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薄薄的云层散在空中。
偶尔，云遮挡了月，月光更是添上了朦胧。只是这远自天穹的今夜的光，也尚未皎洁到如此，落到地面处了，终究被稀释得跟灯光一比只剩了微不足道。
高空之中，一只翠鸟飞过。不属夜行鸟类，也不属擅长高空飞行之族，翠鸟却如鹰般凌空飞翔，目光亦可如鹰般直探着发生在地面世界上的大大小小的动静。
稀薄的云层在其娇小的身躯边而过，翅羽间的风声呼啸，充溢了其耳。它望向下方，传闻中遍布江南的绿被黑夜染成了一样的黑色，见不出了本真。
从西而来，已忘了飞飞停停具体经了多少天数。只是被指引了这模棱两可的方位。
她……还别来无恙吗？几时才能寻到呢？
居高临下，羽翼下的世界，凡是有人类的地方，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光芒。这会的下边，不知道属于何地界。但是……小盆地般。
四周一圈山地围着，更确切的说是丘陵。到了这东边，见到的山，相比一路上所见过的山低了很多。丘陵划出的圈内，地势相对平坦。有一处镇子坐落其间，一河穿镇而过。
翠鸟好奇地在上空绕着此处飞行了几圈。下方的光……
这一定是有人类的庆典活动吧？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庆典！地面上一定更热闹吧！
从高空处俯视而下，倾向于镇子靠西边点处，那河经流，聚集的光亮，较这小盆地内他处加起来的都来得强多了。那片连绵、同河一样带状分布着的光源，若是拟作当空的悬月，那其他的零零散散、微弱得多的光点，就如此刻天上不强的星光。
绕了几圈，翠鸟还是选择了继续往东面而去。但几下犹豫，一个念想，终究对这必然有庆典活动的光源念念不忘。
姐姐应该不会在意的吧？就只是这个晚上，放松一下，玩逛一下而已的。况且，若是能够遇到同为妖异的，那再好不过了，还可以打探下姐姐的消息。
一个折回，风生于翼下，又划过了羽，翠鸟已转身回了那引人的带形光源上方。
直冲往下，风的流向也随同着这俯冲的姿势起了变化。远离尘寰的夜空渐远，水的气息在召唤。
毕竟本体还是翠鸟，就算化妖可幻人形，也可如鹰击长空扶摇，终归生于水畔，还是更喜汇集了江河湖泊的地面，更愿栖于水边多一点。天空虽广，视野再好，终究抵不过传承于血脉之中对地面、对水的渴求归属感。
在直线而降的加速度中，翎羽被裹着全身的空气气流抚得整齐地贴顺在了其身上。河水在急剧靠近，已能看到割据在镇子里头一处处建筑的屋顶廓影……
街道在视线中开阔了几番……
清晰可见，那河边光源中摆设着的摊铺、行走着的人类……
眼前飞快略过一路灯。略过的瞬间，那路灯的灯泡只觉得触手可及。
待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双脚已灵巧地触到了地上。前面下降的落地过程明明飞快，且还是愈接近着陆、愈是被重力吸引得加快了进度，可一真正落了地面，先前的冲击却消散得无影无踪，轻巧地好似只是原地小跳了下而已。
落脚之处，正好是在陆筱颖家所在之巷子口外的路上。沿河、南北向的路上虽热闹非凡；但这条东西向、通往河的路却冷清得很，甚至可以说在今天冷清异常，这会连路过的行人都没有了。
“没人看到吧？”翠鸟点地时便已化人形，她屈着双肘，又把双手垂弯着缩在前头，“一定没被看到吧？绝对没人看到吧？”
她左右张望着，脚尖踮起跳了几跳。
“幸好，幸好！没人看到最好。要不然就麻烦了。听说要是被人类看到，可是会被拔光了羽毛煮了吃了的！想不被吃，还一定得在被他们抓住前给他们洗脑、让他们忘了才有救。幸好没被发现，安全，还省了麻烦。嘻嘻~”
确认完没人看到她由鸟化人，她便安心地放下手来。双手随意地整了整裙摆，又往前一个大大的迈步，期盼之情已在这小小的举手投足间。
