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
没有人愿意去赌这个概率。
想要检测试剂的成分也来不及了，就连召开紧急会议都来不及。
稍微商量之后，他们打算应邀前往。
给高层留下一封信之后，许婳等人开车前往远在百公里外的古堡。
车子是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时速很高，不过半个小时，几人就到了古堡外面。
古堡外站着两个迎接众人的异能者。
两人浑身上下都被黑袍紧紧包裹，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许婳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请进。”
不等许婳看清，古堡的门就打开了。
古堡里面种植着大量花卉。
以粉色蔷薇花为主，花香四溢，怎么看都不像是疯子住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Z博士虽然一心想灭了人类，但他确实天赋很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进入古堡大厅。
古堡内的装修偏阴暗风，即便如此，巨大的水晶灯也依旧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古堡主人，也就是Z博士，带着面具坐在椅子上面，似乎早就意料到他们回来，此时嘴角挂着一抹玩味而轻蔑的笑容。
他抬手。
示意众人落坐。
等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才居高临下道：“你们，还真是愚蠢。”
“为了那群极其自负的人类，甘愿赴这场鸿门宴，还真是……愚蠢到家了。”
“人类有什么好的？”
“砍伐树木，破坏大自然，肆意捕杀动物，造成了多少动物濒危，又造成了多少动物绝迹？”
“温室效应，核泄漏，海洋垃圾，冰川融化……数不完的罪行每天都在上演，地球还能存活多久？”
“末世对于地球来说，只不过是拯救而已，你们为什么要与我为敌，难道现在地球环境不是在慢慢变好？”
他的话……
谁也回答不上来，毕竟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人类也不全是这样。
许婳想了半天，才冷冷道：“就算人类再不好，也不该由你来制裁。”
“末世，丧尸，杀戮，这些都是因你而起，再说，你自己本身不就是人类。”
她的话并没有激怒Z博士，反而让他情绪低落下来。
Z博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生而为人，我很遗憾。”
“不跟你们扯这个，我听说你们已经成功研究出了解毒剂，已经到了实验的最后阶段？”
几人沉默，算是默认。
Z博士接着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看着自己的成果毁于一旦，做个交易如何。”
“我可以帮你们杀光所有的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作为交换，你们毁掉实验数据，这样一来，人类依旧是十分之一的数量，地球还可以多负重几年。”
乍一听，这个条件很好。
但仔细一思索，许婳很快想出不妥之处，于是气愤道：“这样一来，你再次发动攻击，我们只会处在更为劣势的局面，Z博士，收起你的把戏，我们不可能同意。”
“啧……”
“还真是个烈性子，可惜的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话音一落。
无数藤蔓从门口蔓延进来。
许婳本能想要操纵这些藤蔓，结果异能却怎么都施展不出来。
其余几人见状，连忙出手相救。
结果，许婳和Z博士在内，被一个巨大的能量罩围住，把其余几人隔绝在外。
局面顿时一边倒。
许婳皱眉，即便没有异能，她依旧没有慌乱，而是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的好姐姐，我只是想跟你叙个旧。”
Z博士揭开面具，嗓音清澈带着阳光的味道。
“叶熙泽！”
许婳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具后那张脸。
怎么会……
叶熙泽怎么会是Z博士，他不是死在自己面前了吗，明明是亲眼所见……
“很意外吗？”
卸下伪装的叶熙泽肆意一笑，以王者姿态坐在椅子上，勾唇，笑得灿烂。
“快看那边，还有让你更意外的呢！”
许婳顺着他的手看去，下一秒，眼睛瞪得更大了，是阮沫沫……是早就死了的阮沫沫！
显然，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打乱阵脚，攻势变得凌乱起来。
……
许婳再次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身处一座花园中。
叶熙泽坐在她不远处。
他跟前摆放着一座水晶棺，一个面容娇美的少女闭眸躺在水晶棺中，怎么看怎么诡异。
“姐姐，你醒了？”
叶熙泽收回看着少女那满含思念的目光，转头看向许婳。
“哦……看我这记性，我忘了，你说不了话，这样吧，我来说，你来听。”
“她是我的妹妹，在末世前，她的脑域就已经开发，也可以说，她是异能者的雏形，她记忆力超群，并且意念可以震碎玻璃。”
“所以我很担心她的安危，算是一直把她放在象牙塔里养着，但……罪恶并没有因此而远离她，很快，她被那些人发现，你懂的，他们在她身上做实验。”
