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末坐在桥的石栏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他现在是一个真的骆末,因为他……落寞。
哈哈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
“骆末……”
“啊!”骆末吓了一跳,大吼了一声。他下意识想跳到地上。可是却忘记了他是背对着桥道坐的,“扑通”一下子跌到河里。
现在是秋季,河里的流水只及膝盖。不过河中间低下满是淤泥,淤泥到小腿肚下面,所以水也差不多高到骆末大腿。
秋季夜里的水冰的刺骨,骆末不住牙齿打颤,浑身哆嗦。河水溅到眼睛里,骆末抬手抹了一把,却抹了满脸泥。他气的把手往下捶,却捶到的是水。水又溅上来,溅到他脸上。
“谁啊!他妈脑子有坑吧!”骆末不满地向上面吼着,眼睛眯着,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见桥上有一团白色的影子。他又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想要看清楚桥上面的“肇事者”。
没等骆末看清楚是谁,上面那人也“扑通”,跳下河里来了。他着急忙慌朝骆末这边 跑过来,带了一路水花。骆末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就直接被他一把拦胸抱住了。
“神经病啊,放手!”骆末挣扎了一下,大叫道。
“欸?”那人将骆末松开,“我还以为你溺水啦?”
“溺水也是你整的!你谁啊!”骆末听见那人语气里还带着笑意,便气不打一处来。况且骆末这么大个子,这点水还能把他淹了不成。
“我呀。”他指了指自己,“罗一鄢。”
罗一鄢是?啊……那个饼干的主人。
“……”骆末想把人揍一顿,可是罗一鄢和他又不熟。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干脆转身,艰难地向河岸走去。
罗一鄢跟在骆末后面。
因为脚下有淤泥,所以两个人都走不了太快,好一会儿才走到河岸。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河岸就在眼前,但是上岸的楼梯在对面河岸。
两个人绝望地望着对岸。罗一鄢看了一眼骆末,语气里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吓到你了……”
骆末冷静下来想了一下,也不是罗一鄢的错。于是摆摆手,说了声“没事”。
“我们多有缘啊,又遇见了。”
“……恶心。”
“说话这么冲干什么,我刚刚都道歉了。你不是也说没事了吗。”
骆末叹了口气,道:“没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罗一鄢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两个人都在岸边坐下,可能是水太凉了,淤泥又太深了。没有人想先动,到对面河岸去。
“……好冷啊。”骆末甩了甩头,感觉浑身是淤泥的味道。
“嗯……要不我们从这里爬上去吧。”罗一鄢指了指河岸后面的墙。
墙从上到下都刻有花纹,要是再矮些,人是可以直接爬上去的。不过墙上爬了一些藤蔓,且墙脚长满了青苔。
“能爬上去吗……要不还是再走一遍河吧。”骆末看着那绿油油的墙,一丁点要爬的意思都没有。
“待会儿我先爬上去,到上面再把你拉上去。别过这个水了,怪凉的,到时候得生病了。”罗一鄢说着便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向墙那边走去。
骆末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跟上罗一鄢。
罗一鄢拍了一下墙壁,试着扯了一下缠绕着的藤蔓。藤蔓自然是不结实的,这一拽便如数被拽到地上了。罗一鄢抓着被拽下来的一堆藤蔓,铺在墙脚,盖住那些青苔。又伸脚在上面踩了踩,确定不会被滑倒了,就开始徒手爬墙。
骆末在他身后看着,想上前去搭把手。不过看着罗一鄢轻轻松松,一下子就搭到了墙顶,他觉得他还是看着就好。
罗一鄢爬上去之后,骆末就赶紧跟上,抓着花纹凸出来的部分,开始往上爬。不过他可能是想的太简单了,因为看着罗一鄢爬确实挺轻松的。但他自己爬的时候,感觉既没有地方上手,也没有地方落脚。爬到一半时,进退两难。
“你把手递上来,我拉你。”罗一鄢在上面说。
骆末的鼻子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又酸又软。他不想把手搭上去,同样是男人,为什么罗一鄢能爬上去而他不能。况且,罗一鄢说的简单,他现在两只手都抓着凸出来的地方,保证他不会掉下去。要空出一只手,人就得往下做自由落体了。
“快啊。”罗一鄢在上面催促着,往下伸手。
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全身都湿透了,还那么脏,我不想上去吗?我倒是也想快点啊……骆末低着头,暗暗吐槽。一边想着如何再向上爬一步。
突然,他整个人都被环着胸往上拉,骆末吓了一跳,不争气“啊”地大叫出来。
“快自己拉住这个柱子你以为你很轻吗!”罗一鄢吼着。
原来刚刚他见骆末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便趴在地上,两手并用,把骆末“捞”上来了。
骆末这才回过神了,忙两手拉住罗一鄢旁边的柱子。罗一鄢手上要使的劲小了,抽着空子,他松了口气。又赶忙站起来,拉住骆末的手。
骆末躺在地上,喘着气,嘟囔着:“累死大爷了……”
