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秦羽幽睁开了有些肿胀的眼睛。昨天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秦羽幽才在浓浓的睡意强迫下睡去。
今天的驸马府很安静,往日里,天刚擦亮便被肖芮清拍闷声叫醒的清晨,今天却没有动静。
秦羽幽伸了一个懒腰,轻轻的打开门。
今天的风似乎大了些,吹在身上顿觉有了一丝寒意。秦羽幽紧了紧衣领,走出了门。
驸马府依旧忙碌,一个胖胖的丫鬟在大厅中正打扫着案桌,见到秦羽幽,便做了个揖问道:“姑娘,昨晚睡的可好,今早公主说天气有些寒了,吩咐煮了小米粥给姑娘,要不要现在端给你.”
秦羽幽微笑着叫住了转身要去厨房的丫鬟,说道:“我自己去吧,刚起来我也想走走。”
见秦羽幽如此一说,丫鬟便给秦羽幽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便退下了。
驸马府不大,但毕竟也住着五公主,因此在错落的房舍中一不留神也会迷了路。
秦羽幽顺着刚才丫鬟指的方向走了几步,走到走廊的尽头,却未见厨房所在。秦羽幽苦笑一番,想着自己定是走错了方向。
秦羽幽在走廊的尽头站定住,本想去找个人问问,免得自己乱闯反而显得不是得体,但等了一会,这走廊却一个人也没有,而这走廊的尽头却只有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而里面却传来阵阵的香味。
秦羽幽吸了吸鼻子,“鸡汤,好香!”而此时,不争气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秦羽幽有些无奈的轻视了自己一番。但随之愈发明显的饿意,让秦羽幽觉得先去看看这房间里是谁在说。
抬起手,秦羽幽在虚掩盖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进!”
“肖驸马!”秦羽幽心了一惊,“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他,这儿不是肖正夫妇的房间啊!”
正想着,肖正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秦姑娘啊,进来吧!”
无奈,秦羽幽只得打起精神,有些尴尬的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铺面而来的,是炫目的阳光,以及浓浓的鸡汤香。
这是一个陈设极为简单的房屋。房屋不大,靠墙摆放着一张书桌。书桌的旁边则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泥小炉,炉火上咕嘟嘟的煮着什么,虽然不能看到,但凭借味道,秦羽幽已经断定那炉火上炖的正是那鸡汤。
开门时所遇到的炫目阳光,来自书桌后方的大大的窗户,透过窗户,阳光便可以好不吝啬地泼洒金瓯爱,而在那阳光之下,肖正正坐在一个大大的躺椅之私行。
见秦羽幽进来,肖正微微一笑道:“秦姑娘,找我?”
秦羽幽手扶着门槛,看着肖正投过来的询问目光,心里不免有些慌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想了半天,秦羽幽才喃喃道:“不是,我在找厨房,结果走错了路,打扰到你了!”
肖正笑了笑:“这样啊,想来是今天清儿跟着他娘去宫里了,要不这小子早就去找你了!”
听到这,秦羽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见秦羽幽站在门外,肖正道:“正好,这汤也炖好了,你就在这边我和一起吃吧。”
秦羽幽刚想拒绝,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一声,秦羽幽觉得此时如若地上有个缝,自己定会钻下去。
一时之间,秦羽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刚刚肖正的邀请,想了想,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
肖正抬起头看了看秦羽幽,随即他也笑了起来。然后便将手中的书合拢,随手放在书桌上,打开了身旁冒着热气的陶瓷汤锅。
锅盖一开,一股热气升腾起来,秦羽幽顿感眼前雾气一片,但更浓烈的香味,也彻底勾起了她的食欲。
“碗在书桌后面的架子上。”肖正指了指书桌对着秦羽幽说道。
秦羽幽忙走到书桌后的架子,拿了两只白瓷汤碗和两个勺子。
几分钟之后,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洒满阳光的书桌前,各自捧着一只碗,在小口喝着鸡汤。
鸡汤很香,应该是三年以上的山林鸡,秦羽幽一边喝着,心里一边在辨别这碗里的这只鸡。
很快,一晚鸡汤便见了底,也行是热汤的缘故,几乎一夜未睡而使得脸色有些苍白的秦羽幽,此刻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额头上也渗出了丝丝的汗。
“再来一碗?”见秦羽幽放下了碗,肖正又笑着问道。
秦羽幽忙摆摆手,“一碗就够了,您的手艺真不错。”
直到此刻,秦羽幽这才得以在见到肖正这几天后能够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依稀能看到肖芮清的模样。
