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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段路程的结束
作者:微茫烟树本章字数:4594更新时间:2022-07-23 14:39:55

秋分这天,叶上白霜被风吹化时,沧海阁中先后响起两阵婴儿哭声,宥妃的孩子们呱呱坠地,母亲共一女一子,三人俱平安。皇帝欣喜不已,赐女名赵玉卿,这是他继玉真、玉霂之后的第三个女儿,排行第四,出生时重四斤二两,赐子名赵玉奕,这是他的第二个儿子,排行第五,出生时重四斤五两,比他的哥哥赵牧,小了八岁。

后宫众人送来贺礼,其中皇后之礼尤重,下午皇帝去书房理事时,皇后又命朱碧送来了另外的贺仪,孔嬷嬷收下,对朱碧行了个大礼,“老奴替宥妃谢过皇后重礼”,宥妃也笑道:“待臣妾出了月子,必带孩子们拜见皇后”。

朱碧也笑着道,“皇后说了,凡事以产妇为重,今日宥妃娘娘不便,需多做休息,他日皇后会前来沧海阁看望,宥妃娘娘切勿奔波、劳烦。”

送走了朱碧,孔嬷嬷和宥妃相视一笑,“果真是重情之人,如此我们也不必过多客套,大家各得自在”。

虽然宥妃平安生下孩子,也未有大出血,但身体还是大不如前,皇帝心疼宥妃产子不易,不舍得他们母子分离,于是宥妃的孩子便和玉真、赵牧一般,放在母亲身边养育,这一情形不仅持续了整个月子,也持续到了玉卿、玉奕幼年时期,以及幼子玉矩的婴童时期。而玉真和玉霂也长大了。

她们和太子、赵岐共学了六年,到嘉元15年时,玉霂十一岁、玉真十二岁,而赵牧十四、赵岐十六。赵牧早已在宫中独立居住,宫殿不大,在理事的正殿斜后方,离父皇常待着的后书房比较近,方便他陪同议政,这些年伴随他的成长,他表现出的学识、冷静、周全和宽和都令皇帝十分满意,干脆于正殿议事厅中为他安放了一个方凳,时常带去学习,皇后那边已在为他挑选太子妃,合适之人不少,为了他的婚事,这两年皇帝、皇后的交流比前些年明显多了许多。

赵岐已经议亲,未婚妻子是宥迁和老赵王爷定的,是当时陪宥迁进京经营的二子宥咎之长女呦娘,比赵岐小上两岁,容貌肖宥妃,性情却南辕北辙,不爱诗书吟诵,却颇有经营之才干,听说行事十分利索,深得父亲、祖父喜爱,皇帝对这门亲上加亲的亲事十分欢喜,特赐了赵岐一座宅院作为定亲之贺仪。

玉真这几年受王皇后约束较多,毕竟个性活泼爽利又年幼爱玩,中间有两年几乎受着王皇后的逼迫在学习,不过也因为母后的这压迫,玉真和父皇的关系倒又亲近了起来,每次嚎啕大哭时都是靠宫人偷偷跑去找了父皇救她。而玉霂那边则是另一番光景。

玉霂小时候乖巧中伴着些活泼,既贴心又可爱,调皮时会去爬树、拔父皇胡子,乖巧时会搂着父皇脖子安静待着,只是幼时那件事后,玉霂便多了些安静,少了些明媚,和父皇也悄无声息地隔阂了起来。皇帝起初见她时总有些愧疚,后见她始终淡淡的,便有了些恼意,王皇后看在眼里,并没有强迫她改变,只多说她的懂事和聪慧,日子久了皇帝对她也多了些包容,甚至听着女官、孔嬷嬷对她的褒奖时心中还有了骄傲感,给她的赏赐日渐多起来,前些日子主动提醒皇后为玉真觅亲事时也给玉霂留点心。

皇帝的子女不算多,但内宫平和,孩子们也算成器,没哪个有骄纵的习气,看起来真的是未来可期,皇帝看着心中既熨帖又安慰,有时朝事不顺,难免心中郁结,想起孩子们他总能多些安慰,想着即使自己不行了,赵牧也是顶用的,这么好的孩子一定能得到众臣支持,何况,他还有同心同力的四个兄弟姐妹帮扶,再不济,到赵牧孩子那会儿南国也一定能稳定下来。可惜,愿望终归只是愿望。

