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物理晚自习。

然而，就在课代表朱磊发完作业，打算动笔解决难题时，停电了。整个教室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隐隐地，远处似乎传来了女生的尖叫。

同学们顿时乱做了一锅粥，提议用手机照明的，叫嚷着要回家的……声势浩大，席卷了高一（3）班。

“保持安静。”讲台上，张炜涛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充满着压迫感，只一瞬，所有的学生都如受惊的鸟儿一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除了因为怕黑而“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林婉清，所有人都在等候张炜涛继续讲下去。

张炜涛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和一盒火柴，毫不在意地点上烟，然后把烟放在了讲台上。

“老师，这点光不适合照明。”

张炜涛斜睨了一下发声的吴邪，开口道：“我没打算用这个照明。”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螺丝刀和一卷铜丝，然后把烟叼到了嘴里。

“我之前弄错点东西，导致保险丝烧了。”说着，张炜涛打开了电闸，尝试着按了按复位键，但毫无作用。

“这个学校的每个楼层教室都是串联的，但是，不同楼层间的教室是并联的，所以，只有我们这一层停电了，记住没有？”说着，张炜涛熟练地把电闸拆了下来，“断路只会影响串联电路，而短路，则会影响并联电路……”

张炜涛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分钟后，教室重新恢复了光明。

“好了。”张炜涛把工具放回讲台上，拍了拍手，“现在，老实做作业吧，还有，谁串并联电路再弄错的话，下一个月站着上课，没意见吧。”

冷场一段时间后，赵空影思前想后，斗胆回了一句：“没意见。”

“禁止讲话。”张炜涛随意地看了赵空影一眼，“乖乖站起来吧。”

于是，赵空影迫于压力，只得乖乖地在全班怜悯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这个傻子……”林婉清抬头看了看一脸苦闷的赵空影，放下手中的笔，戳了戳身旁的楚琴，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楚琴大大，快把物理作业交出来参考参考。

楚琴会意，趁着张炜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赵空影身上，将手中的试卷一把推到了林婉清的面前，林婉清立刻有了动作，用物理书将楚琴的试卷挡住。因为林婉清动作过大，张炜涛略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林婉清，但并没有深究，回到讲台上自顾自的翘起了二郎腿抽烟。

林婉清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张炜涛的动作，然后慢慢地把楚琴的试卷从物理书下抽了出来，开始比对两张试卷上的答案，并不时用铅笔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试卷上打上标记。

然后，就在林婉清和楚琴都在聚精会神研究试卷的时候，张炜涛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一把抽走了两人的试卷。

“这么着急知道结果，是上进的学生，我先帮你们改出来，没意见吧。”张炜涛说完，颇为得意地看了眼林婉清，“你也站起来吧。楚琴坐回去，你看着她站就好。”

接着，张炜涛回到了讲台上，只短短几分钟，就把试卷改完了。

“二位，请到讲台上来一趟。”张炜涛说着，掐灭了剩下的烟，随手丢到自己带来的垃圾袋里，并示意林婉清和楚琴迅速且安静地走到他面前挨批。

张炜涛看了看慢吞吞的两人，也不着急，重又拿起笔在林婉清的试卷上打了一个批注，“林婉清，就从你开始吧。这份卷子，你做的不错，你画圈并且没有修改的地方，我就算你对了。来，你看下电梯这道题，我之前讲过了，怎么判断力的大小和方向？我之前是喊你回答的吧，怎么一做到试卷上就记不住了？”说着，他把林婉清的试卷递到了林婉清的手上。

林婉清看了看试卷，发现上面有一个用红笔画出来的简易受力分析图。

“你自己看，如果电梯在坠落时，给了里面的人一个支持力那么这个人还能下落吗？”说着，张炜涛从一堆试卷下抽出了一张草稿纸，边说边写道：“按照你那个来，这个人是60kg，根据牛二F=ma，向上的加速度是不就是g吗？这里还有一个向下的重力加速度，也是g，抵消了，所以，以地面为参考系，这个人是不动的，你觉得现实吗？这种答案也敢往上填，学物理不是让你去反抗常识的。”

说完，张炜涛伸了个懒腰，“好的，你回去吧，可以坐下了，试卷上的其他错误，和我刚才讲的差不多，都是没有受力分析。以后记得每一题都要画受力分析图，对了，现在就去订正，下课时检查。”

静静地站了一会后，林婉清灰溜溜地跑回了座位，开始订正试卷。虽然错的不多，但离下课时间已经很近了，所以，林婉清的着急也在张炜涛的意料之中。

“楚琴，嗯，你倒是很有天分的，都是些小错误，原则上都是对的。”张炜涛把试卷还给楚琴，“以后认真点，还有，要是真的想提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拿给我改就可以了，老师不会嘲笑你错的多的。下面的，也一样，如果想要提前知道你做得怎么样的，直接送给我改，明白吗？”

“明白了。”稀稀拉拉地，讲台下传来了应和声。

“嗯，赵兴影你也可以坐了。”话音未落，下课铃响了起来。与其他老师下课不同，只要张炜涛还没有走，这个教室就没有人敢讲话。

于是，赵空影如释负重地坐了下来，过了几秒后，张炜涛度出了教室。

叶轩把装模作样握在手中的笔放下，好整以暇地捋了捋头发，然后转向赵空影，“半年了，他还是记错了你的名字啊。”

赵空影摆摆手，“没让我去他办公室就好事，你是不知道，他办公室有多恐怖。”

“多恐怖？”

“还是让我物理课代表来告诉你吧。”不知何时，朱磊站到了赵空影的身边，一把按住桌子，“他的办公室很大，却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只有一个人的容身空间，其他地方，到处是电路。各种各样的电路，还有电线，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我听说……”

突然，朱磊肩头一沉，回过头，张炜涛正用核善的眼神看着他。

“我、凉、了。”这是朱磊脑海中最后出现的几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