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夜静的可怕,入夜的寒风从山坳里吹过来透着入骨的寒凉。
星离和费朗琛躲在山岩的背影里紧紧地注视着洞口。
过了约一顿饭功夫,那个瘦小的女孩才走了出来。
星离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突然一个腾跃跟了过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在一座灰白色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她轻轻的叩了几下大门,然后才顺着打开的门缝挤了进去。
“大哥!”
紧随而来的费朗琛低声道:“这是毛阁佬的住所!”
“我知道!”
靠在松柏树下的星离点了点头。
“你看那边!”
费朗琛指着松林的方向,只见一个黑衣人正从松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星离将身体紧贴在松柏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纤细的黑影,黑影在院墙外徘徊了许久,才朝夜色笼罩的冰原走去。
星离朝着费朗琛挥了下手,费朗琛就快速地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费朗琛就抓着黑衣人走了回来。
星离一把拽下她的面纱,一张惊恐的有些变形的脸立即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泓世子殿下!”
刘雯浑身颤抖地行了个礼,战战兢兢的看着星离,她今日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没想到却被二殿下抓了个正着。
“你就是刘雯!”
星离的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臣女正是刘雯!”
刘雯紧张的低了下头,自从那日从地牢里出来后,她就躲在废弃的粮仓里,她昼伏夜出的寻找着逃出来的毛芷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舅父的门前。
“你知道本殿下在找你吗?”
星离看着浑身打颤的刘雯漫不经心地问道。
“臣女不知!”
刘雯怯怯的回了一声。
“荣玉儿为什么要杀你?”
星离半眯着眼,一霎不霎的盯着刘雯。
“回泓世子殿下!”
刘雯胆战心惊的答:“她再给家人报仇!”
“她的仇人不已经被她杀死了吗?”
星离看着满脸煞白的刘雯。
“毛芷兰只是表姐的替罪羊,表姐才是陷害荣玉儿的罪魁祸首!”
“哦?”
星离玩味的看着刘雯,看来母亲的猜测没有错,毛芷若才是绑架宇薇和芸儿的幕后黑手?
“泓世子殿下!”
刘雯看着冰冷无比的星离,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表姐只是想陷害荣玉儿,并没有料到荣玉儿对准泓世子妃殿下和郡主殿下起了杀心!”
“是吗?”
星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臣女不敢妄言!”
星离冷笑了一声,冲着费朗琛命令道:“将她带回王府交给母亲!”
“泓世子殿下!”
刘雯听闻一颤赶紧跪了下去,“臣女罪该万死,还请殿下饶了臣女的父亲!”
“带走!”
星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就在她们密谋伤害宇薇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今天的结局。
“是!”
费朗琛拽起浑身发抖的刘雯向王府的方向掠去,阴沉的夜色里露出一丝微红的光亮,就好像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
星离看着费朗琛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地调转了身,他抖了抖飘到大氅上的积雪朝着蒙贝雪山疾驰而去,宇薇还在雪山中的小院里养病,他要尽快地赶回去守着她……
当天色将亮的时候,费朗琛才从王府里走了出来。一夜的奔忙没有使他感到丝毫的疲惫,反而是笼罩在费朗族上空的阴云使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从荣联全家抄斩到赵司马被打入死牢,朝野上下早已陷入了一片恐慌。
如果再将毛阁佬连根拔起,那些手握重权的老臣岂不是更加的胆战心惊。
他抬起头,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丝无法阻挡的寒意一下子掠上他的心头。
征伐尔多族是母亲二十几年的心愿,母亲绝不会让大哥一意孤行。
留守在王城里的侍卫军都驻扎在了蒙贝雪山,只有雪鹰军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赶紧跳上停在门口的雪地车,飞驰电掣般地朝着朗姆雪山飞驰而去。
“二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他刚走进帐篷,一身戎装的颜惜便迎了过来。
“有事吗!”
费朗琛走到竹桌后面坐下,朝着账中的炉火看了一眼,炉火正吐着火舌不停的跳跃,温暖的气息在大帐中萦绕不绝。
“回二殿下,事倒是没有!”
颜惜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就是士兵们太闲了,难免耐不住寂寞。”
“他们把女人弄来了?”
费朗琛不禁扬起了眉毛,他已经三令五申不许将女人带入兵营,但是这帮自恃功高的雪鹰军却无法无天。
“是!”