嘉元16年5月,南国北边与西边的国家秘密结盟,先是于南国东北边境挑衅、争斗,抢夺商品、牲畜,南国多次谈判不成,竟被北边国家打着守护当地百姓的名义直接夺走一城,朝中紧急商议后,皇帝命驻守北境的三王爷前去驰援,三王爷恐此事有诈,命手下将领打着自己的旗号前去驰援,该将领顺利夺回城池,可是正当他欲前往首都复命时,整支部队被伏军绞杀,死伤竞达2万余人。一时朝野哗然,可不待朝廷有所反应,那伏军竟然直奔都城而去,人数竟有五万之巨,皇帝惊惶,可此时,三王爷却并未回朝救援,而是命一大半将士直压北境,强势向里推进,自己则带领小半将士直奔西境,一路强攻,直至西边国家的首都。

皇帝紧急召唤了蜀地、楚地的将领前来支援,终于在首都外不足十里的城池与敌军相遇并展开激斗,可是蜀地和楚地的军队毕竟人少,且长途奔波疲惫不堪,战力和对方相比有明显的差距。眼看着战线越来越近,皇城上下一片惶惶,都城百姓开始携家带口外逃,皇帝仁慈,允许官员家人携着钱财出城而去。与此同时,皇后清肃皇宫,两位未生子的宫妃自愿留下,朱碧则带玉真、玉霂出宫,皇后、赵牧、宥贵妃留守在宫中,宥贵妃的孩子们出宫跟随她的父亲与长兄一家回到了江南,玉真、玉霂出宫后便迅速往西边而去,直至亭岚。

六年不曾长聚,玉霂一路忍不住地揭帘张望,在见到母亲的刹那惊喜不已,对玉霂而言,她虽然从未到过这里,可是这里有母亲,有母亲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我终于离开皇宫了。”她扑进母亲怀里,“我回家了”。

“好玉霂,母亲再不需要偷偷摸摸去看你了,以后的每一天,母亲都会在你身边”。

相比玉霂归家的喜悦,玉真显得有些失落,她的母亲和哥哥还在皇宫,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她担心母亲的生命安全,担心哥哥会不会随着父皇被贼人枭首,她也担心那个护着她不被母后骂的父皇。一路往西,她的心就像悬在了空中,越升越高,越走越恍惚。过去的玉真有多骄傲、多明媚,这时候的玉真就有多失魂落魄。朱碧心疼这样的玉真,可是除了陪伴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这样的煎熬没有持续太久。嘉元16年11月,蜀楚联军无力支撑之时,皇帝收到了军报,三王爷攻破西境国都,以屠城威胁,破坏了西北联军的阴谋,同时,三王爷已绑着西境国王和太子往南国首都而来。北境也有好消息传来,夏季的干旱酷热和南国军队的强势压境使北境军力不断回缩,他们已无力再对这支深入南国腹地的军队提供任何支持,同时,三王爷命当时未被伏军绞杀的残部人马重新集结,并一路收拾残部,召集了一队约万人的军队往首都赶去,转眼之间,这一路深入南国的敌军就成了瓮中之鳖。与之相应,朝堂之上一改往日的惶恐颓唐,大喜之下,皇帝被一种并不陌生的不安包裹,夜晚,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叹了口气,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嘉元16年12月,三王爷的军队开始合围,原本就已开始内部溃败的敌军不到两日便全数被绞杀了个干净。待三王爷上朝,皇帝嘉奖其部的同时,下了一道让位诏书,国家困境需要有魄力谋略的皇帝带领走出,南国幸运,本就有这样的人才,同是赵家兄弟,为了南国江山长安,皇帝愿退位让贤。三王爷几番推辞不成,在朝臣恳请声中接受了皇位,只是坚持自己子息单薄,且不曾受过帝王教育,望赵牧作为太子留下。

新旧两位皇帝一团和气地过完新年后,嘉元17年正月初八,新皇登基,第一本诏书便是封自家兄弟为安王,赐封地于江南富庶之地,正月十五一过,安王便带着后宫妻妾前往封地。与此同时,朱碧带着玉真也赶往了封地,而玉霂,因身体娇弱,上次颠簸之后便一直不太好,此次不与玉真同行,安王应允。

嘉元17年,经历了一场大乱的南国在新皇的雷霆手段下迅速整顿、肃清,勉强没有耽误春耕的南国这一年虽然艰难,秋收之时还是喘上了气,南国活过来了。身处江南的安王听到了口粮不缺的好消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叹了口气。他也收到了玉霂病逝的消息。尽管此时他身边已有玉真、玉卿、玉奕、玉矩相伴,且因他感念两位宫妃的情深义重,这一年还有两位不知性别的孩童尚在母亲腹中,安王仍然感伤不已,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失去自己的孩子。他怔忡了多日,他想起了玉霂幼年的那次叱责,正是从那时起,他那个有点调皮却始终温柔懂事的女儿与他渐行渐远。他不耐烦看见她的母亲,直接送她母亲进了荒僻的宫殿,他不耐烦料理她母亲的死,还怕她的死冲撞了宥妃生产,干脆让皇后草草料理,他不耐烦去与女儿的冷漠相处,便怪她责她。一桩桩一件件让安王忍不住泪目,他想,秋天,果然令人伤怀,而自己,也真的无所事事很久了。

