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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日(4)
作者:泗水刘年本章字数:3.1万更新时间:2019-06-10 18:01:06

张林被容若公司的人带进九五大厦的时候,两条腿禁不住地直打哆嗦,心里一个劲地发毛。

上午,王建军出人意料地给张林打了通电话,电话里王建军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让他紧张不已。王建军在电话里一改往日的平和,声色俱厉地告诉张林还钱的日期已经到了,要抓紧时间还钱,否则就让他把他哥哥的身份证拿过来作抵押。张林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哥哥的身份证怎么做抵押,但他也没敢多问,于是就连哄带骗地拿了赵婷和张小敏的身份证,心想既然是抵押,应该都一样的之所以要把张小敏的也拿上,无非是张林觉得这样做显得有诚意,王建军因此而不会怪罪自己。因为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他哥哥的身份证,自从上次兴宁店截留营业款的事情发生后,张林再也见不着他哥哥的面了。

张林本来还想躲几天再说,不成想容若公司的人早就等候在广厦怡庭的楼下。那些人一看到张林从楼上偷偷地走下来,就一把抓住张林塞进了车里,又从张林伸手搜出车钥匙,然后开着那辆亮金色的“野马”跑车一起往九五大厦方向驶去。

刚跨进王建军的办公室,张林一眼就发觉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王建军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严肃,目光冷峻,和三个月前见到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四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整齐地站在王建军身后,目不斜视,脸色凝重,气氛很是紧张。王建军板着脸,嘴巴抿得紧紧的,死死地盯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张林。张林赶紧小步走到王建军面前,点头哈腰满脸带笑地打了了声招呼,可王建军根本就不搭理他,依旧板着脸,一言未发。

张林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赵婷和张小敏的身份证双手递给了王建军,王建军接过身份证一看,脸色顿变,啪地一声把身份证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好你个张林,我平日里看你老实本分,才肯借钱给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地不诚实,不仅到期了不还钱,还把别人的身份证拿来糊弄我。”

张林被吓得一激灵,赶紧陪着不是,连忙说道:“王总,王总,消消气,消消气,您听我说。”

王建军铁青着脸,没做言语,只是微微摆了摆手。张林见状,赶紧说道:“王总,钱我一定还您,您再给我点时间。我哥的身份证我实在是没办法拿到,他现在都不肯见我。”

“拿不到你就拿别人的来糊弄我,是不是?”王建军顿声喝道。

“不是,不是,我哪敢糊弄您呢?”张林忙不迭地回到道,“这也不是别人,是我女朋友的,我想着既然是抵押,我哥和我女朋友的应该都一样的。”

王建军见张林这么说,不由得轻轻地哦了一声,瞟了一眼张林,然后又随手拿起赵婷和张小敏的身份证看了一下,发现赵婷和张小敏长得都很标致水灵,于是便想了一会,心里一合计,脸色便缓和了许多。他眯着双眼,盯着张林沉声说道:“小张啊,我也不是逼你,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借你的钱也不是我个人的,所以时间到了一定得还的。”

“我知道,我知道。”张林见王建军不像刚才那般生气了,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知道就好,你要抓紧时间还钱,我跟你说啊,按照公司规定,逾期的是要增加抵押保证金的。这么着吧,这身份证先放我这,改天你把这俩女孩带过来我看看。”

“好的,好的。”张林见王建军这么说,喜不自禁地说道,丝毫没想到王建军为何要他把赵婷和张小敏俩带到这儿来。

“那个,你待会和小王去一趟车管所,把你的车子过户到我公司的名下,就算作保证金吧。”

张林听了,面露一丝难色,但他又不敢说出来。这时,王建军又转过头去,和那个叫小王的人说道:“小王,待会车子过完户,你把钥匙还给小张,车子还让小张开。”

那个叫小王的年轻黑衣人微微点头应允了一声,便背手站在原地不动了。张林听说王建军还让他继续开着自己的车子,不由得又高兴起来,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责骂王建军的黑心。但他自己又毫无办法,只能任由王建军摆布了。

望着张林离开的背影,王建军又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身份证上赵婷的照片,见赵婷精致的脸蛋丝毫不比周倩倩逊色,单就赵婷漂亮的眼睛看甚至比周倩倩更显得单纯,眉宇间妩媚十足,分外妖娆。王建军仔细地端详了许久,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放下赵婷的身份证,又看了眼张小敏的身份证,心想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俩女友长得都这么漂亮,真是好男没好妻,赖汉娶娇妻。王建军把张小敏也误会成了张林的女友,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王建军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倩倩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只是过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人接听。王建军恼怒地挂掉了电话,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句婊子,便站起身来,朝身边的人都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待他们都关上房门离开后,王建军这才转身走到书架边上,伸手在书架隔板处摸索了一阵,熟练地找到一个圆形按钮。他用力地按了一下那个按钮,一扇暗门顿时缓缓地从书架边上打开了,里面竟然露出一扇紧闭黑色的安全门。王建军伸手在边上的密码键盘上输入密码后,安全门“咯噔”一声就打开了。

王建军和大厅前台的工作人员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九五大厦。王建军开着黑色的卡宴优哉游哉地离开了九五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顺着江南路转了一圈后,发现后面没有可疑的人员车辆,就一脚油门,加速往镇海方向驶去。

出宁波城区不远,王建军就驶离了江南路,进入了长邱线。长邱线附近是宁波陵园墓地的聚集地,宁波本地人眼中的风水宝地。王建军从长邱线右拐入一条乡间小路,水泥铺就的路面很窄,刚好够两辆车的宽度,路面已经有点破败,时不时地就会有个小坑,很是颠簸。水泥路的两边是大片大片的栽种蔬菜的塑料大棚,在中午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不时还有一两道反射的夕阳闪耀着王建军的眼睛。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水泥路就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片山区,绿意盎然的丘陵此起彼伏,绵延了一大片,群山掩映下,一座气势非凡的陵园赫然显现在眼前。

王建军熟练地把车子停在陵园门前的小广场上,只身走下了车子。陵园的入口处,三间四柱的石雕大门高高地耸立着,气势非凡,石雕大门的牌匾处镶嵌了四个宋体大字:长青墓园,苍劲而有力。石雕大门的两侧摆放了一对石狮神兽,栩栩如生,耀武扬威。陵园门前的小广场一侧有处宣传栏,上面简介了长青陵园的地理风水和运势,以及相关的入园流程,末尾处还留有了王建军的电话号码,凡是有人打电话来咨询陵园的事情,王建军都会客客气气地跟对方解释说陵园已经满员,没有空位了。

走进陵园的石雕大门,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圆形法坛广场。广场足足有百平方左右,悄然掩映在四周高大的松柏中。广场四周依照天支地干的方位摆放着十二生肖的石像,每个生肖石像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构思巧妙。广场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地藏王菩萨像,地藏王法相庄严,左手结弥陀定印,右手执法杖,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珈蓝和韦陀的石像分列左右,静静地守护着地藏王菩萨。地藏王雕像正前方横卧着一直巨大石龟,石龟托着的造型古朴的香炉,香炉里还插着大把大把的未燃尽的香烛,烟雾缭绕。

一个弯腰驼背的耄耋老人正在地藏王菩萨像边上清扫着地上的落叶,老人似乎也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但是反应很慢,只是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是王建军,连忙放下手里的扫帚,冲着王建军点了点头,嘴里咿咿呀呀地乱说一通,原来老人是个聋哑人。王建军冲那个老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老人继续。老人见状,便继续低头清扫着地面,没再说话。王建军特意雇佣了一个老年聋哑人来管理陵园的日常,每个月的工资都正常打到老人儿子的账户上,除了王建军,这个老年聋哑人几乎没和外人有过交流。

法坛广场后面就是墓地,依山而建,每九级台阶修一个平台,共有九层,每个平台共建有十八个墓室。墓室沿中间台阶两边而设,拾阶而上,最上方是一座仿古祠堂式建筑,飞檐峭壁,庄严肃穆。祠堂大门紧闭,隐隐透露出一丝诡异。

王建军走进祠堂,四下看了一眼,便掏出钥匙,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天色已晚,整个祠堂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声响。王建军摸索着走到大门边上,掏出手机,接着微弱的光亮,抬手合上了电闸,祠堂里顿时明亮了起来。王建军四处扫视了一眼,长长地吁了口气,方才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天色微明,王建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摘下口罩使劲地咳了几声,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他脱下橡胶手套扔在一边,望着烘干机里的忙碌了半个月的劳动成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离开长青陵园的时候,那个看门的聋哑老人还没有起床。王建军知道他每次都要睡得很晚才起,根本就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天色尚早,公司里还没有人上班。王建军把车停在了九五大厦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独自回到容若公司里间的密室里,在里面忙碌了许久,这才驾车离开了九五大厦,径直往玫瑰花园而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周倩倩似乎还在卧室里熟睡着。王建军便没有吵醒她,在客厅的沙发上歇歇片刻后,,然后便去浴室冲了个澡,胡乱地吃了些早点,就走进卧室,躺在周倩倩的边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周倩倩懒懒地躺在床上,杏目微闭,她能感觉到王建军回来了,但是她觉得自己浑身没力气,连睁眼都懒得睁,更别说搭理他了。尽管自己脑袋里天马行空般的神思飞扬,可身体却提出起半点力气,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已经脱节了,一分为二了。

周倩倩的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了,困了不想睡,饿了不想吃,精气神越来越差。周倩倩心里明白这样不好,可却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倩倩总会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泪,痛苦不堪,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昨晚她又梦到自己的父亲了。平日里对父亲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可昨晚的梦里却是那样地异常清晰,周倩倩看到自己正窝在父亲的怀里不停地撒娇,嚷嚷个不停,而父亲则慈眉顺目,低头含笑,用手捏了捏周倩倩的小脸蛋,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周倩倩非常享受这样的情形,就这样一直地看着,看着,心里幸福荡漾,感动异常。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外走了进来,那正是她的母亲,周倩倩见了,顿时觉得异常气愤,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母亲的责骂声,那歇斯底里般的喊叫让周倩倩感觉到心惊肉跳,浑身不停地颤抖,就在她快要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一切却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不见了,母亲也不见了,四周又都归于平静。

