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拐角处,黄莺笑滋滋地塞给沈罗熙两个褐色的圆圆的东西。
“这什么啊?”罗熙不解问道。
“这是百香果,酸酸的甜甜的,是大姨昨天从福建寄来的。”
“哦,我第一次见到呢。谢谢你,黄莺。”沈罗熙真诚地说。
“我要谢谢你呢,给你说啊,罗熙,这次我感觉自己一定能考得不错。妈妈说了,只要我有大进步,暑假就带我去福建玩。”喜悦溢满黄莺的眼睛。
“你一定能考得不错的,一定能去福建玩。”沈罗熙的眼睛也乌黑发亮起来。
两颗互相怜惜的心灵快乐起来,足以抵挡住她们所遭遇过的不幸。
孤鬼姐妹的友谊让她们在贫乏中倍感生命的荣幸,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失落的季节里与春天撞怀。
“黄莺,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尖刻的叫声破耳而来。
沈罗熙和黄莺惊得双双转头。
五六个女生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围住她俩。
沈罗熙惊异瞪大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了这一帮人,她认得其中两个是学校里有名的女霸,经常受邀帮女生做一些所谓仗义勇为的事。
黄莺被这阵势吓得变了脸色。
“你们要干什么?!”沈罗熙大声喊到。
“没你的事,老实点。”一个高个子女生呵斥道,接着她手指黄莺,厉声说,“这次考试是不是抄袭了?!”
黄莺直摇头,连声说:“我没抄,我没抄。”
一个短发女生猛地推黄莺一把,恼怒道:“你以前英语烂得很,这次分数怎么能超过我,我们刚在英语老师那里看到的,不是抄的是哪来的!”
“说,快说,是不是抄的?”
“抄谁的,说出名字。”
“抄袭者,快说!“
……
几个人连珠炮轰黄莺,黄莺连连后退,“我没抄,没抄!”
“叫你嘴硬,叫你不承认!”那个短发女生上前揪住黄莺的头发。
“你们几个疯子!”沈罗熙冲上去抓住那个女生,一下子把她推开。
“你抢走了楚鸣陌,还在这多管闲事,打她!”高个子女生指令道。
几个女生转而围攻沈罗熙,你一拳头我一巴掌落到沈罗熙身上,黄莺捂着头吓得不知所措。
躲闪中,沈罗熙抓起墙角处的半截棍子,怒吼道:“我看你们谁过来,我这条命等着!”
几个女生一下子怔住了。
沈罗熙拉起黄莺就跑,她听到了风在耳边低语。
“罗熙!”正在寻找沈罗熙的楚鸣陌看到眼前情景吃惊喊到。
罗沈熙停下来,棍子掉到地上。
楚鸣陌冲过去抱住她,低声说:“罗熙别怕,我是楚鸣陌。”
柳舒当面说过楚鸣陌和楚震尘一样冰冷得几乎不需要女人,那是她经历了楚震尘从来不热情的声音和眼神后得到的结论,但这世上未必有其父就有其子。
楚鸣陌并没有把在家里的冷陌原汁原味地复制到家外去。在外面,他最起码比在家里要活泼,虽然这种活泼在老师和同学眼中看来是十分冷傲的,根本与活泼这个词没有一点亲戚关系。但楚鸣陌自己明白,他的孤独感来自家庭,在学校里他不孤独,他只是乐于经营一个人的空间。在一人之外,能看到同学的打闹和课堂上被学生气得脸色发红的老师,他心里的小孩子快乐也会立马跑来找他。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的快乐之火愈来愈旺,并且他想每时每刻都举着这火把,这火把中飘落的任何一点星火都能弥补他在家里沾染上的孤独感。这一点一点的星火里都闪烁着一个名字:沈罗熙,沈罗熙,沈罗熙……
他需要女人,他又不是单纯地需要女人,他是需要他和这个女孩之间的快乐,因为这种快乐的诞生,他也更爱这个女孩。
所以沈罗熙被五六个女孩追赶的情景深深烙在了他的脑子里,他有义务让她心里的惊慌灰飞烟灭,否则他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他郑重地向廖康和张子寒说出自己的决定:“明天去游乐场,我要带着沈罗熙去。”
“什么?”廖康那双原本朝气勃勃的长眼睛睁得几近圆形了,“你带个女人去?!你不知道会生出多少麻烦事吗?”
楚鸣陌转向张子寒,张子寒表现出的不知是过度的意外之情还是正中下怀的惊喜,他有点语无论次:“好的……去啊……带沈罗熙去,我同意,我同意……”
“啊呀,男人的世界里闯来女人,一定会天下大乱的!”廖康沮丧地摇头,仿佛他已看到了明天糟糕的情形。
“去哪里明天,我也要去!”艾晓晓跳过来,手指着三个人说,“都不准反对啊,并且我还要带个伴,夏天麦,过来!”