他决定好好视察和管理自己的封地。江南的封地并不太大,然而此地一直富庶,且没有受到战乱的直接影响,民心安稳,虽然因为不是实封,他不掌握自己封地的军事大权,但他仍有财政和治理权力,数年经营,江南安王封地越发富庶,而安王也越发开怀,他想,自己还是适合做皇帝的,特别是做个太平皇帝。

皇帝却没有他开怀,不仅不开怀,还常年眉头紧锁。他宵衣旰食,积极拓展疆土,不仅将当年被他攻破国都的西边小国牙炽全数纳于南国,还将舆图上的北国边境线向上推去了五六百公里。他勤勉治国,奖励商农,为读书人提供了更宽阔的政路,举国上下勤勉而乐观。只是偶尔走在被月光洒满的白石路上时,他会望望那轮明月,看看自己的影子,想念沙漠被风吹皱的纹路,和洒在沙漠上的白色月光。他想,在他治下,那边的军民终于可以安心听着风声和驼铃声入睡了,自己果然适合做皇帝,只是这秋天,太令人伤怀。

玉霂,不,林茄,却一点也不伤怀,她的成衣铺子明天要新进一批布料绸缎,她不仅要去检查布匹绸缎本身成色,也要仔细看过绣工,之后好去结算,后天紧接着她就要给店里工作的小娘子们结算近十日的工钱,大后天,又要和小女娘们商讨新鲜的成衣式样,尽管玉娘和蓉娘管着经营,她还是让这一件件事策得歇不下来,哦,对了,再大后天她和檐修约了要去山寺看桂花。林茄真的很高兴,她想,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市井,这么热气腾腾的生活真的太好了。

她母亲日常管着宅院和田庄的运转,时常在乡下转悠,她看着农人们耕织,看着稻田丰美、溪水清澈,也十分满意,这几乎就是她幼年最美好记忆的翻写,只是她现在不是那个因为家穷被丞相府买去的小姑娘了。她有了自己的田地和农庄,不仅手中经着各种银钱,库中还存着许多,她想,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做个乡野人,那么自在,没有一点烦忧。也不对,她转念一想,女儿的婚事就是我的烦忧,隔壁书铺家的小子顾檐修和自己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心意相通,还是兄妹相处?这两人一起长大,虽不能说是青梅竹马,可一人儒雅一人秀美,且都很勤快实干,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如能说婚到一处,倒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两人心意到底是如何?又说了,檐修怎么会有个半月没上店里来了?这离县试还有好些日子呢,也没听说有哪个师友过来看访啊。女儿也真是,到底是分开了六年,人大了,主意也大了,竟是提也不提他,弄得自己心急。

安王妃也很心急。她并不操心赵牧,赵牧的婚事虽然询了他们意见,但最终主意还是新皇拿的,已定下当时陪他征战沙场的大将之女。新妇家族并非出自草莽,相反,也是京城声名煊赫的武将世家,原本也在安王妃的议亲名录上,新皇的选择不仅顾了多方的仁义,也有为太子撑腰的诚意,太子婚事一定,朝堂之上再无他声。她操心的是玉真。玉真快15岁了,可是还未议亲,倒不是没有上门提亲的人,只是玉真眼高于顶,竟谁也看不上,她有些懊恼,当初在宫里时就应该把她的亲事定下,如今安居一隅,不仅所选对象要全部重筛一次,可议亲的范围也缩小至当地氏族大家。且不说玉真这个豪迈性子能不能看上这些人家,自己也担心玉真彼时横冲直撞闹个和离收场,如此这般,玉真的婚事便一直拖了下来,她又急又恼,头发都白了好些根,对安王的态度也不耐起来,安王习惯了给糟心女儿收拾烂摊子,如今自然也只能为护着女儿硬着头皮去忍,这一年下来竟然慢慢习惯了安王妃的坏声坏气,好在宥夫人那里清正,两位襦子温柔可亲,安王倒不缺安慰之处。

一场动荡,因安王的退让获得了稳妥的结局,大家各回己位、各得自在,一段故事似乎因此走到的终点,然而生生不息、洪流不止,人世的事哪里能安安稳稳走到底的,只是这些小儿女的故事只能静待下回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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