王建军已经鼾声如雷了。持续不断的鼾声打断了周倩倩的思绪。周倩倩慢慢睁开眼睛,歪着头望了眼自己身边的男人,这个给自己快乐又让自己倍感痛苦的男人的脸庞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多么地陌生,想起以前发生的一切,难道自己莫非命中注定要遇到王建军吗?周倩倩心里胡思乱想着,母亲的背叛和父亲哀怨的眼神让周倩倩觉得自己的父亲是那么的可怜,自己好想去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看起来和自己父亲有些神似的男人现在竟然就躺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肌肤相亲。想到这,周倩倩感觉到脸上一阵燥热,难道自己这是在报复她母亲,抑或是在弥补她父亲吗?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了。

周倩倩索性不想了。她伸手摸过手机看了眼,已经七点钟了,心想这个时候孟秋萍该起床了吧。于是她就从床上滑了下来,套上睡裙,往客厅里走去,边走边拨通了孟秋萍的号码。电话接通了,孟秋萍正在刷牙,她边刷牙边含糊着说生日的事情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了就会告诉周倩倩。周倩倩听了,也就没多说什么,转手就挂了电话。

这时,天已大亮,朝阳初出,染红了天边的一抹云彩。彩霞翻涌,光怪陆离,远方的地平线处突然焕发出了异样的五彩斑斓,炫目夺利。周倩倩顿时被美丽的朝霞所吸引,不自觉地来到客厅的窗户边,伸手推开了窗户,远眺着地平线。此时,霞光乍迸,穿透厚厚的云层,散发出万丈光芒,或明或暗,忽远忽近,恍如仙境一般。周倩倩见了,浑身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抓住窗户的边缘,死死地盯着遥远的东方,眼睛里散发出了异样的光芒。此时此刻,周倩倩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飞翔的感觉。

早上起床有点赖床了,眼看就要迟到了,孟秋萍和王瑞丽俩人来不及精心化妆,便紧忙紧地赶到了兴宁店。

店里的员工早就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孟秋萍换好工作服后,就开始了日常的例行工作,一番检查下来,脚踝都有点酸了。孟秋萍走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这时,王瑞丽拿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走了进来,跟孟秋萍说要她去和后厨沟通一下今天的新菜品,自己还要去公司开会,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孟秋萍随后应允了一声,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这才起身走进餐厅的厨房,和大厨们简单交流一下,见今天的新出的菜品都还满意,免不了夸奖了几句,然后便离开了厨房。时光尚早,店里还没有一个顾客,显得空荡荡的,孟秋萍就近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餐厅外兴宁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悠悠地想着心事。

这时,她想到了张仲恩,他现在该毕业了吧。孟秋萍心里暗自嘀咕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孟秋萍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地恨他了,不由得感叹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让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孟秋萍掏出手机,翻看着电话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般地把张仲恩的电话黑名单解除了。看着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孟秋萍心里竟有了些许的期待,但又不知道这些期待一旦变成现实时自己该怎么办。

张仲恩的确已经毕业了,暂时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他把手头的毕业手续都处理完毕后,就等着明州大学的留校确认通知了。

这天,张仲恩凭着记忆中母亲的身高尺寸,在宁波的彩虹服饰市场里帮母亲挑选了几件新衣服,作为母亲的生日礼物。杨娇娇见了,嫌这里的衣服太土气,非得要到和义大道的专卖店里买。看到张仲恩面露难色,杨娇娇就笑着说这是她送给未来婆婆的礼物,她自己掏钱就行了。张仲恩就拗不过杨娇娇,也就同意了,最终杨娇娇花了5000元钱帮张仲恩的母亲买了两套名牌服装。在打包寄快递的时候,张仲恩把自己的学士服毕业照也放了进去,他希望母亲也能看到自己毕业时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张仲恩和杨娇娇就着手准备着毕业旅行的事情。想着即将到来的美好旅行,杨娇娇显得异常兴奋。她大包小包准备了一大堆,堆满了杨娇娇的小床。蓝美琪见了,就笑着对杨娇娇说这是在旅行还是搬家呢,说着就帮着杨娇娇整理起了物品。除了一些必备的日常用品,其他的统统留下。最后只剩下两个旅行箱了。杨娇娇见了,嘴巴里不停地咕哝着,甚是不满。张仲恩则站在一边嘿嘿地笑着。蓝美琪递给张仲恩两张万事达卡,让他好生照顾杨娇娇,别让她受委屈了。张仲恩接过银行卡,满口答应了下来。在宁波栎社机场的候机厅里,张仲恩几次掏出手机想给孟秋萍打个电话,但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中午的时候,孟秋萍给高翔打了个电话,高翔正和李小萌在外面吃饭。高翔听孟秋萍说要邀请李启玉参加她的生日会,觉得很是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李小萌在一边听到了,也嚷嚷着要去。高翔笑着捏了捏李小萌的脸颊,说不带她去还能带谁去。李小萌听了满脸高兴,很是欢喜,一头就倒在了高翔的怀里。

王瑞丽自告奋勇地说自己去帮孟秋萍去找举办生日会的场地。下班回家后,她便打开笔记本电脑,趴在床上仔细地浏览着相关的信息。过了好一阵子,王瑞丽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总觉得KTV包间太过老套,每年都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至于其他的一些主题餐厅,又觉得不太不合适,没那个氛围。就这样找来找去,就在将近叹兴的时候,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王瑞丽的注意。王瑞丽点开信息仔细地研究了半天,高兴地大叫道:“哈哈,终于找到了,就是它了,轰趴馆。”

“轰趴馆?”孟秋萍正躺在一边看书,被王瑞丽的叫声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

王瑞丽伸过手轻轻捏了捏孟秋萍的脸颊,笑着说道:“轰趴馆就是HOME PARTY,我看在这儿举办你的生日会正合适。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还有......你看,还有小影院呢。”说着,她用手指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招呼着孟秋萍也过来看一下。孟秋萍听了,就好奇地凑过头来看一下。她从来没见过轰趴馆,也没听说过。孟秋萍仔细地看了一遍,又回过身去,仰面躺在床上,有点叹兴地说道:“这个什么轰趴的好是好,估计价钱也不会少呢。”

王瑞丽望了眼孟秋萍,笑着说道:“你啊,你就当好你的小公主好了,那个钱什么就有我来解决好了。”

“那怎么行?”孟秋萍一骨碌翻起身来,右手支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王瑞丽讪讪地说道:“怎么能让你给我花钱呢?上次我借你的10万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王瑞丽听到孟秋萍这么说,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个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还过啊?”

“一定要还的。”孟秋萍肯定地说道,“那些钱是你这么多年的工资攒起来的,多不容易啊。”

“有什么不容易的啊,我一个人挣钱一个人花。”王瑞丽随口答道。

“对了,丽姐,”孟秋萍突然插口问道:“这么久了怎么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啊?”

“我的家人啊,他们都很好,没什么好说的。我爸妈开了家小工厂,整天忙得很,哪有功夫搭理我呢?我哥呢,和我嫂子开了间酒吧,只是不知道挣不挣钱。”

“那你有多久没回去了?”

“也没多久,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会回去,不过待上两天我就得回来了。”王瑞丽说着,圆乎乎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愁容。

孟秋萍见王瑞丽这般说话,知道王瑞丽心里想的是什么,便没再问下去,岔开话题,和王瑞丽一起研究起哪家轰趴馆好点。

第二天中午,待店里的客人都离开后,王瑞丽跟值班经理交待了几句,就和孟秋萍乘车赶到了高新区丁香路。她们要先实地看看这家轰趴馆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和网上介绍的一样。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王瑞丽就拨通了那个网上留下的电话号码,循着电话里那个自称为“管家”的指引在丁香路上转了一大圈,最后俩人终于在一片别墅区找到了那家“MOTO”轰趴馆。

“MOTO”轰趴馆位于一排高档别墅区的尽头,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和修葺一新的庭院草坪彰显了这些别墅的与众不同。“MOTO”轰趴馆并没有显著的标识,仅是在大门边上的墙上挂了个A4纸大小的金属铭牌。铭牌上镌刻是“MOTO”轰趴馆几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放下你的手机,放飞你的心情。孟秋萍瞧着这行广告语,觉得挺有意思的。

王瑞丽走到别墅的大门边,轻轻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孟秋萍定睛一看,竟然是徐耀祖。王瑞丽也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刚刚接电话的是个女的,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徐耀祖了呢?徐耀祖看见王瑞丽和孟秋萍站在门前,也觉得好生诧异,他盯着孟秋萍看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道:“这个世界可真是小啊。”

“的确挺小的。”孟秋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想到陈强的事情,似乎还对徐耀祖有些许的怨气。两个月没见到徐耀祖,孟秋萍觉得徐耀祖的精气神明显变了许多,瘦削的脸上多了些血色,不再像之前那么颓废了。

徐耀祖听了,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就把她们俩人让进了屋里。刚走进屋里,孟秋萍就觉得这个别墅装修得太豪华了,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气势非凡,和客厅的墙纸手绘融为一体,墙纸的图案花型明显就是定制的,简约而又不失典雅。那台100英寸大的SHARP电视机是孟秋萍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有这么大的电视,孟秋萍心里暗自嘀咕着。跟着徐耀祖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挨着王瑞丽坐了下来。这款真皮沙发特别地柔软舒服,和自己之前坐过的明显不一样,孟秋萍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沙发的皮面,觉得特别地温馨。

“房东,这个别墅也是你的吗?”王瑞丽一坐下,就望着徐耀祖问道。

徐耀祖给她俩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到一边,随口答道:“不是,是我表哥家的,我表哥是韵升集团的副总,去年移居国外了。临走时把这别墅托付我打理,说等以后他孩子大了就回来养老。”

王瑞丽轻轻地哦了一声,又好奇地说道:“房东,你出租的房子可真是多啊。”

徐耀祖笑了一下,说道:“不多了,自从上次陈强的那个事情发生后,我就慢慢地把以前用于合租的房子都撤下来了,免得麻烦,现在大部分都是整租的了。”

“那个陈强后来怎么样?当时可把我们俩吓坏了。”听到徐耀祖提起陈强这个名字,王瑞丽不由得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

“还能怎么样?”陈强直了直身子,换了个姿势,“我听我公安局的兄弟说现在差不多已经结案了,已经提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了,就等着开庭审理了。”

“瞧瞧你交往的朋友,竟然是个杀人犯,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呢。”王瑞丽心有余悸地说道,圆乎乎的脸上泛着红晕。

“可不是吗,我这个人就是耳根子软,容易相信别人,”说到这,徐耀祖瞟了一眼孟秋萍。孟秋萍正端坐在沙发上,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再次见到孟秋萍,徐耀祖觉得孟秋萍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漂亮。

“走吧,我带你们俩去看看其他的地方。”说着,徐耀祖就站起身来,招呼着她们俩人往离间走去。

这栋别墅共有三层,底层是客厅、餐厅和厨房,第二层是卧室,共有四间,还有一间是儿童房。第三层是娱乐的地方,有电影院、KTV、桌球和游戏机。徐耀祖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房间里的摆设。

一圈转下来,王瑞丽不由得惊叹道:“这个装修也太豪华了吧,这得花多少钱呢?”徐耀祖听了,笑了笑说道:“我表哥是韵升集团的副总,钱多得是,可就是没有人,就一个独生女,还嚷嚷着要去美国生活。”

三人顺着洁白的大理石台阶走下,徐耀祖突然转过头去问道:“你们这次是要给谁轰趴呢?”

