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杨氏由着苏妤和玉兰搀扶着进了大堂。
远远的一眼就看见李氏在卫城旁喋喋不休,隐约听见李氏在那里搬弄是非。
杨氏一时间气急攻心,快要晕了去。
早在里屋时,苏妤便觉自己的娘亲今日状态不好,便劝了娘亲回屋修养一番,剩余的事,由她来便可。
这里毕竟还是长青府,不是那李氏母女俩的地盘。要是有什么差错,只要她一声令下,家仆们便会立刻进来制服她们母女俩。
尽管苏妤这般劝着杨氏,杨氏仍旧不放心。
苏妤当然知道为何。
一家之长的父亲不在,外出办公去了。倘若杨氏自己也不在,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独自面对这些糟心事,杨氏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苏妤也知娘亲对她的爱意,也不再多说。
好在一路上,苏妤都仔细着娘亲。一见娘亲有些不对,便立马让丫鬟扶着,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李氏一回头,见杨氏来了,便住了嘴,不再好说些什么。
卫城也乐得清静。
不过多久,回去禀报的仆人便回来了。
公主应允了,特地嘱咐着让康姑娘今日好生歇息,明日再来接她回去。
李氏福了礼,笑着讲了些公主明理的赞美之词,又对卫城他们表达了她的女儿康雪盈不能出来回礼的歉意。
“无妨,我们明日再来便是。”
卫城简短的回复了李氏,便侧身向杨氏和苏妤抱拳拜别:“苏夫人,苏小姐,此次来访,有所叨扰。”
“哪里哪里,是我府招待不周了。”杨氏虚弱回着。
卫城随即便领着公主府的人离去了。
待外人都离去了,杨氏怒极:“李氏啊李氏,你这是要真置我长青侯府于死地。”
李氏不语,见这杨氏气的七窍出烟。心里便很是得意。
心里一直有的幽怨终于有了疏通的渠道。
她与杨氏年幼玩伴,相继婚嫁。明明是互为表亲,后续差异却是如此的大。
夫婿早逝,她在夫家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只与孩子相依为命。凭什么,杨氏就能成为长青侯府的夫人。儿女双全,婚姻幸福美满。
常年在这长青侯府的怨气散了些。
“你们长青侯府的就是见不得我儿高升。”
李氏嘲笑道,“我不想与你们胡搅蛮缠。快快去整理一下原先我们的房子。倘若再让我们住进那柴房,我定要闹得个满城风雨。让你们长青侯府在这京城抬不起头。”
杨氏听了,直接气晕了过去。
“娘亲!”
“快,快扶我娘亲回屋休息!”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将杨氏扶稳。
李氏见了,心里一时间有些害怕,但脸上故作镇定。
待丫鬟搀扶着杨氏下了去。
苏妤缓了缓口气,忍住了内心的愤怒。
转身安排婆子去重新打扫了李氏母女的房屋。
安排妥当之后,苏妤凶道:“姨母,我娘亲待你到薄厚,你是心里最为清楚的。倘若我娘亲有任何差错。我长青侯府必要你们,一一偿还。”
李氏心里更慌张,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的气势给压了过去。
李氏脸上一脸冷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苏妤到了杨氏的房间,便见娘亲正躺在床塌上,几个丫鬟在细心照料着。
“你们先下去吧。我来照顾就行。”苏妤轻声道。
“喏”丫鬟们便轻轻的离去了。
“娘亲你可好些了?”
