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的殷素，其实比言臻认识的殷素要年轻些，却没罗刹鬼剑那般少女。

按照时间推移，幻境中的殷素应该已经经历了炎城的十年战乱，眉宇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排斥，以至于言臻盯着她看了一下，就引起了她的警惕。

“我们先走。”

殷素的目光不善，虽然她只是个幻象，可幻凛布置的幻境多多少少仿造了一些她的能力，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冥幽在殷素看过来的同时，就拉着言臻往外走去。

他们才离开酒店，原本在酒店里的殷素就跟了出来。

“为什么要避开她？”言臻不明白，想让殷素帮忙对付城主，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直接找她说明白，怎么找到人了，反倒要先离开。

冥幽摇了摇头，无奈的问道:“你对殷素了解多少？”

“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殷素凶神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找她帮忙可不能用正常手段。”冥幽右手微抬，凝魂立即腾空而起，发出了幽幽的黑光将他们二人结结实实的包裹住:“殷姑娘出来吧，我知道你跟上来了。”

“稀叶凝魂！”

殷素从阴影处现出身影，晦暗的眸子逐渐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黑色，显然，她是开了阴眼，能够利用黑暗看到一切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你认识它？”冥幽似乎很惊讶。

“幽冥城中，我见过它，那个时候它只有两片叶子。”殷素对认识的人，总比陌生人要温和的多，尤其是这种打过交道的故人。

通过她的描述，冥幽很快推算到，自己同这个时候的殷素时见过面的，只不过那时他才刚刚和幻凛重逢，介于幽冥城和幻城的恩怨，他和幻凛大打出手，用的凝魂就只有两片叶子。

“拜你所赐，我和幻凛那一架打的十分憋屈。”冥幽的神情有些古怪。

那时候幻凛对付他，用的也是最擅长的幻术，只不过在那个幻境里，他没能认出幻凛，分辨不出他就是雾海里护了自己一世的魔鬼，所以动手的时候，没轻没重的。

多亏殷素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误打误撞的冲进了幻境，还用往生剑破了幻凛精心设计的陷阱，好不容易找到反攻的机会，冥幽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一股脑的将所有能想到的招数，全都砸向了幻凛。

至于结果……他自然打不过老谋深算的幻凛，人家在布置幻境之后，早就想好了退路，不仅在幻境外面给他挖了坑，还将他手下全都绑在了柱子上晒太阳。

“幻凛说，我那一剑帮你了不少。”殷素冷着脸，根本不赞同冥幽的说法。

早就料到，幻凛对殷素那么好，是有别的原因的，现在看来，他啰啰嗦嗦的帮了无垢城那么多，换来的并非无垢城那群老顽固的不屑一顾，而是殷素理所当然的信任。

“殷姑娘要是认为，那一剑帮了我不少，那就当是帮了我吧，不过……”冥幽故意停住，确定殷素没有不耐烦，这才接着往下说:“这里……殷姑娘应该认识吧？”

“青州洛城。”

“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你是不是也认识？”冥幽看向言臻。

殷素点了点头，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语气:“诡鉴新任掌控者，言臻。”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冥幽显得很高兴，不等言臻开口，就率先说道:“我们遇到了一位不能小看的对手，他拥有和诡鉴齐名的法器离魂，殷姑娘有没有兴趣，再帮我一剑？”

“理由。”

“啊？”

“我帮你的理由。”

“……”

冥幽突然无言，言臻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那个人意欲操纵城外那三千鬼兵，还企图吸取别人的灵魂让法器进化，根据无垢城的规矩，殷姑娘是有权对他进行审判的吧。”

“谁？”

“洛城的城……”

言臻的话还没有说完，冥幽就将她拉了回来，并收起凝魂从袖口滑出了一个水晶球，水晶球内定格着城主的进入幻境时的模样。

为了让殷素相信，冥幽特意选的画面中，城主正好将法器离魂召唤出来。

“跟我来。”殷素只看了水晶球一眼，就转身走向东面。

言臻和冥幽对视了一眼，见冥幽点头，这才快步跟上。

“殷姑娘知道他在哪？”言臻有些奇怪，她和冥幽从幻境外面进来，都没能找到城主，殷素只不过是幻境里的一员，怎么可能知道城主的下落。

似乎早料到她会问，殷素边走边答:“你们来之前，他去过酒店，看到我之后就离开了。”

“你跟踪了他？”冥幽追问。

殷素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对他的猜测，只是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暗沉:“他身上死气很重。”

“你不会一开始就想将他灭了吧！”联想到殷素的凶名，这句话言臻脱口而出，说完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想要改口，却见殷素根本没有生气，反而理所当然的解释了一句:“若他伤人，自当诛灭。”

“他……应该不会随便伤人。”言臻仔细想了想，觉得城主实在挑剔，就算给法器吸取养分，那也是找的最好的那批灵魂。

比如，同为一城之主的冥幽。

“我跟着他的时候，他救了人。”殷素说出这话的时候，言臻和冥幽同时瞪大了眼睛。

从一开始，他们就将城主定位成恶人，凡事都往最坏的方向想，着实忘了，青州洛城怎么说也是他的领土，对待自己的城民，他并非坏蛋，而是英明神武的城主。

“怎么办？”冥幽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开始，他可以将自己定位成除恶的英雄，解决了离魂，就能轻松的解决掉城主这个敌人；可现在，他却要去对付某个救人一命的英雄，心情想不复杂都难。

言臻复杂的心情更甚，毕竟冥幽还能将城主当成仇人，她却和城主无冤无仇的，要去对付他，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并不清楚他们二人的想法，走在最前面的殷素，心思反倒最单纯。

在她看来，一切藐视自然规则，想要动用鬼兵的人，无论救了多少人，那也得为他自己的野心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