“给她,小萍过几天就要过生日了,我想给她准备个party。”王瑞丽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孟秋萍说道。

听说是给孟秋萍过生日,徐耀祖显得有点好奇,心想怎么不是她男朋友陪着过来,但他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

徐耀祖给她俩介绍了轰趴其他的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后,又冲着站在客厅窗户边的孟秋萍问道:“怎么样,小孟,那天你要不要展现一下你的厨艺呢?”

不待孟秋萍接话,王瑞丽就笑着说道:“那天她就是我们的小公主,怎么还能让她下厨呢?还是由我来吧,这里可以自己做饭吗?”

“当然,所有家伙事一应俱全。”说着,徐耀祖就带着王瑞丽走进了厨房。孟秋萍见了,也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跟着王瑞丽走进了厨房。

别墅的厨房间好大。开放式的设计让整间厨房显得十分温馨,很有家庭的氛围。各式各样的餐具器皿、微波炉、电烤炉、咖啡机、洗碗机等一应俱全,孟秋萍伸手拉开了西门子冰箱的四开门看了一下,里面摆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还有一些冷藏的RIO。

“你看,这儿今晚就有一场单身派对,预定是通宵。我们已经准备还要了各种新鲜的食材,我就是特意过来检查一下各项工作的准备情况的。”看到孟秋萍拉开了冰箱的门,徐耀祖就指着里面的东西对王瑞丽说道,“当然,如果你们要是不想自己动手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位‘管家’。”说着,徐耀祖便缓步走到全自动咖啡机旁,按了下红色的开关按钮。不多一会,咖啡机里就飘出了浓浓的咖啡香气。

“管家?”听到管家二字,王瑞丽想起了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的,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管家是干嘛的?”

“什么都干,给你们提供各种服务,烧菜,泡茶陪小孩,等你们走了之后,再把房间收拾干净。”

“这不就是保姆吗,还管家?”孟秋萍听了,突然觉得很好笑,就戏谑着说道。

徐耀祖脸色一沉,望着孟秋萍沉声说道:“保姆是保姆,管家是管家,这是我们这行的叫法,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需要得到尊重的。”

孟秋萍见徐耀祖这般说话,赶紧闭上了嘴巴,没再言语,只是伸手把冰箱门关上,走到一边站定了不说话了。徐耀祖没再理会孟秋萍,走到吧台上拿过两个杯子接了些已经煮好的咖啡,又加了些奶糖,分别递给了王瑞丽和孟秋萍。

很快,王瑞丽她们俩人就和徐耀祖商定好租用轰趴馆的价格和日期。签好合同后,徐耀祖似乎显得踌躇满志,很是自信。王瑞丽也觉得徐耀祖似乎变了一个人,眼神不不再像以前那么飘忽了,说话也都有礼有节、毫不心虚,显得很是正派。临走时,王瑞丽特意地跟徐耀祖道了个歉,对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对徐耀祖的不礼貌表示了歉意,而徐耀祖则呵呵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到曾经对自己表示过好感的人现在这般冷落自己,孟秋萍心里似乎有些失落,刚走出别墅的大门,孟秋萍就挽着王瑞丽的胳膊,凑近了神秘兮兮地问道:“我说,丽姐,你有没有觉得徐耀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嗯,你也这么认为的吗?”王瑞丽侧过头,微笑着问道。

“根据我的判断,”孟秋萍轻轻扬起下巴,表情郑重,“像他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钟可能就徐耀祖恋爱了,第二种可能就是徐耀祖已经恋爱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王瑞丽呵呵一笑,顿了会,说道:“不过我也觉得徐耀祖变了好多,不再像是以前那个一心想着泡小姑娘的那个色房东了。”

孟秋萍听了,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幽幽地说道:“哎,宁波的秋天都要来了,可咱俩的春天到底在哪里呢?”

“思春啦?”王瑞丽听孟秋萍这般讲话,就戏谑地取笑道。孟秋萍白了一眼王瑞丽,叹了口气,说道:“美好的爱情使人成长,而你我却是爱情里的迷途小羔羊。”

王瑞丽停下了脚步,盯着孟秋萍略显惨白的脸庞,过了半晌才说道:“那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伤害你那么深?你说我听听。”

孟秋萍明白王瑞丽嘴里的那个他就是张仲恩,她放下挽着王瑞丽的胳膊,前后悠悠地甩了几下,说道:“想当初我怎么那么傻,为了他我竟然一个人跑到宁波,心甘情愿地为他洗衣服做饭,陪吃陪玩还陪笑,最后脑袋上却被绿了一大片,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

王瑞丽没有回答她,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了又惹孟秋萍不高兴。这时,孟秋萍又喃喃地说道:“女人啊,离不开爱情,但一旦离开了爱情,女人就一定要对自己好点。”说着,孟秋萍稍微停顿了一下,伸手摘了朵狗尾巴花,放在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问道:“丽姐,你觉得刚刚这栋别墅怎么样?”

“很好啊,很豪华。”

“我将来一定也要拥有一座这样的大宅子,怎么样,丽姐,到时候我天天请你过来开PARTY。”

“拉倒吧,你,受刺激啦?”王瑞丽笑着说道,“还天天PARTY,不用上班啦?”

孟秋萍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有搭理王瑞丽,她举起手里的狗尾巴草,对着王瑞丽笑着说道:“丽姐,有些事情不经历过就不会明白,以前我觉得住的房子简简单单能住就行了,没想到房子还可以装修成这样。你看,我现在就是这朵狗尾巴花,但是将来我一定要让这朵不起眼的狗尾巴花变成一朵人见人羡的白莲花。”

王瑞丽听了,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她心里却嘀咕起来,觉得孟秋萍今天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孟秋萍,似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徐耀祖送走王瑞丽和孟秋萍,自己便走进厨房接了杯咖啡,又加了些奶糖,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轻轻地抿了口咖啡,浓浓的醇香瞬间在口腔里绽放,仔细回味着这种又苦又甜、甜中带苦、苦中有甜的滋味,徐耀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生活的美好。他仰身半躺在软软的真皮沙发中,慢慢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自从陈强的事情东窗事发后,徐耀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租房生意似乎是走到了尽头。他把手头所有的房源都改为整租后,又把三间别墅改为轰趴馆。没想到效果却出奇地好,以往因为价格高,别墅很难租出去。改为轰趴馆后,生意是一桩接着一桩地到来,每个月都能挣的盆满钵满的。不过这个轰趴馆的主意还是彭媛媛出的,有一次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徐耀祖把自身遇到的困难讲给了彭媛媛听好,彭媛媛立马就建议他把别墅改为轰趴馆出租。因为彭媛媛是上海人,身边很流行这种轰趴馆,她的好多同学都在轰趴馆里举办过生日会,而宁波现时却还没时兴起来。

想到彭媛媛,徐耀祖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情。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徐耀祖对彭媛媛的情况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彭媛媛是上海人,父母亲都在外国经商,自己一个人在浦东读着寄宿制高中,今年已经高二了。虽然徐耀祖也知道自己和彭媛媛年龄相差很大,而且自己也从没和彭媛媛聊过感情的话题,但徐耀祖自己明白,只要自己一想到彭媛媛,心里就会特别地舒坦,做起事情来也特别地有劲,思维特别地顺畅,而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这时,一阵熟悉的“滴滴”的QQ提示音打断了徐耀祖的思绪,他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彭媛媛发来的QQ信息。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在上课吗,徐耀祖一边嘀咕着,一边点开了QQ的消息聊天界面。

“大叔,在干嘛呢?”从第二次聊天开始,彭媛媛就一直称呼徐耀祖为大叔。徐耀祖一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特别老似的,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徐耀祖歪着头想了会,才回复道:“丫头,我在想你啊。”等他信息发出去后,徐耀祖自己觉得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暧昧了。没想到彭媛媛很快就回复了一连串的笑脸的表情,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文字信息:“大叔,你是咋想我的?是朝思暮想还是胡思乱想?”

徐耀祖看着信息,觉得脸上一阵通红,连忙岔话题,回复道:“丫头,今天星期三,你怎么没上学呢?”

“我上学了啊,而且现在还在上课呢。”

“那你怎么有空聊天呢?”

“大叔,你是不知道,像我们这个学校,每个人都很有空的。”

“都高二了,还不知道抓紧,等着高考哭鼻子吧。”

“大叔,才不会呢,因为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参加高考。”

“不参加高考那干嘛呢?”

“哎,说了你也不明白,简单跟你说吧,我们学校就不是学习的地方,我们这都是些不思上进的有钱人家的孩子。等明年高三了,就花点钱到外国读个自费高中生,然后再读个什么语言预科什么的,反正中介都会弄好的。”

“原来这样子啊。”

“那是,要不我就有时间天天有空和你聊天啦,好学生有几个会天天挂在网上的呢?”