“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她的身上，他们切割她的大脑，活切……就是为了研究为什么她能有这种能力，每天她都活在极度痛苦之中，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承受不住崩溃了。”
“自己逃出了实验室，就那么倒在我的怀里，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可爱，她不该被这样的，于是我不甘心，我恨……我要让所有人为了她陪葬！”
“一开始，我确实也这么做了，直到我看到了你，看到了那无所不能生机勃勃的植系异能，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或许，她也能够像植物那样，复苏过来，在我怀里撒娇，继续叫我泽哥哥。”
“你懂吗，懂那种绝望吗！”
叶熙泽说完，已经是一脸泪水。
他绝望而又崩溃。
许婳不知道该说什么，植系异能只能对植物起作用，对别的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想来，已经疯魔的他，根本不会听，也听不进去。
系统商城里面有起死回生的药。
但，她根本没有足够积分再去兑换，即便兑换，也根本不能让她像叶熙泽那样希望的健康活下去，那种药，撑死了只能活十天，毕竟这里不是玄幻世界……根本承受不了那种力量。
“你放心，我只要你的血，只要能够救活我妹妹，我一定，一定会放过你的，不会怎么样的……”
叶熙泽说完，拿着手术刀过去给许婳放血。
血越放越多。
许婳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真想骂娘，这特么哪里是放血，这特么是要她的命！
就在她以为，她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叶熙泽停止放血。
半个小时后。
许婳再次清醒过来。
刚睁眼，就看到一身血的宋黎川站在她面前，眼神温柔得可怕。
她惊讶地瞪大双眼。
意识到什么之后，她眼泪夺眶而出……
这……这傻子……他怎么能够把最后一次暴走给用了呢？
宋黎川却没有什么感受，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后，温柔地帮她松绑，附在她耳边，“乖，我来带你回家。”
“不怕。”
许婳很想跟他说……她不怕的，有他在她从来不怕的，但是，开不了口，说不出话，不知道叶熙泽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导致她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
宋黎川却没怪她。
反而依旧笑得温和，摸了摸她的脸，打横将她抱起来，很认真道：“我啊……真的是很爱很爱你，所以，这一次，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咳咳……”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他毫不在意地擦了一把，这才又继续说道——
“这一次，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咳咳……”
鲜血怎么都擦不干净，滴在许婳的脸上，滚烫的血液让她心底发慌，彻底慌乱了。
她多么希望她现在能够说出口，可无论她多么努力，依旧张不开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或许是植系异能的关系，她对生命的流逝有着极其敏锐的感觉，就比如此刻，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宋黎川的身体仿佛千疮百孔的坛子，生命之力就像是坛子里面的水一样，顺着孔洞，飞速流逝。
这一刻。
她真的后悔了。
她后悔她没有早点答应他，或许她早点答应他，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许婳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宋黎川努力挤出笑容，即便身体已经痛得几乎晕厥，意识也逐渐模糊，他还是稳稳当当地抱着她，像护着稀世珍宝。
即便已经步履蹒跚，也依旧抱得很稳。
他舍不得她受任何一点伤害，刚刚费尽全力闯进来的时候，那一盆猩红色的液体已经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都是他不好，不够强大，所以才让她受这种苦。
“乖，答应我。”
“出去后，我们什么事情都不管了，我们就欢欢喜喜地结婚，往后余生，我只想守着你过。”
许婳的眼泪如涌泉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
那种致命的痛几乎将她分割成无数碎片。
有什么能比得上，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逝生命却什么都做不了，连说一句话都做不到，而来的绝望和痛苦呢？
她多么想答应。
她多么想一切重来。
她多么想能够活着回去。
她多么想他能够实现诺言，如他所说一般。
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