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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观其表
作者:冰翼熊本章字数:5605更新时间:2021-02-25 21:50:01

“花痴那是不色的了。花痴只是对好看的,会痴一点而已,喜欢多看几眼而已了。”陆筱颖接着汐的话,顺口随了两句。

反正这一桌,汐这会真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肯定就只有她没懂。那就坐等后续的解说好了。但是,她可没觉得自己的花痴,是跟有点颜色的“色”一样呢!

完全不一样,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自己只是……嗯……极为理性地欣赏、多看几眼好看的而已,只是这样,不会有任何越界,低调地欣赏而已。

可以是对夕阳尽染的天空发痴,也可以是对路边长得极为迷你可爱的花儿入迷,也可以是看到汐这样、太过美好到足以让她第一眼往妖怪想去的,情不自禁脸红起来,顶多也就这样而已。

不过其实陆筱颖也知道的了,汐刚才回答里面,也没真“相提并论”起来。毛估估数数的话,汐刚刚的话里,意思是,其实可以有三种不同理解吧。

有点颜色的“色”,自己花痴这样的,还有针对现在情况的。或许,这三种之外,也还会有更深的理解吧。

“小跟班喏……哎呀,你应该不介意我继续这么称呼的吧?这前头是以为你是个小妖异来着,那这是个人类的话……”瞎婆子说着,但其实她已是默认了陆筱颖不会介意的。

这么点小事情,一个小丫头人类,有啥好介意的?

要小小年纪,这么个小称呼都矫情,这又不是什么不好听的绰号啥的,那可真是有些足够难搞搞的。而都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这汐侯大人能看上的,也不会那么过于矫情、纠结。毕竟这大佬,也出乎自己意料地算足够不拘小节了。

既然已默认不会介意,那自然,这问一声不过客套话,瞎婆子已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世间的理嘛,有时候,说得深奥些喽,也是足够玄乎,简单的事儿,也是足够说得、显得自个高深的。但有的大道嘛,不是为了装,也确实是唯有用些真深意的话语,才能说得清。说有深意嘛,不是字有多难写,语有多复杂,或许只是简短几字,但却如术法一般,可万千变化,读的人不同,便能悟出不同的理来。”

呃……是这样吧……

陆筱颖一边睁着那双大眼,态度端正,一脸认真地听着瞎婆子说的话,但一边,心中不免感慨:妖异婆婆现在说得就有点深奥呢,感觉可以做个阅读理解的素材呢。

不过,总结一下的话,妖异婆婆的话,意思是不是说有的人说话深奥,是假装自己厉害,实际却是虚假泡沫的那种厉害;而有的人是真厉害,他的同一句话,不同人能有不同的领会?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就算不是,也暂时当作自己理解得完全正确!

“而还有更多时候呢,其实没什么的,话也很简单,但或多或少习惯了些么,听的人就会容易自己多想。这是不是有很深的意思?诸如此类,纯粹多想。但其实大道至简,大可不必一下听到些什么、看到些什么,就立马往深处想去。可以先只观其最简单之处,比方说,刚才这汐侯大人引用说的,话的表面。”

“看字面意思,是这个意思吗?”陆筱颖看着瞎婆子问着,又转而问候向了汐处,“汐侯大人,是这样不?”

“嗯。”汐微微点头,这会倒是完全忘了“叫哥哥”这回事,“差不多了。或者说,比这个还简单吧,连字面意思也不是每个字都要去抠字眼吧。呐,花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和‘空’是两个字吧?不一样的两个字。”

“对呀,这是当然的!两个不一样的字,笔画、写法、读音都不一样的。”陆筱颖回应着。这可是相当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越觉得理所当然,倒是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去了其他一些事情。越理所当然的,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感觉不认识了。

比如小时候抄写,就同一个字写多了,越写、本来应该理所当然会觉得越熟悉的,但是却既印象模糊、又极为矛盾地深刻地记得,有过那么好几次,越写反而越觉得笔下的字生疏、陌生了。一笔一划都对,但是,组合在一起,是那个自己在写的字吗?有过这种体验。

这么联想过去了,陆筱颖在理所当然的回答之后,就不免立马有点自我怀疑了起来。诶,这个……有没有可能刚刚自己的回答,太理所当然了?真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吗?会不会,汐侯大人拿自己开玩笑,也是话里有话的呀?