徐耀祖发了串尴尬的图片表情过去,想了会又问道:“丫头,你今天都干嘛了?”

“吃饭,睡觉,聊天。你呢?”彭媛媛很快就回复了信息,看来的确挺有空的。

徐耀祖就把今天做过的事情跟她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其中特意地提到了轰趴馆的事情,最后还不忘说要谢谢彭媛媛,多亏她提供的建议。

这时,彭媛媛发过来一条信息,上面说道:“谢谢二字呢,你就不要说了,大叔,你的生意这么好,就给我点分红好了。”徐耀祖看了,差点笑出声来,于是立即回复道:“好啊,我就把你的那份收好,等那天有空的时候我给你好了。”

“你怎么给我呢?是你来上海送给我,还是我去宁波找你拿呢?”

看到彭媛媛这么说,徐耀祖突然感觉脸上一阵燥热。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可以网上银行转给她,但他又觉的这样说似乎不合适,因为他心里突然有了些许的期待。于是他就故作漫不经心地回复道:“这个随便啦,你用空你就来宁波,我有空我就去上海。”

“哎,大叔,你怎么那么矜持呢?难怪这么老了还没女朋友?”

“矜持?我怎么矜持啦?这又和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就笨死算了,不聊了,要下课了,拜拜。”

徐耀祖跟彭媛媛道了声拜拜后,也就退出了聊天界面。他叉开手掌,使劲地搓了搓脸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着刚刚彭媛媛的话语,徐耀祖心里禁不住一阵慌张。

张小敏下决心要做个本分的人,不再蝇营狗苟了。自从到三九酒吧上班以来,张小敏便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都很到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老板丁子豪见了,也对张小敏十分地满意,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员工回来。张小敏也觉得自己终于走上了正常的生活轨道,再也不用过在百味佳上班时的那种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如果不是当初赵婷苦苦哀求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些至今还让自己感觉丢人的事情,想想都是后悔不已。

早上,张小敏早早地起床了,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背上背包出门了。张小敏租住在太阳公寓,离城隍庙很近,每天都是步行过去。跟随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上早班的人群,张小敏特别能感受到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气息。张小敏在路边的早餐摊上买了份早餐,边走边吃,不多会就走到三九酒吧的门口。酒吧大门紧闭,张小敏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挂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合上电闸,酒吧里顿时明亮起来。酒吧里乱糟糟的,一片狼藉。张小敏见了,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就走进更衣间,换上了白色的衬衫和红色的马甲。本来丁子豪想让张小敏穿着便装来着,不过后来发现张小敏穿着衬衫的话,显得特别得帅气,于是就自己掏钱给张小敏定制了这个套装。从更衣间出来,张小敏插着腰环视了一下酒吧四周。喝光和没喝光的酒瓶子扔得到处都是,客人用过的酒杯堆满了水槽,散台的椅子散落在各处,凌乱不堪。张小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走到吧台,打开了丁子豪的唱片机,挑了首轻音乐,听着音乐开始干起活来。

张小敏手忙脚乱地忙活着,不多会,整个卡座区就都收拾好了。张小敏正准备去收拾散台区,这时从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张小敏本能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满是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却留着过肩长发,整齐地往后梳着,已然有些花白,一身灰色的紧身牛仔,彰显了老头不服老的个性。

张小敏以为是来酒吧消费的客人,就冲着那个老头说道:“你好,我们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呢。”

“我不是来喝酒的。”那个老头冲张小敏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声音略显沙哑,但很雄厚,颇具穿透力。

这老头别看年纪大了,嗓音还是挺好的。张小敏心里暗自嘀咕着。她望了眼那个老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去收去起散落的凳子。那个老头缓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吧台边,大大咧咧地侧身坐在了高台椅上,胳膊肘支在吧台上,四下打量着酒吧里的环境。

张小敏觉得这个老头好生奇怪,都告诉他了现在没有营业,还是自顾自地进来,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由他去了,一边干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个老头,生怕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那个老头四顾打量一会,脸上浮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被吧台里的一把吉他吸引住了,他站起身来,缓步走进了吧台,伸手拿起了那把吉他。那吉他通体古色古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那是丁子豪平日里用来弹唱的,是他最心爱的东西,连张小敏也不让碰一下。

张小敏见了,立马叫出声来,心想这个老头也太没礼貌了,怎么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于是就没好气地喊道:“哎,说你呢,你干嘛呢?”

老头没有搭理张小敏,展开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吉他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张小敏这下来火了,喊道:“你这老头,干嘛呢,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

那老头抬头望了一眼张小敏,微微一笑,问道:“这个酒吧开了多久了?”

张小敏放下手里的抹布,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活了多久,这个酒吧就开了多久。”那个老头似乎并没有生气,微微一笑,又低下头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弦随指动,已成曲调,没想到这个老头也是玩吉他的高手。

“我跟你说啊,你赶紧的把吉他放下,那是我们老板的,谁也都不让碰。”张小敏盯着那个老头,忿忿地警告道。

老头轻轻地哦了一声,过了半晌,才说道:“他一直都是这么爱惜这把吉他吗?”

“那是,”张小敏扬起下巴,夸张地说道,“你赶紧的把吉他放下,老板看见了非得跟你急不可。”

“跟我急?”老头不经意地重复了一句,又笑着说道:“看来这小子的脾气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啊。”

张小敏听了,愈加迷惑,听老头的口气,他似乎和丁子豪之间有着某种关系似的。正思索间,酒吧门口传来了哈雷摩托特有的轰鸣声。张小敏知道,那是丁子豪过来了。

果然,哈雷摩托的轰鸣声消失不多会,丁子豪就背着一把电吉他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皮衣皮裤,夹着哈雷盔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张小敏刚想和他打招呼,还没来得及开口,丁子豪就看到了站在吧台里的那个老头,顿时脸色大变,脸上充满了诧异。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那个老头,眼睛里透露出复杂的目光。

那个老头也看到了丁子豪走了进来。他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丁子豪,眼睛里露出一丝欣喜的目光,但脸色依然严峻,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低下头,轻轻用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跳出了几个音符,欢快的音符在酒吧里悠悠地回荡。丁子豪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吧台边,顺手把哈雷头盔放在吧台上,举手摘下了背在身上的电吉他。

“你来这干什么?”丁子豪一屁股坐在高台的椅子上,望着那个老头,低声问道,语气异常地冷漠。

“我来看看我的儿子,不行吗?”那个老头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抚摸了一下吉他的琴头,缓声说道。

“我没你这个父亲。”丁子豪脸色铁青,语气依旧冷漠。张小敏听了,这下心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老头就是丁子豪的父亲,难怪俩人看起来那么地相像。

“没我这个父亲?那这把吉他你怎么现在还一直留着?”说着,丁子豪的父亲轻轻扬了一下手里的吉他。

“这不关你事。”丁子豪忿忿地说道,脸色突然由青变白,语气里丝毫听不出一丝对父亲应有的感情。酒吧里凝结着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张小敏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呆呆地望着吧台边的两个男人,心里也感觉特别地紧张。愣了半晌,她才慢慢地捡起抹布,转过身去轻轻地擦起了桌子,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原来丁子豪的父亲叫丁峰。在丁子豪五岁的时候就外出寻找自己的音乐梦想,从来没过问过丁子豪的成长,这让丁子豪对丁峰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之情。丁子豪最近一次看到丁峰还是10年前。那次丁子豪的母亲生病住院,丁峰匆匆从外地赶回,看了一眼就走了。临走时,把身上背着的吉他递给了丁子豪,告诉丁子豪说要是他喜欢吉他就拿着吉他自己学。看着母亲留着眼泪的面庞,想到母亲没日没夜地为公司打拼,当时正值青春期的丁子豪恨不得将那把吉他砸个粉碎,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小豪,”丁峰俯身放下吉他,伸手关掉了唱片机,从吧台里走了出来,在丁子豪边上坐了下来,“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才会明白的。”

“我已经长大了。”

“你长大了?”丁峰笑了笑,缓声说道:“你恋爱了吗,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都没有吧,那你还说你长大了。”

丁子豪铁青着脸,一言未发,伸手从吧台里抓过一瓶威士忌,往杯子里倒了点酒,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呢,”丁峰望着丁子豪低着头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悠地说道:“这些年对你们母子俩的确有所亏欠,可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丁子豪猛地抬起头,愤愤不平地说道:“你得到了你的生活,那你的责任呢?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没有我,你们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你妈妈的事业蒸蒸日上,你也有了自己的酒吧,这多好。”丁峰悠悠地说道。

“是挺好的,那我问你,那你现在回来干嘛?”丁子豪突然问道,瘦削的脸庞显出了不忿之色。

丁峰没有回答他,用手抚了抚灰白的头发,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些年在外面漂泊流浪,我创作的灵感都枯竭了。或许我以后的创作源泉都在你和你妈身上了。”

丁子豪望了眼丁峰,没有说话,站起身来,离开椅子,走进吧台里拾掇了起来,不再搭理丁峰了。

丁峰轻轻叹了口气,又环视了一下酒吧四周,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张小敏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摆放着椅子,听到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她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自己最好什么话都不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丁峰刚走到张小敏身边就停了下来。丁峰望了眼俯身忙碌的张小敏,想了一会,缓声说道:“嘴尖牙利,小姑娘,我可跟你说,你可得把小豪给我照顾好了。”

张小敏听了,顿时气由中来,她猛地把抹布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忿忿不平地说道:“凭什么?你说照顾就照顾啦。我是酒吧服务员,又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是不是的,你说了不算。”丁峰似乎一点也没脾气,微微一笑,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小姑娘,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的想法。”

张小敏听了,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要追问下去。丁峰已经呵呵一笑走了出去,气得张小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丁子豪仍旧在吧台里收拾着,头也没抬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俩的对话。张小敏望了一眼吧台,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转过身继续忙碌去了。

