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似乎做了很久,很痛苦。好像看到了很多片段,分不清以前还是以后,也模糊的很。而等我醒来,能够清楚想起来的,也只有师父的面孔了,其他的,只是稍稍有个印象罢了。
只是,往常醒来的时候,都是清月和舞在一旁伺候着,今日却不一样,是皇上在床边坐着。正在用毛巾帮我擦汗,口中还说着:“你这是做了什么梦,竟然出这么多冷汗。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将他的手拨开,坐起身说道:“多谢皇上关心,这做了什么梦,臣妾也不记得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就好。过几日是围猎的日子,你可要一同前去?”皇上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我第一次没有听清楚,让他重复了一遍才知道是什么事情。
之前倒是有所耳闻,这猎场围猎本是皇室之中一年一次的大事,但是,这几年倒是没有举行过围猎,原以为是取消了,怎的突然又有了呢?
“承蒙皇上厚爱,臣妾自然是要去的。”
“这几日准备准备吧,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们。”说完,皇上便离开了,而我也算是得了空松松筋骨。
刚刚皇上一直摁着我的腿,倒是把腿给摁麻了,要是马上下床,还真的是有些困难。
不过,等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倒是在正殿看到了瑜妃。这倒是稀奇,一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去找她的,她从没有来过文仪宫。二来,这晴妃已经被禁足了,她与晴妃之间的事情应该已经算有个结果了,怎么还会来这里呢?
“瑜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这文仪宫作客呢?”我坐在她的边上,吩咐清月她们去准备早茶。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与德妃娘娘,有些事情要谈谈。”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好,却屏退了身边的人,难道,有什么事情连贴身的人都不能知道么?
“娘娘,您的手段我也是有所耳闻。如今,晴妃的事情,远不是我想要结果。”
瑜妃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这和平日里的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啊!
“耳闻?我看是好好查过的吧?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我倒是想听听看,我的事情,是个怎么样的故事。”
瑜妃听到我的话,似乎有些惊讶。其实说白了,我和瑜妃本就是一种交易的关系,更何况,从皇上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你的故事啊!那在麟都也是闹得风风雨雨的,当年皇上想要在后宫之中铲除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女子,借的可是你的手啊!你的名声,在麟都之中可是祸国殃民的妖妃。那些手段和事情,只要稍稍打听,便可以知道了。”
瑜妃给我说的可谓是绘声绘色,生怕是漏了一个细节,就连我当年是怎么让那个女人惨死在冷宫之中,都说得好像她在当场一样。
她正说得起劲呢,却看着我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继续说啊,我还想继续听呢!”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里想着,难道是我吓着了她?
“娘娘,这事情继续说下去,可就不怎么好听了。”
“那既然如此,我最后一个问题,我都已经成了他们口中的妖妃,那么,为什么他们没有逼着皇上,除掉我?”
瑜妃看着我,似乎害怕极了,这话从我口中出来,似乎听起来有些吓人了。
“此事,我倒是听说过。据说,当时皇上以妖言惑众为由,将所有参奏您的人,打压了下去。”
他会替我打压人?这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啊。若真的就是一心替我着想,那怎么还会有我的事情呢?
而且,就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似乎,还能给他一个痴情的名声吧?呵!真的是,好算计。自己还真的就是没有吃亏。
“瑜妃娘娘,我们说了这么多。你的事情,还没有说呢,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瑜妃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急急忙忙地说道:“她现在在冷宫,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我要她死在我的面前,方能心安。”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她的心思,倒是让我惊讶了些,原本以为,她只是要这个女人失势,哪里想得到,要这个女人的命呢?
“我知道。”
“你就不怕,你做的这件事情,连累了你的家人吗?”
“他们不算我的家人,他们不配!”
她如今,竟然如此的决绝。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一开始与我说的,恨的人是皇上,后来又多了一个晴妃,如今,得了掌握后宫的大权,却又要放弃这一切,只为了除掉晴妃。
“那皇上呢?”
瑜妃没有回答。但是这样的沉默,若是要我来猜,那恐怕是皇上的再一次利用吧!只是,这样子变幻无常的用人,弃人,如何能够长久啊?
