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江小郎等人的疯狂要求,表示千万不要为他们担忧,就这样生活挺好。
午后陆字营便拔寨而起,目标便是济南山下的一所小村庄。
拂晓时分,大雾蔓延,伸手不见五指之中却可以听见警铃大作。
“小磊哥,快...快跑。那头饿虎又下山了!”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一把推开了草屋房门。
少女口中的小磊哥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浑身被晒得黝黑的男孩儿。
还未等小男孩儿反应过来,少女便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男孩儿手腕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不料男孩儿还未走几步,便掉头回去,从床榻下暗格之中翻出一枚掉水严重的翡翠镯子。
女孩儿知道那块翡翠镯子是男孩儿母亲的遗物,可是现在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自然语气有些慌张。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带着那个镯子,老虎吃人它又不吃镯子。”
刚出门的两人便看到了众村民慌忙而逃的模样,几声虎啸传来,虽然相距还有些距离,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巨大威压。
“徐磊,小凤,你们两个快点过来。”
一道呼喊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朝着他们摆手,在老人的接应下,两人这才跌跌撞撞地进入一处祠堂之中。
原本空旷的祠堂此时显得格外狭小,几百人拥挤在一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将这座祠堂挤爆了。
男人们如临大敌,胳膊上的青筋更暴起,只不过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珠暴露了其外强中干的情况;女人们则是三三两两地抱团聚集在一起,嘴里的祷告之词更是念念不忘。
几名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祠堂中间窃窃私语。
“小凤,小凤,你阿爷在哪里叫你呢。”将两人带入到祠堂之中老者穿过层层人群一把拉住小凤的手腕说道。
小凤朝着徐磊吐了吐舌头说道:“小磊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就来。”
原本低语不止的几名老者却因为小凤的突然到来瞬间安静了不少,作为族长亲生孙女的小凤,自然也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去哪了?”族长眼神之中带有些许不悦的说道:“没有听到警铃声音吗?”
小凤挠了挠头道:“听到了,不过那个时候我在睡觉。”
“你这娃娃,刚才若不是你老鲁叔,你没准都命丧虎口了知不知道。”族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眼瞅着一顿批评要落下来,小凤也是只好使出来了自己的杀手锏。
“知道啦知道啦,我家阿爷最好了!”
面对一番糖衣炮弹,脸色铁青的阿爷也不由得收起了那副刻板模样。
闲事说完接下来便要讨论正事,众人口中的正事自然也就是那头饿虎。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神木村生活在济南山下,常年同山珍野兽为伍,也算是有所见识。
只不过让众人不明所以的是,不管飞禽也好,走兽也罢,它们大抵有自己的地盘,可是为何这头饿虎总是会三天两头下山侵扰他们呢?
“族长,虽然祠堂有先祖保佑,不过长久呆在其中,恐怕也不是办法。”一名长老轻声说道。
族长思索片刻后说道:“警铃大作之时,我便给当地官府发了保护信物,相信援军很快便到。”
听到“当地官府”三字之后,在场众人都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泰山地形如同手链,七座山脉众星拱卫,济南山脉便是其中之一。
族长话音刚落,天空之上便传过了一道马蹄阵阵的声音。
“你们看,有人来了!”
不知道哪个人说了一番话,躲在祠堂之中的众多村民抬头仰望,一瞬间,惊呼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官府的骑兵!”
稍微见到过一些世面的村民便直接开始在人群之中呼喊起来。
一支马队忽然袭来,为首将军三十岁上下,一身战甲在半空之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颗流星一般从天空直掠坠地,激荡起层层烟雾,可是地面却并没有任何损害。
“泰山府安字营奉命前来,族长何在?”
男人率先自报家门,有了丁忧的撑腰,一直蜷缩在宗庙的众人这才缓缓而出。
“是我发的信号。”族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言语之中带有几分惊慌,要知道泰山府安字营即使泰山之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中上,更不用说此人是一名将军了:“村中最近接二连三在有饿虎作祟,我等凡夫俗子自知不对,所以才唤您前来。”
“哦?”丁忧先是疑惑一声,随后挥手致敬。
一股浓郁的阴冷气息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的笼罩了整个山村。
下一秒,所有人便感觉到了身体阴冷,如同万年寒冰贴附在身旁一般。
“你们上。”丁忧轻喝一声:“孽畜!哪里跑。”
说罢,丁忧双手一摆,身后数十名骑卒一拥而上,丁忧伸手一抬,一条锁链便飞涌而出。
眨眼的功夫,一声虎啸便响彻一方天地。
丁忧听到声音,身形在空中轻轻一晃,翻身下马来到了饿虎面前。
饿虎感觉到自己不是对手,然而百兽之王的它却还是想着鱼死网破,可是那道铁链却仅仅束缚着它,走投无路的它只好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
丁忧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虎妖,眼底闪烁着必杀的寒光,阴沉地说道:“还真是一头凶兽。”
呲牙咧嘴的饿虎还想反抗,可是在丁忧的眼中就好像在看蝼蚁一般:“意欲食人,当真!”
不再给虎妖机会,丁忧抽剑挥砍,额头青筋暴涨。
“去!”
