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一股低气压在整个班里蔓延着，虽然这不管王小杉什么事，但是引出这句话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难免被老师的散发的火焰擦边而过。以至于一整节课，王小杉都心有戚戚，连课都没能好好听，只能僵硬用笔将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以便课后再自学。

好吧，即便没有发生这一件事，王小杉也是没心思听课的，僵硬可不止是身体，还有她的脑袋。即便是此刻下了课，她全部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自己右边的人身上，总感觉自己的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怎么放都觉得不舒服。脸朝着前方，却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长在右边脑袋上，这样，她就可以一直盯着他了。

“我出去一下”突然身边传来一道耳语，一股热气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痒痒的，王小杉有些不自在的向左边撤了撤，而后才反应到他刚刚说的话，连忙站起来给他腾出空位“哦哦”。

牛今成看着她傻愣愣的表情，不禁有些想笑，这人可真呆，就是呆的有点可爱！

从凳子上起来，绕过王小杉的凳子，笑道“谢谢，下回你不用起来的，只要凳子往前挪一挪，我就能出来了”。

王小杉有些尴尬，自己这么站着还真的有些傻啊。两人成为同桌都一节课了，怎么她还没适应呢，这也不知道要一起坐多久，按照老班的行事，下一次换座还真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她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她，还要上课，认真学习的。

低着头，连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了眼写在黑板两侧的今天的课表，王小杉将下一节课要用的书拿了出来，虽然心里听不进去课，可面上的功夫依旧要做足，不然，这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然而事情总是会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从来都不会迟到的生物老师这一天居然没有来上课。上课铃都过去十分钟了，老师依旧没有来。又过了五分钟，老班也匆匆走进来，一脸严肃“今天的生物课就自习吧，刚刚你们生物老师打电话来请假了，上课不准讲话，班长还有纪律委员都管这点。”撂下这句有威严却没什么威胁力的话，又匆匆走了出去，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是老班急匆匆去赶着上他在别的班的课。

牛今成透过门看到老班越走越远，扭着身体，一直看到他走进了别的教室里，瞬间就放松了。好吧，刚刚老班突然就走了进来，当真给他吓了一跳，要知道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老师依旧没来，他早就坐不住了，身体刚刚偏过去想和王小杉说两句话，这话还没出喉咙口呢，门就被突然打开了，他能不吓一跳嘛。

“刚刚吓死我了”虽然没有提名字，但余光瞥到的地方，王小杉能看的出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好奇“怎么就吓死你了？”。

“老班突然就开门进来，你没被吓一跳吗，尤其这门一打开，一阵冷风吹来，带着我的书都差点刮到地上去了”。好吧，那股带着初冬意味的冷风，当真差点把他的心给吹冷了，然后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别冻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甚为噎人。

王小杉不明所以，虽说是有点冷了，但是老班想进来就进来，这有什么，依旧一脸茫然的看着牛今成。

“好吧，你还是乖乖学习吧！”这一脸呆瓜模样，牛今成真恨不得上手敲打两下，当然，想想就算了，要真的让他上手，他倒不是不敢，就是怕这样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说，可能他上手了之后，就不会是敲打了吧！

王小杉很听他的话，转过了头，认认真真的开始看自己的书，经过这么十几分钟的自我教育，她现在基本已经能很淡定的坐在他旁边了，看来吾日三省吾身还真的很有必要。

然而，王小杉这边恢复了正常，牛今成却开始纳闷和懊恼了，这人竟然真的乖乖学习了，学习对她来说这么重要吗？

好吧，是很重要。虽然他不怎么看重成绩，但是谁让他家里的两位大佛对这个看的十分重，一个不经心，可能是混合双打，到时候疼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丢人，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要挨棍子！

直盯盯的看着她，牛今成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想看看自己胳膊底下被压的不成样子的书，一看到自己书的模样，原本就没多少的兴趣，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硬着头皮看了一会，然后他就再也忍受不住瞌睡，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一直到快下课，王小杉才从自己的生物书中抬起头，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学习，效率也不会高到哪去，却不想，这一晃一节课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原因，还是被那个人一句话给激励了，这真的是王小杉第一次全身心的投入学习。有些疲惫的转了转脖子，她都能听到脖子转动时发出的咯吱声，不过，还挺舒服就是了。

