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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招惹
作者:千盏小殿本章字数:3196更新时间:2019-09-19 18:44:28

眼前八抬肩舆的巨大紫檀卧榻上伏着一位修长的公子,卧榻帐幔缥缈不见公子真容,轻纱薄拢下两个白皙丰腴美人婀娜服侍的姿态隐约可见。

我正疑惑那声“花蜃”是听错了,却见刚才撞上的花臂公子上前行了个不弯腰的拱手礼,相比刚才对我道歉作的揖礼,简直算是随意了。

“慕容公子。”他淡淡说,眼神却不看帐子里,直直钉在塌旁跟随的一位年轻公子身上。

“慕容公子。”他再作一个拱手礼,却是对那年轻公子。

原来那花臂公子竟是和我同名,我不禁莞尔摇头,便欲悄然退出这贵人聚集的是非之地。

“站住,你要去哪?怎么扮成这落魄模样一个人出府了?”榻上公子的清冷声音穿透帘子刺入我耳中。

“公子认错人了。”我低下头不敢多说,榻上的八成便是昨日刚挨过板子的慕容世子——慕容宣晟了。

慕容宣晟是当朝丞相、慕容家主慕容昊的嫡子,已世袭承爵,有名的京城第一浑少爷。慕容宣晟素有花名,我并不敢入了他的眼。

“二叔,她不是花妍。”榻旁年轻公子恭敬回答,应是慕容国公的嫡长孙、慕容宣晟去世大哥的嫡子慕容宁则。

“我并不是说她。”慕容宣晟欲言又止,却有两个小厮已看好主人眼色向我走来。

我心道不妙,转身欲逃却发现早已被一众家奴四面围住了,看来他们做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若放在平时随他们玩闹一番也未尝不可,可惜今日须得先办好了老太太交代的差事才行。

我打量身旁同名的公子,看他外表斯文如水、一派书生的弱质模样,身上却满是刺青;穿戴金玉珠宝绫罗锦缎浑身露富;又对慕容世子不屑一顾,确系北境高官贵族无疑了。

近年来京城许多北境细作,此人来我大祁目的未必单纯。

如今眼前一个假斯文的北境贵人、一个色中饿鬼世家大少、一个见死不救明哲保身的太平少爷,个个心怀鬼胎面和心不和。我不禁好奇心大起孩子气作祟,愈发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们,一颗盗贼心腾起便手痒难耐起来。

“这位公子,方才小女子失礼了。”我蹲身还了礼,低头含笑问他。“只是方才小女子慌乱中撞掉了耳坠子,公子是否看到?”

花蜃忙俯下身帮我查看地面,慕容宣晟的一众家奴也忙看脚下。我瞅准时机撞在花蜃身上,两指轻弹取了他挂在腰带上的荷包,便跑向慕容宣晟。

慕容家奴立刻反应过来捉我,及至一干人等近前时,我轻巧一躺如雏燕穿柳般从慕容宣晟的床榻下钻过,顺手解了慕容宁则的裤带。

七八个家奴挤在慕容宣晟榻底,把紫檀肩舆撞得如江中之鳖左右摇摆堵在路中央,一时间整条街闹得鸡飞狗跳。

待他们摆正方位时,我已搭在一辆马车的后梁上远去了。

慕容宣晟已掀开帘子,看我大笑着挥舞着花蜃的荷包向他们三人道谢;慕容宁则提着裤子又急又怒;却没看到花蜃。慕容家奴想要追来却被人群遮挡住去路,只得原地顿足目送我嚣张离去。

遮挡他去路的人正是我的诸位好邻居们,他们都曾承了我的情。

我常带扛货的猛子他娘去义诊看病,帮卖糖葫芦的牛二家熬过许多次糖霜,还帮崔胜凑钱买了他家拉板车的骡子。

如今他们在街上刚好遇上了这事儿,便帮我挡住了这几位霸道又呆愣的事主。

我搭在马车后沿儿还兀自笑个不停,马车走了我最喜欢的成尘街,京城的市井风光在秋风中贴着我的面颊飞快倒驰而过。

我闭上眼,嗅着耗子巷的腐臭,琵琶巷的粉香,和蔓延一路的桂花糕的廉价气息……

耳中嗡鸣着说书的琳琅口齿、魔术师傅惊起的唏嘘尖叫、杂耍摊子上的喝彩、北境骏马贩子的吆喝、木偶戏的口吃戏文、小食摊子讨价还价的喧腾热闹……

成尘街串联起无数红尘路口,拥有最多孽缘故事,应是京城最好的样貌。

转眼就来到皇城边六王府后巷,我跳下车在墙根儿底下学了两声鹧鸪鸟叫,便有人开了小门放我入府。

老太太吩咐的实在是过于详细,想找不到都难,不一会儿我便进了假山下的洞府。

撬开门我却傻眼了,不知老太太是何年何月得来的情报。这地下洞府内并无什么整块玉凿的书柜,只有一间铁牢,里面困着个发臭的大叔。

大叔头发凌乱,四肢被铁链锁着绑在刑架上,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我本无意插手不相干的事务,偏偏看见这人右脸上被官府黥了面,刻了一个“盗”字。

