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目光,奚枂下意识摸上左脸。
她的脸被宗芙用钻石划伤,虽然并未伤到真皮,但也没那么快愈合。
被伤到的地方还红肿着,奚枂就用创口贴贴着。
“没事,就是……意外划伤了脸。”
梅老师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变得严肃甚至愤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过于强烈的语气让奚枂一愣,不解地看向梅丽:“我……就不小心。”
崔甜甜看见梅丽不满的眼神,反而松了口气。
她暗暗拍了拍奚枂的手:“是啊奚枂姐,你得小心点脸。我们学舞蹈的,除了不受伤,还得注意美观。脸这么重要的位置要是留了疤,观众可就不开心了。”
奚枂点点头:“我知道了。”
梅丽似乎气坏了,连手里的苏打水也不想给奚枂,直接两瓶都给了崔甜甜:“甜甜,今晚来我家一趟。”
崔甜甜攥着瓶子的手紧了紧,表情却很愉快地点头:“好的,知道啦。”
梅丽没说别的,就直接离开了。
等她走了,奚枂诧异地看向崔甜甜:“为什么我觉得梅丽老师……怪怪的?”
她对自己的伤口,似乎非常看重、愤怒。
“就算我脸伤了留下疤痕,以后上台不是可以化妆吗?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崔甜甜将两瓶水随手丢到一边:“谁知道呢,可能更年期了吧。”
奚枂就不做声了。
“说回上一话题,”崔甜甜抓着奚枂的手,“奚枂姐,你不能白白付出身体,也不要因为这种事羞耻。
大家年轻人,你情我愿,明码标价,有何不可?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为自己牟利嘛。”
奚枂摇摇头:“不合适。”
崔甜甜抿抿唇,也不劝了。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十八层地狱,她不能以己度人。
崔甜甜说要去练习,就离开了,只留下奚枂一个人坐在那里。
奚枂拿出手机,看了看空荡荡的账户,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问宗渡要钱,而是……要了太多的钱。
如果不是他,从15岁以后,她大概早已被奚阔山转手上千次了吧。
她为什么对宗渡的无情鄙夷霸道羞辱一再忍让?
因为他才是她的最大债主。
...
奚枂在图书馆自习,手机突然亮了下。
是班长发来的信息。
“比赛那事是强制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但我还是给你报名了。”
奚枂忙回消息:“我受了点伤,前段时间住院了。医生说我需要休养半个月左右,初赛的时间我赶不上。”
班长:“原来这样啊。行,我知道了。放心,报名是应付公事,等比赛的时候你不来就行了。”
奚枂抿抿唇,回了句谢谢。
学到下午六点,奚枂去食堂吃饭。
一到食堂,她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可四下张望,又找不到人。
匆匆吃过饭,奚枂从食堂出来,到湖边散步。
此时天还没黑,湖边有不少小情侣在卿卿我我。
奚枂找了条长椅坐下,看着平静的湖面,想着该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
正想着,庄怡打来了电话。
奚枂犹豫了下,接起来:“妈。”
“枂枂,你终于接电话了!”庄怡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正要去警局报警呢!”
“我没事,”奚枂抠着衣摆,“就是难过,想一个人待着。”
庄怡抽噎一声:“是我不好,都怪我没本事,拖累你……”
“好了,不要说了。”奚枂不想听她哭哭啼啼,“我还要上课,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庄怡喊住她,“枂枂,你回来的时候路过周记,把家里这周要用的燕窝取回来吧。”
宗家日常用的燕窝都是从百年老铺周记买的。
不过日常负责采购的事应该是管家在做,怎么会让自己去取?
“唉,少爷出了点事,管家正忙得晕头转向,没来得及去取。先生说今晚要回来,我打算给他熬点燕窝羹。”
“少爷出事了?”
奚枂惊得站起身:“明明他早上还……”
“早上?什么早上?”
“没事,”奚枂咬咬唇,“我现在就去取。”
挂了电话,奚枂匆匆打车去了周记。取出本周要用的燕窝,奚枂又打车赶回宗家。
一进门,奚枂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一楼几乎没有人,楼上倒是有些吵闹。
奚枂把燕窝送到厨房,犹豫要不要上二楼看看。
宗家有规矩,不能随意去主人房间。
奚枂不过是花园打零工的,没资格上楼。
她想了想,回了房间。
拿出手机,奚枂给宗渡发了条短信。
“少爷,今天的花已经准备好了,要更换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密语。
“花”就是指的奚枂。
宗渡说过,只要她想要,就这么发给他。
手机安安静静,无人回复。
奚枂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手机。
直到深夜,楼上的声响都熄了,她的消息也没有被查看。
...
第二天一早,奚枂从卧室出来,就见一楼只有厨房在运作。
她站了一会儿,拿了包牛奶去了学校。
一上午,她心神不宁的,忍不住拿过手机翻来覆去地看。
崔甜甜笑嘻嘻地看着她:“奚枂姐,怎么,会情郎啊?这么着急。”
“没有,”奚枂将手机扔进包里,“我在想中午的事。”
中午她们要去Vee酒吧。
崔甜甜耸耸肩:“有什么可想的,去就去呗,问题不大。”
下了选修课,奚枂跟崔甜甜一起去了酒吧。
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往日懒散的酒吧突然充满了勤快人,不管是酒保还是保安,都在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
崔甜甜撇撇嘴:“装模作样。”
奚枂拉着她进了更衣室。
一点钟一到,领班发来消息,让大家到舞池集合。
奚枂和崔甜甜换了酒吧的制服,往舞池走。
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聚在那里。
百十号人站着,却没人敢说话。
奚枂和崔甜甜站在队伍后面。
“大家这些年辛苦了,”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听起来很有磁性,“一会儿点到名的到我面前来。”
对方一个个点名,被点到的就到他面前,对话几句。
眼看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奚枂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奚枂,崔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