对艾晓晓,夏天麦是有呼必应,况且还是出去玩的这种好事,夏天麦更是不会拒绝。
看到夏天麦也加圈了,张子寒对天哀嚎:“我的娘娘来,这哪是去游乐场啊,这是去杀猪场啊。”
“别嚎了,明天好好伺候着本姑娘,要不然我神指一点,让你在摩天轮上变成吊死鬼。”夏天麦不惧毁容地翻个白眼伸出长舌。
张子寒回击一个更辣眼的鬼脸。
在闲暇时间里,男人们要么想着和自己一样的雄性们喝酒聚会神侃,要么就和自己心爱的姑娘消磨浪漫,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的话,那么是真有点女人的安静或者是有特么妖腻的爱好了。
刘小军是不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空闲好时光,他收拾好一切,便跑到高二(8)班候着艾晓晓了。
“晓晓,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起去吧!”刘小军热情如火。
“不去,明天有事。”艾晓晓一口回绝。
“什么事啊?我可以陪你去。”刘小军紧追不舍。
“有人陪了,不需要你去。”艾晓晓心里想着明天和楚鸣陌一起的情景,她懒得和刘小军多说。
“晓晓,那明天你走哪,我就跟到哪啊。”刘小军的追偶决心坚如磐石。
每个人都欢呼着的早晨到来了,太阳今天有点萧条,只把时间翻到了第二天,却把整个天空留给了灰色的云团,在云团的簇压下,天和地的距离骤然变短。天空虽不太明亮,但没有了太阳的炙烤,这对女孩子们来说真的是幸福极了的事。
沈罗熙穿了一件藕粉色连衣裙,这是去年暑假她在饭店打工的报酬里抽出两张买的,妈妈也总是说:“亏了我们的罗熙了,我和你爸得欠了你多少条漂亮的裙子呢?”可罗熙不在乎衣裙上的匮乏。
看到沈罗熙,楚鸣陌的眼睛亮了起来,脱下校服的沈罗熙多了一份女孩的卓约风姿。
刘小军早早就等在了艾晓晓家门口,守门神似地盯着每一个从艾晓晓家门经过的人,好像艾晓晓会乔装打扮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猎犬终于看到了目标,艾晓晓一身天蓝色短裙飘然离开家门,刘小军紧随其后。
到了约定地点,刘小军的空降而来,让大家吃惊异常,但谁也不愿意成为逐客的小气鬼,七个人的短程之旅开始了。
他们乘3路车到了家得福超市,又转乘18路到了游乐场对面的大排档区。
要走过马路才能进去游乐场,七个人兴气冲冲,年少的游者总是对未到眼前的快乐欣喜若狂。
抬脚的那一刻,楚鸣陌不自觉地拉起沈罗熙的手,每一个有危险的关口,他总是想起她的安危。
买票,买水,又给三个女孩安排好事宜后,一行人进了游乐场。
这是一个令年轻人兴奋着迷的地方,可玩的地方太多了,要先去玩个什么项目,人多就要统一意见。
廖康要去坐摩天轮,张子寒好像还在忌讳着夏天麦的咒语,说自己恐高不能坐那转死人的东西。
楚鸣陌考虑到女孩们的胆子,特别是他不希望沈罗熙心里紧张,他提议先去玩个碰碰车。
金主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大家一致同意。
算过人头,付过费,七个人各得一辆碰碰车,兴奋立马沸腾全场。谁也没有自家的车会被撞毁的那种担心,找准对家,使劲碰撞。相撞后的大叫,躲开掉的大笑,让人尽情地释放开心。
沈罗熙把持着方向盘,在这种地方,她有些矜持胆小,她不太敢随性地去撞击任一辆车子,虽然她知道这是游戏。
艾晓晓和夏天麦像被松开了腿的山羚羊,疯一般追赶对方,她们不时地互撞叫喊。刘小军像艾晓晓的贴身保镖,一边操作车子,一边察看艾晓晓,刘小军逮住机会就从后面撞得他慌忙逃跑。
楚鸣陌看着沈罗熙的怂样,忍不住偷偷地笑,他喜欢这种不太放野的女孩,在她身边他有保护者的成就感。
尽兴后,他们又去坐了过山车、海盗船,三个女孩童话梦附身,要去坐旋转木马。
四个男生靠在休息椅上,望着女孩子心花怒放的喜悦。
艾晓晓高兴地朝楚鸣陌挥手,奈何楚鸣陌的眼神随着沈罗熙转,刘小军恋人似的对艾晓晓比心。
廖康叹息道:“如果不带着三个女人,咱几个可以去那边的鬼屋看一看了。”
张子寒纳闷道:“你考试入魔了吗,怎么老想找不寻常的刺激。去那地方干嘛,万一吓得脑血管崩裂,成了里面的道具喽。”
廖康看看楚鸣陌和刘小军,俩人盯着旋转木马上各自的人儿,幸福感爆棚,根本忘记了身边两个一路而来的兄弟。
“以后绝对不能和带着女人的男人出来玩。”廖康一副痛心欲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