“你可真得是大爷,这么点墙爬不上来。”罗一鄢坐在地上,看着骆末,打趣道。
“就你牛呗,大哥。”骆末也笑。
这么一对比,罗一鄢确实挺厉害。
“我家在这附近,先去我家洗个澡?”罗一鄢问骆末。
“嗯?你家不是离这挺远的?”骆末回想着那天遇见罗一鄢的位置。
“你忘了,那是我奶奶家。”罗一鄢笑着说,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行吧……我家离这里挺远的。”说着,骆末就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蹭的又黄又黑,其中还沾着几片绿色的叶子以及泥土和尘灰。
罗一鄢家确实不远,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小区。
“哎,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罗一鄢想起来,刚才骆末说他心情不好来着。
“你要听吗……我正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堆了满肚子的愁绪。”骆末说完还应景地叹了口气。
罗一鄢点头。他看着骆末现在这个样子,莫名想笑,不过憋得住。
“你有喜欢的人吗?”骆末抬头看着路灯,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
罗一鄢点头,小声道:“应该算是。”
骆末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喜欢的人,只把我当朋友。还把我推给另一个女孩儿。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明明特别喜欢……”
“我不懂啊。”罗一鄢打断骆末的话,“不过呢,想那么多干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我真的喜欢她。”骆末低着头。
罗一鄢看着骆末,一会儿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道:“那你介绍我们认识呗。我帮你追她。”
“真的?你帮我?”骆末抬头,看着罗一鄢。
“当然。我可是情场高手,比你们这些小白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罗一鄢笑着说。
“真的假的。”骆末也笑。话是这么说,不过骆末心里对罗一鄢是服气的。
罗一鄢又高又帅,还特别阳光。看起来就是个美人愁。
“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啊。”罗一鄢说。
林晏廓重新处理好伤口,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到衣柜里挑了一件齐膝的吊带裙换上,披了一件薄衫外衣。林晏廓走到床边,把手机和钱包,钥匙都装进刚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红色小挎包。
她想起来,这两天她的亲戚该来看她了。于是又往包包里塞了一张姨妈巾。
换好衣服,林晏廓趴在床上睡了一会儿。还没有睡着,茉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说大家都到了,就等林晏廓一个人了。
挂了电话,林晏廓叹了口气,走到镜子前面,开始化妆。
这次她学聪明了,脚底下的伤口擦了很多药,贴了三个创可贴。
到和茉莉他们约定的地方,只有茉莉一个人在那儿站着。茉莉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扎的很高。她穿了一件牛仔超短裤,豆沙绿的吊带背心,和及脚踝的衬衫外衣。
林晏廓走过去,茉莉拉着她的手。
“今天乔露也过来了,她还带了几个小哥哥。我们去唱歌,不逛街了。”茉莉一边说,一边挽着着林晏廓的手,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拐了个弯就到他们的房间了。茉莉推开门,里面嘈杂的音乐声一下子如破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来,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紧紧包裹着林晏廓。
林晏廓吐了口气。
走进房间,里面除了贝儿和乔露,真的有几个没见过的小帅哥,小帅哥堆里还有个胖胖的,类似社会青年的人。
胖子的手臂上有一排花里胡哨的纹身。
这个,是熟人了
“林大美女终于到场了啊。”乔露看着林晏廓,慢悠悠地说。她靠在沙发里,修长手指间夹着泛红光的烟。
“久等了,”林晏廓走到贝儿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最好看的人一般都最后一个出场啊。”
“迟到喝酒啊。”贝儿拿起玻璃杯,马上就给林晏廓倒酒。
林晏廓忙拦住她,道:“我生理期,不喝酒了。”
乔露把林晏廓的手从贝儿那里拉回来,作势要抱住她,道:“哎呀。喝点酒而已,林大美人别又生理期了。”
贝儿把酒杯递给林晏廓,林晏廓接过,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了大家,今天迟到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错乱地打在所有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