东西。
还有自己产生幻想的……亦可……水蜜桃味……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等到她,感觉亦可像是一个妖艳的过客,在他生活里坐了一会儿又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啊等,等的天公不作美,等的下起倾盆大雨,等的他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这时才如梦初醒。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