中午时分,张小敏回到太阳公寓的住处休息了一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丁峰的话语总是萦绕在她脑海里。眼神,我的眼神怎么啦?张小敏心里暗自嘀咕着,过了一会,张小敏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拿起镜子,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俊美的脸庞显现在镜子里,精致的瓜子脸从额头自然过渡到下巴,形成了优美的轮廓。嫩白的脸颊上泛出一层粉色的红晕,小巧可爱的鼻子恰似玲珑雕刻而成,圆润而又高雅,稍稍前倾的鼻尖又彰显出可爱的气息。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活像个刚刚熟透的红樱桃,洋溢着青春的味道。那双密而不浓的柳叶状秀眉特别地引人注目,弯而不曲,眉宇间透露出女孩子少有的英气,大大的丹凤眼,星眸点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顾盼生辉。

张小敏怔怔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思绪飞扬,端详着自己假小子的发型,她突然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建议自己换发型的那个男人。想到这,张小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瞬间变得苍白,手指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那个男人,张小敏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地想要把他忘掉,但是却一直难以忘不掉。那个给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快乐也带来过羞愧的男人,就像一个梦魇,无时不刻不在吞噬着张小敏的心灵,久久挥之不散。

那个男人就是张轩,张小敏的初三英语老师,一个从合肥大城市来阜阳支教的师范毕业生,刚刚从安徽师大毕业。张轩的第一节英语课就让张小敏对这个年轻的班主任深深地着了迷,张轩的字正腔圆的纯正发音、优雅的谈吐和诙谐的幽默,让正处于青春期的张小敏从内心深处萌发了阵阵悸动。从小学到初中,张小敏的老师全部都是女教师,咋见一个年轻而又有才帅气的男教师,张小敏很是新奇,她对英语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学习成绩直线上扬。

张小敏异常的热情似乎也引起了张轩的注意,尽管被宽松的校服遮掩,张轩还是能看出张小敏那高挑而又饱满的身材。他渐渐地有意无意地增加了和张小敏交流接触的机会,课堂提问的次数多了,课后辅导交流的次数也多了,慢慢地张小敏心里逐渐对张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这种感觉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所不能给予的。张小敏的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了,她和哥哥、爸爸三人相依为命,虽然哥哥和爸爸对她倍加珍惜、疼爱有加,但童年情感的不完整总是给张小敏的内心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小敏总会感觉到张轩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有次在课堂上,张轩在指导同学们朗读时,他走到张小敏的座位旁,伸出手指点了点张小敏的英语课本,似乎要提示她课本上那重点的内容,就在张轩缩回手的一瞬间,他的手指轻轻地从张小敏的脸颊边划过。张小敏顿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温暖从耳边拂过,她的脸霎时间变得绯红,还好当时大家都在专心读书,没有人注意到张小敏的反应。张轩也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抚摸了张小敏的脸颊一样。接下来的日子,张轩似乎总是会无意间触碰到张小敏的胸部,有时候会是手背,有时候会是胳膊。年幼的张小敏对这一切并没有多想,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每当张轩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她的内心就像有头小鹿一样在乱撞,甚至有段时间她还幻想着张轩能多触碰自己一下。

张小敏是住校生,每次周五放学,他爸爸总是最后一个来接她。张小敏清晰地记得那天周五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张小敏一个人在座位上写作业。这时,一直坐在讲台边批改作业的张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座位边上,只听的他和蔼地问道:“张小敏同学,你爸爸还没来接你吗?”

正在低头专心写作业的张小敏似乎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恰好和张轩的目光对视,那帅气的眼神瞬间让张小敏涨红了双脸,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圆珠笔,过了半晌才喃喃回答道:“报告老师,我爸爸下班有点晚,他让我在教室里等他来接我。”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和张轩单独地说话,张小敏的内心噗噗地跳个不停。

张轩笑了笑,又轻声说道:“那你周末回家一般都干嘛呢?”

“吃饭,睡觉,看电视,还有写作业。”张小敏见张轩主动和自己聊天,心里顿时感觉到一阵欢快,高兴地回答道,刚才的羞涩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轩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周末就是让你们回家好好休息的,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学习呢。”

张小敏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张轩就是好,会体谅学生,不像其他科的老师,周末都会布置好多的家庭作业。

张轩见张小敏笑得那么灿烂,脸上也泛出微微笑意。这时,他又轻声说道:“除了休息好,你啊,还得要讲卫生,你看你的头发,有一个礼拜没洗了吧,这个周末回家一定要记得好好洗个澡。”

张小敏听了,更是满心欢喜,见张轩如此地关心自己,问长问短,心里就像是乐开了花一样高兴。就这样,张轩又和张小敏聊了些学习上的事情,直到张小敏的爸爸匆匆赶来接她。

临走的时候,张轩特意叮嘱张小敏星期日下午早点到校,他有事情需要张小敏帮忙。张小敏听了,满口答应。在回家的路上,张小敏高兴地跟自己的爸爸聊起了张轩,听着张小敏一个劲地夸奖自己的老师,张小敏的爸爸也很高兴,特意叮嘱张小敏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周日中午,张小敏早早地就赶到了学校。学校里还空无一人,张小敏走进教室,放下书包,心里还惦念着张轩会是什么事情要让自己帮忙。不一会,张轩就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他穿了身灰色的运动衣,白色球鞋,显得很有青春活力。他和张小敏闲聊了几句,便带着张小敏走回了自己的单身宿舍。

学校的教师宿舍在学校生活区一角,位置偏僻,再加上周日休息,整栋宿舍楼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跟在张轩的后面,望着前面矫健的身影,张小敏的心噗噗地跳个不停,她不知道张轩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怎么还到宿舍里来了,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一下。

张轩的单身宿舍布置的很简单,除了简单的日常家具外,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英文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张小敏见了,不由得又对张轩多了份崇拜之情。张轩转身轻轻地关上房门,让张小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倒了杯水递给了张小敏。

张轩走到书桌边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张小敏,笑着问道:“张小敏同学,你这个周末在家过得怎么样啊?”

“很好啊,我爸爸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张小敏扬起下巴,笑着回到道。

“你爸爸可真是疼你呢。那个,你在家洗澡了吗?”

“洗了呀。”张小敏随口答道,心里也有点好奇张轩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

张轩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即正色地对张小敏说:“那个,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个事情想你帮忙。”

“好啊。”张小敏见张轩似乎显得很是慎重,连忙回答道:“张老师,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只要我能做得到。”

“那好的。”张轩见张小敏很是热情,心头一喜,就继续说道:“那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我们学校最近和安徽师大合作开展了一个调研活动,调研的主要内容就是研究初中阶段学生的身体反应对学习成绩影响。我是调研组的组长,负责整个调研的进度。”

张小敏听了,似懂非懂。她知道张轩的教学能力很突出,担任个组长什么的是理所当然,于是就轻轻点了下头。

张轩望了眼张小敏,继续说道:“这个调研活动是安徽省教育厅组织的。调研活动是内部机密,不能向外公开的。我们学校知道这个活动的只有校长和我俩人,责任非常重大。”

张小敏隐隐地感觉到自己有了些许的激动,张轩把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看来自己是多么地被重视。

“这个活动呢,需要一个志愿者参加。我在我们学校里观察了好久,最后才确定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张小敏同学,你自己回忆一下,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学习成绩在初中入学以来有什么变化没有?”

“嗯,”张小敏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以前的学习成绩很不好,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张轩轻轻拍了下手掌,“我找来找去就只有你合适,所以我希望你能自愿担任这个志愿者,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张小敏听了,心里无比激动,没想到张轩这么地关注自己,顿时热血上涌,高兴地回答道:“好的,老师,我愿意做志愿者。”

“那我先谢谢你。不过,张小敏同学,我必须先告诉你,这个志愿者必须要完全服从我的命令,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就难以完成任务。”

“没问题。”张小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好的,我们就开始了。”说着,张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张小敏说道:“张小敏同学,下面我来问你来答。”

张小敏满口应允,端正了一下坐姿,紧张地望着摄像头。只听得张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我叫张小敏,是阜阳育文中学初三(2)班学生。”

“你是不是自愿的?”

“是的。”一问一答之间,张小敏感觉到了无比的庄重,自己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显得又紧张又激动。

问完话,张轩把手机放在书桌上,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电脑,一边对张小敏说:“你先等会,喝口水。我把这个视频传给我在安徽师大的老师。”说完,就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轩终于忙活完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伸手拉上了窗帘。他又转身慢慢走回到书桌边,把电脑的屏幕转向了张小敏,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张小敏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应了一声,心里特别地激动。张轩从桌子上拿过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翻开摊在膝盖上,说道:“这个电脑里待会显示的就是调研活动的课件,有视频,也有选择题。等会你看完视频,把下面的选择题的选项告诉我,我都要记在本子上。”

“好的。”张小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地回到道。张轩轻触鼠标,点开了课件,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行红色大字:安徽师大重点科研课题,紧接着就是一个视频播放页面跳了出来。

画面上赫然是一对衣不蔽体的男女正行苟且之事。张小敏见了,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脸色通红,赶紧把脸调转一边,不敢再看下去。

“不行。”张轩在一边见了,赶紧制止,严肃地说道,“张小敏同学,你现在是志愿者,是在参加重大的科研活动,你必须看下去。”

张小敏迫不得已,只好又转回头,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视频终于结束了,张小敏禁不住地长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张小敏同学,你刚刚看这段画面心里面有什么想法念头?”

“不知道。”

“那心里面有没有一丝丝的冲动?”

“不知道。”张小敏喃喃地说道,她发现现在自己似乎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那好,我们进行下一步。”说着,张轩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让张小敏和衣平躺在床上。张小敏涨红着脸,木然地走到床边,脱下鞋子,慢慢地躺了下去。

张小敏睁开眼睛的时候,张轩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要帮张小敏穿衣服。张小敏一把推开他,自己扣上了扣子,呆坐在床上,双目发直,一言未发。张轩坐在床边,用略显激动的语气说道:“张小敏同学,谢谢你帮我这个忙,我一定会跟校长报告给你表彰的。”

张小敏冷着脸,心里异常难过,但自己的身体疼得厉害,于是她便快速地穿好衣服,从床边滑了下来。正想要往外走,却被张轩一把拉住,张轩温柔地说道:“张小敏同学,你等等,我还有话和你说。”

张小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盯着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情。张轩让张小敏坐在椅子上,有装模作样地问了一些问题,张小敏全部都以“不知道”来回答,而张轩似乎也把这些话全都记在了笔记本上。

“张小敏同学,我觉得你的发型不适合你,你应该留个短发。”张轩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突然话题一转。

张小敏轻轻哦了一声,也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低声问道:“怎么不适合了?”