然而,结果确如话的表面一般简单,汐的话语已是排除掉了陆筱颖这种、因联想过多而生出的自我疑惑。

“没错,笔画、写法、读音都不同,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字。就跟这会我们在店里吃饭,我和你,也是两个不一样的存在,并不是一位。”汐看着陆筱颖的双眼如是说着。

实际上,他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是在刚才那情境中,对瞎婆子的回应。但果然,解释时候,还是喜欢看着自家花痴说话多一点。也更喜欢,以自己,和自家花痴,放在一起来指代。

毕竟嘛,可可爱爱,花花痴痴。

也掺杂了自己感情在内的喜好,如果是这么说来,倒是大概也能套入“色不异空”之中的“色”字。因为并没有“空”,并没有彻底得坦坦荡荡,一切有无皆视着若同,有着差别心,那么自然,不适合“空”,那便只有另一个字了。

当然,这另一个字,可跟现如今显世里头,容易歪去的另一层意,完全没瓜葛。

“但是。”言语继续,是汐的声音在空气中化为振动,传入屏风此侧可闻得者的耳中,“对于这家店来说,我和你,都只是客人。每一个客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身高、体重、爱好、衣着、财富,各方各面都会不同,但到了这店中,归入一个大类之中,都只是‘客人’二字。”

瞎婆子在一旁点着头,是极为认可、也显得其极为深沉的点头。要是换成她来解释,嗯……大概意思能到,说不出那么精妙吧。毕竟嘛,要是换她刚才在那汐侯大人角色上头,她也想不到用心经之中短短几字来借用下。

要是换成其他的说辞的话,至少瞎婆子觉得,若是她回答,那方才那段估计得有些长度喽。这汐侯大人一说出来吧,自个是比这小跟班是强上不少,意思也算是很快就懂喽。可是的吧,哎呀,这大佬就是大佬……这十六个字,一切皆答,还能想引申就引申些啥的,妙哉,妙哉!

“句子里的,‘异’、‘即是’,反正就那个意思,我家花痴懂的吧?”汐确认着,脸上那笑容,有光影相衬,夹杂着对目中所呈之人的温柔,亦夹杂着一份小小的坏心思、万一这花痴真不懂、看着她出洋相也不错的坏心思般。

“那肯定是懂的了!就算没你那么年纪大,我好歹也是上了那么多年学的嘛。”陆筱颖轻声嘀咕着回应,但音量也足够汐和瞎婆子都听到了。

换成对方不是汐的话,陆筱颖是绝对不会没心没肺地说出什么“年纪大”这种话的。

跟她一样的人面前嘛,当然不能说了!年纪多么敏感,谁还不想永远年轻,永远花样年华那种的。那要是妖异面前嘛,也总感觉同理;就算是面对水璃年纪肯定足够大,相对陆筱颖她来说,但容颜一样娇俏可人常驻的,陆筱颖也是绝对没那个胆这么说的。

好像也就汐面前吧,这么直说出口一些话,也不用被太往心里去的。

“那就简单了嘛。组合一下,花痴。两个不一样的字,两个不一样的个体,但在这个店里是一样的。”

“所以嘛,就是说,让我这老太婆别太在意,这汐侯大人是不是汐侯大人的事。这店里头,来者都是客喽。是否需要有这屏风的待遇,都只是些形式,实质都是一样,没有身份什么差别喽。”

完全想不到,竟然是瞎婆子自己先接上了汐的话,来了个总结似的言论。

陆筱颖点着头,看了看这妖异婆婆。

那一桌红色的三只,要是说是称为“吃货”更合适;那没礼貌地比喻下,只是自己内心里头、别人绝对绝对不会知道的那种没礼貌的比喻,这位妖异婆婆是不是用“话痨”比喻更为贴切?

