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够了,她起身将窗户打开,将屋子里面残存的迷药气味放出去。这个时候,冷大夫应该还在山上采药,估摸着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两个时辰,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包括她布置好一切,包括将苏染引入瓮中,包括她将苏染带走,包括她对苏染做出来一些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两个时辰,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
陈如月站起身来,看向苏染的时候,眼神分明与看向之前那些被她当成试验品的男人们一模一样。她将苏染扶起来,半拖半扶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不仅仅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那房间的下面,是她瞒天过海造就的一个密室。密室不大,相对来说是有些简陋,但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之下造出来这样一个密室,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陈如月带着阴冷的笑意将苏染拖了下来,又将她的手死死地绑在了那早就准备好的柱子上面,还不忘给她的口中塞上一块麻布。
万事俱备,她检查过无碍之后,将清神静气的香料放进了旁边的香炉之中。
“有了这个香料的加持,等一会你便是想要晕倒,也是不能了。”陈如月得意地笑着。
她就是要苏染醒着,多好玩啊,只有她醒着,陈如月才会有折磨她的快感。看着她清醒着扭曲自己的面孔,看着她历经折磨……想想都觉得痛快。
苏染悠悠转醒的时候,一看到这简陋的墙壁,和脸上挂着浅笑的陈如月,就知道大事不妙。
不,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其实在她晕倒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
也许,还要更早一点,就在她一进来医馆、闻到那一股奇怪的香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闯了下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就证明已经完完全全没有退路了。
又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现在全身都被绑住,嘴里也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现在她的身上还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是看着陈如月的笑容,苏染便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阵折磨了。
她没有慌,而是冷静地瞪着一双眸子看着陈如月。
陈如月果然被她的冷静吸引了注意力:“苏姑娘,不得不说,您的冷静,真是世间罕有。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这一次,换做苏染直愣愣地看着陈如月,不说话。
当然,她也说不了话。但是面对陈如月的质问,她是真的连“呜呜”的声音都没有给她。
陈如月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般倔强:“好一个苏姑娘啊。”
说着,她拿着小鞭子慢慢靠近:“只是不知道,这苏姑娘好生娇嫩的皮肤,被这鞭子打过以后,经不经得住呢?”
苏染这才皱起眉头。
“私自动刑可是大罪。若是说惩罚自己的家奴,还好说一些。可是我与这陈如月并非是主仆关系,她这样随意上刑,一旦被发现,恐怕……”
当然,这样的话语,苏染只能想一想了,毕竟说也说不出来。
说话间,就听到破风只剩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苏染下意识地别过脸,那一鞭子不偏不倚,正抽在她的肩膀上。
陈如月心中憋着火,此时更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虽然她是一个女子,所用的小皮鞭也简陋,但是这一下子下来,威力却是很大,一下子让苏染的半边肩膀都酥麻了起来。
等到酥麻的劲头过去,她已经感觉不到其他的感觉了。
要不是低头还能看见,她甚至都要以为那半边的肩膀都要没有了。
但是陈如月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只见她转过身,从旁边的桌子上面拿出来了另外一条皮鞭。
密室昏暗,苏染看不真切。待到真的靠近了些,她才稍稍看清。但是这一看清,她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皮鞭上面,竟然是有刺的!
不是什么大刺,却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刺,像是刚刚长出来的毛茸茸的头发一样,在鞭子的表面横七竖八地躺着,朝着哪个方向歪的都有。
正是因为朝着哪个方向的都有,所以无论陈如月朝着哪个方向打,都能妥妥地给人留下伤疤。
实在是狠毒。
一直到这时,苏染才发出了声音。
“害怕了?”陈如月笑着靠近,眼见着苏染眼底的一丝慌乱,显得越发得意,“这小皮鞭,可是用了柔软的细银丝与细铜丝拧成主体,里面横生倒刺,外面再裹上一层保护膜……”
她说着,笑得更加开心了:“打在人身上,可不似寻常皮鞭的柔软呢。”
不似寻常皮鞭的柔软,反倒是随着那金属的力道,再辅以倒刺,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苏染想要阻止她,奈何自己的手脚都被缚着,嘴里也塞了东西,就算是想说上几句话缓和一些时间都是做不到的,只能无助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原以为苏姑娘是什么风骨的人物,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这般……你说此刻若是我给你机会开口,你会不会像一条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呢?”陈如月笑着,道。
只是那原本看起来十分明丽的笑容,放在此情此景之间,竟然显得让人心中寒浸浸的。
她这样说着,一步步走近,竟然真的就一把扯下来了苏染嘴里的那一团麻布:“来啊,求我啊。”
苏染自然知道,即便是她真的放下身段去乞求,陈如月也不会放过她,反而……只会让陈如月更加得意。
而且,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但是她也没有傻到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话。须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命,现在确确实实是在陈如月手里。但凡是她还没有活腻,就不会做出来这么傻的事情。
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苏染开口的时候,语气分外冷静:“陈姑娘,我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把我绑来这里,滥用私刑,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她已经尽量说得和缓了,但是现在的陈如月情绪明显不稳定,即便是这样也还是隐隐约约有要发怒的迹象:“后果?我当然知道所谓的后果是什么!”
“你既然已经知道,不如及早悔悟,或可以念在这个份上,稍稍减轻一些罪过。”苏染趁热打铁。
但是陈如月却摇了摇头:“不不不,苏姑娘,光是减轻怎么够呢。非是你能够保我无罪才行。”
“你已经犯下了如此多的罪孽……”苏染急急开口,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言辞过激,实在是不合适,只好生生闭了口。
“你看,你也这样说了。”陈如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歪着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过去,模样是十分无害的。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个样子,让人着实是没有办法将这狠毒的话语与这娇俏可爱的模样对照起来。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没有人能够保住我。”
“你既然都清楚,一开始又何必……”苏染叹了一口气,“你若现在悔改,我保你逃过一死。”
陈如月掩着嘴笑了两声,像是在街上见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样,露出来了惊讶的神情:“然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吗?”
苏染默然。但是不说话,其实就是已经默认了。
“你看,你不说话了。”陈如月笑着,走下去又走回来,眼角眉梢似乎是有苦涩,让人无缘无故地就响起来了当初的阿来。
他那时,也是这般苦笑着的。
“我自然知道,我做的事情一旦被发现,怎么也难逃牢狱之灾。即便是有人保我不死,也逃不过活活受人折磨。即便是侥幸活下来了,再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我又有何颜面。”
尤其是,她不敢想象,尹涛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怎么看待她。
到最后,说不定还是要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她的顾忌不无道理,须知人言可畏,即便是清清白白的事情,几个人传一传,说的人多了,难免就会有人信了。
苏染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办法保证,因此没有说话。
陈如月拿起来自己手中的小鞭子,就着昏昏暗暗的烛光一寸一寸地看过去:“苏姑娘,你要是还想劝我的话,倒是不如省省力气,毕竟接下来,你要挨的,可是这个呢。”
苏染依旧没有说话。陈如月的话她听了一半漏了一半,听得倒是不是很真切。因为此时,她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暗暗祈祷着有人经过。
这样,说不定她叫几句,就会有人发觉这里的异样了。
陈如月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等着自己说,于是干脆一次性说了个痛快:“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但是我素日与你无冤无仇,你将我绑在这里,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苏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