见张小敏终于搭理自己了,张轩显得很是高兴,于是就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最后,他建议说带张小敏去做个发型。

张小敏很奇怪自己当时怎么没拒绝,竟然顺从地跟着张轩从宿舍楼的后门走了出去,在离学校不远的美发店里剪掉了自己的爱惜了多年的长发。

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看到张小敏新换了发型,几个要好的女同学立马就围了过来问长问短,但张小敏一句话也不想说,冷着脸,脑袋里空空如也。

直到那个学期结束,张小敏又去了几次张轩的单身宿舍。每次张小敏的感觉都会不同,渐渐地,她的心底竟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依赖感,甚至每到周五的时候,她都在期待着张轩会像以前那样嘱咐她周日早点到校。直到有一天,张轩完事后,递给她一张荣誉证书,说是这个调研课题已经结束了,调研组给她颁发了优秀志愿者荣誉证书,以后就不用来了。张小敏接过证书,一把揣在书包里,头也不回地就跑开了。

三年以后,已经上了高三的张小敏终于明白自己是被张轩欺骗了。她气得冲回家里,把那本荣誉证书撕得粉碎。从那以后,那张青春帅气的脸庞就会时不时地就会在张小敏的梦里突然之间就变成一个凶狠丑陋的恶魔,把张小敏无情地一口吞掉。

这时,张小敏突然感觉自己手上有水珠滴了下来,冰凉的感觉让她猛然回过神来。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眼泪滴在手上,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张小敏把手里的镜子扔在床头柜上,转身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在声嘶力竭的哭喊中,张小敏感觉到了些许的轻松,被人戏弄蒙骗的不满也消失了许多。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小敏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张小敏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小敏猛地从床上爬起身来,瞟了眼窗外,暗暗地叫到不好。她紧忙紧地冲进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快速地离开了家门,往三九酒吧赶去。

酒吧里已经聚集了好多的客人,丁子豪一个人正在吧台手忙脚乱地忙活着,见张小敏匆匆地门口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就又忙活开了。张小敏紧走几步,走到吧台里,低声冲着丁子豪道了声抱歉,就赶紧走进更衣间换了衣服,开始招呼起了客人。

这段时间以来,百味佳兴宁店逐步走上了正轨,每天的营业额直线飙升,远远地甩开了其他的门店。最近两个月王瑞丽都被百味佳公司评为“最佳月度店长”,孟秋萍的工作也受到了公司高层的肯定。

这天午饭时间刚过,店里的客人逐渐散去。孟秋萍正和收银员小刘在核对着中午的营业账单。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孟秋萍抬起来瞟了一眼,觉得很是熟悉,再仔细定睛一看,原来是百味佳公司的董事长严胜海和他的秘书周颖。孟秋萍赶紧放下手里的账单,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严胜海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俨然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模样。他背着双手站在店门口,仔细打量着店里四周,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周颖则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笔直地站在严胜海的身后,不苟言笑。孟秋萍热情地和严胜海二人打了声招呼,把他们俩迎进店里,又吩咐小刘去办公室把王瑞丽叫出来。

不一会,王瑞丽就快步地从二楼的办公室里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哎呦,严总,您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怎么?王店长,我来店里是不是还得向你请示啊?”严胜海呵呵一笑,打趣地说道。

“瞧您说的,我是巴不得您来给我们的工作作指导呢。您能来我们这,我们大伙都高兴着呢。”说完,王瑞丽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严胜海也跟着笑了起来,过了会,他冲着孟秋萍说道:“那个,小孟啊,你先去忙吧,让王店长带我四处看看就行了。”

孟秋萍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回收银台继续和收银员小刘继续核对起账单了。王瑞丽则引着严胜海二人从大厅到后厨仔仔细细的转了个遍。严胜海一边仔细地点看着,一边跟王瑞丽在讨论着相关的改进措施。周颖则跟在身后在笔记本上把严胜海的建议全都记了下来。

孟秋萍一边忙活着手头的工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严胜海的身影。作为孟秋萍第一个接触到的千万富豪,严胜海的言行举止还是给孟秋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和孟秋萍脑海中以往的富豪的概念相差太大了。

王瑞丽陪着严胜海里里外外视察了一遍,就引着严胜海走进了二楼的办公室,顺便也把孟秋萍叫了进去。四个人坐定之后,不待王瑞丽开口,严胜海就率先说话了。

“我这次过来呢,主要有两个事情。”说着,严胜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一呢,是来看看你们店里的情况,我们公司的上市工作已经进入了申报阶段,估计批文很快就会批下来。兴宁店作为我们公司的品牌形象店,功不可没啊。”说到这,严胜海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端坐在对面的王瑞丽和孟秋萍。

王瑞丽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打断严胜海的讲话,继续侧耳倾听。严胜海又继续说道:“二呢,就是公司准备在创新123园区开家旗舰店,把我们公司的招牌在鄞州亮起来,争取能一炮而红。至于旗舰店的店长人选问题呢,我初步打算让小孟担任,王店长,你觉得如何?”

王瑞丽听了,圆乎乎的脸上顿时显出激动的神色,她随即回答道:“好啊,我完全赞同您的想法。孟秋萍在我们店里的工作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的能力也是相当突出的,我觉得她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你说是不是啊,小萍?”说着,王瑞丽轻轻用胳膊抵了一下孟秋萍,笑盈盈地问道。

孟秋萍听严胜海要让自己担任旗舰店的店长,心中是又惊又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正踌躇间,见王瑞丽悄悄地暗示自己,随即便开口说道:“请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绝不辜负您的器重。”

严胜海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我相信你,小孟,就像当初我相信王店长一样,能把兴宁店做起来。”王瑞丽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她又跟严胜海汇报了店里的其他一些工作情况,没多久,严胜海就起身和周颖一起离开了。

望着严胜海的奔驰车慢慢地消失在视线当中,王瑞丽站在店门口笑着和身边的孟秋萍说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高兴不?孟店长。”孟秋萍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转身走回店里,王瑞丽悄悄地和孟秋萍说:“等你当了店长,公司也就上市了,那时候你也就是公司的股东了,到时候你我也就都是有钱人了。到那时啊,你哥就是娶仨媳妇也远远用不完。”

“还仨媳妇呢,一个都够呛了。”孟秋萍白了一眼王瑞丽,脸上显出担忧的神色,“我妈昨天我给来电话说我哥和我那个未过门的嫂子去南昌打工,但是去了好久都没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10万块钱的彩礼都拿了,还想怎么样?”王瑞丽没好气地说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孟秋萍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说完就挽着王瑞丽的胳膊并排走回了办公室。

第二天就是7月18号了。晚上徐耀祖给孟秋萍打来了电话,再次和她核对了第二天有关生日轰趴的相关事宜,最后徐耀祖半开玩笑似的问孟秋萍明天自己是否也能过来参加她的生日会。孟秋萍想了一会,就在电话里告诉徐耀祖说只要送的礼物贵,谁来参加无所谓。徐耀祖笑着答应了。其实徐耀祖不问的话,明天她也会邀请他一起过来玩的。虽说孟秋萍不喜欢徐耀祖,但她总觉得现在的徐耀祖看起来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挂掉徐耀祖的电话,孟秋萍给周倩倩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明天在“MOTO”轰趴馆举办自己生日会的事情,过了好久,周倩倩才回复了信息,只是告诉孟秋萍自己知道了,并没有说些其他的。孟秋萍觉得很是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估摸着周倩倩可能又在哪个酒吧里鬼混了。

第二天一早,孟秋萍还没起床,她就收到了高翔的生日祝福,并且高翔告诉他李启玉也会参加下午的生日会。孟秋萍听了,很是高兴,挂掉了高翔的电话,她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信息,其中并没有张仲恩发来的信息。孟秋萍盯着手机屏幕想了一会,犹豫了一会,方才起身洗漱准备上班了。

中午饭点刚过,王瑞丽就和孟秋萍一起离开了兴宁店,打车赶往“MOTO”轰趴馆准备去了。临出门前,王瑞丽特意嘱咐店里的收银员小刘,待晚饭后餐厅打后,就叫上店里的所有员工都去“MOTO”轰趴馆集合,为孟秋萍庆生。小刘高兴地答应了,说肯定会准时到达的。孟秋萍和王瑞丽赶到“MOTO”轰趴馆的时候,徐耀祖已经到了,他正从他的白色途观车里往外面搬一箱红酒,从外面包装上看就知道那红酒价格不菲。徐耀祖看到她俩走了过来,就笑着说道:“看,小孟,我带了些好酒过来,今晚我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孟秋萍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以前徐耀祖在殷家花园醉酒时的情形,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说徐哥,你要是喝醉了,你还能找到家在哪儿吗?”

徐耀祖听了,知道孟秋萍说的是他那天晚上醉酒,却也没放在心上,笑着回答道:“人生得意须尽欢,酒先喝着,家在哪儿回头再说。”说着,就搬着酒箱走进了别墅。

孟秋萍俩人也跟着徐耀祖走了进去,刚踏进大门,王瑞丽就惊讶地叫了一声,只见别墅客厅的地板上摆满了一大堆酒,各种各样的酒都有。王瑞丽禁不住地问:“徐哥,你这是要干嘛,喝酒还是卖酒呢?”

