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本尊与你无意，还请莫要纠缠。”茶母流烨此时收回了手，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气力，这不禁让我有些膨胀，做个奴隶也不赖嘛。

凤鸟渔阳抖着漂亮的小红唇，满脸都写着不甘心：“输给葵南，我自知样貌没她好看，可是相比灵儿，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渔阳阿姨，你还有机会的，往后要是我一个人侍奉老爷不过来，便叫你来帮忙。反正我是个凡人，再过个几十年也就入土为安了，你不是还有大把的时光侍奉老爷？”

“灵儿倒是心大。”凤鸟渔阳擦了擦眼角的香泪，吸了吸鼻子：“我怕是输了肚量。”

“哪里哪里。”我嘿嘿一笑，利索地爬下了床，拉着凤鸟渔阳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道：“渔阳阿姨，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在老爷面前夸夸您，指不定把你捧成了二夫人呢！”

“你当大，我当小？再怎么样，我也比你长个百万岁吧，怎么能做小。”凤鸟渔阳本是抽抽嗒嗒的，此时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说话也利索了。

“我哪里敢做大，家里有个大家伙呢。葵南夫人啊。”

“如此，哎，罢了，那我做二夫人吧。总比最小的强。”

“那是自然。”

与凤鸟渔阳三两句就把茶母流烨的家室给安排妥当了。他站在一旁，却是难得脸上有些愠怒：“钟灵，你可是要当个没主子的下等人。”

“别别别，老爷，我这也是为了您好，有了夫人，您就会有责任感，有了责任感，您就不会把我给扔了啊。”

“你不怕本尊冷落了你？”

“您大可尽情冷落我，我这人知好歹，绝对不做电灯泡。”

凤鸟渔阳眉心骨的褶子舒缓了，又拉着我好一顿嘘寒问暖，崩裂的塑料姐妹花情谊又重归于好。

在邻仙镇又过了些时日，茶母流烨便说要离开人间去太平轮界了。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只是告诉我，去还泪。

太平轮界。

听名字，很太平。只是眼前断木新生诡异，妖藤落地攀爬，花间暗藏利刃，风色微红，此处可是有一场屠杀？

“老爷，我感觉这里很危险啊。”

“九十九界，哪一界对你这个下等人来说不危险？”

“您不要这么看不起我的身份，再怎么说我也是大仙身旁的下等人，可是跟别的下等人不一样？”

“有何不同？”

“您看，我跟着您，指不定哪天便生出了仙根，修成了神仙呢。”

“这般说来，本尊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此次还泪，本尊却是可以为你取得仙根。”

“真的？”一年一度年终奖啊。要是仙根在我身上没什么用处，我就卖出去，不就发财了？

“那便要看你自己了。”

“您每次都会说要看我自己，但哪次不是您出面摆平的啊。”每天恭维恭维，感情才更深厚。

自从被林奇昂绑架之后，我算是知道了，对茶母流烨绝对不能有非分之想，且不说我可能为了他会回不了咱们大中华，单说他这颗铁石心肠我可是用岩浆水去烫也是烫不化的。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一无是处。”

搭伙过日子这么久了，我就没见他吐出过一根象牙来。

“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我脸上笑容可掬，心里却想要扎他小人。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座林中小屋。此屋有些意思，被藤蔓缠绕地除了能看到屋的形状外，连门在哪里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爷，您打算上哪里敲门去？”

“本尊若是来了，自然会有人来迎。”

咦，我跟在他身后，耐心地等着来迎的人，只是等了许久，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茶母流烨清冷的眉头皱了起来：“阴阳节气，他应该来了才对。”

“咋啦，打脸了吗？指不定人家不知道你来了呢。毕竟您现在是个残缺之身。”

“灵儿，你去敲敲门。”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茶母流烨开始叫我灵儿的，刚开始还有些起鸡皮疙瘩，但是久了也就习惯了，现在他要是叫我钟灵，我肯定会不乐意的。

我应声走到台阶处，举起手却又放了下去。

“老爷，这些藤蔓是活的。”

“这是护墙藤，无碍。”

“好的吧。”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在与蛇一般的藤蔓上敲了敲，但是里面毫无回应。我清了清嗓子，冲着屋里喊了声：“有人吗？”

不知为何，藤蔓闻声顿时一阵悉悉嗦嗦，全数都退到了屋后的老树上。此时小屋出现了一张老木门，木门中间有一条很大的裂缝，这一看，便知道是被什么给砍了。

“老爷，这张门好像很久没人开了。”