河边的集市喧嚣之声、戏文悠长之调，都使得她一颗小小的心脏在不停骚动。
但在跑到人群堆里面之前，她还是决定先再检查一轮自己的样貌，免得等会一不小心露出了点鸟毛什么的。
她按了按头上插着的发梳、挽着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继而扫了眼露外的胳膊、身上的着裙，随后又弯腰去查看一样露着的小腿以及双足。
这会人类样貌的她，黑发轻挽，扎成了一个丸子的形，又有一把银制发梳插在发间。那发梳饰着银刻的梅花，又有几根深蓝翎羽在其上缀着，别有一番格调。当然这羽并非连着她的身体，不过发饰的一部分，自然也不会引起他人异样之感。
一袭连衣裙，样式至简，却如直接拿了蝴蝶泉的水剪裁而成了这一身。裙子及膝盖，足间一双绑带式凉鞋。整一个看去，宛若正要去舞一曲芭蕾般，亭亭而优雅。若是起舞，必是一只别样的蓝色天鹅。
正当她查看完自己的双足，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一毫非人类的特征显露，她才直起身来。可一站直了，她却没有立马往西面那热闹处走去，而是愣在了原地会儿。
正好巷子口，巷间的昏暗中，有两只鬼魅走出。说是走，但更确切的，可能是飘。因为同地面相连之处，并没有任何连接，足部已透明成了空无。
完全没有丝毫伪装的鬼魅！翠鸟之妖惊讶了下。胆子好大！竟然敢光明正大在人类住宅附近晃悠，还以这本貌出现。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也理解了。也是，那两只的样子，人类估摸着也是看不见的。跟自己不同，自己的本真是鸟，那两只并非跟自己一样动物所化的精怪，用本真的原貌也没事。自己若是用了本体之相，真怕被逮住吃了。
另一方面，自己也是有点贪玩，想去人类集市凑凑热闹。若是用了隐身之法，就不能在人类集市上尽情玩逛了，要是无缘无故少了东西，肯定会因此生出些事端来。
“刚刚的，那人类屋子里头的铃铛，气息是确认无误吧？”
“没错的，肯定没错！是同主人入此道前、尚为人类时的相关之物。”
那两只鬼魅轻声嘀咕着，大概也是因为心思集在自己的事上，没有留意到这会正看着他们的翠鸟。
“那个……请问……两位……”翠鸟小声地去问。声音极轻，但路上安静异常，喧闹非在近处，这声音也是听得清晰异常。
“嗯？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小丫头？”
“不会……被……”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我只是刚巧看到两位从巷子里出来。又……又不是人类，跟……跟我一样。所……所以，想冒昧顺便打探个人。我……我刚……来，人生……人生，地……地不熟……”疙疙瘩瘩地说完，翠鸟才吸了口气。
前边的她有些紧张，说话间不由自主就憋起了气来。还是听说过不少比如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怎么了怎么了的，就生怕自己也遇上这样的。若是那样，真是可惜了自己一身满是顺滑有光泽的毛羽，没法再持久有光泽下去了。还有，姐姐……还没找到……
“只是个路人啊。”
“无视！还是快回去禀报主人，我们刚确认完的事要紧。跟个不知道哪来的野东西，没什么好耽搁时间的！”
“野……野东西……”听着这称呼，翠鸟有些失落，她红着脸低下来头，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小圈圈。自己明明也算家养的，明明没有野呢，自己还有姐姐呢！只是暂时找不到了而已。
失落也未多久，但待她抬起头，刚想反驳回去时，两只鬼魅已完全无影无踪了。