徐耀祖把怀里的红酒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拍了拍衣襟,笑着说道:“我一兄弟开了个酒庄,我就从酒庄里面每样都拿了一些过来,反正也不要钱。”

王瑞丽听了,笑着说道:“呦,徐哥,你尽拿些不要钱的过来,好没诚意。”孟秋萍站在一边,微微地笑着看着他们俩。

徐耀祖见了,哈哈地笑了起来,指着自己刚刚搬进来的红酒说道:“这个,这个要钱,一箱4000块,每支1000,好喝得很。”

孟秋萍在一边忍不住插话道:“徐哥,你还真把自己当酒仙啦。”

“哎呀,小孟呢,你是不知道。”徐耀祖故作可怜地说道,“我是好长时间都没喝酒了,今天难得碰上高兴,就想借你的东风多喝几杯,见笑,见笑啦。”

王瑞丽则笑着说道:“我说徐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呢?”

“变了?”徐耀祖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是变帅了吗?”说完就自己哈哈地笑了起来。王瑞丽见了,就没再追问下去,笑着走进了厨房,准备开始忙活起来。

孟秋萍也跟着王瑞丽走进了厨房,王瑞丽一边系围裙,一边说道:“你进来干吗?你今天可是小公主,让姐姐今天来为你服务一回。”

“十几个人呢,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本来徐耀祖说带个“管家”过来,可王瑞丽一口拒绝了,说就由她担一回大厨,展现一下她的厨艺。

“十几个人?再有十几个人,我也忙得过来,你可比别小瞧了我。川鲁粤淮扬,湘浙闽本帮,姐姐我给你每样都弄一个,别担心了,我会搞定的,你去看会电视吧。”说着,就要把孟秋萍往外推。

“那行,等会我给你找个打下手的。”孟秋萍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回头嘻嘻地笑着说。

“什么打下手?打下手可得听话才行呢。”

“保证听话,你就请好得嘞。”说完,孟秋萍笑嘻嘻地走回客厅。王瑞丽则白了一眼孟秋萍,嘴巴里咕哝了一句,走到冰箱边,取出来徐耀祖早就准备好的食材。

徐耀祖已经把客厅里的酒都整理好了,酒柜里放了一些,又放了一些啤酒到三楼的冰箱里,说等会玩游戏看电影的时候给大家喝。

从三楼的楼梯下来,徐耀祖满意地拍了拍衣襟,对孟秋萍说他还有点事情要做,稍晚一些时候再过来。说完,徐耀祖就带上门出去了。

孟秋萍见徐耀祖走了,就在别墅里上上下下转了一圈,百无聊赖地在二楼的卧室里躺了一会,躺了一会,又有点觉得心烦,就走下楼,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那台100英寸的SHARP电视机的界面全是英文,孟秋萍费力地摆弄了一番,终于找到一个电视节目,这才窝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没过多会,门铃就响了起来。孟秋萍连忙起身,走到大门边,门铃对讲机的屏幕里出现了高翔的身影,原来是高翔他们来了。孟秋萍连忙打开大门,热情地把高翔他们迎了进来。

“萍姐,生日快乐。”刚走进门,李小萌就扑了过来,一把搂着孟秋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谢谢,谢谢。”孟秋萍一边轻轻拍了拍李小萌的后背,一边幸福地回应着。这时,孟秋萍突然发现李小萌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原来正是李启玉。李启玉身着牛仔裤,搭配着变形金刚的主题T恤,似乎是新做的发型,更显得脑袋的圆乎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满脸笑容地望着孟秋萍。孟秋萍连忙松开李小萌,热情地冲着李启玉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好,李老板。”

听到孟秋萍称呼自己为老板,李启玉稍微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你好,生日快乐。”说着,就把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了孟秋萍。

孟秋萍满心欢喜地接过纸袋,高兴地道了声谢谢,打开牛皮纸袋一看,孟秋萍兴奋地叫了起来。原来纸袋里装的是最新款的苹果IPAD,孟秋萍早就想买一台平板电脑了。

李启玉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准备了这台IPAD,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啦。”孟秋萍高兴地说道,“李老板,真是让你破费了。”说着,就把李启玉让进了屋里。这时,站在一边的李小萌笑着说道:“萍姐,你也别李老板不李老板的啦,听着多别扭,你就随便叫,实在不成,那就叫胖子也行。”

孟秋萍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那哪成呢,要不这样,我和小孟也是好姐妹,以后我就叫你李哥好了。”李启玉站在一边,望着孟秋萍,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高翔把手里提着的奶油蛋糕放置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过身来对孟秋萍说:“小萍,今晚总共会有多少人来呢?”

孟秋萍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算上你们,再加上我以前的同事以及现在百味佳的同事,大概有十来个人吧。”

“这么多人,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呢。”说着,高翔就挽起袖子,就要往厨房里走。

“哎,翔哥,等等。”孟秋萍赶紧叫住高翔,说道:“翔哥,那个气球和拉花什么的都还没布置呢,要不你就帮我布置一下会场吧。”

“我也要去。”李小萌一把拉着了高翔的胳膊,说道:“萍姐,会场就交给我们吧,保准你满意。”说完,就拉着高翔去吹气球去了。

这时,李启玉站在旁边,见别人都去忙活去了,自己倒是显得有些尴尬,过了半晌才说道:“那个,我也去帮忙吧。”说着就要往楼上走去。

孟秋萍见了,赶紧说道:“哎,李哥,你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你干活呢?你就坐着玩会吧,看看电视也成。”

“那不成,我就这样干坐着,会很难受的,我还是做点什么吧。”李启玉坚持着说道。

孟秋萍笑了笑,说道:“那好吧,这样,李哥,我的好姐妹一个人在厨房烧菜,要不你去帮她一下吧。”

李启玉听说是一个女孩在厨房里烧菜,面露难色,刚想拒绝,不成想孟秋萍已经伸着脖子往厨房间喊道:“丽姐,我给你找的帮手来了。”说着,就把李启玉推进了厨房。

夏天的傍晚来得总是特别慢。都快六点半了,太阳还懒懒地挂在天边不肯离去。高翔和李小萌已经把生日会场布置得差不多了,正在摆放着桌子上的插花。

孟秋萍独自站在客厅的窗户边,盯着窗外愣愣地出神。过了好一会,她才掏出手机,给周倩倩发了条信息,问她什么时候过来。可是过了好久,周倩倩也没有回复信息,孟秋萍随即又拨打了她的电话,电话倒是打通了,可就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倩倩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电话也不接呢?孟秋萍心里暗自嘀咕着,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她想了一会,又打开手机,准备再次拨打一遍周倩倩的电话。这时,别墅的门铃响了,孟秋萍转过头一看,对讲机的屏幕里闪现了几个女孩子的身影。孟秋萍定睛一看,原来是在江东华联超市上班的小姐妹来了。

孟秋萍赶紧走过去,打开了大门,把那些小姐妹迎了进来。自从孟秋萍从江东华联超市辞职后,就和这些小姐妹联系少了,只是在电话里或者网络中联系着。久别重逢,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很快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孟秋萍一边和这些曾经共事三年的小姐妹们说笑,心里却是惦念着周倩倩,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是否有周倩倩的信息发过来。

很快就到七点钟了。七点刚过,小刘就带着百味佳兴宁店里的员工一起赶了过来。孟秋萍平时在店里的人缘很好,不管是前厅还是后厨,同事们都很喜欢孟秋萍。大家听说孟秋萍今天过生日,都兴高采烈地赶来庆贺,其中有位在后厨洗碗的郑阿姨把自己的小孙子也带了过来。

很快,整间别墅就沸腾了起来。女孩子们偎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男孩子们则跑到了三楼打起了游戏。

这时,李启玉系着白色的围裙兴奋地从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他双手举着烤盘,一边走一边叫唤:“来,来来,新鲜的烤串出炉了,都来尝尝李大厨的手艺。”孟秋萍见了,满意地笑了。自己的安排初见成效,感觉李启玉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至少目前李启玉和王瑞丽相处得还算是顺利。

李启玉把烤盘放在餐桌上,烤串浓郁的香味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一窝蜂地围了过来,你一根,我一根,不一会烤盘里就空空如也了。李启玉见烤串这么受大家欢迎,非常满意,脸上乐开了花,就吆喝着说烤箱里还有许多,这就给大家拿去,说着就拿着空烤盘得意地走回了厨房。

徐耀祖这时也推开门走了进来,问着满屋子的香味,不无遗憾地说道:“哎呀,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啊?”说着,就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不待孟秋萍介绍完,徐耀祖已经和那些女孩子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了。徐耀祖似乎特别喜欢小孩,也不管郑阿姨的孙子愿不愿意,一把就把那个小朋友抱在怀里,逗个不停。

李小萌则拉着高翔,来到三楼,打开了点唱机,非得缠着高翔陪着自己唱一首“甜蜜蜜”,搞得高翔特别地不好意思。兴宁店的收银员小刘则和她的一个小姐妹窝在“小影院”的沙发里,挑了一部恐怖片看了起来,不时地被吓得尖叫,但仍然饶有兴致地看着。整个“MOTO”轰趴馆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里。

见饭菜都做得差不多了,王瑞丽就招呼着李启玉到餐厅开始摆盘,准备上菜。她一边慢慢翻动着锅里的麻婆豆腐,一边用眼角的月光打量着李启玉忙碌的身影。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王瑞丽已经对眼前这个小伙产生了些许的好感。尽管自己一直对他呼来喝去,但李启玉却毫无怨言,言听计从,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跑来跑去,忙活个不停。还不时地给王瑞丽讲个笑话,逗得王瑞丽哈哈地笑个不停。

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之后,李启玉就跑到餐厅外面,张开喉咙喊了句开饭啦。大家听到李启玉的喊声,于是便一窝蜂地走下楼梯,一齐涌进了满是饭菜飘香的餐厅。

孟秋萍站在客厅的窗户边,不停地朝着别墅外望去,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都快八点了,周倩倩怎么还没来呢?孟秋萍暗自嘀咕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周倩倩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响铃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机。孟秋萍一脸疑惑,十分不解,周倩倩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往无论是孟秋萍的信息还是电话,周倩倩都会第一时间回复,但今天孟秋萍打了若干个电话,竟然都没有回应,十分地不正常。

正当孟秋萍左思右想,满腹狐疑的时候,王瑞丽在餐厅里喊道:“小萍,快过来呀,咱大家伙就等你啦。”孟秋萍连忙应了一声,又朝窗户外面瞅了瞅,只好放回手机,转身朝餐厅里走去。

