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从睡梦中醒来,叶天晗只觉得自己头晕脑涨。
骂骂咧咧一句:“梦的都是什么呀?奇奇怪怪的都是以前的事儿。”
虽然这么说,可是想起以往的事情,叶天晗不由觉得惋惜。
自己离开数十年,物是人非,起身环顾四周,房中仍为往常,落坐案几之时,看着当年曾落座过的地方,深叹一口气。
良久,外面脚步声逼近,叶天晗收起回忆之相,顾司深推门而入。
“祝公子。”
看着眼前的顾司深已为如今这般模样,为顾氏悄声鸣不平。
“有什么事?”
叶天晗开口询问一句。
“南辞君带话,让你前往正堂之中。”
何事不说,只说前往正堂之中,这倒是奇怪,叶天晗未曾想那么多,总不至于江夜阑要杀自己。
点头迈步前往正堂。
如今,这江氏仅有的几人皆为魔,江夜阑在如此素雅之地,一身红衣竟有另一番感觉。
虽已重生,可不能太过咋呼,本来自己就想安稳过好这一生。
“南辞君。”
叶天晗如今可很是有礼貌,以前可并不如此。
江夜阑并未抬眸,轻声一句:“祝府之事,需你我二人同往。”
叶天晗一听,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这祝府如今已是煞气冲天,自己已是祝锦离的宿主,这要是再回府中,分分钟被识破。
本就想和以前一道撇清,看样子还真是有点难。
半响,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开口一句:“南辞君一人去便好,那群小罗喽,你一掌全灭,要我跟着实在还有些碍事。”
江夜阑一言不发,半响开口一句:“未曾觉得碍事。”
叶天晗愣了神,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江夜阑的话里带话。
愣神之际,江夜阑已经起身,未曾和他商量,开口一句:“走吧。”
仅有二字,是走还是不走?若是不走,按照江夜阑的性子,那肯定是分分钟就能给他拖走。
若是走呢,去了漏馅该如何是好,镇定自若,有一步看一步,去了以后随机应变。
跟在江夜阑身后,别提多么紧张了。
再入祝府一片狼藉呀,上官清落座府院中央,迈而入靠近之时,已是看着上官清蓬头垢面,手中拿着拨浪鼓,嘴里碎碎念,可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身上还有着血迹,已是干透,叶天晗在身后嘀咕一声:“本是仙门之事,与你何干?”
江夜阑只是一侧脸,不再说什么。
顾司深走近上官清,伸出手掌,一团黑气笼罩上官清,顿时间,半空之中映出当日发生的一切。
南若弦离开之后,这祝府并未消停,祝谦无缘无故醒来,印堂发黑,瞪大双眸,眼眸之中被黑仁尽数占据。
见人杀人,见鬼撕鬼,竟抽人骨,喝人血,场面十分血腥,祝染也成了祝谦的口中之物。
上官清虽有心保护自己的儿子,可眼下这个样子自己已是自顾不暇,拿什么保护。
只能为求活命,躲到房中,虽是瑟瑟发抖,狼狈不堪,可终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待后,听着府外没了动静,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祝染惨死在自己面前,府中的下人无一幸免,祝谦不知所踪,别说是吓的,还是太过悲痛。
上官清抱着祝染哭了许久,开始在祝府翻箱倒柜,最终手握拨浪鼓,坐在府院中央,丢了魂魄。
叶天晗轻声一句:“原来与人姑娘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此开脱,并没有错。这次来祝府未带南若弦,一来为了避嫌,二来则是这个锅到底还是要有人背。
南若弦一度认为祝府事端是自己挑起来的,江夜阑顺水推舟,让南若弦谨记这件事情,以此为戒,不可再残害生灵。
记忆消除,上官清目光呆滞,如今精神已是出了问题。嘴里喃喃自语:“染儿。”
“你在哪儿?染儿。”
“我是娘啊。”
“染儿。”
自言自语也就罢了,这倒是直接冲了出去,样子实在吓人。
未曾阻止,跟其身后,就想看看上官清究竟想去干什么。
这一路上,上官清赤脚,像极了一个疯婆子,手里的拨浪鼓在风中凌乱响起。
一路跟到后山,这片地说不出的荒凉和宁静,杂草丛生,乌云密布。
不对。应是煞气密布,顿时间,狂风怒号,乌鸦在乌云中挣扎。
叶天晗已是睁不开双眸,被大风刮的左右摇摆,无奈之下,紧紧攥着江夜阑的衣襟。
片刻间,祝谦已是顿显,蓬头垢面且不说,就这一身煞气散发着恶臭。
叶天晗在身后轻声一句:“好家伙......牛了呀。”
祝谦犹如傀儡,提线木偶,步步紧逼上官清,这可是他曾经疼之入骨的人,可如今,魔爪之中尽显锋利。
就算如此,站与身后的江夜阑也未曾出手,眼看着祝谦就要折断上官清的脖颈。
剑声划破长空,毫不留情,砍断了祝谦的魔爪,断手之痛本是常人难以忍受。
可如今的祝谦已是傀儡,根本不知疼痛。
虽是狂风四起,可人人都看清楚了这把流霜剑,白辰也从天而降。
叶天晗嘀咕一声:“这白氏闻着味儿来的。”
未落足点地,先是一脚踹向了祝谦。
祝谦好歹也算得上是身宽体胖,这一脚虽是用足了力气,可对祝谦来说,只是后溜两步。
狂风停止,白辰也落地,并未快速解决祝谦,而是轻蔑一瞟:“南辞君怎么也来了?”