“哼！不回答就算了，还这么的……欺负那么可爱的小动物。”翠鸟之妖愤愤地朝着空气踢了一脚，便又往一开始的目的地河边走去。
不一会儿，她也融入了那片高空中所见过的带形光源里头。
这庆典式的热闹，是同她期待所一致的。只是……还有远超她想象之外的东西！
人类的庆典，人类的集市，人类居住处间……却……也还有妖市！
各色魑魅，正以妖的形态，行走在重叠而在的平行妖市里头。而人市之中，也混着不少伪装人类皮相不太完美、但也不会被肉眼凡胎轻易识破的妖异。至于同人类做着买卖、打着交道中的，究竟还有多少是连皮相都幻化、伪装得毫无瑕疵的非人之物，就更是说不清了。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嘞！要不要尝尝糖葫芦？”
“小姑娘，来看看啊？一元十个竹圈子，套住了就是你的。”
……
“嘿嘿~这个，先暂时不了吧。谢谢。”翠鸟所化的女生应着。
“好嘞。那等下要是想看了，记得回头来我这瞧瞧呐。哎呦喂，这位大姐，要不要来看看。可以先尝尝，这葡萄干可甜了。”
……
一融入了这光源，翠鸟之妖便有些六神无主了。各色摊铺，什么都想看，却反倒有些不知该把目光先落在何处了。
一处小帐篷式样的摊铺吸引了她的注意。河岸的枫杨，枝叶的阴影下，灯光相比他处稍暗了一些。有一条两人宽的通道，正好夹在外头两家卖衣服鞋子的摊子中间，可以穿行着过去。
相比之下，这处藏在集市内的安静之所反倒更有种让人前往的魔力。
她走向那处，柔和的橘色灯光从帐篷内溢出。帐篷前头，左右两侧各一个大木架子，上头有一排排的木板钉着，间隔地挂满了风铃。
风铃有青铜为材的，玻璃吹制的，瓷质成形的……而样式上，虎鱼之类，圆方之形不一而足。传统的古典风味自然有，又同着些现代风情的，还夹杂着不少异域情调十足的。
河边的风过，蕴足了水汽。铃声清脆，走近了这没被外面热闹彻底淹没之地，才能听取到这份清悠。
“小姑娘，面生呐！第一次来这镇子上吧？”一个独眼老婆子正悠闲地坐在帐篷边一把摇椅上，扇着扇子。那一侧摆列着的风铃木架，恰好没有挡住客人看到老婆子。
虽说是独眼，但她也并没有戴个眼罩之类的。只是左眼看着，明显是看不见物的，没有瞳眸，眼眶内是一片的白蒙蒙。而右眼则是与普通人类无异的样子。
“呃……嗯。”
“有喜欢的、看上的，就挑一个。”一看这老婆子便是这家小铺子的主人，但却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之意。不仅店铺设在了这隐晦之处，对客人的招待也是，完全没有外面那些摊子主人的热情度。
那老婆子依旧不离摇椅，只坐直了方才那一小会儿，就又把背靠回了椅背上，还轻摇了几下蒲扇。椅子为竹所制，有规律地伴随着摇动“吱嘎、吱嘎”地发出着声响。
“这风铃呐，也是有风铃自个儿的想法的。看上眼喽，这到底是人看中意了它，还是它看中意了人，或者是互相对上眼了，还真是说不好呢。”老婆子慢悠悠地自言自语着，语调中的此起彼伏同那椅子的“吱嘎”声恰当好处地融在了一起。
“老奶奶，您说的话可真是有意思。听着感觉，可不像是人类会说的话呢！”翠鸟之妖正细看着一挂着的铃铛，上头浮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鸟儿，以及几条代表着水的纹路。
那雕饰着的鸟儿，虽只是铃铛的点缀，也没看出是属于何种鸟类，只是单纯的，让见者觉得其栩栩如生。而又有水纹，不免让翠鸟的妖异觉得那鸟儿便如自己般。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说话倒也是挺有意思的。”竹椅停止了“吱嘎”声的创造，独眼老婆子正笑眯眯地看着那翠鸟所化之人。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翠鸟紧张地捂着自己的嘴说道。她心里头想着，自己可真是多嘴！既然想着要假装人类，就得装得像一点，怎么可以说别人的话不像是人类会说的呢？