茶母流烨走了过来，轻轻将门一推，门咯吱一声便开了。我刚抬起眼皮准备瞧瞧屋里，便见满屋森森白骨映入眼帘，我“啊”的一声将自己挂在了茶母流烨身上。

“老爷，死人了。”

“下来。”茶母流烨拍拍我的肩头。

“我不要。”

“你可是要本尊将你扔进白骨中？”

“不要。”我立马跳了下来，挽住茶母流烨的胳膊，不敢睁开眼睛。

“阴阳节气中会有很多尸骨来此处寻找仙机。”

“您是说这些都是白骨精，自己会走路？”

“不尽然是妖类，有些是有灵根的下等人，有些是死去的修仙者……”茶母流烨慢慢走进满是白骨的房间中，我跟着他一步一步往里面挪。

“他还没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出去吧。”

“不可，仙机只有一次，转瞬即逝，如若他来了，恰巧遇上仙机，那这泪怕是还不了。”

“他是谁？”

“一个故人。”

“他死了吗？”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他不是说自己没有朋友吗？怎么还有故人？虽然看不出他有什么伤心之态，但我还是出于礼貌道了个歉。

“……”

“老爷，他来之前，我们都要住在这里吗？”

跟一群白骨头住在一起可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儿。晚上睡个觉，鬼压床不是一晚上都不够压？而且我带的干粮也不多，要是没的饭吃了，总不能熬骨头汤吧。

“您说，修仙到底有什么好，死也死不了的，不是太无聊了。”

“…… ”

“要是我，这辈子活够了就爽快的死掉，下辈子再转世做个新鲜的东西多好啊。”

“…… ”

“指不定下辈子，我就成了个有仙根的仙人呢。”

“……”

“这人生嘛，一场游戏一场梦。”

“姑娘，此言差矣！”

“谁，谁在说话！”一闻此声，我吓得忙缩着脖子，紧紧地挨着茶母流烨，还真是闹鬼了。

“在下原木门下不十三。”

“你在哪儿？”

“在下就在你脚旁边。”

“啊。”我看到一副骨架子躺在地上，嘴巴开开合合，吓得又将自己挂在了茶母流烨身上：“老爷，有鬼啊。”

“在下不是鬼，只是遭遇不测的仙人，如今正在等待仙机涅槃重生。方才姑娘说可以来世做个新鲜的事物，在下便是想要告诉你，死了没有来世，只有往生，往生者以另外一种形式而存活，但却永无天日。”

“你……你能别说话吗？怪吓人的。”

“在下本是不愿多言的，等待仙机时最忌多言，在下之所以说话，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想让姑娘安静些，我等此时正在极为关键的时刻。仙机难等，阴阳节气一过，又得再等上一千年。”

我忙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我害怕自己一说话，满地白牙也跟着一张一合地跟我叫嚣，那场面我可不敢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感觉射进小屋的日光都冒着青烟。正在此时，我后背不觉一阵凉风。

“尊者来了。”

“嗯。”

“还泪？”

“是。”

“仙机将至。”

“……”

“还魂之时。”

“…… ”

“泪呢？”

“此青瓶已将七分泪炼化。”

“多谢尊者。”

“本尊想要一缕仙根。”

“好说。”

茶母流烨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话，空气也回了他几句。我吓得更是不敢从茶母流烨身上下来了。

“老爷，不是说不能说话吗？”我唇语。

“…… ”

茶母流烨此时任由我攀在他身上，淡淡地看着窗外一缕青阳。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丝丝雾气慢慢从整个屋子的缝隙中溢了进来。

我吓得更甚，此时又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不多时，我感觉有什么掉落在我的身上，我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偷偷瞧了瞧：“屋里下雨了？”

“是血。”

“啊……”

我刚张开嘴，茶母流烨便用手将我的嘴巴堵住了：“不要惹怒仙机。”

我点了点头，将脸埋在了茶母流烨的肩头。身上的血越来越多，我感觉它浸湿了我的衣裳，入了我的骨子，我的每根骨头变得很沉重，最后我好像成了一个馒头，浑身的感官都到了一处，那处竟然是在茶母流烨的胸膛上。

“老爷，您不是没有心吗，为何您的胸口在跳动。”我小声道。

茶母流烨此时的胸口起起伏伏，那绝对不是呼吸引起的，而是有东西在跳动。曾经我不相信他没有心，还偷偷去听他有没有心跳，实验告诉我，他真的是没有心跳的。

“……”

我抬起脸，看着茶母流烨，此时他冷冷地眸子也看着我，像是在探究我，又或是在从我身上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