自从江夜阑入了魔,白辰也言语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即便如此,江夜阑仍是冷若冰霜,在他看来,魔也好,仙也罢,白辰也仍旧不配与自己交流。
话刚落音,祝谦已是冲了过来,白辰也展开手,一挑眉,流霜剑已在手,冲着祝谦就去了。
虽说剑已是刺进了祝谦的胸腔之中,可祝谦丝毫不受影响,仍旧步步紧逼。
见状,白辰也起身跃起,可如今的祝谦那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指尖的魔气已是冲天而起,白辰也到底是低估了祝谦,被祝谦击中一掌,还假装淡定。
江夜阑虽是看在眼里,但终究是没有伸手帮忙。
而祝谦则是把手伸向了叶天晗,趁其不备,伸出魔爪,这可是触了江夜阑的底线。
只见江夜阑轻挪一步,将叶天晗护身后,仅一个眼神,将猪祝谦推出数米之外。
叶天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江夜阑轻声一句:“司深。”
话刚落音,只见顾司深犹如饿狼,点脚而起,看样子是一掌就要灭掉祝谦。
还未近身,只见墨青轮已是伸出长刀,祝谦虽为煞怨,可柿子挑软的捏。
突然之间,冲着上官清扑了过去,所有人似乎已是忘记了上官清还在身旁。
祝谦如此突然实在是无人想到,各位回头之时,只见祝谦的魔爪已是穿过了上官清的胸腔。
血溅半尺,让人不寒而栗。
墨青轮的水吟刀顿显,从后背直击向祝谦,穿过祝谦,也刺向上官清。
二人同心,也算是有个好结果。
叶天晗感叹一声:“死也要做亡命鸳鸯呀。”
人人都料想到,祝谦煞气不散,永是不死,上官清紧握着拨浪鼓,看着祝谦,眼角泪滴落下,最终倒地而亡。
白辰也抢功的一把好手,这个时候可真是一点情面不留,他要拿下祝谦,那可回去在自己爹面前邀功。
转头冲着墨青轮嘲讽一声:“墨宗主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这话自然是听的人心一颤,墨青轮面无表情,冷冷一句:“白宗主何尝不是?”
叶天晗站与身后,一言不发,时过境迁,当年乃是父辈如此称呼,而如今却是平辈人已成宗主。
不等二人起身跃起,只见顾司深不知从何处袭来,眼神凛冽,撕掉祝谦。
煞气顿散,祝谦回归本身,跪地之时,恰好落在上官清身旁。
拖着虚弱的声音,轻声一句:“娘子。”
记忆恢复,抬眸之时,双眸无光,看向四周,仰天之时,晴空万里。
无奈一笑,倒地离开。
叶天晗小步走近,看着已是元神消散的祝谦,使劲摇晃:“喂......到底是谁?”
煞气从何而来未曾告知,因何控制更是没有说,说死就死,又是个无头案。
白辰也冷笑一声:“祝公子可真是心大呀,祝府被灭门,一点感触都没有。”
这话可实在是在挑衅,叶天晗意识到自己的心急如焚。
酝酿一下感情,硬生生憋出两股眼泪:“爹......你怎么说走就走?”
墨青轮见状,猛的将水吟刀置于叶天晗身旁,近在咫尺,若叶天晗动半分,今儿可真就是一命呜呼了。
叶天晗吓一跳,哭声越来越大:“爹,你走了,名门仙家都要欺负人了,你怎么能撇下孩儿一个人?”
说罢,本以为墨青轮会停手,谁知,就真的不巧,墨青轮一出手,掌心之中顿显法力。
一掌击中叶天晗,叶天晗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墨青轮轻声一句:“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