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谷光拿着扇子,摆弄摆弄自己的小辫子,唱起了歌。
没任何预兆的,戛然而止。
“喂,你别总在我这里待着,又不给钱。再说,你唱歌就好好唱,这一会儿停一会儿唱的,得亏我心脏好,要不然,非得把你吓出毛病不可。”
谷光没有回应,没人能理解他的曲高和寡,被邻居嫌弃到不行。
“不过,你也在这待不了多久,想不到将军在找你,我已经告诉他了,你在这。”
谷光终于正眼瞧他的邻居,一只眼睛被白纱布围起。
在夜晚下,被衬托得犹如惊悚。
“看什么看?我这眼睛还不是被你吓得,我本想拿鞋子,你这神经兮兮的样子,鞋子都被你吓飞,砸我脸上了。所以,我求求你,赶紧走,千万别再回来。”
“将军为何找我?”
“总算听见你说句人话,我哪知道你都得罪了谁,估计跟我一样,烦你呗。你可不能怪我,你去方圆几里问问,谁能受得了你,从前你神出鬼没也就算了,现在还成天在我家旁边唱歌,实在忍不了你。得,你要跑我就当没看着。”
邻居背对着谷光,对于自己的举报,有点感到难为情。
毕竟是一个大活人,谁也不希望他出现意外。
可他太气人。
“站住!别跑!”
谷光甩一甩长袍,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
从地上慢慢起身,拿起小凳子,鱼竿被他收起。
“你倒是悠闲得很,可让我们好找啊。”
“哪位将军找我?”
“如今还有哪位将军存活?当然是久经沙场的巩德大将军。”
“慢着!别把哥哥吓到,我正是巩德,今天与谷菱成婚,特邀五哥前去。”
“谷菱?她也来了?”
“她没跟我一起过来,正在我的将军府里等着五哥,大哥谷文,二哥谷才,三个谷华,四哥谷立全都去了,还有水儿。”
“不愧为当朝将军,我四个哥哥难得全被你聚齐了。那水儿呢,他是谁?”
“是谷菱的儿子。”
“儿子?我小妹有儿子?”
“是!五哥,现在就差您了,本来谷菱还想邀请谷牙将一家前来,但他们来了又走了。”
“知道了,你们今天成亲,但我不想去。”
谷光又重新坐在了凳子上,把鱼竿弄长,开始掉着鱼。
“五哥……”
“别打扰我,纷纷扰扰的事情,与我何干。”
“五哥,我来帮你扇。”
巩德将军将谷光手里的扇子拿到了自己手里,360度无死角的扇风。
谷光的小辫子正一起一落。
“停!”
“五哥,是吹着后脑勺了吗?”
“禀告将军,他是让我停,我刚不小心将鱼给吓跑了。”
“你带着这些人去旁边等我,不对,你们去上游,把鱼往下赶,我和五哥在这钓鱼。”
“不用,那还有何意思。”
谷光夺过扇子,一边晾着脑门上的汗,一边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也害怕。
不过,现在,似乎都已被他摆平。
原来将军是想请他去吃喜宴。
可他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
即使与其他四个哥哥一起穿越过来,依然改变不了他的生活习惯。
“五哥……”
巩德将军十分着急,因为跟季不保公公约定的假圣旨时辰,就是今日。
倘若过期,谷菱定会找出很多理由,不与自己成亲。
他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巩德顿了一刻,站了起来。
“五哥,时日已不早,您何不到我的将军府去休憩,顺便跟家人团聚。”
“这个不急。”
谷光慢悠悠的性格很适合钓鱼,现在又放声高歌,猛然停止。
巩德等着他的下半句,盯着他的嘴巴,但过了一刻,还是没能唱出。
刚才的邻居出来了,三下五除二将谷光拽落到地。
“掉什么鱼?唱什么歌?赶紧给我走,本来还可怜你,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都听明白了,人家将军是邀请你去和喜酒,你妹妹的,你当哥哥的好福气,妹妹带个孩子都能嫁到将军府,你应该面南磕头才对,装什么装!走!”
“不急!”
“不什么急,你不急我急。”
“皇上不急太监急。”
“你走不走?”
邻居干脆脱下了鞋子,想要砸中谷光的脑袋。
他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也罢也罢,我四海为家。”
谷光总算起身,甩了一下长袍,在邻居的威胁下,缓缓迈动步伐。
“再赶回来,我打死你。”
“五哥,你鱼竿,还有扇子。”
谷光被吓的,只顾自己一人离开,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到地上。
巩德将军将它们一一捡起,下人们也随之离开。
可刚接近将军府,就听见里面吵嚷声不断。
“二哥,你把我和水儿卖了,让我俩天天做活,你倒是逍遥快活。”
“四弟,没人愿意搭理你就对了,瞧你这话讲的,就像我收钱了似的。他们根本就没给我钱。”
“小妹,你怎么还带个孩子嫁人,你丢不丢咱谷家的脸,我听说爹爹也来了?幸亏没认出来你,否则不当场晕倒才怪,三哥,你倒是说说话啊,你算是咱家里最大的官,锦衣卫多少人羡慕不来,你可能写那种叫我们一同谋反的信?”
“四弟,就是你自己写的,还不承认,待会儿不怨我,还得怨大哥呢,你除了抱怨,还会什么。”
“别以为你们是我哥,就能合起伙来整我,那大哥是父亲最疼爱的,可父亲没穿越过来啊,大哥成天在外花天酒地,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几个,要不是这巩将军,我们现还在外流离失所,反正我是在将军府长住,不走了。”
“二八二五六呀,二八二五七哈,二八二九三十一嘿。”
“小妹,你先别跳了,你那舞蹈谁也受不了,赶紧给我们那点吃的,饿死了。这巩将军出去找五弟,我看今年都别回来了,你忘了咱爹从前找他,是不是找了好几年,要不是他那精神病的样,别人要打他,他还不回来呢。”
“哐!”
大门开了。
巩德将军首先进来,随后踏入的,是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