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绯也不好意思再让叶长述担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对这个陌生的男子，有些难以启齿地喊了声：“爸。”

看到叶启绯起床了，叶长述再确认了一下她的手还冰不冰凉，这才放心下来：“刚才你妈看你脸色不对，吓坏了，这会儿到街上买新衣服了，两件袄子还是得有。”

叶长述一边心疼，一边怪着自己没本事，要是他也是个商贾人家，怎么会让两个孩子过得这么苦啊！

叶长述让叶启绯坐在旁边，把自己的热水袋放在了叶启绯的怀里，里面刚灌上热乎乎的水，就没那么冷了。

叶启绯眼尖地发现了桌上的报纸，礼貌性地问了下：“这个……我可以看吗？”

叶宁宁有些不以为然的：“你要看得懂你就看呗，反正每天的报纸拿回来都当柴烧！”

都是学校里发的，每天都有，叶宁宁当然也觉得不稀奇，但是叶启绯却是眼尖地发现了报纸上有熟悉的人，这才更是惊讶了。

报纸上的头条便是刊登着叶家千金叶绮菲逝世的消息，而方昱世沉痛不已，前来吊唁的大多也是达官显赫的人，是……是她自己？！

她还活在，新时代吗？叶启绯有些激动，她难道不是重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年代，而是就在自己死后几天的一个偏僻小镇吗？

叶启绯收起激动的情绪，问了句：“爸……今天是几号啊？”

“十二月四号啊，怎么了？”叶长述怕叶启绯生病，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没事只是问了问，便放心了。

但叶启绯的心里却是久久地不能平复。

十二月四号，十二月四号！

这是自己被火烧死后的第三天，她在家人们都生活的A市里，叶启绯又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看着照片上来吊唁的方昱世和家人，只觉得有些地方说不出的怪异，有些为难地朝着叶宁宁开口：“宁宁，你每天带回来的报纸，能先给哥哥看吗？”

叶宁宁有些见了鬼一样的看了一眼叶启绯，但也点了头：“哥，你真是奇了怪了，平时带回来的报纸你都没看过，就扔进灶台底下了，怎么忽然要看报纸？你又要看报，你怎么不自己去读书？嘁。”

读书？原来叶启绯是没有读书的，她心头有了些念想，火热的目光看着叶长述。

叶启绯不知道叶长述是什么脾气，有些羸弱：“爸，我可以念书吗？”

“你念书？”叶宁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你别拖累我们家了行吗？你看你是块读书的料吗？以往爸送你去念书，交了学费你却死活不去，真是白瞎了那几百块钱！”

“宁宁！”叶长述忽然低喝了声，叶宁宁也不敢再多嘴了，继续埋头写自己的作业，高三学业繁忙，她也不敢多想别的。

以往叶启绯不肯念书，愁坏了叶长述，他是宁愿苦自己也不要苦孩子的人，他们出生本来就不太好，又生活在这么穷困的地方，读书是孩子唯一的出路。

“小绯啊，你若是真的想读书，爸会想办法的，会想办法的。”叶长述反复地念叨着这几个字眼，不知道是在让自己安心，还是在让叶启绯安心。

叶宁宁听到这话，气得把笔给摔了，没一会儿又把笔给捡了起来，抱着自己的作业本就兴冲冲地回了自己那屋子里去写。

叶启绯有一小瞬间的尴尬，扬起的面容上带着些微的苦涩：“谢谢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