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泠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又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诡异。邪气妖异的名字,配上血红美丽的花朵,显得更为瘆人。
宋云泠的目光向图片下方扫去。
蓦然,他的瞳孔再次骤缩!
没......没了?!
就单单一个名字,一张配图。其他的,没有记载!
但,但是,其他花的记载都是满满的呀,一眼看上去,整一页上密不透风,甚至将花的结构,寓意,产地,名字由来,市场价格等等都写得一清二楚。
可这朵花——只有个名字和一张图!
那大片的空白,更加透出了这花的神秘和未知的恐怖。
宋云泠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一松,书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夜深人静,酒馆大厅里就宋云泠一个人。自然,室内也就格外沉寂。这声巨响,如同残酷的冷笑,久久环绕着酒馆的大厅,也环绕在宋云泠耳边,纠缠着宋云泠。
他不禁浑身发毛。
“云泠,你没事吧!”酒馆老板慌慌张张地跑来。
“啊,我没事,没事!”宋云泠脸色苍白,双目无光地盯着酒馆老板,勉强笑道。
“噢,没事就好——诶?书怎么掉地上了?”
“呃......刚刚手滑了。”宋云泠赔着笑,捡起了那本书。
“嗯。”酒馆老板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老板,等一下!”宋云泠一把拉住酒馆老板的衣角,刚抓住,他又被自己这忽然的举动愣了一下。
酒馆老板也有点发愣,低头看了看被宋云泠抓着的衣角:“还有什么事吗?”
“老,老板,”宋云泠赶紧放手,弯腰捡起那本书,拍拍上面的灰,指着书上曼殊沙华的图像,“您认识这种花吗?”
酒馆老板眯着眼睛,看了眼书上的图像:“嗯——这种花,名字叫曼殊沙华?好像听谁说过。嘶——听谁说过呢?”
宋云泠看着皱眉捋胡的酒馆老板,心里满是紧张。
“噢!想起来了!”酒馆老板一拍手,叫道。
宋云泠本来就神经紧绷着,酒馆老板又突然拍手,毫无准备的他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老......老板!您想起来了?!”宋云泠只感到快窒息了,冷汗也下不来了。
“对!我听一个客人说过,说这曼殊沙华是——死亡之花!”
“啪!”
宋云泠手中的书,再次摔到了地上。
不仅书摔到了地上,人也摔到了地上。
“云泠!你你你咋了?快醒醒啊!”酒馆老板吓得不轻,蹲在宋云泠身边,把宋云泠摇成了筛子。
宋云泠还是不省人事,脸色也依旧苍白着,可谓是两腿一蹬,双眼一闭。乍一看,如同死了一般。
酒馆老板急得浑身颤抖,望着倒在地上挺尸的宋云泠,第一反应就是探脉。结果在宋云泠手腕上乱按了一通才想起,自己压根儿不会探。
咋办,咋办?
酒馆老板急得原地团团转,被焦急和担心夹杂着的他失去了理智,仿佛变成了一只只会转圈的机械人,结果越转越晕,越转越晕,最后晕倒在地上。
冷冷的风,凉凉地吹,寂静酒馆躺着的人,不省人事。
乌鸦越过明月,投下一道道阴森的黑影,发出一阵阵瘆人的笑声,不知是冷笑还是嘲笑。飞过酒馆时,叫得更甚,还绕着酒馆一圈圈地飞,一圈圈地叫。最后吵醒了酒馆边身居闹市的居民,被树枝石子围攻,这才飞走。
最后还是宋云泠先起来了。而他醒来时,已是后半夜了。
宋云泠扭了扭肩膀,发现肩膀不疼了,松了口气。一转头,却发现身旁倒着一个人,顿时,又差点吓晕过去了。
待宋云泠稳住心神,再细看那人才发现,这不就是酒馆老板吗?
“诶,老板,您醒醒!”
宋云泠拼命摇他。
在宋云泠的努力下,酒馆老板费力地睁开了眼:“啊?——咋了......喔!我我我这是在哪儿?”
“您在酒馆里。”宋云泠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猛然坐起的酒馆老板。
“噢——对对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老板啊,您咋也晕倒了?”宋云泠说着小心翼翼地扶起酒馆老板。
“咳咳,这个嘛——可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比较累吧。”
酒馆老板咳嗽两声,笑着说道。真可谓,表面笑嘻嘻,内心骂自己。
要是自己说,自己是因为在原地傻乎乎地转,结果转晕在地,那肯定会受人鄙视。可在酒馆老板厚着脸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莫名地疼了起来。不仅脸疼起来了,酒馆老板的内心还一直有个声音:“虚伪!虚伪!虚伪!......”
