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肖灿灿醒了,还失了记忆,肖家姨娘一派幸灾乐祸的乐呵样,不消多时,便按耐不住,亲自过来瞧瞧是真是假,毕竟她摔下来昏迷不醒的惨状自己是见了得,多亏的这死丫头赶在肖老爷远出跑商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不然如何收场还不知道。如今可倒好了,不用费神找了理由掩盖了去,直接当没发生过便是了,这可真是天助的好事!她边走心里便打起如意算盘。
“灿灿,我苦命的儿啊!”还未进屋她便带了哭腔抽噎了起来,秉承情虽假,戏要做足的表演天赋可劲儿施展了来。
不过这伎俩让常年追宫斗剧的肖灿灿一眼便识破了来。
“这位大婶又是哪位?认得我,这么伤心又是为了何?”肖灿灿故意为难肖家姨娘,看她如何自编自演下去。
果然不负众望,这肖家姨娘真真是实力派,随机应变的演技不是吹的。
“我的儿,你连为娘都不认识了。”这妇人掩面做泣状,估计不掩面也就露馅了罢。肖灿灿心里琢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看她演戏。
“玉兰绿竹你俩这该挨千刀的,要不是你们没小心侍奉,让小姐失了足进了水,我儿也不至于这般模样。这要是张家怪罪下来,对老爷使绊子,可如何是好!”
玉兰绿竹万万没想到这凉水会泼到自己身上,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忍气吞声,不敢置疑,更不会为维护自己,她们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这位是姨娘吧,玉兰绿竹虽有错,但奋力救主,功过相抵,不该责罚,倒是灿灿昏睡这几日,听说并无郎中过来瞧,要不是我娘托梦催促,灿灿倒还是想赖着昏睡,省的醒来挨了眼!”肖灿灿半正经半玩笑地怼了过去。
肖姨娘万分惊恐地睁大眼睛,她这是第一次被肖灿灿反驳,她到底是真的失了忆,还是装的,竟把这责任又不动声色地推了回来,真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当初肖灿灿如有这般主意,也不会自己从那么高处摔下来欲寻了短见,还专挑老爷不在的时候,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她定了定神。
“灿灿我儿,你刚醒过来为娘竟然高兴糊涂了,快去请段郎中过来瞧瞧还有无大碍!”肖姨娘被将了一军脸上挂不住,惺惺作态起来,实则也是想瞧瞧肖灿灿到底是不是失忆了。
“不劳烦姨娘了,灿灿的身子自己知道,已无大碍,还是说点正事吧,趁爹还没回来。”她一针见血地便回了这般虚情假意的关切。
肖姨娘心里一虚,她当然知道所谓的正事是什么,没想到自己还没提,肖灿灿竟主动说了出来,不知道她到底记得多少先前的事。
没等肖姨娘再开口,肖灿灿接着又道:“这些日里,灿灿半睡半醒,竟也梦到自己的娘亲,她苦口婆心一番教导,说是为了肖府的将来,虽然灿灿很为难,也是要为爹爹分担的,如此才对得起肖家的养育之恩,如此和张家的亲事我便应下了。”
虽说肖姨娘有些半信半疑,如今这么利落地答应,何必闹得死去活来,她怎么转不过这弯,但又怕肖灿灿突然反悔,便赶忙应道:“我儿如此深明大义,为娘可真是感动了。不知灿儿在亲事上可还有想法,无论什么,我必将说服你爹圆了你的心愿。”
看她这般夸下海口,肖灿灿便知道事情已然朝着她所想的发展了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不好达成的,只不过为了我肖家的名声灿灿不得已吐了口,还请姨娘不要介意才好!”肖姨娘越是想尽快达成所愿,她便越要吊吊她的耐心,还卖起关子。
“不介意不介意,灿儿这般说辞可是见外了!”她的嘴脸逐渐暴露。
“如此便好,真的无论灿灿说什么,姨娘都可应了?”
“那是自然,姨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肖姨娘就快绷不住爆粗口了,却还是脸上堆笑地说着。
“灿儿定是信得过姨娘的,否则也不会成了姨娘的意,应下这门亲事。”她故意将她架在高处,如此便不好再反悔,何况她心里本就有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肖姨娘应和着。
“那灿灿便说了,只需姨娘多为灿儿准备些嫁妆而已,虽说张家是锦州城内商贾一等名头,也许并不在乎我肖家出多少嫁妆,可作为屈居其下多年的我们,必不能让他张家小瞧了,何况这亲事必将成为锦州城百姓的谈资,不能说万人瞩目,也算得上一等大事,如若肖家因此扬名,那荣姐的婚事自然是更上一层,即便不能入了那皇城,自然也是能嫁入豪庭大院,高府门第,何不是幸事。”
作为铁公鸡的肖姨娘虽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不过肖灿灿说的实在在理,又戳中她心里的痛点,在张家那不失了礼是小事,让别人高看了肖府,荣姐便也自然而然能飞上那枝头才是正经的大事,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至于肖家定也不做这赔本买卖,后边倚仗张家成倍将银子赚回来便是。
那便只能放长线钓大鱼,先答应下来。
“这本不用我儿说,为娘也是这么想的,到时自然是不会委屈了我儿。”她恳切地回道。
说的倒好听,要不是带了本来时代的智商,之前的肖灿灿怕是也要信了。
本以为这便妥了,没想到她刚要开口离去之时,肖灿灿接着说:“还有一事要求了姨娘,只不过怕是姨娘舍不得!”
“只要我儿说出来我必是舍得的。”除了银子,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肖姨娘心想。
要的就是这句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肖家没有男儿,也不能让爹爹亲自送嫁,如果请二妹亲自送了灿灿过去张家,那张家定不会小瞧了我肖家无人,也可使荣姐落个有担当的美名,何乐不为?”
肖姨娘露出左顾右盼的为难之情,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肖灿灿,竟这般拿自己当个事,还让我的荣荣去送,我呸!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份量!
可转念一想,倒也是,肖家还真没合适的人,总不能让老爷亲自去,不去的话又显得肖家不重视这门亲事,去的话还能让荣姐单落个好名声,只要和张夫人事先通了气,让她照应着,也不是不可!
“是灿灿不懂事,不该让姨娘为难,不行就让女儿只身前往罢了,想必张家也不会太为苛刻!”她用了激将法,没想到还真管用。
被她这么一激,肖姨娘当场吐口道:“不为难,不为难,就让荣姐跑一趟便罢了,也是该当!”
“好,那亲事就这么定了,谢姨娘成全!”肖灿灿一脸喜乐模样,仿若真是许给如意郎君的待嫁千金,娇羞的不得了。
绿竹玉兰在旁边提心吊胆,恐这位主又惹了什么事来,可这次她非但没忍气吞声,保了底下的人,还锵得肖姨娘说不出难听的话来,硬是答应了她两个苛刻的条件,总觉得这样的小姐既熟悉又陌生,说不出哪变了可又真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