也算是他命里走了鸿运,哪怕是黥了个“贼”字,凭我胆小怕事的性子,也必不敢从王府里救出个不相识的囚犯的。

因着我对大盗事业的热爱,便决定顺手帮下这位同“盗”中人。我解下盘发的铁丝,撬了牢门又撬了他身上的锁链。

见他奄奄一息,又从外间取了点水喂给他。忽想起出门前鸡皮给了我个烧饼,揣在怀里还热着,便也喂给他一口一口吃了。

“你知道玉石书架在哪吗?”我抱着一丝希望问他,没想到他竟给我指了条明路。

原来这地洞底下还有一层空间,果然有这么个巧夺天工的玉石书架,立在林子般的檀木书架丛里面煞是扎眼。

我将布包小心放在书架内便回到了地牢一层,待要离开时发现那大叔已能勉强行动。

按说如此隐秘的行动被人发现,我应叫太奶奶派人来灭口的。但我心里隐隐期待着布包能被这大叔发现,随他报官或者带走都行,也许这样便能少了许多祸患。

于是我决定不管他自行离开。

“姑娘,”他突然开口,嗓音虚弱且喑哑:“可否留下姓名?某不白受活命之恩。”

“同行之谊,何足挂齿!”我不敢留名,便要逃走。

正脚底抹油,却被他一手钳住肩膀动弹不得,好狠辣的功夫!

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办法走为上计。

“小女子姓名不足侠士挂齿。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流侠盗花千岁!你要报恩便去找他老人家罢!”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气说完,正暗自赞叹自己信口胡诌的本事,却见那人手上一松竟笑了。

见他仔细看着我的脸,我心说不妙,此人来路不明却是个老手,正认人呢!

我情急之下猛踢了他裆部,三两步并作一步跑出了洞口,心里犹自猛跳。

兴许是流年不利,抑或是我早上对关老爷不敬立时遭了报应,出了假山刚转过月亮门我便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下肩膀。

做贼必然是心虚的,他这随手一拍不要紧,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我强行收敛了心神,手里攥紧了浸过迷药的帕子,猛的转身捂住来人的口鼻,用全身力气把他扑在粉墙上。

等看清来人的脸,我却怔住了。

这人不正是刚才在成尘街上遇到的北境人么!

我急忙松了帕子。

“是你?!”我说。

“果然是你!”他说。

我们同时脱口而出。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珠向上一转便软倒在地。

这么一来让我意外发现,原来他两颗眼珠子的颜色竟不相同呢,一颗碧绿,一颗浅棕。

本来从大前年起我便不在大街上钓大鱼宰肥羊了,谁知今天鬼使神差起了玩儿心招惹了这北境人,还在慕容家那浑少爷眼里挂了号。

如今办这么隐秘的差事竟被北境人撞见,我只能再犯一起小恶来遮掩刚犯下的大恶了。

我给花蜃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平放在地面上,摸遍他周身却找不到配饰或者银钱,连束发的带子都是极普通的,还不如无忌那条好。

想是刚才的事让他起了警戒,又或者他便住在这王府里不需要随身携带财物。

我正打算脱了他的锦锻外袍拿去当掉了事,翻开他左侧袖子却发现一串金镶玉的九连环竟拷在他纹满龙虎纹的小臂上。


翻开花蜃右侧袖管,同样的龙虎纹花臂,并无饰物。

晋地贵族痴迷连环游戏,我猜测此人大概来自北境晋国。

此时我两眼已直冒精光,完全忘记了要用小偷小摸掩盖更大罪行的初心。我知六王府此处人迹罕至,便斗志昂扬坐在地上开始研究起把这宝贝褪下来的解法。

虽然我摆弄奇技淫巧的道行远不及无忌,但常年观看他玩物丧志,这种简单的连环未必能够难倒我。

我心中百转千回了上百种算法,确定这连环是能够解开的。最大的难度在于,这套连环许是他自小便戴在身上的,如今手掌已大了,玉环根本活动不了更加除不下来。

环柄却不是金玉的,乃是黄铜打造,上面有许多规整纵横的划痕。

我心下一凛,暗叫有门儿!

他定然经常取下这环柄,许是个宝藏钥匙也说不准呢!

想到这一层,我便不当它是九连环,果然找到了金玉环上的机括。

九只手环,每环机括各不相同,分别与帝王九术对应,从天文地理到平策治国,皆以数术为论。每移动环上金玉相错的位置,牵动其他连环随之而动,极其复杂。

若不是亲眼见无忌解过类似机括,又跟他学了半月有余,我是穷尽一生也无法破解此环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便将环柄褪了下来,和刚才得的荷包一起放入腰间小袋里,战战兢兢退出了六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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