“噢噢,那老板,您得多注意休息呀!”宋云泠恍然大悟,关切地说。
“咳咳,好的,多谢。”酒馆老板舔舔嘴唇,眼睛不住飘向别处,心里有点慌。
待酒馆老板站稳了,平稳了下刚刚仿若渡劫了般的内心,宋云泠继续问:“老板,您还记得这是哪个人说的话吗?”
“嗯——好像是一个修士。方式来我店里喝酒聊天来着,聊着聊着就聊到这个了。当时我正好经过,就听到了。这不巧了吗这不是?恰好我还记住了。”
宋云泠听到“修士”时,不禁皱了下眉。
“那老板,最近那个修士还有来吗?”
“没有了。他就来了我店里几次,而且还是在十几年前了。至于这几年嘛......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宋云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唉,云泠啊,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酒馆老板叹了口气,撑腰扶额。
折腾了一晚上,不累才怪呢。人家没直接让自己滚,已经算客气了。
宋云泠垂下眸子:“好。”
言罢,转身离去。
一路上,宋云泠都处于呆滞的状态。心里,也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
天,已经快破晓了。
刚进家门,黑洞洞的,从里面传来了一个稚嫩声音:“哥哥,你回来啦!”
“噢?你没睡吗?”
“哥哥起的时候我就醒了,一直在等哥哥回来。”
“哥哥出去了,你就先睡呀,等了一晚上肯定会累——那你现在快睡吧!”
“嗯。哥哥刚刚去哪儿了呢?”
“呃?这个啊,哥哥刚才出去转转。”
“噢。”
宋思应着躺了下来。宋云泠也睡在她旁边。
夜,又恢复了宁静。
第二日早上,巳时。
宋云泠和宋思揉着眼睛走出家门。
晚睡晚起,起来种地。
只是气氛与往常不太一般。
“哈——宋思,你困不困呀。困的话别勉强,回去继续睡。”宋云泠打着哈欠说。
“哈——我不困。如果哥哥困的话,哥哥回去睡吧。”宋云泠刚打完哈欠,宋思忍不住也打了一个。漂亮的眸子被泪水模糊了。
“哈——哥哥怎么会困呢?”
“哈——就是说。”
“哈——嗯。”
“哈——咦?哥哥,为什么我们打起哈欠来没完没了?”
“哈——听前辈说,哈欠是会传染的。”
“哈——啊?”
“!”
蓦然,二人之间似乎炸开了一支爆竹。立刻,兄妹俩离得远远的。哈欠,也就此止住了。
好吧,既然哈欠止住了,那——下地干活!兄妹俩挂着黑眼圈,“精神饱满”地下了地。
其实宋思什么也帮不了宋云泠,她下地只是为了陪着宋云泠,同时学习学习。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鸟鸣声,显得格外空旷。田边的路上,来往的人寥寥无几。偏僻的地方,便是如此。
兄妹俩都早已习惯了。
下了田,一开始劳作,就是两三个时辰。
烈日当空,光芒万丈。
这里昼夜的温差很大,白天烧得像火炉,夜晚冻得如冰窖。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而且,是阳气最旺的时候。
午饭还没吃,先休息下吧。
宋云泠停下手中的工作,用手背抹了把汗,接着微微抬起头,对宋思说:“思思,你先在路边等下我,我收拾下就来。”
“嗯。”
宋云泠眯着眼看着宋思蹦蹦跳跳地跑向大路,不禁扬了扬嘴角。
阳光,不仅刺着宋云泠的眼睛,还烫得他汗如雨下。地面上升起丝丝缕缕的热气,微微扭曲了宋云泠眼前的景象。
宋云泠又擦了擦汗,赶紧低头收拾工具。
这高温,真的是要融化人的节奏啊!
宋云泠想着,拎起工具就走。可当他笑着抬头望向房屋,却立马呆住了。
宋思——不见了!
他冷汗涔涔而下,不顾刺眼的阳光,睁大眼睛向周围扫视。
远处,只有一个人,在抱着什么东西奔跑。宋云泠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工具就追了上去。等追到了那人跟前,宋云泠展臂强行拦住了他,趁那人发愣的功夫,一把抢过宋思,然后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一顿狠打。
“诶!是我啊!别打了!”
那人一边打滚一边发出惨叫。
宋云泠满腔怒火,又狠狠踢了两脚才放过他,蹲下身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