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堆动物的内脏，是猎户人家每家每户都有但最没有用的东西，打回的猎物皮毛，骨肉，哪怕牙齿都有用，但是内脏是没有用的。

容易腐烂，又无人问津，碾碎了作肥料都嫌弃麻烦！

赵家的这堆内脏，应该是赵勇刚处理了猎物没来得及收拾，凑近时已能闻到隐隐腥味，不过好在天气冷，还没有完全发臭。

她让二婶把那些内脏捡起来装进盆子，用水洗干净，自己又去院子里，在一堆赵勇砍回来的柴火与干草中挑挑拣拣。

云小霜这几天当然不是真的光为了穷困抑郁了，她也试着寻摸了对赵墨城的伤腿有帮助的药材，只不过赵家显然不懂药理，有用的药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些香叶桂枝橘皮这样的零散的调味材料。

最后云小霜拿着一株根茎一般的东西，沉吟半天，把它拧出了汁液，跟那些干草树枝调和在一起，然后跟那些收拾好已经有些串味的内脏一起翻煮。

一开始，大家还都是冷嗤，看猴戏一般的态度看着云小霜摆弄揉搓那些内脏。

半炷香后，云小霜一把掀开卤肉的锅，所有围观准备看热闹的人都长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

太香了！怎么可以有怎么香！

云沟的村民们连同生活小康的大夫都没闻过这么美妙的香味。

哪怕是利州城醉仙楼最有名师傅做的菜，跟眼前这丫头侍弄的下水的香味比起来，也只有个不相上下！李郎中想。

当然 ，醉仙楼师傅做的菜，大夫老儿可没有机会吃。

但是他能想象到最美的香味就是眼前这个云小霜熬出来的肉香！

“李大夫。”云小霜揭开了锅盖，她指着墙角一堆还没处理的内脏下水：“把这些拿到镇上的集市去卖，够不够付你三倍诊金？”

老头儿眯了眯眼，又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两口香气，一双老鼠眼往锅里瞄了又瞄。

“你今日替我家二叔诊治，三日后必定奉上三倍诊金。”云小霜在雾气蒙蒙里，又拿着比她腰还大的锅盖，秀气的容颜显得稚气未脱，

“闻着是挺香，看起来色泽也不错，但味道怎么样可不好说，毕竟下水这种东西，很少有人下菜。”李大夫是在穷乡僻壤里滚出来的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儿。

“对啊！闻着香吃起来不一定好吃！”

“让大家伙儿尝尝呗！我们也给你做个评判！”

在场的人早就被这卤肉的香味儿勾的口水横流，最重要的是乡间大多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现成的吃食，能分一口是一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云小霜也豪气，一口答应：“等我盛出来，每个人都有份！”

赵虹在旁边眉毛有些拧，这个云小霜真会自做主张，要知道这些所谓邻里，看赵家只有一个男人，没少明里暗里的欺负人，云小霜刚到赵家几天，就穷大方了？

自己爹爹受伤这么严重满头都是冷汗，就算是一些下水，现在在赵虹看来，也是爹爹用命换来的，轮得到云小霜乐善好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