丁忧轻道一声,顿时间竟然尘土飞扬。
等到神木村的族长率领众村民赶到之时,只看饿虎早已跪拜于地,腹腔之中开出一道小口,鲜血缓缓渗出,好似一滩烂泥一般。
妖患已除,族长自然是感恩戴德:“多谢官家出手相助。”
丁忧道:“官府同神木村的人情已还,规矩你可知道?”
族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是自然,供奉之物过后便到,只因为今年山上总是有饿虎阻拦,所以目前不曾得到,还望将军回去之后多多和大帅美言几句。”
这是一条方圆千里所有乡镇都心知肚明可并不成文的规矩,所有村落如果想要平安必须要上交供奉。
“美言这种事情到也好说,不过...”丁忧欲言又止,只是两个手指不断轻轻摩擦。
顿时领悟个中缘由的族长立马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将军所需要的火石一定悉数准备。”
心中有所满意的丁忧哈哈一笑,语气也是不由得和蔼了几分。
都说当官者无欲无求,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地步的人又有几分。
“今年军营之中应该会招收新的骑卒,你们神木村也算得上是大户,我看还是有些机会的。”
丁忧此话让劫后余生的族长更是喜上眉梢,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傻子都清楚,一旦自己村里的后生晚辈要是真的能够走上官府之路,神木村可就真的是有棵大树好乘凉了。
还想说话的丁忧忽然眉头一皱,神情颇为复杂,一旁的族长连忙追问道:“将军还有什么事情吗?”
犹豫良久的丁忧开口道:“你们村里最近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啊。”族长慌忙摇头。
“那就不应该啊?”丁忧恍惚道。
就在刚才丁忧来到神木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虽然寻常人感受不出来,可是常年在刀头舔血的丁忧却知道。
波澜之后,总归是平静。
等到丁忧离开之后,神木村的村民再一次回复成为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次唯一有些变化的却是徐磊。
夜半子时,月明星稀,徐磊再一次从床榻之上仰坐而起,满头大汗的他更是气喘吁吁。
“又是这个梦。”徐磊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这才稍微平息了一番气韵说道。
在他的梦境之中,脑海中全部都是满地尸骸遍野的战场,一个被血污遮掩住面容的男人独自站立在尸山血海之上,那身洁白的战袍更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嘿嘿,小子,梦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一道声音响起,让徐磊着实吓了一跳,他左右摇头希望能够找到声音来源,可是足足半晌之后却发现并无人影,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的徐磊刚松了一口气。
“小子,朝哪看呢。”
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等到徐磊低头之后才发现门口处有一道黑影。
“我的妈呀。”徐磊惊吓一声,立马将从床上滚了下来。
“大惊小怪做什么?过来让老夫仔细看看你。”黑影发出声音。
“你是什么邪魔?我可和你说我们这里有高手,前几日的饿虎就是被他所降服的。”徐磊也是扯虎皮拉大旗的说道。
“哼,凡夫俗子,你以为那只饿虎会平白无故地下山骚扰你们?”黑影不屑一顾道:“不过我倒还真是挺感谢他,若不是他带队前来,我还真不见得能够找到理由。”
徐磊当然不会听一个会说话的“黑影”。
“小子,你年岁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我劝你早日离开这里,没准还能够侥幸留下一条性命。”黑影说道。
有了这等保证,徐磊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小心翼翼摸索而去。
下一秒,门口黑影翻身而入。
当徐磊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惊恐发现,黑影全身被黑袍所笼罩。
“小子,过来,朝这边来。”黑影再度响起。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老人也不迟疑开口便问。
“我叫徐磊。”
“小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活命?”黑影一上来便扔出了重磅炸弹。
活命这两个字对于徐磊来说虽然充满了诱惑力,但还算是清醒的他也明白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事情,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犹豫不决。
“怎么?你不愿意?”
很明显,徐磊的反应让老人始料未及。
“你让我做什么?”徐磊犹犹豫地说道。
“在离着这里不远处,马上就会有一支马队前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下一步应该做什么。”黑影倒也诚恳。
徐磊被黑影这一番话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那可是掉头的事情。”
“没出息的家伙,千难万险的坎坷人尽皆知,若是遇到这点挫折便意欲无功而返,怎么成大事。”黑影越说越来气:“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我肯定能够让你娶小凤。”
徐磊也是不傻:“真的假的?”
黑影闻言顿了一下,片刻过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那么惜命一说到心上之人,竟然如此胆大?”
徐磊并未吐口,从小就听惯了爱情故事的他,也听说了不少因为金银而男女天各一方的故事。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最近整个泰山都不太平。”黑影只是动了动身子道:“只要你帮我了,我可以保证,你们很快就可以过上那种寻常生活,而你也可以抱得美人归。”
虽然黑影说的情真意切,可是徐磊依旧是疑惑重重,他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询问道:“按照你所说的,你应该很厉害,那为什么需要我帮忙呢?”
“哼,我只不过是身份不合适。”黑影提起这个话题显得十分不满;“你这娃娃好是啰嗦,你到底愿不愿意?”
“不愿意。”徐磊的回答更是干净利落:“如果我喜欢小凤,我可以自己追求她。”
“你...”黑影勃然大怒,眼神紧紧盯着徐磊半晌,这才不厌其烦道:“小子,你可别后悔,有一个道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什么?”徐磊反问道。
“在这个世界之上,实力才是能够扭转和掌握法则的基本因素。你以为你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一辈子?只要你努力就可以取到村长的女儿?”黑影似笑非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