转着转着，不知怎么的，就转向了旁边那人的脸上。王小杉有些惊讶，这人居然在课上睡着了，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他的成绩还那么好？他居然真的睡着了，他都不怕老师突然就进来吗？尤其他们还是坐在第一排，老师一进来，那真的是躲都没地方躲啊！他还真大胆。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但是眼睛却一直没有变化，直直的盯着那人瞧，连眨都不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了呢！

“下课了”听到下课的铃声，牛今成才缓缓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这人的傻样。四目相汇，牛今成以为这人会尴尬的立刻移开目光，结果不成想，她依旧直直的盯着某个地方看，心里想到了某种可能，甚觉有趣。

“喂？醒醒？”伸出一只被压的通红的手，在她眼前来回晃着。只一个来回，这人就醒了过来，急忙转过头，不在看他。

“你没事吧，要是困了，就趴着休息一会，你这睁着眼睛睡觉的本事还真的有点吓人啊？”见她窘迫的低垂着头，牛今成却不觉得窘迫，反而打趣道“你改天也教教我呗，到时候我在课上睡着了，老师也看不出来。”这本事，说真的，他倒是真的想学！

“我不会”王小杉尴尬，她那哪是睡着了，她分明是盯着他的脸走神了。

“你就教教我呗，别那么小气”牛今成可不管她会不会，他只是想逗逗她，看着她不敢看他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偏偏这种感觉还有些上瘾，欲罢不能。

“我是真的不会”王小杉再次为自己辩解“我上课从来都不睡觉”这倒是真的，即便再困，哪怕都睁不开眼了，王小杉也不允许自己在课上睡觉。

“可你刚刚就睁着眼睛睡着了啊”牛今成接着道。

“我，我那不是，我那是”王小杉语塞，她能说她是盯着他的脸走神了吗？她不能，也不敢说，蓦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睁着眼睛不就好了吗？困的时候睁着眼，不困的时候还睁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受到了某人的影响，她也跟着满口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这下轮到牛今成语塞了，她居然跟他耍起滑头了，是谁跟他说这人不爱说话的，她这是不爱说话吗？咦，也不对，她和她爱不爱说话好像没什么关系，就是他有点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你在试试给我看看”，牛今成脑路一转，话只说了一句，可他的思维早就跑到了好多步之外，他都能看到她更窘迫的样子了。

王小杉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睁着眼直直的看着前方。

牛今成看着她一动不动，以为她没听见，接着说道“你演示给我看看，我学学。”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王小杉，王小杉？”牛今成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她这个样子都快有一分钟了。“喂，喂。”

这一下王小杉终于动了动，然后转过头盯着牛今成笑着说道“怎么样，学会了吗？要点就一个，那就是睁着眼，使劲的睁着眼，然后不要眨眼，你试试，简单吧，哈哈哈”。

先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会的功夫，牛今成就觉得这人颠覆了他对她以往的认知。

首先，就是那个沉默寡言，声音小道不能再小的人设。这人是寡言，但绝不是沉默，他让她演示给他看看，她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了表演，还演的像模像样，他差点被她骗了。

其次，她今天居然笑出声了！虽然以前也见她笑过，可那个时候，她要不就是抿着嘴，单单嘴角上扬，在过一点，也是他无意间看到的，露出八颗牙齿的无声的笑，哪像今天，果然离得近了，他才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这些地方超出了他的预想，也完全没有按照他设想的轨迹再走，可莫名的觉得这样更好。

“简单，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牛今成盯着她的眼睛，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两人对视了几秒，不自在的气氛一再蔓延，王小杉率先挪开了眼睛，而后说道“挺像的，就是你别瞪的这么吓人，正常一点就好”。

“可我刚刚看你眼睛睁的很大啊，你自己也说使劲的睁着眼”牛今成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这要是按照他刚刚那么瞪下去，不出一会，眼泪就自己流下来了。

“我说的是睁，不是瞪，我又没有瞪着你”我刚刚眼睛睁的很大，那是因为我眼睛本来就很大好不好？当然最后一句话，王小杉并没有说出口，虽然今天的她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话多，和这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但是他们还远没熟到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地步。

“行吧，我尽量自然点，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牛今成再次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