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呼唤，思绪强行拉了回来，回头便盯着一双男仙的正拽着他的衣袖，心里五味杂陈，有些嫌弃。

阿泽忍不住开口道：“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我和师尊一起飞上竹子顶上从东边飞上西边，那时候除了竹叶还是竹叶，你说孤独很久了吧，师尊的陪伴我说不上孤独。”他叹了口气，“锁木你说我孤独吗？”

“有师尊和师娘，他们待你很好。”旁边的锁木终于把手收了回去。

“嗯，所有神仙跟我都是这样说的，我差点相信了……”他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师尊是我最信任的，我应该一直相信他，不该乱想。”

旁边的锁木沉默了一会儿，掏出橘子酒，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你信任师尊，我比你更小的时候也孤独，被背叛了……但后来就不愿意相信人了，活得依然自在。”

“头一次听其他人说这种无趣的话题啊，不相信谁也可以自在？”

“还能怎么样，难道伤春悲秋，你天生神力所以没人敢动绒狐一族，那其他不在你庇佑之下的呢，每个神仙都在为生存打拼，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护到每个小神仙，每个神仙也不可能原地干等他们祈求的神仙来救他们，也很有可能你来到的时候，他们就死亡了。”

“是啊，庇护不了很多……”

“你一向自以为是。”

“你知道吧？到达顶点的时候，除了一刻的成就感什么都没有，你总是觉得我自以为是，现在我走的这条路，也许不是当初一心想要得到的。”

“是啊。”旁边的锁木说道，前两段话仿佛是对她自己说的，这次却是对他说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袖子上轻微的痕迹，还是不忍整理：“你去看看碧木吧，处理起来会很棘手，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他的实力……不过我不是你，我可以无限原谅他们，毕竟曾经一起相处对我好过。”

“……我。”旁边的锁木迟疑了一会儿，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终究只是说道，“的确，我这就去帮他。”

“你还挺有胆量。”野兽的声音有些嚣张。此时碧木的情况果然不太良好，可以说是有些狼狈，头发凌乱蜂窝似的，衣服被狗啃似的破了几个大口子，好在居然没有一处伤口。

“畜生，你狂什么狂！”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过来，锁木姿态骄傲地站在前面，碧木在后面面容感动。

“没想到你会临危救我，一起走到现在，我总是在你跟前吵闹，兄弟一场，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一起上，不会让兄弟你独当一面的。”

锁木笑了笑，“放心不着急，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过这件事之后，你不再跟我吵闹就很好了。”

锁木果然要厉害多了。面前的大野兽像个大花猫一样趴在地上，喘着粗气，锁木还是挺直腰杆骄傲地站在它的面前。

“你们仙族欺人太甚，以多打少。”大野兽叫喊着，还挺不服气的，然而有时候胜者往往不需要说话。

“哼。”锁木回应了一下。

“放我一马，看各位衣着像是赶路，妖界我熟悉，想去那里，我带你们，你看之前得罪你们的事一笔勾销怎么样，杀了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要说唯一的好处便是炼化妖丹了，可妖族的内丹仙族的人使用多多少少会影响仙族的仙气纯正，像阿染这样高傲的仙子是不屑使用的，碧木也没心思使用。

碧木看着地上惨死的小妖们的血迹，心中怒火中烧，道：“你是说让我们放虎归山吗，像你这样的妖你不会觉得有愧于这些被你杀害的小妖们吗，你的良心不会受到指责吗？”

野兽低低地笑，凶恶的眼睛带着一种嘲讽，“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么？所有生物都是这样的，我吃它们，你猜它们的食粮是什么，是这些有生命力的树皮是未成型的小精灵，那比我们更大更强壮的野兽就会吃了我们，更何况那些妖君的野兽们了。”

“实话告诉你小仙君，在妖界只要或者，随时会威胁到生命。”它说完，吃力地站了起来。化作了人身兽面。

“你，你还在狡辩，毫无悔改之心，你……”碧木无法反驳，世界万物所有能果腹的都曾拥有生命，有生命都会痛的吧，但他还是无法认同，心中愤怒。

大野兽笑了，“看这小仙君不依不饶，想必是旁边的大人物吧，难怪犯我妖界，算了，我这一辈子走到这一步已经够了，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是同样的说法，你们不肯高抬贵手，我也没办法。”

碧木气不过，真想扇对面这大家伙这一大耳巴子。

“你可愿悔改？”阿泽从不远处说道。

“悔改悔改。”这家伙马上改了口。

“那你走吧，不过我得要你九成妖力，你会和你所谓的小妖平级，你愿意吗？不过你不愿意，我是不会让你过轮回道的。”

“愿意。”

这办法妙。”锁木在旁边赞同了起来，“沦为小妖即便被杀死也没有重来的机会，而以阿泽小神君的身份跟冥王通报一声，你也没有重来的机会，阿泽小神君不愧是小神君啊。”

妖族的规矩，大妖才有资格过轮回道，小妖死后成为肥料。

大野兽无力地笑了笑，仿佛对于锁木的话只能笑了笑，感觉有些伤面子，道：“如果有别的办法可以选择，我想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位小神君你抽走我的妖力吧。”

那只被救下的小妖不知所踪，黑夜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四周都是静静的风。

包围着带着潮湿的冷风，在灯光聚在的头顶上，看不清碧木的面容，阿泽也不会去开口不会去询问更不会关心，他是那么的无力，可他的小小的心灵容不下一条生命的杀戮。

黑寂的夜，沉默的风，仿佛不在给予机会的闷堵，就仿佛师尊不给解释的机会就下了判决书。

他就在那一刻突然停了脚步，目光对准了独自走在前面的碧木，目睹他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