前面明显焦虑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了;现在知道不会怎么得罪到汐,汐其实还挺好说话的、挺不在意这种虚假架子什么的,然后就讲话也多了。比如这个,本来是不是应该这汐侯大人来总结更有那味道的?

毕竟都是让妖异婆婆放宽心的本意的样子,反而妖异婆婆自个很宽心地总结了,总之有点微妙的感觉。感觉是位“说话”才是本体、说话时候才是真“活着”一般的妖异婆婆。

“哎呀,这话,老太婆我自己给自己说了的感觉,好像是不是不太好啊?哈哈哈……”已是回归了元气满满的瞎婆子,爽朗的笑声之中也带足了份元气,“不过,这一小波插曲之后嘛,知道了这竟然就是汐侯大人之后,我这老太婆还真对汐侯大人有了新认识。这百闻确实不如一见呐,肯定也不会介意这么点小细节的了,对吧?”

汐是笑着点头,隔壁那桌已是不满的话语飘了零星过来。

“感觉这瞎老太婆,真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对的,对的。汐侯大人那是真宽容,瞎老太婆太那个了!啊……好满足,吃得好饱啊……嗝~大哥,这个空盘子是先这么放那小子留下的这个托盘里吗?”

“啊?”大哥小妖有些凶、还带了些痞子味道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不是傻?那小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肯定是我们说什么才是什么喽!呐,你这盘子哪是这么放的?就真只这么乱七八糟一堆放进去,你当这托盘能装得下几个了?”

还以为是凶自家小弟不争气,竟然听话地真收拾空碗盘到托盘里头放好,但这话到后面……嗯……

陆筱颖不由从自己这桌开了个小差,转头去看。这后面的话,听着明明就是超级乖地要去收拾下嘛!

一转眼,看到其中一只红色小妖,正拿着一只空盘子、求救似的眼神看往那大哥小妖处。整一个是听着谆谆教导的虚心、又无措的模样。

“哎……”一声无奈、叹着孺子不可教一般的叹息,发自大哥小妖的嘴中,“你看看你,都那么大个妖了。这放空盘子,哪是那空空的一句话,直接扔那托盘上就好了的。做事,要讲究方法!你手上那盘子扁平扁平的、又大只,当然是要放最底下了!怎么可以直接放托盘里那只空碗上头?”

“咦?那个,我好像没想直接放空碗上面呀?本来就想叠起来放的呀?”

“不,你有想!你肯定有想直接放那空碗上头!算了,算了,我也不计较,按我说的来吧。我们可不听那态度不好的臭小子的话,我们那可是要把空碗空盘,都收成艺术一样的存在!让老板都对我们刮目相看,然后对那臭小子训斥训斥!”

果然隔壁一桌的话题比较微妙,陆筱颖从那小小的分神之中,又专心回了自己这桌回来。

“别理那三小个头!这听那伙计的话,想收就收。扯东扯西的,还不是真打算收拾喽!”瞎婆子果然也是注意上了那一桌,这话说完,还极为不屑和嫌弃地“嘁”了一声。

“诶,小跟班呐,既然都知道你不是个妖异了,那肯定还没活个几年。所以嘛,怎么样算,我这老太婆都算你长辈对吧?”

话锋突然这么一转,陆筱颖懵懵然地点了点头。

是没错吧……按年数来说……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吧?自己是人类,妖异婆婆是妖异,这样……方便论辈分吗?要是按这样论的话,嗯……那不能叫汐哥哥的,汐比自己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还要大吧,估计。

“所以喏,相识一场亦是缘,难得跟个小人类这么有缘、相识喽。那我可就多唠叨个几句喽。这方才汐侯大人那话嘛,我们这是按了我们的对话来用喽。这……那啥,你们学校里头,应该也有这教的吧,叫什么‘联系上下文’、‘结合实际’啥的,对吧?”