“小姑娘，你……不是人类吧？今天这地，妖异聚得多，都是妖气，反倒有些察觉不清单个的了。人类的皮相装扮得像的，还真是确实无法像往日那样靠妖气来分辨出来。”
“哪……哪有？怎……怎么会呢？我……我可不是妖怪，可听不懂你这老太婆在说什么。”翠鸟极为尴尬地笑着。她的目光从那只刻着鸟和水纹的风铃上依依不舍地挪开，打算转身离去。
“可别急着走，小姑娘。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恶意。”老婆子从竹椅上起了身。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已到了方才翠鸟在细看的那风铃面前。
“你……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可以一下过来的？还有好几步的吧。”翠鸟停下了步子，诧异地来回看着这老婆子和那还有些惯性自己摇着的摇椅，“你也不是人类？”
独眼老婆子已解下了那风铃，递到了翠鸟面前：“来。既然中意了就拿着吧。可别看我这……眼睛这样，我可明着呢。你这小姑娘，虽皮相装扮得没有丝毫差漏，但在我眼中，还是有些非人的东西是没有掩盖彻底的。”
“哦，好吧。这个……真的可以给我吗？我……好像没……带钱。”
“就当送给你了吧。单论风铃的价格，自然也就那么不多的几块钱。但有的东西是远比价格更值钱的。中意了，也算是某种缘，就送你了。”老婆子说着，原本完全是一个慈祥的人类老人模样，此时却在捧着风铃的翠鸟面前展现出了那么一瞬的妖之形态，“方才，还真是被你无意，一语说中了呢。我也非人。可以叫我梦拾婆。”
“哦哦……”翠鸟一看同为妖异，一下也放下了心来，礼貌性地还是觉得自报家门比较妥当，但又对直报真名有着那么丝许的顾虑，“我叫……翠……”
“翠鸟”的翠字已说出口，但下一个字却在脑中飞快寻觅着。正巧河岸边的此处，又一阵细风吹起，如绵延细长的棉线，小心翼翼地穿过了枫杨的枝叶，穿过了挂着各色风铃的木架。夹杂而起的铃音，“叮铃~”、“叮铃~”响成了清脆的一片。
“翠……音……我叫翠音。”
梦拾婆没有直接戳穿翠鸟，还是依旧上了年纪的人类老太太模样，脸上也是那抹慈祥的笑意常驻。她知道“翠音”这名不过临时想出来的，既然不想直言，必有这姑娘自己的思量，也没必要再去追问。
这同人情世故相似之理，梦拾婆受人类影响极深，还是把握极有分寸的。也是同样的缘由，她与生俱来的、对人类的熟知，在是人是妖的分辨上也较其他的妖异来得强了许多。
梦拾，梦拾。这“拾”并没有数字之十的大写之意，而是意在捡拾。所谓梦拾，本为拾梦。遗梦、弃梦，人之所梦。物久成精，这“物”并非狭义所指、必定得是有形之物才可的。梦之类，情感之属，摸不着边沿，见不着其形态，却也在“物”的范围之内。
无形之物，无实体可以直接寄托，化精自然不易。但若是机缘巧合，无形之力上所寄予的力量足够强大，也可凝结出形来，最终也可成梦拾婆之类的妖异。
“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缘由来到这地方的，要是我没看漏，我猜是来寻什么人的吧。你要是没找到好的落脚处，记得可以来找我。刚好我也可以有个陪伴，也不错。不收钱。你要是觉得不给钱过意不去的话，平常帮我点小忙算是抵房租就行。”
“这……这样啊。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收了这风铃，还去蹭住的话。虽然……虽然我确实是还没找好落脚的地方。”