方脸,硬朗的面部轮框,浓眉,双眼有神。乌黑的头发,被梳理的纹丝不动,但细细看去却能发现一些白发。
“今天的鸡肉其实不好,看来去采办的定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选!”肖正对着门外努努了嘴,笑着道。
说话间,肖正也放下了碗,见状,秦羽幽走上前去,要把两个碗收拾了。
肖正摆摆手,然后示意让秦羽幽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不用管,待会有人来收拾。”肖正道。
许是一碗汤,将秦羽幽对肖正的陌生感减轻了许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并不像刚进门之初的隔阂。
“肖大人,你为什么一个人自己在这边炖汤啊!”秦羽幽有些好奇道。
“家里那些人,火候老是把握不好,不如我自己炖了,反正也不耽误其他事。”肖正淡淡说道。
“秦姑娘,老夫有一事相问,如果不方便,你大可以不回答。”;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肖正突然问道。
秦羽幽心中一惊,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驸马爷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但对方即便已经开口,若是直接拒了,反而不好,无奈之下,秦羽幽只得点头应道。
想是猜到了秦羽幽的顾虑,肖正笑道:“你的私事我不会问,既然清儿信你,我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今天,我只是想问,秦姑娘觉得如何能避祸?”
肖正的话刚说完,秦羽幽便懵了,他并不知道肖正的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秦羽幽才勉强说道:“肖大人,羽幽年弱,很多事情都经历的太少,像您这样的问题,我实在是解答不出。”
听到秦羽幽的回答,肖正轻轻笑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我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这是我现在想要解答的问题,但思来想去都是没有答案,想看看秦羽幽是否能有别的见解,也让老夫能够换个思路。”
听到这,秦羽幽想了想,然后对着肖正说道:“肖大人,羽幽随便一说,您别见笑。”
说这,秦羽幽站起身,舀了一勺鸡汤,然后对着肖正道:“如若没有猜错,这鸡汤里加了枸杞、茯苓等物......”
肖正点了点头,秦羽幽继续道:“这也就使得这鸡汤虽然鲜甜可口,但细细品去,却也有一丝苦涩,但这苦涩却恰恰又是滋补之物所有......羽幽认为,这福与祸,正如这鸡汤的鲜与苦,全是由这煮汤之人所能决定,若是这苦味承受不了,也许从一开始就可以不去放着味药。”
听罢秦羽幽的话,、肖正的情绪却突然有些消沉,双眼有些暗淡,他默默的坐了一会,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鸡汤所散发出的缥缈眼前,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这才捧起秦羽幽刚刚盛出的鸡汤,拿起勺子又抿了几口后,脸色稍有缓和,但话语中依旧带着一丝忧伤:“好一个若是承受不了,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放。”
秦羽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搭话,但好在没有多久,肖正的脸色又缓和过来,只不过看着秦羽幽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些欣慰。
两人无语,鸡汤仍然在炉火上咕嘟嘟的翻滚着,香气扑鼻。
“爹,原来你们在这边偷吃好吃的啊!”突然,肖芮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话音未落,肖芮清已经走到了肖正面前,而五公主也随着走了进来。
见到五公主,秦羽幽忙站起身来,问了好。
肖芮清则不客气的拿起放在秦羽幽身前的碗,自顾自的盛了一碗鸡汤喝了起来。
肖正看了看肖芮清,对五公主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五公主轻笑道:“王兄就是想清儿了,并未有什么事,稍聊了几句,也就回来了。”
虽然五公主说话时一直笑意盈盈,但不知为何,秦羽幽觉得那笑容的背后,似乎隐藏着说不尽的忧伤,而刚才肖正那莫名其妙的话,更让秦羽幽觉得在这看似宁静的驸马府内,将会发生与这份平安截然不同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是什么,也许肖大人和五公主早已知道。
“芮清,会怎么样?”看着身边喝鸡汤喝的不亦乐乎的肖芮清,秦羽幽不禁皱了眉头。
窗外,不久前还洒满阳光,此刻却飘过一朵云彩,将阳光挡的严严实实。
屋内,鸡汤依旧香味如故,但细细闻去,那一缕苦涩也开始慢慢的散发,笼罩在这个房间内的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