原来是这个啊,不是真论辈分啊……

瞬间放松下来的陆筱颖,心头暗暗松了口气。这排辈分的事情,她确实不大喜欢。从小就不喜欢。

因为她压根分不大清该怎么称呼,简单的外公外婆那种还行吧,但再远些、分支散开来的那些亲戚,她是真全然分不清的,都是妈妈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要是下一回再见到,没有妈妈在场的话,她一样不认识这人是谁、应该叫什么。

这确实不是她的目中无人,只是一种客观事实的情况。但可能,没上心去记,这层可能还是多少有的吧。

总之,要是真还要跟妖异排辈论分的话,总感觉好复杂的呢。

比如说,要是汐是让自己叫哥哥的,那是不是算汐跟自己同辈呀?那如果这样,妖异婆婆要算长辈的话,那也能约等于成汐的长辈了吧?

如果要这么来论,汐接不接受另说,妖异婆婆敢不敢也得看了的吧?前面妖异婆婆刚知道这位就是汐侯大人之后,可明明紧张得够可以了的。

“所以呢,一旦要结合实际,那其实一句话就不等于一句话喽。”

一如之前也有过的,这一回,瞎婆子其实也没有真的在等陆筱颖回应,便继续说了下去。

“同一句话,不同的实际,远可以不同。这‘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呢,刚才说的可以算从简了用喽,这要往大的用,那大道至简,万事万物都是可以涵盖进去的喽。当然了,老太婆我可不是扯这个来给你说教说教啥的,也不是来给你解读这经文佛法的。这方面呐,也不是我精通之处。”

那份初知了是汐侯大人后的焦虑散尽,放开了地讲起话来的瞎婆子,果然更显得神采奕奕一些。

正是因此,当然还有要加上一点、听别人说话时要认真,所以陆筱颖是有看着妖异婆婆这今晚她其实已看过好几眼过了的脸的。

陆筱颖转看着此侧,其对面坐着的汐则是看着外侧——窗外。

那视往窗外的眸色之中,映着外面不同于显世的“川流不息”。看那以窗为界隔出的景,这样的汐,沉思之感尽露。而沉思之中,在其脸的棱角之间,还透着一份极其收敛的威严与气质。

毕竟,这一处包含了沂竹镇在内的泓汐地界,作为这泓汐地界的主,有些东西,日积月累间,不用太多做什么,就已是足够沉淀出了,他这一份仅平常坐着、就能举手投足间让见者觉其略有不凡的气度了的。

而汐正想着的,一则……

小花痴听听这瞎婆子的话,倒也不错。小孩子嘛,就该多接触接触这个世界,多了解一些。多听些不一样的说法和见解,自然就会多思考;再后面的自然,当然就是有自己的主见了。识多了,才不会人云亦云。

但是,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汐所想着的缺了什么,当然不是只针对陆筱颖、也不是只针对此刻,而是这一晚所听闻到的。

就像是隐匿着的绳索,本可以依索而行,却因为隐着了,暂且摸索不到了。但是,究竟是缺了什么,才让其变成了暂时视线中的隐匿、不可见之物,却是一下有些没找到头绪。

一叶障目,但若是不知这一叶的存在,那就算“障目”了,实际也意识不到究竟为何吧。此刻,于汐而言,大概就是这种类似感觉。

究竟是缺了什么呢?

外头红色的光亮,在汐此刻深邃的瞳间灵动着。

总觉得,不仅是今晚所聊到的这些、单纯“鬼节”这个时间的巧合一般,还有什么。

河里的执念。

墙内的女伶。

迷于廊桥内的人类幼子。

滞留世间、又为堕鬼道者掩盖其存的人魂。

这一些,非他今晚所闻的、为他今晚所闻的,一并的,在汐的思路中灵动。有如正映入了他双眼之中的、对面檐下所悬的灯笼。

灯笼并排而呈,有如檐下就有着沿屋而设的绳索、以为其并排的准绳一般。这思路中动着的一些,汐也觉得仿佛应该有这么一条绳索、实际串连起了一样,只是,这种感觉无依可寻。

只是种感觉,像是缺了重要的什么,以至于这条绳索他还看不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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