“刚好也是我那屋子内空得很，只有我自个儿住着，还有这些风铃。我也是看你是真心喜欢这风铃，才说的，没有其他什么心思。多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都说了，你可以帮点小忙算是抵房租的嘛。”
独眼老婆子见着翠音虽还在思忖中、但点了点头，就又继续说道：“你要是来的话，过桥往西直走，出了镇子后的那田野上夜间会有根黑木柱出来。那根柱子上挂了盏油灯的。从那油灯身边走去，就可看到一处台门。我那屋子就在台门内。就说找梦拾婆，就能问到的。”
翠音微张开嘴，道谢之词尚未来得及说出，通往这处的那通道里就有人走了过来。她也就不再多语。只是看到梦拾婆像是相识一般，对着其中那穿了襦裙的古装女子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来者除了这古风的女子外，还有三个女孩。
这四人中，翠音猜测这位穿了襦裙的必定非人吧。也可能是她自己孤陋寡闻，见过的世面不多，出山来找姐姐也不过这么短短几个月，但确实在这个时代，她所见到过的人类里面确实没有保留了这样传统装束的人。
而另外的三人，除了一个扎着马尾、手上拿着一只小饰品袋子的女孩她能百分百确定是人类外，还真是在今晚人、妖难辨。
之所以可以确定那拿着饰品袋的女孩是人类，是她拿了袋子的手上、指间有着某种诅咒似的东西存在。能够被那么微小的咒术轻易缠上的，也就只有人类了。
“我就先不打扰您做生意了。谢谢……风铃啊。”翠音朝梦拾婆说道。
“来，我给你装个袋子吧。”梦拾婆从帐篷里摆着的桌子侧边撕扯了一只礼品袋，边帮翠音把刻有鸟同水纹样的风铃装了进去，边朝着那刚来的几个客人说着，“你们慢慢看。要是觉得款式没有心仪的，我这帐篷里头还有其他式样的。”
风铃一装好了袋子，翠音便拿上往通道走去，走向外面更为热闹之处。
而方才来的客人里头，陆筱颖正一边看着木架子上的风铃，一边不忘透过风铃间的空隙盯着翠音的背影。
陆筱颖以前自然是没见过翠鸟之妖的，更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发现翠音身上什么不平凡之处什么的。她只是看着那宛若芭蕾舞演员的女孩，每一步都若一只天鹅在优雅地徐徐前行。
而重点是，翠音那没被裙子盖住的小腿、至脚踝、又到双足，有着一种让陆筱颖忍不住痴迷着去看的美。笔直而纤细得恰到好处的双腿，但却又有柔和的曲线呈现着，四下的灯光无意之间又打出了一层光晕之感。
“你不看风铃，老盯着那女孩干嘛？不是刚刚你先冒出来的提议，想来看看风铃的吗？”水璃白了几眼花痴着的陆筱颖，没好气地说道。
一同来的严晞、小璐是反倒是被风铃迷上了，没注意到这个提议者自己的走神泛痴，可水璃一直站在陆筱颖边上是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不知道汐侯大人怎么会这么中意你这个好色之徒的？你要是想狡辩，心里想出来就行了。妾身可以用意念收到的。”
水璃这么一说，不用担心会被以为对着空气说话的陆筱颖，立马在心中回复了过去：“我没有好色！是这个小姐姐好看。当然，水璃你也很好看。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呀。只是远观、看几眼而已的。”
“妾身可一直看着呢。你那哪只是几眼！”
“那或者，多出来看的几眼，你就假装我是帮你家汐侯大人看的吧。如果是汐看的，感觉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呢。”
“汐侯大人可从没你这样过！可别跟汐侯大人去相提并论。你个登徒子的花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