这样简单的道理我都能够明白,皇上不应该不明白的啊!再加上那林昭儿,皇上的行事,倒是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娘娘,这件事情,您到底是帮不帮我?”瑜妃似乎等我的回复等得有些久了,有些着急了。
“恕我直言,这件事情,我不能帮。她是你家的人,我有何权力处置呢?真是笑料了。不过,这天干物燥的,得多备些水才好。”
“既然如此,本宫便先走了。这六宫之中事务众多,可有的忙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这急忙着要走,难道是真的明白了?
“瑜妃娘娘辛苦了,要注意身体啊!”
等到瑜妃走了好一会儿,舞才进来。
“你来的正好,我问你,这瑜妃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知道舞在外面偷听了不少,既然听都听了,还不如帮我做点事情。
“这样吧,今晚你去康家看看,帮我探听点有用的来。”
“是,娘娘。”
随后我叫来了清月,给了她一张纸条,说道:“找个时候,扔进疏清殿里面去。”
若真的是我想的那个样子,我恐怕是拉拢了一个仇人啊!
晚上我本就在房中一直等着舞的消息,却在子时听得了疏清殿走水的消息。
“清月,这外面如此吵闹,你悄悄地去看一眼,莫要让人看见。”
等了许久,清月才急急忙忙地回来,说道:“娘娘,疏清殿是走水了,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去救。”
“她倒是性子急,那皇上呢?他的妃子出事了,就没有想着来看看?”
“皇上那边似乎没有动静,也没有派人前来帮忙。”
没有派人来?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啊!按理说,这宫中不管是哪个地方出事了,皇上都应该派人来过问一下的,而如今,恐怕是他有意安排的。
这外面的火光冲天的,倒是让人睡不好觉,我在院子里面坐着,一边看着天边的火光,一边等着舞回来。
这一坐,便就等了很久,眼看着那火光逐渐息了下去,才等到了舞回来。不过,她这一回来,倒是给我带回来了不少的好消息。
“娘娘,我们进内室说。”她一回来,就拉着我进了内室,也递给我了一本奏折。
这奏折上面写着的是康大人的名讳,舞说道:“娘娘,你先看看这个。”
果然,这奏折上面写着的是对我的弹劾。他借由自己的女儿被我害死,想要联合朝中的大臣,对我进行处置。
再加上我在麟都之中的名声,恐怕,是有些在劫难逃的意思了。
“还有些什么呢?”我接着问道。
“康大人已经联合了许多人在府中等着,一旦瑜妃将晴妃死的消息传了出去,他第二天便带着那些人,入宫来,求见皇上。”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似乎,皇上也是知道的,或者说是,默许了。”
原来如此啊!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愚笨,自己竟然会平白的相信了瑜妃的话。不过,我身在后宫,皇上要想是除掉我,何必费这样的心思呢?
“现今,距离皇上上朝,还有多久啊?”
“回娘娘的话,还有一个时辰。”
“帮我梳洗,将文仪宫的宫门打开,你带着玉明和清月走,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
听着我这么说,舞连忙说:“娘娘,这事情还不到这一步啊!您不是还留了一条后路吗?万不可失了生机啊!”
“无所谓了。既然他们要我死,那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自保,都是无用的。”
“娘娘!”清月突然进来,手中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
“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挺能赶时间啊!我话还没完呢,你倒是进来了。”
清月跪在了我的脚边,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事情都没有个结果,怎的,就这么放弃呢?”
“这叫未雨绸缪。我的命不值钱了,可是玉明你们一定护好了,护着他长大,知道吗?这是我的命令,到时候,若是他长大成人,有所作为了,我也会含笑九泉的。”
清月听着倒是快哭了,舞还是那个样子,我猜不透是个什么心思。只是,两个人都在无动于衷。
“清月,去将玉明叫起来,带他走。舞将我封妃时候的礼服拿出来,这么多衣服,我最看得上的就是这件了,雍容华贵。”
这下,她们倒是听话,各自忙着去了。晴妃却在屏风后面问道:“德妃,你这个样子,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都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