“我儿,我并无大碍。只是被气过了头。”杨氏勉强展出了笑容。
“娘亲,她们这些个白眼狼,你无需理置。自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她们过了今日,就是那荣国公府的人了。我长青侯府怕是要……”
“娘亲呀,娘亲看看你自己。这气的都气昏了头了。顺安长公主,娘亲你可记得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顺安长公主,杨氏在一些宴会上有所耳闻。
杨氏有些迟疑:“这么说来,妤儿的意思是,公主府的派人来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妤儿也是如此猜测的。那日,在驿站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虽未亲自看见康雪盈与卫洲有肌体之亲。但我知道卫公子的为人。”
苏妤顿了顿,继续解释:“今天来的那位公子,是卫洲的的属下,名叫卫城。娘亲你今天也见到了。连他的属下都如此一派正气,更别提卫公子了。”
“我儿说的很是道理,是娘亲昏了头。”
苏妤帮杨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道:“所以娘亲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杨氏宽慰的点了点头。
是夜。
苏妤在自己闺房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正是朦朦胧胧入睡时,突然听见窗外有异响。苏妤立马便清醒了,在床榻上小声地唤着丫鬟的名字。但是玉兰和玉燕似乎都不在附近,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苏妤便独自下床,壮着胆子往窗外看去。
靠着那皎白的月色,苏妤便看见自己的窗边多了一封信。
苏妤很是惊奇,心里暗思,平白无故的怎么多了一封信。又见附近早已没了人影,只有窗边的柏树随风摇动,树影斑驳。
苏妤便有些好奇的打开信封来看。
只隐约见里面的字体苍静有力。
苏妤便凭着月色,到了角落的桌上,点了蜡烛。
只见书信上面,清楚又简洁的解释了这次公主府的为何要接康雪盈母女俩回荣国公府。末文,还让她宽了心,不要着急。
落款之人正是卫公子。
苏妤心下一喜,就着大点的烛灯反复看了好几次。
“娘子,你怎么起床了?可是要去起夜?”玉兰见苏妤屋内亮着光,便推门而进,询问道。
“无事,不过是想着一些事情罢了。”
“娘子,这可是什么时辰了都,还在想事情,快快就寝吧。”玉兰见苏妤拿着宣纸在那里坐在椅子上,笑着催促。
“也不披着些毯子,再多过会儿,怕是要着凉了。”
“我这就去了。”苏妤笑着回道。
玉兰正疑惑着娘子怎么大半夜的,如此高兴。便对那宣纸上写的东西顿时充满了好奇心。
“如此,奴便退下了。”玉兰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苏妤仔细的将那封信叠好,放在了枕头底下。带着笑意入了甜梦。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一片鸟雀乱鸣,叽叽喳喳。
苏妤这日较平时早起了些时辰。
待玉兰和玉燕推门进屋服侍,便见苏妤正这坐在梳妆镜前台梳妆打扮。
“娘子,今天可真是起得早呀!”玉燕惊道。
“是了,你可不知,昨夜娘子还拿着封信在那里读了好些时候呢。”玉兰见苏妤面上开心,便笑着挪揄道。
“怕那不是那心上人送来的。”玉燕回道。
“你这丫头片子。谁教你的这些胡言乱语。休要胡说,再要乱说,我可要罚你了。”
“看看,铁定是那心上人送的!”
屋内笑语一片。
“娘亲,怎么没有见康雪盈她们前来用膳?”
“我派人叫庖厨给她们另外做了端了去。一起用膳,怕是要折我几年寿了。”
“娘亲,大清早的莫说气话,不吉利。待会儿悄悄告诉娘亲你一件好事儿。”苏妤回道。
苏妤和娘亲杨氏用了早膳,便一起回了杨氏的屋内。
杨氏刚一坐下,便见妤儿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娘亲,你自己仔细看看里面的内容。”
杨氏接过信封,细细的读着。越是往后面越是一脸的震惊。
“原来如此。”杨氏读完后,便笑开了颜。
这是杨氏昨天被气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顺安长公主果然是明事理之人。”杨氏感慨着。
“所以哪,昨天妤儿不就说了,娘亲不要着急。就会有人收拾他们的。这叫罪有应得。”
“我儿着实聪慧。”
真是我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一想到自家女儿对着荣国公府家的三公子的丝丝情谊,又想到这封信上,那不着痕迹关怀之意。
也许……,有人识了。
李氏屋内,康雪盈望着铜镜的自己,笑的乐开了花。
“我儿今个儿,是京城里最最好看的。难怪那荣国公府的卫公子都为你着迷。”
“娘亲~”康雪盈笑道。
太阳未出之时,康雪盈便早早的起了床。
也不待丫鬟过来服侍洗漱,只自己细细的梳妆打扮,丝毫不让外人插手。
“昨日的衣裙,可是干了?”
“娘亲昨个就细细的清理了,帮你带了来,快来试试。”
“娘亲,今日过后,我就是那荣国公府的夫人。今日过后,我们再也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雪盈要让娘亲你也好好享受着荣华富贵。”
李氏听了,欣慰到快要落了泪:“没有白疼我儿,只是娘亲不求我自己求多福多贵。但求我儿幸福安康。”
“娘亲……”康雪盈眼角湿润。
“莫哭,莫哭。才妆好的容,为娘可不想让我家雪盈成了花猫。”李氏一边帮康雪盈梳着发尾,笑着。
李氏母女俩在自己的屋内用了一餐颇为丰盛的早膳后,便遣散了仆人,正襟危坐的待在屋内,等待着公主府的派人来接。
直到有丫鬟前来禀告,康雪盈才起身款款而去。
到了回程的路上,卫城都觉得十分的惊奇。
这一路上,康雪盈母女没甚作妖。
尤其是那康雪盈,进了轿子后,一路下来也没有找什么麻烦。
这个可和当初从驿站回城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