颜惜低低的应了一声,自从温峻把他的外室接来后,兵营就变得乌烟瘴气,他们白天晚上谈论的就只有女人。
“那温峻呢?”
费朗琛不由得收紧了拳头。
“回殿下,在您去蒙贝雪山的第二天温将军就把他的外室接过来了。”
“这个混蛋!”
费朗琛气愤的站了起来,“本世子在时他还规规矩矩,等本世子一离开他就带头违反军纪!”
“殿下息怒!”
颜惜倒了一盆温水走了过来,“殿下奔波劳累,还是请殿下先净净脸!”
“不必了!”
费朗琛说着就走了出去,他最讨厌属下对他的阴奉阳违,他一定要严惩明知故犯的温峻。
费朗琛疾步走到温峻的帐篷前,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帐篷里正弥漫着一层雾气,两个模糊的身影正极尽缠绵的纠缠在了一起。
“温江军,二殿下回来了!”
紧跟进来的颜惜大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
泡在浴桶里的温峻一愣,带着水珠站了起来。
“他说本世子回来了!”
费朗琛朝前又迈了一步,满脸鄙夷的看着温峻。
“二殿下!”
温峻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跪在了费朗琛的面前。
“把里面的女人给本世子带出来!”
费朗琛朝着颜惜挥了挥手,“温峻不遵法纪,即刻削去将军之职,这名女子惑乱军心,将她绑在雪地里以明军纪!”
“是!”
颜惜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出了帐篷,一转眼就带着几名士兵走了进来。
“二殿下!”
温峻祈求的看着费朗琛,“请饶了付愁这一次吧,她刚刚有了身孕,不能被绑到雪地里呀!”
“付愁?”
费朗琛为之一愣,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二殿下!”
温峻见付愁被拉了出去,赶紧拽住了费朗琛的衣角,“小人至今还无所出,还请二殿下法外开恩啊!”
“法外开恩?”
费朗琛一脚将温峻踹在了地上,“你身为雪鹰军的将领知法犯法,还有脸让本世子法外开恩?”
“那就请二殿下准许,让小人替她受罚吧!”
温峻又重新爬了过来,膝下无子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来人!”
费朗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属下在!”
“将温峻带出去!”
“属下遵命!”
……
蒙贝雪山脚下的小院里冷冷清清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嬉闹。
宇薇躺在屋里的石床上,本就瘦削的脸庞显得格外的苍白。
“老大,好点了吗?”
夏梦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这是康神医刚刚配置的药方,你先喝了,然后在养养神。”
“不喝了!”
宇薇将脸别在一边,她这次的心悸与以往有所不同,即使康神医用尽了方法也未见半点疗效。
“不喝就不喝!”
夏梦将药碗放在了靠窗户的石桌上,满脸笑容的看着宇薇,“康神医说老大这次瘴毒未清,又犯心悸,他还没有想到
“神医分明是有意的在隐瞒着什么?”宇薇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能隐瞒什么呀!”
夏梦故作平静的说:“康神医只是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医治心悸的方法!”
“我身体里流淌着至阳之血!”
宇薇捂着心口坐了起来,“它不仅可以弥补我先天的缺失,还是百毒不侵的圣物,可是自从我中了漳毒后却迟迟不见好转!”
“那是因为你体乏力衰!”
夏梦赶紧遮掩,“如果换做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大!”
还未待宇薇答话,舒逸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毛芷若被他的父亲拒之门外,现在只能孤身在冰原上流浪!”
“什么?”
宇薇为之一愣,春天的冰原危险重重,正是冰原狼最为猖狂的一个季节。
“老大不用担心!”
舒逸看着宇薇惊恐的样子赶紧解释,“陛下把她放出来就是为了诱捕容玉儿,自然会派隐卫暗中保护!”
“那就好!”
宇薇暗暗的松了口气,她也想尽快抓到绑架她的荣玉儿,容玉儿就是让自己失去麟儿的始作俑者。
“泓世子殿下回来了!”
出去拿山果的夏梦走了回来,“殿下阴沉着一张脸,径直走进了康神医的帐篷!”
“你快去告诉康神医!”
宇薇连忙吩咐道:“就说我想喝康神医熬的雪莲羹!”
“我这就去!”
夏梦将果盘放到桌上一转身走了出去,康神医已经为老大操碎了心,还要去应付难缠的泓世子殿下。
“姑娘,您看谁来了!”
离老伯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紧接着一个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