餐厅里,大家围坐在餐桌边,都齐刷刷地望着孟秋萍,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笑容。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饭菜,煎炸卤炖、炒烧蒸闷,一个都不少。孟秋萍见了,连忙正了正形色,调整了一下心情,满脸欢笑地走了过去,在餐桌的上首坐了下去。

这时,餐厅的灯突然熄灭了,餐厅里顿时变得黑咕隆咚的,郑阿姨家的小孙子哇地一声叫了起来,郑阿姨连忙把他抱在怀里,连声哄个不停。就在这个时候,李启玉端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走了进来,蛋糕上插着点燃的蜡烛,红色的数字蜡烛不停地跳动着蓝色的火焰,显得分外温馨。王瑞丽带头鼓起了手掌,打起了节奏,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也都一起拍掌唱起了生日歌。在一片歌声中,李启玉慢慢地把生日蛋糕摆放在了孟秋萍的面前,然后便侧身坐在了王瑞丽的身边。孟秋萍深受感动,双眼噙泪,连声道谢。

王瑞丽见了,站起身来,把漂亮的寿星帽戴在了孟秋萍的头上,满腹柔情地对孟秋萍说道:“来吧,小公主,戴好寿星帽,青春永来葆,许个愿望吧。”孟秋萍听了,努力地没让泪珠滚落下来,生生地把它们给逼了回去。她双手合十,微闭双目,满脸洋溢着幸福,过了一会,孟秋萍方才睁开双眼,放下双手,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好朋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嘴里连声说着谢谢。

待大家一起吹灭了蜡烛,徐耀祖便起身从冰箱里取出已经醒好酒的陈年香槟,“砰”地一声打开了盖子,欢呼了起来。望着徐耀祖手里的香槟的白色气泡汩汩外溢,孟秋萍的心瞬间融化了,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吃喝玩乐,吃是排在首位。待一番嬉笑玩闹之后,大家就开吃起来。王瑞丽先给脸上满是奶油的孟秋萍夹了块宫保鸡丁,然后又夹了块送到李启玉的碗里,笑着说道:“来,姐姐赏你的,看你干活那么卖力,算是犒劳你一下。”李启玉见王瑞丽给自己夹菜,很是受宠若惊,脸色通红,连声道谢。孟秋萍在一边瞧见了,却是满心欢喜。

很快,大家就开始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低头耳语,有说有笑。整个餐厅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望着眼前的这些好朋友,孟秋萍心里不由得感叹有他们陪着在自己身边真好,心头闪过一丝激动。

可孟秋萍一想到朋友,却又想起了周倩倩。她悄悄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还是空空如也,周倩倩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孟秋萍心里担忧至极,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她决定回头就去玫瑰花园找周倩倩。待想法已定,孟秋萍就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身和大家热情的聊起了天。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周倩倩而冷落了这些在座的好朋友。

闹腾了许久,王瑞丽显然已经喝多了,她醉眼朦胧,满脸嬉笑,大大咧咧地对着身边的李启玉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小......小李子,我今天特别地高兴,你知道为...... 为什么吗?”李启玉似乎也喝醉了,一个境地咧着嘴笑着说道:“回......回老佛爷的话,小的不......不知道呢。”王瑞丽子在李启玉的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老佛爷,孟秋萍听了,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为啥高兴嘞,我......跟你说啊,今天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过生日,你能说我不高兴吗?你呢,你......你高兴吗?”王瑞丽摇晃着脑袋,醉话连篇。

“高兴,咋能不...... 不高兴呢?”李启玉双眼迷离,嘴巴里说话也是断断续续,“高兴是必须的。”

“高兴就对......对了,”王瑞丽突然伸手拍了拍李启玉的肩膀,咧着嘴笑着说道:“只要你高兴,姐姐我......我以后就经常烧菜给你吃。”

“那成。”李启玉听了,似乎也深受感染,一口就答应下来,“那我以后啊,还是给姐姐你......你打下手。”

王瑞丽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又有力地拍了拍李启玉的肩膀,然后伸手抓过桌子上的酒瓶,嘴里喃喃地说道:“好啊,来,师傅再带你喝一杯。”说完,就要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李启玉见了,连忙欠身,从王瑞丽的手里抢过酒瓶,笑着说道:“我来,我来,哪......哪能让师傅您自己倒酒呢?”说着,就给王瑞丽的杯子倒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

“我......我就喜欢你这个机灵劲。”王瑞丽望着李启玉笑着说道,然后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瑞丽把高脚杯“啪”地一声放回桌子上,喊了声再来。孟秋萍听了,连忙制止道说让她陪自己说说话,不要再喝了,然后便招呼着李小萌帮自己把王瑞丽扶回了二楼的卧室。待王瑞丽在床上躺下后,孟秋萍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唠着。王瑞丽则哼哼唧唧,迷迷糊糊不知所云,不多会,王瑞丽醉意袭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孟秋萍见王瑞丽睡熟了,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拉过毛毯盖在她身上,又待了片刻方才走下楼去。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已经酒足饭饱,又嬉笑玩闹了一番,方才意兴阑珊。见天色已经不早了,郑阿姨家的小孙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大家都起身告辞了。李启玉则兴奋地嚷嚷着要到三楼去打游戏,不想回家。李小萌见了,也阻止不了他,只能陪着他去三楼打游戏了。

待送走客人后,孟秋萍回到客厅,却看到徐耀祖和高翔还在聊得火热,心想二人怎么会有共同的话题,很是好奇。于是就给他们俩倒了杯水,分别递给了他们,然后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原来徐耀祖听说高翔是明州大学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后,对高翔是特别地钦佩,因为自从在网络上结识彭媛媛后,徐耀祖打心眼里觉得网络真是个好东西。高翔见徐耀祖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感觉很有认同感,也就抛开了以前的成见,滔滔不绝地和徐耀祖聊了起来。

听高翔说自己还在别的游戏工作室兼职时,徐耀祖不无可惜地说道:“你这么高的水平,替别人打工真是可惜了。”说完,又想了想,望着高翔说道:“你兄弟我呢,没什么本事,但是运气好,现在手里有几个闲钱,只要兄弟你言语一声,要是自己想做个游戏工作室,那个钱,我来出。”

高翔听了,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徐老板你真是个豪爽的人,可是投资游戏工作室,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的事,万一要是赔了,我可怎么向你交代呢?”

“你是担心什么呢?”徐耀祖接过话头说道,“你是怕我亏不起钱,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高翔讪讪地笑了笑,说道:“两个都不是,我是觉得吧,咱俩认识也没多长时间,不是那么地了解。”

“要了解干嘛,你以为咱俩是谈俩爱吗?”说完,徐耀祖就哈哈地笑了起来。孟秋萍在一边听了,也笑着说道:“就是,翔哥,我觉得徐哥很有商业头脑的,你看这个轰趴馆经营得多红火。”

徐耀祖笑了笑,说道:“这个,赚钱是一方面,主要的还是我看好你这个人,想交你这个朋友。对了,以后你别叫我老板什么的,你要是看得气我,就称呼我为兄弟。”

高翔似乎也被徐耀祖的热情感染了,正色地说道:“徐哥你也真是太抬举我了,这样,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看着面前的徐耀祖和高翔热烈地讨论着有关游戏工作室的事情,再想想以前徐耀祖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小萌这时从楼梯上一步一晃地走了下来,掩着嘴巴不停地打着哈欠,满脸倦意。孟秋萍见了,笑着问道:“小萌,你哥呢?”

“睡着了,游戏还没开始就自个睡了,叫也叫不醒。我给他盖了张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香着呢。”说着,李小萌侧身坐在了孟秋萍的身边。

“我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喝那么多的酒,他平时可是压根滴酒不沾的,说什么喝酒误事之类的。”李小萌坐下后,靠着孟秋萍的肩膀,喃喃地说道。

“你哥今天还不是高兴呗。”孟秋萍答道。

“我过生日也没见他这么高兴过。”李小萌接过话头,撅着嘴巴咕哝着说道。

孟秋萍伸过手搂着李小萌软软的肩膀,笑着说道:“小萌,你错了,你哥哥高兴可不是因为我过生日呢。”

“那是因为什么呢?”李小萌扬起下巴,好奇地问道。

“因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啊,”孟秋萍笑着反问道。李小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间好似恍然大悟,惊讶地说道:“难不成是因为你的店长?”

孟秋萍微笑着嗯了一声,说道:“我让他们俩一起烧菜做饭,互帮互助,饭菜做好了,他们俩似乎彼此之间也产生了好感。”

“哦......”李小萌如有所悟,想了会,突然调皮地说道:“萍姐,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啊?”

“安排?安排什么啊?”孟秋萍故意地问她说道。

“安排一桩好姻缘啊。”李小萌说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秋萍微微一笑,摸了一下李小萌的头发,喃喃地说道:“姻缘哪能是安排的啊?我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我就先给我自己安排了。”说完,孟秋萍也呵呵地笑了起来。李小萌听了,也不由得跟着笑了来,只是她的脸上虽然笑容满面,心底却泛起了一丝苦楚。

徐耀祖因为第二天有事要去杭州,就先行告辞了。临走时,徐耀祖告诉孟秋萍明天离开的时候把大门关好就可以了,到时候自会有“管家”来收拾房间的,说完,他就让已经在一边等候多时的代驾开着车离开了。

因为和徐耀祖聊得很尽兴,高翔显得很是兴奋,想到即将拥有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他仍旧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没头没脑地和李小萌胡侃了几句,就独自到三楼玩起了游戏。李小萌则实在困得不行了,跟孟秋萍道了声晚安,就自己到二楼找了房间,关上门就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孟秋萍四下瞧了一眼,心头竟然产生了一丝落寞。她转身走到沙发边上,呆呆地盯着堆在茶几上的生日礼物,显得落落寡欢。

夜深了,孟秋萍依旧戴着那顶漂亮的寿星帽,因为太过高兴甚至都忘记要取下来了。不过她一点睡意也没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幽幽地想着心事。这时,她突然想起周倩倩,心里不由得一凛,一种不祥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过了半晌,她方才慢慢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周倩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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